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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霍桑探案集白衣怪 作者:程小青-第23章

小说: 霍桑探案集白衣怪 作者:程小青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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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珊当真坐起了!不过他只直侵僵地坐着,还没有下床的动作。他似乎又静听了一会。嘴里忽低低地哈着。 
  “奇怪!我听错了吗?” 
  我从帐子后面瞧见他的身子向床前偻着,似在向桌子_k摸索什么。接着,我又听得擦火柴的声音。他开始吸烟了。我知道他的疑团已经消释,我的防范也可以减少些紧张。那空中的空气不很流通,略略有些问热。我一边抹着汗液,一进计算阿毛木匠的行动。我叫他向凝和路和乔家没兜两个圈子,从时间上推算,大约须十五分或二十分钟。我和他分别以后,到此刻也足有十分钟光景。料想五分或十分钟以后,我的计划就可以顺利地实现。 
  据心理学家的实验,人们在短时间中估量时间,往往会比实际的时间长些。譬如我们和一个朋友约会.那朋友如果迟到了三五分钟,我们心理上的感觉,往往会把三五分钟估量做十分或二十分钟之久。这个理论我们已实验过好几次,当我蹲在签册床后的当地,也感觉得这数分钟的时间党特别久长。 
  我又打算事成后的脱身方法。那阿毛喊呼以后,屋中人势必立g响应。那时吴紫珊听得了发火,如果立起来逃命,我就不妨露出真相,上前去阻止他的行动和揭破地的阴谋。万一我的推理错误,他听得了警报,只在床上挣扎,实在不能起身。那时我又怎么样呢?从事实上料想,这虚假的火警,至多只可维持一两分钟功夫,不久便要被人证实。那时楼下的人发觉了误会,谅来总要上楼来报告和安慰他的。我只能在他的床下或那箱子背后暂躲一躲,避过报告人的目光,等到他们下楼,我再设法悄悄地退出。 
  当我默自忖度的当儿,我的耳朵中忽又听得吴紫珊的惊问声音。 
  “谁呀?是不是阿毛?” 
  我暗暗地惊讶。我的身子既然丝毫不曾动过,他怎么又有这个问句?一刹那间,吴紫珊的较高的惊恐声浪又制动我的耳朵。 
  “谁?…谁呀? 
  他不是自己心虚吗?或是他的神经错乱了吧? 
  不,不。这事情当真有些奇怪了!原来我因着他的问话,我的听觉也同时注意到外面、我果真听得有一种吱咯吱略的声音,仿佛那中间的意坐定中有什么人在地板上轻轻走动! 
  自然,我是不相信超乎物理现象之外的所谓鬼怪的。但那吱咯声音却明明是物理现象的一种。如果没有人走动,又怎么会有声音?那么,谁在中间里走动?楼下的人都已睡了,对面死者的卧室中也空着没有人。何况在这时候,谁又会走到这可怕的中间里去? 
  这时我和吴紫珊抱着同一的倾向,全神贯注地向外面倾听。外面又似乎沉寂了。但我的疑团仍不能解释,因为那歧咯的声音,不但我一个人所得,吴紫珊分明也同样所得的、这声音一定不会凭空发生。我很想到中间里去瞧一个明白,但事实上却不可能。我构成了一种解释,会不会我上楼的时候,被人暗中瞧见,此刻那人就悄悄跟上来窥探?或是那阿毛怀疑我有什么恶意,故而也私下上楼来探视? 
  唉!那外室中的地板上吱咯吱咯的声音又很清楚地发生了!接着,又引动了吴紫珊的惊呼。 
  “外面什么人呀? 
  他的呼声不仅减低了,还充满了明显的恐怖意味。我受了他的声浪的暗示,浑身的肌肉突然紧张,身上的汗毛也不自觉地竖了起来。再过一会,我又听得吴紫珊的喘呼。 
  “谁?——谁?——谁在开门?” 
  我的眼光也瞧到了那扇通中间的西式房门,门钮果在那里缓缓旋动,一眨眼间,那扇西式的房门竟也慢慢地在推动了! 
  我觉得吴紫珊的呼吸很急,那帐子又连续地簌簌震动。其实我自己的心的跳动,这时也失了常态,我虽极力镇待,却终于无效。 
  房门推开了,……一寸,……二寸,……三寸,四寸!室中却依旧静悄悄地——静得使人窒息!一会儿,那房门已开到了半尺以上! 
  吴紫珊已没有呼声,帐子的震动已扩展了范围,连带地引动了床的震动。我们伏着不动,忍住了我的鼻息。我的左手撑在地板上面,右手仍紧紧握住了衣袋中的枪柄。 
  房门已开了一尺多了,似乎有人正在捱身而进;再隔一会,我的眼光已接触了一种可怕的怪物! 
  一个浑身白色的人形,直挺挺地站在门口!那真是可怕! 
  我猛觉得吴紫珊的床,突然大震一震,仿佛他已倒在床上。他嘴里却在断断续续地颤呼。 
  “日晖——……你……你……! 
  我一时竟也不能动弹。我的眼睛明明瞧见有一个白色的怪物,站在房门口,不声不响。那怪物的身上似被一件长袍围裹着,脸上又灰白可怕,两个黑洞般的眼圈,一个高耸鼻子,鼻子下面似还有些短须。 
  正在这时,有一种隐隐的惊呼声音,突然送进我的耳朵。 
  “火啊!…火啊!……火啊! 
  这呼声的余音还没有终止,早已引起了楼下的响应声音。同时,我又听得吴紫册也在惨呼着。“哎哟!哎哟! 
  我更瞧那门口的怪物,也已起了变动。他已旋转了身子,好像准备退出房门。 
  我奋一奋勇气,拔出了手枪,向着房门口发了一弹。 
  唉!可借得很!我的论已来不及了,那白衣人早已不见! 
  这时我脑中唯一的意念,就是立刻追踪出去,捉住了那怪物再说。可是我因着群伏了好久,我的左腿有些麻木,一时竟站立不直。我虽用足气力,但那条腿竟不听命令。等到我扶着墙壁蹩到房门口时,已不见那怪物的影踪。 
  中间里仍旧沉黑无灯,但因吴紫珊卧室门的推开,约略透露些灯光,照见对面日升的卧室门关着。那怪物不致逃在里面吧?我仍不放心,一手执着手枪,一直走到日升的卧室门口。我握着门钮旋了一旋,那房门锁着。我料想那怪物一定来不及逃进房去,除了逃下楼去,决没有第二条路。 
  在这紧张的时机,自然再不能犹豫耽搁。我的麻木的腿已恢复了原状,便放开脚步,向板壁门口奔去。我早晨来勘验的时候,曾瞧见楼梯头上有一盏电灯,那电灯机钮就装板壁尽端的柱上。我为谨慎起见,先伸手摸着了电灯机钮,把电灯开了。楼梯附近绝无异状。那只半桌和小榻,还像早晨时所见一般;还有那扇通紫珊卧房的小门,也依旧关着,那就是我刚才进去时轻轻关_k的。 
  我开始下拨了,走下了三级,我的眼光忽接触一种白色东西,我急忙止步。在那楼梯的第六级上,有一团白色的东西,好像是一个包裹、我再跨下两步,俯着身子把那白色的东西拿了起来。 
  唉!那是一条白布的单被。 
  我才明白刚才那怪物穿的不是长袍,却就是这条单被。我把那团卷的单被展开来,又发现了另一种东西。 
  那是一个可怕的面具! 
  这面具是一种原韧的棉纸做的,纸面上画着两个眼圈和两条眉毛,嘴唇上涂着红色,上唇上还画着短须。因着这个东西的发现,我已明白了这怪物的诡计,同时我又觉悟我已进了他的圈套。 
  他为什么把这东西丢在楼梯上面?岂不是要借此阻止我的追踪,以便他可以脱身?现在我不是巴中了他的计吗? 
  我把这两种东西换在左腋下面,右手执了手枪,从楼梯上急奔下来。 
  当我在楼上迟疑的当儿,楼下早起了一阵惊乱声音,等到我奔到梯下,那楼梯脚对面的通次间的小门已经开了,龙钟的赵妈正在门口探头张望,嘴里哎哟哎哟地喘着。我回头向客堂中一瞧,忽见电灯突然扳亮,那裘海峰正站在西次间的门口,扶着玲凤,似在竭力安慰伊。 
  他作急慢声道:“妹妹,不要害怕。这屋子里并没有火。你听,外面的呼喊声也已经停啦。 
  玲凤举着右手向楼板上指着:“我——我还——我还听得枪声! 
  海峰谷道:“是的,让我上楼去瞧瞧,但你别害怕。唉……”这时他已抬头见我。“唉——包先生,你……你怎么也在这里? 
  我接口道:“你可曾见什么人进客堂里来? 
  襄海峰摇了摇头,似一时莫名其妙。我不再究问,便向右转弯,踏进那一方后面的天井。 
  我一过处间的门,在门口上开了电灯,才见后门也已开了。我记得我送来时曾把后门关上,可见那怪物已从后门里逃走了。 
  我再不能虚费一秒钟的时间了。可是我跨出了后门,向小弄里一瞧,却也不见一个人影。弄回有一盏路灯,灯光虽不甚强,但弄中如果有人伏匿,一定逃不掉我的目光。我追到弄口,向两面一望,也不见人影。我又向凝和路奔去,那守岗的警上还在转弯角上。我走到警士面前,说明了我的任务,便问他有没有人从乔家栅出来,他回答没有瞧见。 
  我略一踌躇,重新回到小弄里去,但走到小弄口时,我见那木作里的阿毛,正开了门悄悄地在那里探望。 
  我走近他问道:“你可曾见有什么人从后门里出来? 
  他摇了摇头道:“没有啊。我喊了几声,便逃进来伏着,此刻才敢开门。 
  那怪物当真从外面进来的吗?但这人竟又能利用着虚掩的后门,岂不太觉凑巧?我回到裘家后门口时,裘海峰正从后门里出来,手中执着一个电筒。 
  他问我道:“包先生,你追什么人呀?有没有火? 
  我摇头道:“没有人,也没有火。”我挥一挥手,教他一同进去。 
  我们进门以后,我随手把后门闩上,借着裘海峰的电筒,先在灶间里一瞧,毫无异状。灶间隔壁有一个柴间,堆满了木柴,也决没有藏身之处。柴间的靠西隔壁,就是林生的卧室,卧室中依旧没有灯光。 
  我问道:“林生呢?他难道还睡着不成? 
  海峰也作惊异声道:“奇了!他怎么还睡得着? 
  我早已提着电筒,走到林生的卧室门口。室门开着。我用电筒一照,床上却已空无所有。 
  我作醒悟声道:“唉!就是他吗?——他一定已逃走了! 
  这时吴老太扶着玲凤走到天井里来,我便把左腋下的单被叫伊辨认,但把那面具藏过。那老妇人瞧了一会,似辨认不出,旁边的玲凤忽代替伊答话。 
  伊道:“婆婆,你瞧,这单被的角上有一个补洞。这不是你送给林生的吗? 
  老妇连连点头道:“正是,这是林生的东西。 
  我已完全明白,便不再多说。 
  我向裘海峰道:“现在我已明白,你叔父的被害,就出于那白色怪物的阴谋。现在怪物逃了,别的话明天说吧。不过楼上的紫珊先生也许受惊太过了。你快上去安慰他一会,别的已没有问题了。” 
  我说完了,不再耽搁,就走进灶间,又开了后门出来。 
  我回到爱文路霍桑寓所时已经十二点了。我虽料想霍桑也许早已多睡,但我今夜的工作既已揭破了全案的疑团,消息如此重要,再不能延搁到明天。我在霍桑寓前下车的当儿,望见楼窗上还有灯光,显见他还没有睡。我在门上按了一会铃,便见霍桑的影子在窗口上映了出来,接着,霍桑亲自下楼开门。他一瞧见我,便耐不住地发问。 
  “包朗,怎么样?你的难理证实了没有?” 
  “没有,我的推理失败了:那吴紫珊并没下床。但这案子已经破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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