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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帝锦-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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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锦低低攥着她的手,心中千万道念头闪过,她咬紧了唇,却浑然不觉身边的嘈杂。

“这是怎么了……”

一道熟悉的声音将她从昏乱中惊醒,她抬起头,这才发现侍卫和医官在身旁围了一圈,圈外一人,头戴玉制梁冠,着一袭绣金蟒袍,雍容华贵之下,却透出别样的清俊儒雅。

“靖王殿下!”

众人一齐上前参见,云时命他们起身,看着这混乱一幕,他第二遍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宝锦抬起头,云时看入她的眼中,为那份清冷幽凛而微微一惊——

“是你!”

他百感交集地低声道。

“明月公主……身体虚弱,所以晕倒了。”

她缓缓说道,嘴唇静静开合,语声如飞雪溅水,让人心生悚然。

“把她抬到附近殿中,先行诊治要紧。”

云时虽然觉得气氛诡异,仍指挥众人开始施救。

一阵忙乱后,太医虽知有异,却仍含糊其辞,不多时,明月有所好转,自有她院中的侍婢将她搀扶回去。

宝锦见事已了,也不惊动旁人,自行出殿回返。

到了殿门前,却见云时已等候多时了。

两人走在青石铺就的宫道上,谁也没有说话。

直到馨园的林中小道,眼看北五所已在眼前,云时才拉过了她的手。

“你的手怎么了?”

云时沉声道,方才虽然混乱,他却一眼瞥见,心中大痛。

原本洁白柔嫩的纤纤玉指,因这几日频繁的练琴而伤痕累累,被锐利琴弦划破的地方,犹有血痕斑斑。

“他们竟敢这么作践你?!”

云时眼中冒出凛然火光,咬牙道。

“宫中乐官都是技艺娴熟,只我一人是新进的……”

宝锦淡淡道,谈起那些若有若无的刁难排挤,只是一句带过。

“混帐……”

云时又怒又急,沉吟片刻,毅然道:“我来想办法,定要设法把你从宫中调出……”

“然后再回教司坊?!”

宝锦轻嘲地笑了,“靖王,你身为今上的义弟和好友,应该知道他是什么脾气——我父王悖逆不从,他正好拿我杀鸡儆猴,又怎么会让我好受?!”

她语声淡漠,眼中清辉潋滟,冷然中带着奇异的凄楚,一双重眸让云时几乎沉溺。

爱恋与心痛在这瞬交织在他心头,又因这重眸想起母亲的身亡,云时心中昏乱纷繁,将嘴唇都咬出血来,却也无言以对。

宝锦懵懂不知,犹自冷笑道:“靖王殿下知道了这层利害,也不要想着救我于水火了——你难道要以下抗上不成?!”

“你住口!”

再也忍耐不住胸中的岩浆,云时咬牙低喝,宝锦只觉得胳膊上禁箍似的剧痛,身子一轻,被云时拽入树后,羽毛似的靠在树干上。

“你听着,无论如何,无论要与谁抗衡,我都要救你出来!”

云时深深凝望着她,语声坚如磐石,决然沉稳。

在宝锦惊愕茫然的目光里,他悍烈的黑眸逐渐平静下来,仿佛一根甭紧的弦缓缓松下,他低低道:“无论如何,我都会做到……”

高大的阴影从上方投下,他微微俯身,两人的面庞逐渐靠近——

灼热的唇印上她的,他的身躯有着冬日的松木清香,宝锦睁大了眼,在这一瞬惊得手足无措。

“你们在做什么?!!”

阴冷莫测的低喝声在不远处响起,云时全身一颤,毅然回头——

“陛下?!”

第十七章 … 交锋

只见皇帝着一袭玄缎常服,正站在花径外三丈远。

淡金日光下,他袍服上的翟纹龙饰烨然生辉,映得眼光也越发冷冽。

他缓缓行来,广袖玉冠,映着身后落英缤纷,好似神仙中人。

只那眉目间的阴骛森寒,让人心中一颤。

他深沉的黑眸看着两人亲密贴近的身躯,最后凝定在云时紧握的手掌上——

“二弟……“

他终于开口,却是好久不用的义军中称谓。

“你看上了她?!”

声音不高,也听不出什么喜怒,却偏有一道凛然冰冷,让人心中刺痛。

云时咬牙不语,林间凋落的秋叶仿佛也受他心境所扰,纠缠乱飞起来,半晌,他决然抬头,“是!”

皇帝的目光在这瞬越发凌厉,云时迎着这份刺痛,向前踱了一步,声音不改平日的清澈平静——

“还请皇上成全!”

皇帝望住了他,目光深邃难测,他冷笑道:“朕往日赐你美人,你都坚辞不受,如今却是非她不要吗?!”

他看向宝锦,后者只觉那黑眸中一片冰冷,下一瞬,一道强大的手劲将她拽出,不顾她的挣扎,朝着林外而去。

“姑墨国的其他人随你取用,除去她以外……”

皇帝的声音,漫然传来,云时僵立不动,手间青筋甭出,一拳捶在树上,惊得飞鸟直匝四起,一时叶落如雨,疯狂地打在他的脸上。

****

张巡自被擢为皇帝的亲信太监,对他的秉性也算有了些了解——今上虽然阴晴莫测,在女色上头,却一直不甚乐衷,就连这次选秀,亦是在重臣的催促之下举行的。

这一日他正在殿中督导,却听廊下微微有人声嘈杂,随即,殿门被粗暴推开,他愕然抬头,却见今上拖着一位女子径自而入。

他不顾对方的惊呼,将她摔落地上,轻瞥了一眼四周,宫人们心领神会,匆匆而出。

殿门随即紧闭,龙涎香的熏染下,满殿皆是寂静无声。

宝锦跪了半晌,青金石的地面磕得她双膝酸痛,却仍是没有得到起身的允许。

她想起方才被拖曳着长驱直入,阖宫上下宫女太监的惊诧目光,心中越发苦涩——

这一幕片刻之后便会传遍六宫,到时候,会是何等的轩然大波……

清晰的脚步声打破了沉寂,她的眼角余光瞥见一双锦靴伫立眼前。

“在林间与人偷欢,这就是你们王室的家教吗?!”

冰冷的声音,从头顶响起,语声中带着讥诮。

宝锦心中大怒,压抑了良久,终究忍不住回道:“我云英未嫁,靖王亦未娶妻,有何不可?!“

“好刁利的一张嘴!“

皇帝怒极反笑,宝锦只觉得下颌被他强硬抬起,双目相对,她看入他眼中的冷怒与阴霾。

“云时是朕的义弟,亦是不世出的帅才……你依仗美色,就想离间其中吗?!“

“我不过一介奴婢,又怎么能离间得了你们这些贵人?!”

宝锦微微冷笑,声音清脆如刃,“就算我欲学貂禅,陛下也要自认董卓才是!”

这般辛辣刻毒的讽喻,让皇帝眸光一盛,怒不可遏。

宝锦只觉得浑身一轻,竟被他掐着玉颈提起,狠狠仍到了御案之上。

与云时的小心翼翼不同,他紧紧钳制着她的手腕,剧痛从腕间传来——怕是青肿一片了,宝锦自嘲地想。

头顶的阴影压下,仿佛将所有光亮都遮挡,满殿昏暗在这一瞬染入她的眼中。

冰冷的唇印上她的,近乎凶狠的咬噬,冷戾近乎惩罚。

宝锦……不要怕……

她在心中默念着,强迫自己不要闭眼。

只听嘶的一声轻响,她的衣衫被扯裂,冰雪般的肌肤裸露在空气中,一阵凉意从心中生出。

无法挽回了吗……

宝锦的重眸中一片茫然,极度的狂乱,反映在眼中,却是无边的黑寂宁静。

唇边一阵湿热,她的眼缓缓清明,却见他停止了侵略,以指蘸了她咬破的鲜血——

“说话这般凶狠,到头来只能咬自己……你难道想嚼舌自尽吗?!”

冰冷的声调,不带任何情绪,听入她的耳中,却似凉薄的调侃一般。

他的黑眸望定了她,奇异的,居然漾起微妙的笑意。

“看着你的重眸,就好似……”

后半句,他再也没有说下去。

皇帝缓缓放手,任由她从书案上滑下,随即惊跃而起,掩了衣衫,冲出殿外。

第十八章 … 天元

季馨正在房中收拾,却见脱漆的门扉被猛地撞开,宝锦一身狼狈,踉跄着跑了进来。

她单手掩了衣襟,领口一抹白皙莹然在外,撕裂的痕迹清晰可见。

“殿下?!”

季馨一时情急,竟将那禁忌的称呼低喊而出。

宝锦抬头,阴郁的目光看了她一眼,季馨知道失言,于是颤声问道:“小姐,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一点小事。”

宝锦放下残破的衣衫,随手端起热茶一饮而饮,面上恢复了几分血色。

“你先出去,晚上睡得沉一点,听到什么动静也不要过来。”

她轻声吩咐道,季馨虽然诧异,仍是应下。

宝锦独坐在房中,拔下鬓间金钗,在桌上画来划去,随即,托腮沉思了半晌。

她晚饭也在房中吃了,一切皆无异状,直到中夜时分,窗棂边才有微微扣响。

她应声而开,却见沈浩一身黑衣劲装,从窗外跃入。

沈浩也未及多寒暄,直截了当地说道:“宫中始终太过凶险,臣等建议殿下及早离开。”

他望着宝锦,有些踌躇道:“今日之事……”

宝锦面色从容,丝毫不见羞赧,端坐笑道:“我们在宫中的耳目还真是厉害,这么快就传讯出去,不枉我寄以厚望。”

“殿下,宫中步步杀机,凶险诡谲,今日……您与伪帝一路行来,有好些宫人目睹,此事已四散传开。”

沈浩说得含蓄,宝锦却仍是轻轻摇头,“我知道,此事容易受人嫉恨,有人瞧着眼热,只怕更要生事——可是,纵然凶险万分,只要能身在帝侧,我就占了先机!”

她眸中光芒闪烁,看向窗外无劲的黑暗,“就如同对弈时,第一手先落天元,看似无用,却能在中央腹地上化腐朽为神奇。”

“我以玉染的身份进入京城,不是为了取徐绩的性命,也不光为了将宋麟这些人收归麾下,而是要将伪帝一朝尽数掀翻!”

陋室中一灯如豆,少女声音轻微,却如万钧一般有力,沈浩望着她灼然生辉的重眸,心中一凛,竟隐隐有膜拜景仰之意。

不期然的,他想起一年前,那被斩落海中的蛟首,那一道冲天剑光——

“殿下志存高远……”

他由衷叹道,“可您是万金之躯,若再有个万一,皇家再无人可以主持大局。”

“人在国在。”

宝锦断然道:“若上天真要让元氏绝嗣,以新朝代之,那就让我落败身死好了!”

她毫不在乎地说着不祥之语,又道:“宫中虽然凶险,有一件事,却非要在这弄个清楚!”

“是什么?”

“我朝覆灭,姐姐殉难的真相!”

宝锦望定了沈浩,低声问道:“我与姐姐相比,谁更优秀?”

沈浩不语。

“你不说,我也知道答案,姐姐惊才绝艳,智谋胜我多矣,却落得亡国身死的结局,这不显得蹊跷么?!”

宝锦声音低颤,凄然又问,“你是她身边侍卫统领,可曾知道这其中奥秘?”

沈浩苦笑道:“我当时被远调出京,等任务完成时,京中已是天翻地覆——事后问遍京中幸存的同僚,也没有人能说清!”

“没有人能说清——可是伪帝一定知道些什么,所以,我要留在宫中,留在他的身边!“

宝锦决然道:“不弄清这件事,什么复国大业都是镜花水月,笑话一桩——姐姐落得这等结局,我不认为我会比她幸运!”

她声音虽低,却带着不容辩驳的神采,沈浩无言以对,也是深已为然。

“可是……”

他面上有些发热,一咬牙,还是说了出来——

“这样一来,殿下的名节不免受损……”

“名节?!”

宝锦低低笑了,声音有如冰雪落地般的清脆,在这暗夜中扩散出无边涟漪。

“自从李莘毁婚,我还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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