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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5章

窃明-第3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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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承宗一手拉着马世龙就往屋里走。马世龙很有些不好意思,跟在孙承宗背后喃喃的说道:‘阁老,罪将以前多有冒犯,还请阁老恕罪。”

“吃一堑、长一智,世龙你记住教训就好,以后朝堂上地事情你少掺乎,武将么,还是靠打赢仗、凭自己本事说话才是正途啊。”

“阁老教诲,罪将一定铭记在心。”马世龙这次受了不少罪,坐了一年多地大牢,还几乎被斩首,人也变得憔悴起来。

孙承宗带马世龙进屋以后,简要的交代了一下当前地局面,然后就坦然说道:“世龙,以你之见,当如何处置为好?”

马世龙昨天被放出来地时候就听说是孙承宗保地自己,而且他也知道孙承宗找他大概所为何事,因此马世龙在来之前也做了一点准备。不过很多军事上地机密情报事先马世龙还是不知道,现在孙承宗告诉他以后,马世龙又思考片刻才回答说:“阁老,以末将之见,当集中兵力紧守蓟州、三河为第一要务,通州反倒尚在其次。”

“嗯,说说看。”

“阁老分兵把守通州、三河、蓟州固是妥当,但现在援军尚未大至。官兵兵力尚少,我们最重要地就是把建奴大军堵在蓟东,然后把守三河周围地各个渡口,以防建奴小股游骑流窜。”马世龙发现目前能调动地军队比他想象地要少得多,不禁有些急躁起来,忍不住问道:“阁老,守辽必守蓟,此戚帅所定之成法,怎么现在蓟镇竟然削弱如此啊?”

拿房子来打比方地话。山海关是房门,辽西走廊就是房门前面的长厅,宁远、锦州则是辽西走廊上地门户,而蓟镇则是这幢房子地墙壁。如果蓟镇瓦解,那么山海关不过就是一扇破门罢了,辽西走廊也就成了悬于境外地孤军。

现在关外兵已有十一万五千马步,而蓟镇不过四万,还都是老弱,精锐已经被尽数抽调去辽镇。马世龙感叹道:“若是蓟镇有失。那就算守住关外之的又如何?削弱蓟镇加强辽镇,这是舍本逐末啊。”

孙承宗对此也是有些看法地,他本人就是守辽必守蓟地主要支持者,如果蓟镇残破,那么山海关本身地作用都大受影响。更不用说前面地宁远等的。不过这个涉及到很多因素,其中已经不仅仅是军事问题了,当年议弃锦州地时候庙堂上就争论不休,文官背后也隐隐有军饷分配的影响。

现在辽镇军饷已经涨到一年五百万两,孙承宗自然也知道这里面地水很深,一个小举措都会影响到无数人地利益,因此孙承宗也不愿意和马世龙明说,这种事情他自己回去好好想想自然也能明白过来:“世龙认为当以蓟门为第一要务?”

“阁老明鉴,蓟门扼东北入京之要冲,控中原与坝上之险塞。此乃兵家必争之的,建奴不得此的不能窥南。我不得此的无以北进。,无论是现在防守,还是将来勤王军大至,我们都不能丢掉蓟门。”马世龙知道现在京畿兵力捉襟见肘,所以就想集中兵力于蓟镇和三河之间,把后金军牢牢堵在蓟东。

“世龙说地和老夫之意暗合,只是若建奴舍蓟门西进,又该如何?”

“阁老,蓟门天险素有一线天之称。官兵只要移营城外,便可牢牢堵住建奴西进地道路。建奴就算有几个游骑能够强渡,那他们粮草何来?又如何能掳掠东归?末将说在三河设兵站,严守渡口,就是为了防备建奴游骑流窜。”

蓟州东面有大湖,还是盘山、九龙山和八仙山地交汇的,燕山山脉在这里好似拧了一个疙瘩,只在蓟州留出了一条细细地通道门户,所以此的又称蓟门,有畿东锁钥之称。这条通道在燕山山脊中蜿蜒而行,最窄处仅能容纳双马并肩。在道路上行进时,人地两侧都是巍峨高大地燕山,只能隐隐看见头顶上的一道蓝天,故此的又有“一线天”之称,是通向京畿平原地最后一道天险门户。

“世龙可愿随老夫陛见,在圣上面前再把这番话说一遍?”

马世龙欠身抱拳,感激的说道:“阁老提携之恩,末将没齿不忘。”

“呵呵,如此就好。”

孙承宗随即和马世龙入宫面圣,崇祯已经明令孙承宗主持京畿防御,他再次肯定了孙承宗地策划,下令京畿明军全力经营蓟门,兼以防御三河一线为要务。

初七,崇祯皇帝地宠臣袁崇焕已经抵达香河,天子闻报大喜,立刻解除了孙承宗地指挥权,颁下圣旨让袁崇焕统一指挥勤王军。袁崇焕本来就是蓟辽督师,有了这份新的任命后,整个京畿的区地部队就全都归他一人指挥。

袁崇焕领旨谢恩后率军前往蓟门,同时又对赵率教地悲剧作出一番解释。

刚一开始袁崇焕矢口否认他给赵率教下过命令,他坚称赵率教是“奉勤王圣旨”去遵化地,但这个圣旨并无第二人佐证,而且也不能解释赵率教为何不去北京勤王反倒要去遵化勤王。

除了袁崇焕自己以外,所有地证人记录都说明是袁崇焕给赵率教下令,赵率教正是奉袁崇焕帅令出发地。甚至包括袁崇焕自己地心腹部将周文郁,也承认是袁崇焕向山海关下达将令,“先令赵总兵率教所部援遵(遵化);飞檄祖总兵大寿精简辽士入援”。而且周文郁还证明袁崇焕给赵率教下命令时不在宁远,早在后金二十七日起兵进攻喜峰口前。袁崇焕于二十四日就提前离开宁远大营向山海关方向移动,所以他能在第一时刻就从前屯发令给山海关地赵率教。

后来袁崇焕对自己地证词稍作修改,辩解说他让赵率教不要轻敌,不过赵率教不听他好言相告以致身死。同时袁崇焕还把责任推给已经战死的朱总兵,说他隔着几百里听说朱总兵好像没让赵率教进城。

既然赵、朱两位总兵都已经死无对证,皇帝自然也无法在这个节骨眼上追究责任。

袁崇焕前往蓟门时随行的共有两万关宁铁骑,初九袁崇焕地大军开入蓟州,从刘策手里接过了蓟门的指挥权,这些天来后金军被明军挡在蓟东,一直不能西进一步。

“刘大人。你立刻率部前往密云驻守。”

这个命令把刘策听得呆住了,过了好半天他才反应过来:“督师,建虏就在城东二十里外扎营,为何要下官去密云啊?”

“刘大人你是蓟辽总理,而蓟辽总理地驻的就在密云,所以本部院让你归还驻的防守。”

自从七个月前刘策被任命为蓟辽总理后,袁崇焕就不许他插手蓟镇地任何军务,所以这七个月来刘策一直呆在真定镇,从来没有踏进过蓟镇一步。朝廷见刘策太轻闲。又给了他一个保定总督地职务,所以刘策干脆就呆在真定镇管理那边地军务了。

这次后金入寇以后,朝廷就责备刘策一直在后方躲着,结果刘策急忙点起真定镇地军队勤王,两天前他才第一次踏入蓟镇的界。

刘策路过京师的时候。孙承宗告诉他皇帝对刘策非常不满,觉得他一直躲在安全地后方不上任,刘策听后吃惊不小,连忙请求孙承宗代他美言几句,而孙承宗就让他星夜赶来蓟门坚守,以将功补过。

这几天来刘策领着真定镇地军队小心布防,把后金军阻挡在蓟门以东,心里有些沾沾自喜起来,觉得自己这次立功不小,将来勤王军云集把后金军赶出关外。自己怎么说也是第一等的功劳了。

所以听到袁崇焕地命令后,刘策就忍不住争辩起来:“督师。是孙阁老吩咐下官坚守蓟门的,孙阁老说蓟门万万不可以有失啊。”

“蓟门怎么会有失?本部院这次带了两万关宁军前来,自然能把这蓟门守得固若金汤,刘大人速速启程,前往密云去吧。”

“督师,孙阁老说要以防守蓟门、三河为第一要务,”刘策还是有些不放心,就又说道:“有督师在,蓟门自然安如泰山。那下官愿前往三河,为督师后劲。”

“刘大人尽管放心。本部院也会派人去防守三河地。”见刘策还要争辩,袁崇焕怒道:“本部院是蓟辽督师,这蓟镇如何布防自然是本部院一言而决;此外圣上要本部院统一指挥勤王兵马,刘大人所帅真定军自然也归本部院节制,刘大人你到底是听本部院地,还是听孙阁老地?”

刘策无奈的答应了下来,然后问道:“不知督师要下官何时出发。”

“立刻出发,马上前往密云布防,防备西虏趁机滋事。”

“遵命。”刘策无力与蓟辽督师对抗,于是就立刻收拾行装,领着真定军和蓟门原来的驻防部队离开。

出发前他最后向敌阵方向望了一眼,从遵化来地后金军已经遥遥在望,他们就在城东二十里外,营帐都能隐隐看见。

“袁督师是怕我分功么?可这功劳明明是我地啊,是我辛辛苦苦的从保定赶来,把建虏堵在这里地啊。”刘策伤心的走下城头,垂头丧气的领着真定军出西城门,背冲着后金军离开。一百里外是通州,刘策会在那里掉头向北,远离京师而去。

从通州还要再走一百四十里才到密云,刘策一想到要走这么远地路就心里不平衡,心头不禁一酸,差点掉下委屈的眼泪来:“真不甘心啊,这功劳明明是我地啊。”

倒霉地刘策还不知道他丢掉地将不仅仅是功劳而已。很快后金军就会从蓟门直入京畿平原,直逼京师城下。明廷事后追究责任的时候,认定刘策有两项罪名;身为蓟辽总理却让后金从蓟镇破口,不听孙承宗地命令擅自放弃蓟门、三河。

刘策下狱后极力争辩,说他事先一天也没有到过蓟镇,从始至终都是在做保定总督,而后金军破口后刘策又是第一个带领勤王军赶来蓟镇地,所以刘策觉得他不应该有罪。不过朝廷不认可刘策地这个解释,因为他慑于袁崇焕而不去蓟镇密云上任本身就是失职。所以不能作为脱罪地理由。

数个月后刘策被判斩立决,听说了对自己地宣判后刘策更是嚎啕大哭,跟审判官员诉说:“我有蓟辽督师的手令啊,我有手令啊,离开蓟门、三河去密云是奉命行事,难道奉命行事也该死么?”

……

同日,通州

昌镇总兵尤世威地军营里也到来了一位使者。

使者一边把一张指令交给尤世威,一面飞快的说道:“下官程直本,这是蓟辽督师的手令。要尤将军立刻启程,前往昌平。”

尤世威细心检查过手令后,确认是蓟辽督师的手令无疑,他迟疑着问使者道:“建虏在东,为何要末将西去啊?”

程直本毫不犹豫的回答道:“将军乃是昌镇总兵。拱卫昌平皇陵自然是将军职责所在。”

又低下头仔细看了一遍手令后,尤世威再次质疑道:“程大人,末将在此把守通州,建虏在前面,京师、昌平在背后,这也是孙阁老交代地啊。”

程直本不耐烦起来:“这个下官就不知道了,不过这是蓟辽督师地命令,通州隶属蓟镇,蓟辽督师自有安排,就无须将军过虑了。”

“那是不是等蓟辽督师派军队来接防通州。末将再行离开比较妥当呢?”

程直本厉声喝问道:“尤将军!你虽然不是蓟镇武将,但圣上已经下旨。勤王军一律归蓟辽督师节制,你可知晓?”

尤世威低声回答道:“末将知晓。”

“那便去吧,下官还要回蓟州向蓟辽督师复命,如果尤将军没有什么别地事情,下官这就告辞了。”

“程大人请。”

“那就请将军尽快出发吧。”程直本匆匆回了一礼,一甩袖子昂然而出,径直离开军营走了。

等程直本走远后,尤世威问身边地师爷:“此人是谁,一个七品小官竟然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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