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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后.宫生还传之六)艳探(出书版) 作者:苏打-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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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兰歌阙边与南宫燕探讨着有可能的调味香草,边将桌上的佳肴尽扫一空,经由彼此一来一回道出的种种线索,一直也在脑中不断琢磨的他,心底响起了三个字——紫宣苏。
  
  「紫宣苏!」
  
  他心底声音响起的同时,也听到了南宫燕的惊喜呼声。
  
  惊喜声过后,南宫燕一下子就没了身影,贺兰歌阙只远远听到她银铃似的兴奋
  
  笑语缓缓回荡在花厅长廊里,「我现在就去试试,你等等我!」
  
  你等等我……
  
  耳中回荡着这句多少年不曾有人对自己说过的话,约两刻钟后,一道热腾腾的珍味玲珑塔出现在贺兰歌阙眼前。
  
  他与南宫燕对视一眼,一起落箸夹起杏子放入口中,半晌后,花厅里出现了两声感叹至极的叹息声……
  
  「是了。」
  
  「是了!」
  
  叹息声过后,花厅中再无人声,一直到桌上菜肴完全净空之时,贺兰歌阙才终于缓缓放下筷子,取出一方白色方帕轻拭了拭嘴角,并对南宫燕微微一颔首,说了句「谢谢」后便缓缓起身,向花厅外走去。
  
  「等,你平日吃甜糕不吃?」望着贺兰歌阙拄着杖的高大背影,南宫燕突然出声叫住他。
  
  因为平素她都是自得其乐的自己下厨、自己享用,根本没想过有一天会有人与她一起在这里用饭,所以做的菜饭分量自然有些不足,更何况他的食量还比她想像的大多了。
  
  听到南宫燕的询问,贺兰歌阙停下脚步,静默了一会儿后淡淡答道,「吃。」
  
  「不怕我下毒的话,你带点桂花糕走。我做多了,吃不完。」说完这句话,南宫燕立即转身向灶房走去。
  
  「你若真下了毒,我还反倒安心。」谁知贺兰歌阙竟大剌剌跟在南宫燕身后,边说边随她走至灶房内。
  
  「想毒死你的人早排到乌山河源头了,不劳我费这个心。我唯一觉得纳闷的是,他们至今竟无一人得手。」
  
  听到贺兰歌阙的话,南宫燕轻啐一声。只有傻子才会用下毒这种明显黔驴技穷又愚蠢的笨手法来弄死他。经她私下查探,这些年曾对他下过毒的人还真是不少,但离奇的是,他一回也没中过招!
  
  尽管至今她尚未查清他究竟是如何逃过那些致命大劫的,但她与他一来没深仇大恨,二来还想从他身上探知点消息,三来嘛,她的「国舅妻」身分实在给了她很好的掩护与活动空间,所以她一时半刻还不想改嫁。
  
  注意到原本站在自己身后的贺兰歌阙竟伸出手,优雅至极又孩子气的用手指捻起甜糕一角直接塞进口里,南宫燕索性又多放了三大块进食兜,然后转身准备交给他。
  
  「我同样备感纳闷。」明白南宫燕试图试探他「百毒不侵」的背后内幕,但向来都是依靠自身独特非凡嗅觉嗅出毒物的贺兰歌阙,自不会傻到透露出半点口风,因此同样随意一语带过。
  
  「怎么?」因想将东西交给贺兰歌阙,不得不转身望向高了自己一个头的男子时,南宫燕再度忍不住,因为她发现他的眉心又皱了。
  
  「桂花香相当浓郁,但糖色淡了些。」轻皱着眉心的贺兰歌阙本是若有所思的淡淡答道,在发现南宫燕听到话后竟瞪着他时,缓缓眯起眼,「怎么?」
  
  「你何不干脆直接捉把糖霜往嘴里塞?保证糖色十足!」
  
  将食兜塞到贺兰歌阙手里后,南宫燕没好气的走向花厅开始收拾碗盘。
  
  要知道,她做的桂花糖糕可是连她那号称食界女皇的阿姨都赞不绝口,他居然有脸嫌不够甜?
  
  不过话说回来,人们口中这个不近人情、不假辞色、六亲不认、老谋深算的老狐狸竟嗜重甜呢,真看不出来……
  
  听到南宫燕明显不悦的话语声,贺兰歌阙似是有些愕愣。望着她毫不理会他只顾收拾碗盘的纤细身影,他沉吟了半晌后才向外走去,走着走着,却又停下脚步,「会做『清山玉盘烧』吗?」
  
  「敷山云县的清山玉盘烧?」听到「清山玉盘烧」五字,南宫燕眼眸蓦地一亮,因为这道菜绝对是她的压箱底绝活儿。
  
  「是。」
  
  「备料得花点工夫。」得到确定的答案后,南宫燕下意识便开始在心底盘算着清山玉盘烧所用的特殊食材与香料。
  
  「料款我这月十五过来时会一并带来。」
  
  丢下这句话,贺兰歌阙大大方方走出了花厅,只留下闻言后猛一抬头望着他背影彻底傻眼的南宫燕。
  
  料什么款啊?
  
  她只是说会做,又没说要做给他吃,他这么理直气壮的点菜是怎样?
  
  更何况像他这种老狐狸,怎可能是为了吃而吃?根本是摆明了想藉吃饭时探探她的口风与底细,顺带在她势必在他眼前无法离去之时,悄悄做点什么不可告人的事吧……
  
  正当南宫燕努力思索着贺兰歌阙心底究竟在打什么鬼主意时,她突然神色一凛,因为花厅旁一面经过多道光线反射与折射后的传讯铜镜上,此刻出现了一点一点的不规律闪光……
  
  「当值帏官遇袭,幸逃。」
  
  「伤否?」拿起花厅中的油灯朝向镜面,南宫燕利用油灯的一明一灭作为暗号向传讯者问道。
  
  「否。」
  
  「有否看清动手之人?」
  
  「否。」
  
  「身分泄露否?」
  
  「否。」
  
  「知道了。通令下去,天字警戒。」
  
  将油灯吹熄后,南宫燕在黑暗中的花厅静静坐下,脑中急速转动着,一方面思考这桩袭击案的可能幕后操作者,一方面来回梳理与那只号称有获取「后宫行述」关键的波斯猫惨死的所有相关讯息。
  
  但其实她明白,可能的人选实在太多了,毕竟想靠着掌握他人隐私与弱点,以威胁他人、壮大自己的野心家,历朝历代都屡见不鲜,朝廷中如此,后宫也是如此。
  
  当初她的皇祖母,如今的太皇太后,正因看尽了后宫争斗的残酷,更怜惜最疼爱的外甥女……她那在死后才被追諡为「后」的母后,为了家族从未当过一天自己,过过一天舒心日子,更几乎半生都被冷落在冷宫中。十八年前,当时还是太子的蕴皇一次意外的醉后暴力临幸,她的母后因再度受孕而几近崩溃,并不断自残,皇祖母才会一咬牙,施计将她悄悄送至皇祖母的尚于国好友身旁,让她彻底脱离这黑暗是非圈。
  
  但人算终究不如天算。
  
  她尚于国的太姥姥在明白此事后,当仁不让的接受了她,但因年岁已大,便将她交给一群本事通天的阿姨、姨丈抚养长大,而那群阿姨,一来为了不让她忘却自己是一名华戌国人的事实,二来由其中一名通晓卜算的阿姨口中知晓她日后的可能命运,因此在将十八般武艺统统教予她的同时,未雨绸缪地将她的户籍落在华戌国
  
  洛江的一位好友家中,也就是她名义上的「爹爹」,然后时不时的带她回华戌国玩。
  
  十多年后,在华戌国那场恐怖政乱之中,惟恐南宫皇朝在这一代倾覆的皇祖母,一方面暗中努力扶植着她那过往从不被看好,且因娘亲争太子妃时争斗失败而几近被流放,却反倒幸运逃过一劫的第七皇孙「莒」……当今皇上,另方面更悄悄与少数几位机要老臣一起畅议了一项隐宫制度。
  
  所谓的隐宫,本意是想藉由一个超然独立的组织来维护后宫安全与秩序,帏官制度便属其中一个分支。在大势明朗后,为了让未来的隐宫可以顺利运作,不再旧事重演,皇祖母与她太姥姥及那群阿姨商量过后,将她找了回来……毕竟这种特殊时刻,皇祖母只能信任同样拥有南宫血脉,且阅历与本事都较寻常女子来得丰富的她。
  
  她不否认帏官制度对后宫干政确实有一定的吓阻之效,然而或许是阴影太深,杯弓蛇影太甚,她接手的那帮由皇祖母训练的忠心隐宫手下,不仅盯梢着侍寝嫔妃,耳目更遍布六宫,捜集的资料着实太细太密,细密得若让野心家得知,绝不会轻易放过!
  
  尽管她相信,现在那些资料的存放处依然极度安全,隐宫人员也各个忠诚过人,但她总觉得这样的隐宫与南清的「珠厂」有何不同?只是一个明的来,一个暗着去。
  
  最该改变的,其实是后宫制度。非把后宫弄成政治权力斗争战线的延长,白白浪费那样多女子的青春与自我,任她们一个个都不得不变得心机、势利,将所有人性的黑暗面全展露出来,究竟有什么意义?
  
  但后宫混乱毕竟不是一朝一夕造成,后宫制度更不是说变就变,因此在有所改变之前,她该做的事还是得做,该解决的问题还是得解决。
  
  帏官遇袭,这只是个开端。想及之后自己将面对的那片无尽黑暗,南宫燕不禁苦笑了。
  
  也罢。若这就是上苍陚予她此生的人生课题,那么,她就会尽力做好它。
  
  但值此敏感时刻,她也不得不揣测贺兰歌阙与今夜这桩袭击案是否有关。
  
  毕竟他的露脸着实有些不寻常,而她更不会忘记,当初他俩识破彼此身分时,他也在那只如今已惨死的波斯猫身旁!
  
  动手的会是他的人吗?他今夜会不会是故意来吃这顿饭,并在监视住她后,命他的手下去袭击帏官,以试探一下她的反应且顺带测测水温?
  
  但他为何要命人袭击帏官?目的究竟何在?
  
  而那只号称藏有「后宫行述」获取关键的白色波斯猫,究竟被何人所杀?又是谁,放出了那个动摇人心的不实谣言?牠颈项上的铃铛如今又落在谁的手中……
  
  
  在后宫如往常般闹嚷却依旧维持着它的恐怖平衡,且众帏官平安的情况下,这个月的十五,经过南宫燕秘密调查后,暂时与帏官遇袭事件无关的贺兰歌阙,真的准时到来了,然后在之后的每个初一、十五,皆大大方方的身揣料款落坐花厅,带着他那世家子弟独有、却又与寻常世家子弟不同的高冷气质,对食物的超高规格要求,以及话中带话的评点,品尝着他上一回离开花厅时的「点菜」。
  
  对于这样理直气壮的贺兰歌阙,尽管南宫燕心底依然对他持着相当戒心,也加派了人手暗中紧紧盯梢他的一举一动,但表面上也只能任由他去,毕竟像他这样狡猾又市侩的老狐狸,在经过上回的「意外」后,行事决计会更加小心谨慎,在他未出现什么大动作前,她根本休想探得他任何动静。
  
  更何况做菜本就是她的嗜好,在宫里独自吃了三年多饭,能有个懂吃的人与她一块儿品尝她的手艺,还顺带跟她斗斗嘴、斗斗智也不错。
  
  尽管两人每回言语交锋时总话里带刺,更不忘指桑骂槐、借东喻西,南宫燕却觉着这样的日子很有趣,甚至……过瘾。
  
  贺兰歌阙并不是不会闲聊,只是似是没什么机会与人闲聊,因而压根分不清什么叫闲聊,什么叫谈公事。
  
  南宫燕犹然记得有一回,她本只是随口提起某个重大刑案中的疑点,谁知他竟接了下去,还分析得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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