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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游人只合江南老-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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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烟扬起,漫天黄沙中,男儿们的身影渐渐远去。一阵风吹来,眼睛有些发涩,喉咙却不由得紧了。

恍惚中,仿佛看见他转过头来,向我微笑。

笑容温暖而明亮。

就如同夏日里的第一缕阳光。

常宁轻声道:“他们还会回来么?”

我看着天边缓缓散去的尘烟,低声道:“会,一定会的。”

建文四年元月,朱棣率领他的军队,踏上了征途。

临江一决,不复反顾。

这一次的目标只有一个:南京!

敬请收看下一章:三十三、南京

第四卷 三十三、南京

夹河、藁城、彰德、灵璧诸地之战中,张辅屡立战功。因此,随建文元年任指挥同知之后,二年升都指挥同知,建文四年,又奉命随朱棣入征南京。

朱棣已经厌倦了这场看上去似乎永无止境的征战。这一次,他把目光对准了一个地方。也只有这一个地方,才是他靖难以来最大的梦想——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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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个月来,北平城中安静异常,素日常率兵来扰的南军诸将再不见踪影。前线节节而胜的战况,却已纷纷传到城内了。

“咱们燕军一过长江,即气势如虹,朝廷军降的降、逃的逃。一入金川门,便见到文武百官纷纷跪地称臣,宫门大开,太监宫女们都来迎接新主子了!”

一茶肆之中,正围坐着一群人。当中一人,手捧茶杯,正津津有味地讲述着。

我和道衍行路而过,听到这几句说话,相视一笑。道衍摇头叹息道:“世人只知燕王如今大胜,又哪里能体会其中艰辛?”

其时南京已破,齐泰、黄子澄、练子宁、黄观分别于杭州、广德、苏州等地募兵。北平城中虽人人称道,南方诸地却是民怨甚愤。黄观募兵未果,投河而死;翰林修撰黄岩、王叔英双双自尽;大将张伦慷慨赴死。朱允汶在烧毁了自己所住的宫殿之后,不知所踪。传言其已自焚而死。

不知道为了什么,此时大局已定,心中却茫然若失。

道衍忽微笑着转头,对我道:“你可知黄观,乃是洪武年间的唯一一个连中三元之人?”

我点了点头,轻声道:“知道。”

明朝的科举制度自洪武三年开举,实行扩招,是当时读书人入仕的最大通道。分为三级:院试、乡试、会试。院试合格者为秀才;乡试合格者为举人,第一名为解元;会试合格者为贡生,第一名为会元;最后就是殿试,由皇帝来亲自测试,划分三甲:一甲为进士及第,共有三人,分别是状元、榜眼、探花。

这连中三元,就是指解元、会元、状元皆为一人所得。是十分难得的,别说洪武年间,就是一直到了建文四年,也只有黄观一人而已。

道衍又道:“那你知不知道,燕王已经下令,将黄观的名字从登科上划去?”

我蓦然抬头,道:“为什么?”

他道:“因为他不肯听话。”说着,微微一笑。

我心中却是“咯噔”一响。耳听得道衍又道:“千百年之后,若我能有幸在青史留名,他人定会说我是大奸臣、大反贼。而如黄观、方孝儒等人,自然是有人来为他们正名的。”说着,发出一声极轻极轻的叹息。

我凄然微笑,道:“倘若女子有史,也定然会说我是个不忠不孝之人。”

脸上却是浮现一个微笑,想起年少诸事,南京宫中……倘若那时,并未来到北平,那我的现在,又会是如何?

只是,回不去了。

一直都从未想过这些事情,最近却常常从梦中惊醒。梦里,有朱元璋怜悯的眼神、有母亲哀伤的叹息、有父亲无助的身影……还有,以柔和朱允汶,他们的微笑、安慰以及失望的……神情……

心中忽悲忽愁,正自沉思之中,忽而想起一事,不由得道:“师傅!那方孝儒……”

道衍道:“王爷出城之日,我曾跪求不要伤害方孝儒性命。他亦答允我了。”

我心中却忽地一跳,顷刻间,从前看到过的文章在脑海里浮现:“方孝孺……夷十族……”大惊,失声道:“他做不到的!”

道衍看了我片刻,神色渐渐凝重,道:“你觉得他做不到?”

我低声道:“他必然做不到……方孝儒是个忠臣,又是个自持清高的儒生,宁肯死、也不肯降了燕王以污名节。”

他缓缓点头,沉吟道:“如今的王爷,容得了这样的人么?”

二人念及至此,都是悚然心惊。对视一眼,心中扑扑而跳。

正是六月天,极明媚的天气。二人心中却如坠寒冰之窟。道衍轻声道:“或许不会的。王爷素来,也并不是个好杀之人……”话声却渐低,心中都明白,此时的朱棣,经历了这许多残酷的洗礼,又怎会是当初那个谨慎的燕王?

我问道:“师傅,你为什么要到北平来,又为什么要帮燕王?”

他道:“因为我想造反。”我一楞,转头望向他,只见他微微一笑,道:“你想问我为什么要造反,对不对?”脸上神色如常,缓缓道:“我只想看看,这看似坚不可摧、可以控制一切的权力,是不是可以扭转、可以毁灭、可以变更。”

他语气淡薄,眼里却骤然起了一丝冷厉凄绝之色。我在心底里暗暗叹了口气,道:“现在呢?”

他道:“现在我明白了,也成功了。”说着,转过身去,背影中,却透出无限的凄凉、无限的落寞、无限的孤单:“可是,我摧毁了权力,却还是不快乐……一点都不快乐……一点都……不……”慢慢离开,叹息声也渐渐远去。

我站在那里,呆呆地看着头顶上的这片蓝天。万里无云,正如我来到北平那日一样,是个极好的天气。

第四卷完

敬请收看下一章:三十四、称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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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好久没有在文里讲话了。今天,偶要说的是……

首先感谢《游人》的读者,你们是最有耐心的读者~(被PIA飞~不耐心能行吗?你写的这么慢!)

其次是,小西在这里承诺,接下来,慢悠悠的笔调会有改观,原因是……呃~某西自己也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接下来的发展~注意:是主线、主线、主线哦!其他配角、枝叶之类的,能省就省吧!(被鸡蛋臭豆腐砸飞~~~话外音:老早好这样啦!)

(爬起~~~摸摸头,弱弱滴说):这个星期,偶会努力滴努力滴二更乃至三更……希望大家包容、包容吧~不要嫌这情节发展太慢,主角感情来的太弱太渺茫~~~~(盈泪退下……谢谢、谢谢、谢谢……)

第五卷 三十四、称帝(上)

我又重新站在了南京的宫城之中。

这琉璃墙瓦、这烟雨楼台、这几重庭院、这深幽宫门……

我凝望着这看似无垠的宫廷深苑,心里面,却是五味杂陈。

“这……原来就是皇宫!”刚来到南京的那天,站在高高的宫墙之外,来自北平的女孩子们,都发出了这样的感叹。

南京的烟雨蒙蒙、南京的丝竹绵长、南京的幽雅柔婉,跟漫天风沙的北平,自然是大不相同的。

而这华丽的殿堂,在旁人的眼里,又是怎样美好的一个地方!

只是为什么,在这里,总觉得天也瞬间暗沉了下来,原本清透的蓝天,此刻看来,却是无比的沉重与压抑。

我轻叹了口气,慢慢地回转身去。

回到南京,已经有三日了。离开北平的最初,女孩子们都是欢呼雀跃的。这不仅是因为她们终于可以来到了在心里幻想过无数次的京城,也更因为——终于,可以不受那战役之苦了。

从建文元年到建文四年,这漫长的四年时间,有多少的辛酸、多少的苦难、多少的痛楚、多少的恐惧、多少的忧心……终于,都过去了。从此以后,梦里将不再有惊叫和恐惧,将不再有害怕死去的担心,将不再有吃不饱饭的饥饿。

可是,越接近南京,大家的心情却越来越沉重。沿途上不断传来的反对、抗议、质疑、责问燕王之声,甚至是,已经不再用燕王而是用“燕贼”两个字来代替众人对朱棣的称呼之时,每个人,都是那样的惊讶与难过。

顷刻间,北平的人犹如一个孤岛,被整个大明朝的人们孤立了。

朱棣已经在群臣的簇拥下准备即日称帝。然而,山呼万岁的光华背后,那无形的暗涌,却压得每个人喘不过气来。

昨夜咸宁说的话忽然闪现在我的脑海里:“我听说,明日父皇将在宫中举行宴会,”咸宁满脸忧心忡忡,“来的都是宗室之人。只是,”她垂下了眼睑,“你觉得,大家会来么?”

可怜的孩子!我在心里叹息,眼前浮现出咸宁那清瘦的身影,这善良的女孩,为了她的父亲,承受了怎样的压力,仿佛一下子成熟了许多!而安成、常宁、甚而绿湖……等人,不皆是如此么!

北平城中出来的人,是不会明白大明朝中其余大多数人的愤怒和悲哀的;而同样,其他人,也永远不会明白北平人的想法。

设身处地。

这原本,就是一件十分困难、并且很少能真正做到的事情。

被忠君、愚孝思想左右的古代人,怎么能够轻易原谅朱棣的叛君行为?即便他们中的有些人因为生存、因为恐惧、因为某些晦涩的原因而不得不臣服于新君,然而那些为忠于旧主而慷慨赴死之人,永远会受到人们的尊敬;而那些背叛旧主对新君奴颜婢膝之人,则会遭受人们无穷无尽、永永远远的鄙夷和唾弃。

这,就是历史。

今晚,将会举行朱棣临城后的第一次宗室聚会——我的嘴角牵起了一丝苦笑——会是个怎样的夜晚呢?

我抬头仰望天际。

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天空,总是特别平静的。

是一个热闹的夜晚。夜幕中,衣香鬓影、觥筹交错、人语笑喧,十分的太平喜乐。我坐在角落中,看着眼前,便仿佛从未发生过任何事情一样,歌舞升平的景象,轻轻地、自嘲地微笑了起来。

笙歌散后酒初醒,深院月斜人静。

不知为什么,忽然想起从前看到过的这两句话。

这样的时刻,似乎人人都在刻意麻痹、沉醉着自己。可是,待酒初醒、夜人静之时,心里又会想起什么?

如我一般,想起朱元璋时的盛世?想起朱允汶时的削藩?想起那刚刚过去的靖难?还是……想起只是日前,宫中的皇帝亲手燃起的那场大火、那些在大火中被焚烧而死的嫔妃们?

“怎么了?”坐在我身旁的常宁,轻轻碰了碰我的身子,低声问。

我朝她微微一笑,宽慰地摇摇头,转过脸去,看向场内。一侧头,却看见坐在我对面的朱高爔,在灯光下注视我的眼眸。隔着人群,相视而笑。我的目光悲凉,他的目光,却是温柔坚韧。

我的心,刹那间温暖了起来。

人群中忽然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我凝神望去,远远看见太监带着一个素色宫装女子,正朝朱棣走去。虽然相距甚远,那女子身形却十分熟悉,我心中不由得一惊。

“那是谁?”坐在我右边的永平轻声问道。

我恍恍惚惚地摇了摇头,看着那个人。记忆中有个模糊的影子却渐渐开始清晰浮现,空荡荡的宫院之中,她柔声说:“怎么?又难过了?”

她说:“将御椒房,吐薰龙轩。瞻彼秋草,怅矣惟骞。”……

她说:“但愿你能记得木槿,却忘了南京罢!”

她身后是遍地苍茫的雪,白皑皑的雪花之中,她的微笑却异常明媚,眼神清冽,她的手,轻轻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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