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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高太尉新传-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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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此时,两侧群臣方才品出了其中滋味,参差不齐地拜了下去,万岁之声响彻云霄,然而暗地里,无数人都注定要失眠了。

元祐八年七月二十六日,太皇太后高氏下诏归政,哲宗赵煦亲政,请皇太后向氏权同处分军国大事。从这一刻起,高俅所知的历史逐渐发生了偏差。

第三十六章 浴血苦战

“什么?师母竟然故去了?”

乍听噩耗,正在遂宁郡王府握着赵佶的手教导书法的高俅手腕一抖,一滴厚厚的墨汁顿时滴在了宣纸上,把一幅好好的字污得惨不忍睹。赵佶眉头一皱,却也无暇顾及区区一幅习作,很是大度地一挥手道:“伯章,既然苏府有变,你就赶紧回去吧,我这里不打紧……对了,来人,用我的马车送伯章先生回去,还有,准备赙仪,令王府长史前去吊丧!”

一通折腾后,高俅终于匆匆赶到了苏府,此时,苏家的一干至交老友并子弟全都到齐了,苏轼的三个儿子全都披着孝衣站在那里,个个双眼通红泪流不止,苏轼更是悲痛得几乎昏厥了过去。谁都没有想到,就在王润之已经能下地走动的时候,天公突然收去了她的性命。

面对这种生离死别的凄苦,高俅强撑了一会便仓皇逃了出来,好在其时府中极乱,倒没有人注意他。他一个人茫然无措地行走在无人的小巷中,情不自禁地回想起自己当年送别爱人时的情景,两相比较何其相似!

据历史记载,就在王润之去世后不久,太皇太后高氏也随之与世长辞,在此之后,苏轼便一贬再贬,至死也没有回到过汴京。此情此情之下,他很有一番指天怒骂的冲动,早知如此,为何不让自己一开始就穿越到徽宗那个年代,成为权倾一时的高太尉,那便和苏轼再无交集,也就没有将来生离死别的那点伤心绝望了。

正当他沉浸在一片浑浑噩噩的情绪中时,背后突然狠狠着了一下,始料未及的他当即仆倒在地。黑暗之中,他看见几条手持棍棒的人影从前方奔了出来,瞧那架势,分明是欲置自己于死地而后快。而此刻,后背又传来了阵阵剧痛。

尽管情势万分险恶,但被人一闷棍打醒,高俅反觉精神振奋了许多,勉力朝前一滚,而后他又是一个鱼跃从地上跳了起来,背靠土墙,冷冷望着那几个不断靠近的汉子。

“上,打死了他自有主人撑着,回去了还重重有赏!”一个大汉被高俅的目光看得不寒而栗,大喝一声自壮其胆道。

“群殴是么?”高俅喃喃自语,回想起了当初那段任性癫狂的经历,嘴角流露出了一丝阴狠的微笑。衡量了一下前后的人数比,他捏紧了袖子中一枚用来防身的锋利刀片,身子却丝毫没动,“杂碎就是杂碎,你们不是要我的命么,若有本事就来取好了!”

打头的大汉被几句挑衅激得勃然大怒,看准了高俅手上全无武器,他自忖占据了绝对优势,此时只想狠狠将敌人踩在脚下尽情蹂躏,暴喝一声便提着木棒扑了上去,根本没注意对手眼中一闪即逝的寒光。

就在劲风及体的一刹那,高俅左肩微微一沉,身体滑溜至极地向右移动了几寸,差之毫厘地避开了木棒,右手猛地向前挥出,带着巨大冲劲的锋利刀片势如破竹地割开了对手的层层衣物,在其胸脯上划出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只是一合之下,他便以毫发无伤的代价换取了对手一人重伤。

趁着那人被打懵的当口,他暴起右脚踹下了那根木棒,左手狠狠一扒拉,竟硬生生地把那汉子重重撂在了墙上,随即抄起木棒往人群中冲去。双拳难敌众手,尽管倒在他手底下的已经超过了五人,但他身上已经不知中了多少拳脚棍棒,脚下步伐也不禁散乱了下来。

渐渐的,高俅完全把什么武技章法丢在了脑后,只想尽情地宣泄心中的情绪,甚至感觉不到伤口的疼痛。木棒断了,他就用拳打脚踢头槌甚至牙咬,像野兽一般在人群中任意肆虐,一双眼睛竟变成了血红色。眼看这幅情景,那群大汉也有些怕了,待到浑身浴血的高俅打倒了第十一个人之后,剩下的人终于抛下一地惨哼的同伴一哄而散,逃得无影无踪。

靠在墙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高俅自感神志也逐渐恢复了清明,可是,原本没多大感受的伤痛却如排山倒海般像他袭了过来。他竭力控制住自己的脚,一步步地朝巷子外挪去,就在抵达巷口的一刹那,他突然感到眼前一黑,再也支撑不住身体,重重倒在了地上。

再次醒来的时候,他愕然发觉自己躺在了一张描金绣凤的大床上。隔着粉红色的帷幕,依稀可见四周奢华的陈设,鼻尖还隐隐闻得一股甜丝丝的香味。那香味甫一入脑,他顿觉浑身筋骨似乎都软麻了下来,心下顿时大骇,难道这便是传说中的什么软筋散?

他正在那里胡思乱想,外间却响起了几个女子的谈话声,但无论怎么努力都听不分明。大急之下,他挣扎着就想下床,可稍稍一动便牵动了浑身伤口,情不自禁地发出了一声呻吟。这下子,房间里立时传来了一阵纷乱的脚步声,不一会儿,床前的帷幔就被人掀了起来。

一个十三四岁的小丫头在床前一探,随即大呼小叫了起来:“姐姐,姐姐,人已经醒了,你快来啊!”满脸稚气的她左右打量着高俅的脸,甚至还好奇地伸手在他胳膊上捏了一下,这才啧啧称赞道,“你还真是强壮,受了那么重的伤,居然这么快就醒了。别动,大夫说了,你起码要躺上三四天才能下地!”

高俅被这小丫头的举动弄得哭笑不得,心里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那所谓的小姐是谁。此地和思幽小筑差异太大,况且他也不信澄心会冒着风险把自己往那里带,可除了澄心,自己在汴京城分明不认得英娘以外的其他女人啊?

“哟,不愧是高二郎,居然这么快就恢复了过来,还真是让人吃惊呢!”随着一个甜得发腻的声音,一个妖娆多姿的女子出现在了高俅面前,一举一动间流露出无穷无尽的魅惑,就连行动间的环佩叮当声都扣人心弦。

“你……你是云兰?”高俅好容易才从记忆中翻出这个名字,心中陡地一凛。对方显而易见是和正牌高俅有过肌肤之亲的女人,自己毕竟是冒牌货,倘若这云兰在救下自己后看到了什么不该看到的东西,自己又该怎么办?心乱如麻之下,他只得强作镇定地问道,“我究竟昏迷了多久?”

云兰轻轻拢了拢额上的几根刘海,忽地嫣然一笑,伸出三根手指晃了晃,“三天,你足足躺了三天,这还是你命大正好遇到了我。否则,就凭你这一身的伤,躺在那巷子里也会流血而死。”她一边说一边把那个小丫头驱赶了出去,这才在床头坐了下来,饶有兴致地看着高俅,“我还以为高二郎浪子回头之后不再好勇斗狠,如今看来,你仍然是老样子。”

高俅正想开口答话,孰料一根手指突然在面上缓缓滑过,随之而来的则是一种奇异的销魂感。好半晌,他才勉强克制住心中那缕欲念,正面对上了云兰的目光。“今次之事我高俅绝不会忘怀,他日必有报答。如果方便的话,能否请云兰姑娘通知一下我家娘子……”

话未说完,云兰的脸色登时一变,用一种仿佛看陌生人的目光盯着高俅,良久才似笑非笑地道:“二郎,你就真的如此薄情,久别重逢后第一次在此地过夜也念念不忘自家娘子?你可曾知道,为了收留你,我可是推了不少熟客,如今天香楼上下何人不知是你高二郎重回我的绣阁?居然叫我云兰姑娘,你当初那股热络劲到哪里去了?”

“云兰……”

“我的高郎,你大概还不知道,你苦心经营出来的大好名声,已经早已烟消云散了。事到如今,你还如此道貌岸然作甚?”

第三十七章 晴天霹雳

高俅闻言一个激灵,一双眼睛紧盯着云兰,见其不似在开玩笑,他只得用嘶哑的声音询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云兰不以为意地站起身来,在房中来来回回踱了几步,这才悠然道:“那一日我匆匆忙忙救下了你,也没注意身后有人跟随,结果,人家就发觉你到了天香楼。若是平时也就算了,只可惜如今恰好不是时候,你在师母过世的当口被人发现在青楼寻欢作乐,你说世人会如何看你?想必如今城里也传得沸沸扬扬了,堂堂苏门弟子竟罔顾礼法,你说事情是不是很严重?”

大惊之下,高俅只觉五脏六腑充斥着一股难耐的热流,喉头弥漫着一股难言的腥味。终于,他再也克制不住自己悲愤的情绪,一口鲜血哗地一声喷了出来,溅得地上四处都是。仅仅是这么一会的功夫,他就再也难以支撑下去,软软地躺倒在了床上。

见此情景,猝不及防的云兰不禁发出了一声惊呼,连忙呼唤使女去请大夫,自己却再次坐在了床头发怔。望着双目紧闭的高俅,她不自然地用丝帕擦去其嘴角的一丝血迹,怅然长叹道:“你这又是何苦!”

呆坐了小半个时辰,突然,她听到外间响起一阵喧哗的吵闹声,眉头当即紧紧皱起,略一思忖便掀帘走了出去。缓步走到二楼栏杆处,她就见一个面容憔悴但年轻英俊的公子正和老鸨吵吵嚷嚷,声音几乎要掀翻整座天香楼。

吵闹的正是苏轼的幼子苏过,这几天听多了外面的闲言碎语,他实在按捺不住心头怒火,好容易才通过有心人透露的消息辗转找上了天香楼:“高俅在哪里,让他出来见我!父亲母亲待他有如亲子,他居然在这个时候眠花宿柳,究竟还有没有良心……”

“苏公子,苏公子你听我说!”那老鸨见不少楼上的客人都被惊动了,心底只得大叹倒霉,“高公子是云兰带回来的,他……”

“他如今就在我的房间里,那又如何?”云兰毫不客气地接过话头,自楼梯上盈盈走了下来,“怎么,苏公子是来兴师问罪的么?”

苏过往日和云兰也曾经有过交往,可此时此刻,他哪里还记得当日缠绵的风情,一双喷火的眼睛死死盯着云兰,仿佛要将眼前玉人生吞活剥一般。“一定是你,一定是你勾引了他!伯章往日从不上花街柳巷,怎么会在这种时候如此糊涂,你,你快把人交出来!”

云兰本还想说出事情真相,听了这几句话后,她心下顿时勃然大怒。可是,她成天在风月堆里锻炼出的涵养岂是等闲,深深吸了一口气之后,她不怒反笑道:“好啊,既然苏公子已经到天香楼来耍威风,我又岂能不交人?只是不凑巧得很,高公子这几日疲累过度,怕是一时半会也下不来的。”

“你……”

苏过狠狠瞪了云兰一眼,不由分说地往楼上冲去,脚下沉重的步子把楼板踏得嘎吱作响。就在他登上二楼之时,云兰的房门终于被人推开了,一个男子踉踉跄跄地冲了出来。只一个照面,苏过便认出了那个脚步虚浮脸色苍白的人影,那不是父亲的最后一个弟子,往日和他交情最好的高俅高伯章又是谁?

“叔党!”高俅适才朦胧听见外面有动静,再加上云兰又不在身边,这才勉强挣扎着出来看个究竟,孰料竟会看到苏过。

“伯章,你好……你好!”苏过自以为看到的是一个纵欲过度的高俅,因此心头怒火一发不可收拾,“我先前还不信那些坊间流言,一心以为那是虚妄之辞,想不到你竟然真的如此无情无义,算我看错了你!”言罢,他怒气冲冲地拂袖而去,根本没注意背后高俅青中带白的脸色。

听到昔日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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