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与泰-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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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兄，你还好吧。
　　他环住我的肩膀，当然好，我们可是大学时代最默契的搭档了。
　　祁连一如既往地笑着，眼神里却有不容忽视的示威光芒。
　　有一股热量从我的肩膀传来，我不喜欢这样。
　　泰，我更不想让你以为我这么快就转移了我的感情。
　　尽管，我努力地让自己快些忘记你。
　　可是，为什么，我没有轻轻拂掉师兄的手。
　　我想看看，泰，你的脸上到底是什么样的表情。
　　令我失望的是，泰，没有任何表情。
　　他把卡伦杯放在我的面前，今天你可以一醉。
　　我拿起来抿了一口，心里的苦比酒更甚。
　　拼命地眨着眼睛，把眼眶里的液体逼回去。
　　祁连说，啊呀，莲，你的眼睫毛粘在脸上了。
　　果然，有痒痒的感觉。
　　我还没抬手去摸，泰自然地探过手来，伸出修长手指，轻轻拈起那一根细细睫毛。
　　他说，营养不良的丫头。
　　我愣愣地看他，
　　祁连的手搭在我的肩膀上。
　　而泰只用手指轻触我的脸颊。
　　我却能感觉到两者之间的温度有些微的差异。
　　泰的手指的轻轻的碰触，都会让我得脸热的几乎快要烧起来。
　　痛苦，挣扎，却非常非常的喜欢。
　　我根本没有办法把他从我的心里抹掉。
　　我们各怀心事，在这样一个暗潮涌动的夜晚。
　　一直到Black　Stone快要结束营业的时候，祁连才站起来，莲，我要走了，送送我吧。
　　我点头，站起来跟在师兄身后。
　　推门的时候，我听到泰说，莲，早点回来，清场。
　　为什么他总能这样的镇定自若，还是因为我在他的心里，根本无足轻重？
　　我没有回应，让自己看起来很坚定地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祁连和我并肩走着，他一反常态地沉默。
　　终于，他叹口气，莲，你爱着泰。
　　我的爱情已经那么明显了吗，我吃惊地望他。
　　他苦笑，我看到那张照片的时候，就知道你爱上他了。你们之间有一种奇妙的牵绊，我终究还是来晚了。
　　什么意思？！我惶恐地看着他，师兄，你到底要说什么。
　　莲，你还是不明白么？还是你根本不想明白？
　　他侧过身，站在离我半步远的地方，凝视着我，莲，我喜欢你。和我在一起吧，你和泰不会有结果。
　　我的喉头好似梗着巨大的障碍物。
　　我说，泰是我第一个深爱的人，一无论到哪里我都会找寻他的影子，看到他，一天都会很幸福。
　　可是，你知道，泰不会爱上你，他是……
　　此时此刻，有一个声音在我脑海里一直盘旋，莲，答应他吧，忘掉泰，开始新的生活。
　　但我还是固执地说，即使这样，我还是喜欢他。
　　祁连的目光霎时黯淡。
　　师兄，我有什么好的呢？
　　你的好就在于你不知道自己那么好，笑得那么直率，自然，让人的目光唰的一下就被你吸引，然后再也离不开。
　　莲，你是一块未经雕琢的宝玉，我以为只有我看到你隐藏的光芒。
　　师兄，我……
　　祁连笑起来，灿烂地令人无法逼视。
　　他说，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只想告诉你，我愿意接受，包括你喜欢泰的那个部分。从我再次见到你的那一刻起，我已经明白我的心意。
　　他慢慢地走过来，握着我的手，莲，看着我的眼睛，我要你知道，我始终都在这里等你。
　　这一夜，祁连没有要我回答，老实说，我也不知如何回答。
　　我往回走，才发现早已经过了清场的时间。
　　Black　Stone一片漆黑，门前的路灯微微摇曳。
　　我站定，曾经在那一个晚上，泰站在这里，月光披洒，美的不似人间。
　　如今，一切都一去不回。
　　旁边有小小响动，我一惊，看到有一个身影斜靠在墙上，慢慢立直，走到月光下。
　　是泰，他在等我。
　　我的心，又不可抑制地紧缩起来。
　　那么痛，好像缩成一个小小的肉眼看不到的微粒，才可以逃脱这样的心痛。
　　泰说，他走了？
　　我点点头。
　　他和你说什么了。
　　我沉默。
　　他喜欢你。泰的声音低低，有些沙哑。
　　我没有否认。
　　手指在裤兜里死命地绞在一起。
　　我想，泰马上就要说，莲，忘了我吧，和他在一起。
　　那是审判一刻的到来，我的心又将再度粉碎。
　　出人意料的是，泰只说，那我们回去吧。他迅速地回头，快步走着，一身黑衣很快地隐没在夜色之中。
　　我的鼻子突然酸起来，曾经，泰是那样放慢他的步伐，让他的长腿配合我的节奏。
　　可是现在，我们却已经离得这样远。
　　我眨一眨眼，泪珠掉了下来。
　　就在这一刹那，泰猛地一个转身，疾走回来，蹙着眉说，不要在我背后闷头哭。
　　他不顾我惊讶的表情，叹口气，重新调整了步伐。
　　是我们以前的那种节奏，配合着我的短腿，缓缓地一步步前行。
　　我的泪水，再度情不自禁地决堤。
　　他默默地握住我的手，把我的不好看的手指头包在他的掌心里，温润的，亲密的。
　　为什么，时至今日，他还能与我这样的亲密？
　　残忍的泰，但我却没有丝毫力气推开他的温存。
　　我只能流着泪，感受他包围着我的独特气息。
　　这就样，慢慢地走着，没有美好的风景，只是有他陪伴。
　　曾经是我多么渴望的场景，此时此刻，却压得我喘不过气。
　　然而，他的干燥的手，竟然开始冒汗了，那么这究竟是谁的汗呢。
　　我可不可以这样猜想，在他没有表情的背后，其实潜藏着感情。
　　手上，一直有泰的体温。
　　带着他的气息，我把自己包在被子里，幻想自己被他拥抱。
　　我，软弱到连自己都无法相信。
　　他总是这样，在我决意放弃的时刻，又令我有所期待。
　　清晨时分醒来，发现玻璃窗上有一层薄薄水汽。
　　突然想起在某处看到的一句话，爱是雾，我是窗户，即使擦去了玻璃上的水汽，也看不到窗外的风景。
　　究竟怎么做，才能让我灼热痛苦的爱情归于平静。
　　CC最近持续给我写来电邮。
　　她说，莲，我终于下定决心去找回我爱的那个人。
　　你呢，你爱的泰呢？
　　我迟迟没有给她回信。
　　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该放弃，还是该继续。

　　理由

　　周末的时候，去超市买东西，想尝试做一点新的小菜。
　　泰夸奖我现在已经会煲鸡汤了。
　　那一次为他煲的鸡汤，虽然冷掉，可他还是喝得精光。
　　啊，那一次。
　　那个哭泣着跑出病房的我，今时今日还在为泰神伤。
　　木知木觉地拎了一大袋东西，闲晃着回家。
　　走到楼下的时候，看到祁连站在门口向我招手。
　　嗨，莲，要不要跟我去走走？
　　师兄？！
　　祁连用力拧我的脸，让我呼呼呵痛。莲，不要那么痴呆啊，看到我就那么奇怪？！
　　没有没有，我上去放一下就来。
　　他看了一眼我的袋子。
　　啊，今天炖鸡呀，可惜我没有口福哦。
　　塑料袋里伸出的鸡爪子戳到我的手，这才惊觉自己嘴角的笑容僵硬，不自在地急急别开头。我说，师兄，等我，马上来。
　　跑上楼梯的当口，还听到祁连在背后叫，小心绊倒，你穿着长裙呢。
　　回头做了一个鬼脸，祁连的大笑不绝于耳。
　　心情有点亮起来了。
　　我们走在小区边上的绿地里，有邻家小孩牵了硕大一只松狮犬出来遛。
　　我说，啊，师兄师兄，你看，这是我最喜欢的一种狗。
　　祁连笑，莲，你果然一直就喜欢这样憨憨的动物。
　　你怎么知道的？！我觉得好奇怪哦，难不成有读心术？
　　祁连说，啊，你不记得了？大学里写生那次，你一个人在熊猫馆痴痴呆呆好久，我们叫你都不理。
　　哈哈，我那时长得也像熊猫，哈哈哈。
　　是啊，可爱的熊猫。
　　祁连温柔的眼光，居然让我心动了一下。
　　微微红了脸，我问，师兄，你怎么有空来找我。
　　突然想见你了。他的眸子居然意外地深情，让我又当即发了一下呆。
　　祁连摸摸下巴，呵呵，看来我装柔情还真是有一套。
　　我恼羞成怒地一掌打过去，他捏着我的胳膊，突然冒出一句，莲，愿不愿意跟我去韩国？
　　我睁大眼睛，祁连一字一句地说，跟我去韩国，作专职插画家。
　　离开这里么？忘记泰，开始新的生活？
　　我慢慢挣脱他的手，我说，让我考虑考虑。
　　我们漫步在这黄昏的街头，空气里有淡淡哀愁。
　　祁连说，莲，如果你没有遇到泰，你会不会慢慢爱上我？
　　也许吧，可是人生又有谁能料得到呢。
　　就在我们的情绪渐渐低落的时候，那只巨大的松狮犬突然拉着小主人发足狂奔起来，小孩子拉着绳子大叫，欢欢，别再乱跑啦。
　　半晌，那憨憨傻傻的狗狗突然回头朝我痴痴呆呆的望了一眼，我和祁连当场爆笑。
　　果然，压抑的生活一点都不适合我。
　　祁连说，莲，你应该多笑笑。
　　他用手在脸上扯出一个巨大的笑容，这个样子最适合你。
　　我张大嘴巴，这样？
　　祁连说，老天，看到你的小舌头。
　　我又咧着嘴，这样？
　　祁连翻翻白眼，天，淑女都是要笑不露齿的！
　　那这样好了，我抛出一个极其妩媚的笑。
　　祁连说，恩～～going　down！
　　我们都大笑起来，仿佛又回到了大学那亲密无间的时光。
　　沿着小山坡走回去，我说师兄要不要来一起吃饭。
　　他说，算了算了，和情敌一起可不自在。
　　我笑，泰好像不会回来吃饭，他和常笑出去办事了。
　　正说着，看到祁连一个撑手，跳下小坡，白衬衫微微掀起，露出健美的腰肌。
　　他说，莲，下来。
　　我顿时傻眼，看看自己身上窄窄的长裙，我说，师兄，算了，我绕过去。
　　不用。
　　说话间，祁连居然一把把我抱起，轻轻托过小坡，强有力的双臂支撑着我。
　　在腾空而起的一刹那我清楚地听到自己的心跳，还有祁连投掷在我身上固执坚定的视线。
　　我觉得，现在的祁连好像和平时有点不一样……
　　脚快要触地的时候，我仿佛听到泰的声音。
　　身体摇晃了一下，祁连怕我失去平衡，马上拥住我。
　　他说，你没事吧。
　　而与此同时，我们的另一边响起泰的声音，他说，你们在干什么？！
　　他的表情愈发地疏离与冷淡，常笑站在他背后，也惊异地看着我们。
　　我咬着嘴唇，不敢去看泰的眼睛。
　　泰一把拉过常笑，往回走，他说，没事了就快点回家。
　　他的无动于衷，深深刺伤了我。
　　吃完饭洗碗，常笑体贴地帮我，他问，那个男人是你的师兄？
　　我点头。
　　他喜欢你，所有人都看得出来，泰也不例外。
　　可是，即使泰看到了，也没有什么区别。
　　我闷闷地说。我跟谁在一起，做什么，对他来说，根本不在乎。
　　在乎。常笑悄悄凑到我耳边，他把我的衣服都要拽破了。
　　我抬起眼，常笑，我觉得我快撑不下去了，我的爱没有得到回应，我就快要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