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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1905显克维奇:十字军骑士-第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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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廷侍从)到了,他原是公爵派到立陶宛去打听消息的,同他一起来的还有立陶宛
的两个重要公爵。他们带来了威托特和时母德人的信件。这是可怕的消息。骑士团
正在备战。到处加强堡垒,磨研火药,造石弹,在边境上集结士兵(“克耐黑特”)
和骑士,骑兵和步兵的轻便部队已经在拉格纳蒂、高茨韦堆和其他边界要塞附近越
过了边境。森林中、田野里和乡村中都已经听得到战争的喧嚣,到了夜里,在黑黝
黝的密集的森林上空,大火在猛烈地燃烧。威托特终于公开把时母德置于他的保护
之下了。他派去官员,用马车载去武装的人民,任命以英勇著名的斯寇伏罗担任指
挥。他袭击普鲁土,焚毁城市和乡村,造成一片废墟。公爵本人也带着军队去援救
时母德。还给一些堡垒加强防卫;其他一些地方,例如科夫诺,则加以拆毁,免得
落入十字军骑士手中。冬天一到,沼泽地一冻结,就会爆发大战,如果季节干燥的
话,还要爆发得早一些;战争会席卷立陶宛、时母德和普鲁士所有的土地;这已经
不是什么秘密了。如果国王赶去援助威托特,那末迟早有一天,战争将如山洪暴发,
淹没日耳曼或者半个世界,或者会被迫回人旧河床,长期处于这种状态。
    不过这些全都是未来的事。目前到处都可听到时母德人的呻吟,对身受的迫害
的绝望控诉,对正义的呼吁。在克拉科夫,在布拉格,在教皇的宫廷里以及在其他
西方国家里,人们也可以读到关于这些不幸的人民的遭受灾祸情况的文件。这个贵
族带来了一封蔡司诺茨的勃隆尼希给雅奴希公爵的公开信。许多玛朱尔人都不由自
主地把手按在腰间的剑上,再三考虑是否自愿投效到威托特的旗帜下去。大家都知
道大公爵很高兴他手下能有大胆的波兰贵族,这些波兰贵族在战斗中跟立陶宛和时
母德贵族一样骁勇,而且训练和装备都比他们好。有些人激于对波兰民族敌人的宿
仇,有些则出于对波兰民族的同情,都纷纷要去参战。
    “请听!听啊!”时母德人向国王、公爵和整个时母德民族呼吁。“我们是血
统高贵的自由人民,但骑士团却要奴役我们!他们不关怀我们的灵魂,一味贪图我
们的土地和财富。我们已经穷困到一无所有的地步,只有团结御侮,否则只有死!
他们双手都还很不洁净,怎能用基督的圣水来为我们洗礼呢!我们要受洗礼,可不
是要用血和剑来受洗。我们要宗教,但是只有亚该老和威托特这样一些正直的君主
才能开导我们。
    “听听我们的呼吁,帮助我们吧,因为我们要灭亡了!骑士团并不是要启迪我
们才叫我们受洗。他们不给我们派神甫来,却派来了刽子手。我们的蜂房,我们的
畜群,我们土地上的一切产物,都给他们抢走了。他们甚至还不许我们钓鱼,不许
我们在荒地里打猎!
    “我们祈求您听听我们的呼吁吧!他们正在把我们的脖子套在车轭下面,夜里
强迫我们在城堡中工作。他们劫走了我们的子女去作人质;他们当着我们的面强奸
我们的妻女。我们只有呻吟,而没有说话的分儿。他们把我们的父辈烧死在火柱上;
把我们的爵爷劫到普鲁士去。我们的伟大人物,考古夏,瓦西杰纳,斯伏尔卡和松
格以尔都被他们杀害了。
    “听啊!因为我们究竟不是野兽而是人啊。我们恳切地祈求最神圣的父派波兰
主教来给我们洗礼,因为我们打心底里渴望受洗。可是洗礼要用水,而不是用活人
的血,”
    这就是时母德人对十字军骑士团的控诉。玛佐夫舍朝廷里听到了这种控诉,就
有好几个骑士和宫廷侍从立即提出愿意去帮助他们;他们知道甚至可以不必去请求
雅奴希公爵的许可,因为理由很明显,公爵夫人就是威托特公爵的亲妹妹。尤其使
他们大发雷霆的是,他们从勃隆尼希和两个贵族那里听到了有许多时母德的贵族小
姐在普鲁士那里作人质,因为受不了耻辱和残暴行为,在十字军骑士要侵犯她们荣
誉时都自尽了。
    哈拉伐听到了玛佐夫舍骑士们的这种意愿,心里十分高兴,因为他认为从波兰
去投效威托特公爵的人愈多,同十字军骑士团的战争就会愈激烈,反对十字军骑士
团的事业也就越发有力量。他也很高兴自己有机会见到兹皮希科和老骑士玛茨科,
他很仰慕他们,认为能见到他们真是三生有幸,又可以跟他们在一起见识一些未见
识过的异邦,看到一些从未看到过的陌生城市,从未看到过的骑士和士兵,最后还
可以看到当时名震天下的威托特公爵。
    这些念头使他决定火速赶路——一路上,除了给马匹必要的休息之外,简直毫
不停留。
    除了同蔡司诺茨的勃隆尼希一起来到的两个贵族之外,还有公爵夫人朝廷里的
一些立陶宛人,他们都熟悉一切大道小径,可以为他和玛佐夫舍的骑士们作向导,
于是他们从一个村落赶到另一个村落,从二个城市赶到另一个城市,越过了那遍布
在玛佐夫舍、立陶宛和时母德境内的静悄悄的、一望无际的荒野。

                                第十六章

    在威托特本人毁掉的科夫诺东边约一英里左右的一座树林里驻扎着斯寇伏罗的
主力部队,以备必要时在附近一带转移调动。他们一会儿向普鲁土的占领地作突击
式的攻击,一会儿攻打一些还在十字军骑士团手里的城堡和小据点,使得这个国家
烽火连天。玛茨科到达那里两天之后,这个忠实的侍从就在那里找到了他和兹皮希
科。捷克人问候过兹皮希科以后,足足实实地睡了一整夜,第二天晚上才去向老骑
士问好,玛茨科显得很疲乏,脾气很不好,一看见他,就怒气冲冲地责问他为什么
不遵命留在斯比荷夫。哈拉伐忍住了性子,直到兹皮希科离开了帐篷,他才说明是
雅金卡命令他到这里来的。
    哈拉伐还说,他这次来,除了因为奉她的命令和由于他自己好战的本性以外,
还因为迫切希望来看看有没有什么紧急的消息、让他立即送到斯比荷夫去。他说:
“小姐有着天使般的心肠,她并不为自己的利益着想,而为尤仑德小姐祈祷。但这
一切事情都必须有个结局。如果达奴莎已不在人间,那就让天主赐给她永恒的光荣,
因为她是一头无辜的羔羊。但如果找到了尤仑德小姐,那就必须立即通知她一声,
好让她马上离开斯比荷夫,而不要等到尤仑德小姐真个回来了,那时候小姐就会觉
得是受了侮辱,不体面地给人家撵走的。”
    玛茨科不乐意地听着捷克人的话,一再说道:“这不干你的事。”但哈拉伐决
定要坦率地说出来;在这件事情上,他不完全同意玛茨科的看法;最后他说:
    “当初让小姐留在兹戈萃里崔也许更好些。这趟路算是白走了。我们那时候却
对这个可怜的小姐说,尤仑德小姐死了,也许会有其他的变化。”
    “都是你一个人说达奴斯卡死了,”这骑士怒气冲冲地嚷道。“你早就不该胡
言乱语。我所以带她一起走,不过是因为我怕契当和维尔克会找她麻烦。”
    “这只是个借口,”侍从回答。“她留在兹戈萃里崔倒会太平无事,契当和维
尔克两个家伙会互相辅制。而您阁下怕的是,万一尤仑德小姐死了,兹皮希科爵爷
会失掉雅金卡。因此您才带她一起走。”
    “你怎么敢这么说?你难道是个束腰带的骑士,不是一个仆人了么?”
    “我是一个仆人,但我只是为我的小姐操心;因此我才时刻留心不让她遭受祸
害。”
    玛茨科阴郁地沉思了,因为他自己也不满意自己,他不止一次责怪自己,不该
把雅金卡从兹戈萃里崔带出来,因为他觉得不管怎样,在这种情况下,多少总是有
损她的尊严的。他也觉得,捷克人这番大胆的话说得不是没有道理,他之所以带雅
金卡一起来,是为了给兹皮希科留下后步。
    可是他还是这样欺骗捷克人说:“我从来没有想到过这一点,是她自己一心想
出来的。”
    “她所以坚持要出来,是因为我们说过,尤仑德的女儿已经不在人世了,为她
兄弟着想,她不同他在一起反而会使他更安全;这样她才要出来。”
    “是你劝她出来的,”玛茨科喊道。
    “不错,我劝过她,我承认我的过错。可是现在,必须想些办法才好,否则我
们就完了。”
    “在这里有什么办法呢?”玛茨科不耐烦地说,“这么一些士兵,这样的一场
战争?……以后也许会好些,但决不会在七月以前好转,因为日耳曼人有两个打仗
的好季节,一个是冰封的冬季,一个是干燥的夏季。现在的形势好比还只是在冒烟,
还没有烧起来。看来威托特公爵是到克拉科夫去谒见国王,向他去请示和求援了。”
    “但这里邻近就有十字军骑士团的城堡。只要拿下两个来,我们就可以在那里
找到尤仑德小姐,或者可以打听到她的死讯。”
    “或者一无所获。”
    “但齐格菲里特已经把她带到这里来了。他们在息特诺这样告诉过我们,到处
都这么说,连我们自己也都是这样想。”
    
    “但是你看见这些士兵没有?你走出帐篷去看看吧。他们有些人只是拿了一根
木棍,还有一些人却拿的是古旧的铜剑。”
    “但是我听说,时母德人都是些好战士。”
    “可他们不能赤膊上阵,去攻克城堡,特别是十字军骑士团的那些城堡。”
    这时候兹皮希科和时母德人的统帅斯寇伏罗进来了,打断了他们的谈话。斯寇
伏罗个子小,像个孩子,不过肩膀宽阔,身体十分结实,胸口高高突起,好像是个
畸形的人,两手很长,几乎垂到膝盖。一般说来,他很像玛茨科和兹皮希科以前在
克拉科夫认识的那个著名骑士,亦即玛希科维支的盛特拉姆,因为那人也是脑袋很
大,罗圈腿。据说斯寇伏罗也精通战争艺术。他的一生都在罗斯'注'同鞑靼人战斗,
还同那些他恨之人骨的日耳曼人战斗。在那些战争中,他学会了俄罗斯话,以后在
威托特的朝廷中,他又学会了一点波兰话。他懂得日耳曼话,至少他总是一再说这
样三个字:“火、血、死。”他那只大脑袋里始终装满了用兵作战的谋略和计策,
这种谋略计策是十字军骑士团不能预见也不能防止的。因此边界那一边城堡的守军
都怕他。
    “我们正在谈远征,”兹皮希科特别兴奋地向玛茨科说,“我们是特地为此到
这里来听听您的意见的。”
    玛茨科请斯寇伏罗坐在一棵铺着熊皮的松树桩上,然后吩咐仆人拿几小桶蜂蜜
酒来,这几个骑士就拿起锡杯盛了酒喝起来。吃了些点心之后,玛茨科问道:
    “您要去远征么?”
    “去烧日耳曼人的城堡。
    “哪一个城堡?”
    “拉格纳蒂,或者新科夫诺。”
    “攻拉格纳蒂吧,”兹皮希科说。“四天前在新科夫诺附近,日耳曼人打败了
我们。”
    “正是这样,”斯寇伏罗说。
    “怎么会这样?”
    “就是这样。”
    “且慢,”玛茨科说,“我刚刚到这里,不知道新科大诺和拉格纳蒂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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