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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章

竞芳菲-第1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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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不知道,这套新颖复杂的方案可不是陆寒一个人完成的,里头也有芳菲的心血呢。

    芳菲以前曾在大学里勤工俭学,当过两年的图书馆管理员,还曾自学过图书馆管理学——要多巧有多巧,她那资料库里还真有一两部图书馆管理学的相关资料……

    陆寒跟她提了一句要改革司经局那混乱的图书管理,她便把自己的资料选择性地写出来给陆寒参考。

    陆寒大为咋舌,这些东西娘子是怎么想得出来的?

    不过里头很多跟司经局的具体情况也不太相合,所以陆寒也不能够直接照搬过去。他熬了几个通宵,在芳菲的资料的基础上进行了很多改良,写出了一套可行的方案给上头送了过去。

    “你的折子写得很好啊。”靳阁老微微笑道:“王阁老说了,他要让翰林院和国子监那两个头儿也来看一看这几份折子,让他们翰林院、国子监也照这么管书。以前那样放书,是太不方便了难为你想得周到。”

    在靳阁老看来,窥一斑而知全豹。陆寒大概是司经局历年来最认真细致的洗马官了,从来这官位都是被视为攒资历的跳板,而只有陆寒,真的在这位子上做出了成绩来。

    王阁老对陆寒推崇备至,同时也感叹说:“想到老朽当年,也曾任司经局洗马,却没有陆子昌这份细致和专心……吾不如陆子昌远矣”

    站在文官之巅的王阁老对陆寒如此盛赞,可见陆寒留给两位阁老的印象实在不错。

    王阁老还对靳阁老说:“这样的人才,留在司经局可惜了”

    靳阁老也深以为然。

    “子昌啊,过了年,就是京察。”

    这点陆寒是听说了的,连忙应了一声“卑职知道”。

    靳阁老接着往下说:“京察,是要察京官的作为。你好好干,过了年,老夫相信你在京察过后……会更好的。”

    靳阁老这么说,意图指向已经很明显了。

    虽然陆寒对于高官厚禄并不渴望,但是工作被人肯定,还是万分开心的。他强压住心头的喜意,心想着快些回去和妻子分享这一喜讯。

    靳阁老的话果然不是空穴来风。

    二月京察过后,人事变动频繁。

    这其中引起人们侧目的,是詹事府司经局洗马陆寒的调职。


正文 第二百三十章:碧荷

    第二百三十章:碧荷

    詹事府司经局洗马陆寒,兴安元年进士,二甲传胪。

    兴安元年秋,赴西南道鹿城任鹿城府学学政,从五品。为当科进士中品秩最高的人之一。

    次年,振兴鹿城府学。于颐王作乱中,保全府学学子,数百学子无一人在动乱中受伤离散。

    是年秋闱,鹿城生员赴省城乡试,多有中举,中举者人数甚至多于过去十年鹿城乡试中举的总和。

    随之西南道科举泄题案发,陆寒被告发参与泄题。与西南道提学、教谕等数人一道被押送京城受审,结果却是他被判无罪,当堂释放。

    陆寒随即被任命为詹事府司经局洗马,立刻上任。

    兴安四年,陆寒不过才是个二十四五岁的年轻官员,在司经局里也仅仅待了一年。

    但二月的京察过后,他却被内阁首辅靳录,次辅王恽一道举荐,又经皇帝御笔朱批,任命为吏部文选清吏司郎中,品秩也从原来的从五品,上调了半级。

    是的,兴安四年的春天,陆寒正式成为五品官员。

    从此以后,他也有资格参加朝议了。

    这一道任命夹杂在京察后无数的人事任命中,依然被眼尖的人发掘了出来。

    消息一经传播开来,众皆哗然。

    六部之中,吏部因掌管天下官吏的考评任用,向来被视为要害部门。

    陆寒居然能从詹事府飞跃到吏部,这到底是为什么?

    有人不屑:“陆郎中?倒是适合他了,他家不是开什么药铺的么?嘿嘿。”

    尽管朝廷官员中的“郎中”官职和民间的“郎中大夫”毫不相干,但依然有人拿这来打趣陆寒。

    也有人恶毒地说:“什么陆郎中?陆郎君倒是真的”

    “郎君”也可指俊美无铸的美少年,这显然是攻击陆寒是通过谄媚今上而得到的升迁。

    因此也有那些积年难以升迁,或是在京察中被查出问题贬官的人嫉恨陆寒,甚至有人说要让群臣孤立陆寒,与他断绝来往。

    不过更有人立刻向陆寒示好,说要置办酒席替他庆祝,被他费了好大力气才推掉。

    总之纷纷扰扰,说什么的都有,而关于他的流言自然又被人重新提起……

    这个时候,后知后觉的芳菲,才终于在惠如的口中听到了这些怪话。

    她可算明白,那些女人为什么用那么诡异的眼神看着自己了。

    惠如是不晓得朱毓昇与芳菲之间曾有过的那一段纠葛的,她只是单纯地为陆寒和芳菲抱不平:“这些人的嘴巴怎么这样坏,把你相公说成那个样子……”

    芳菲只是苦笑。

    这种事该怎么去澄清?难道为了证明陆寒取向正常,并非龙阳,而让他去纳一堆的姬妾,或是流连于秦楼楚馆?

    算了吧。到了这一步,指不定人家还以为陆寒欲盖弥彰呢。

    套一句俗话说,这是——“黄泥巴掉到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呃,好吧,话是难听,但是话糙理不糙啊,就是这个意思。

    芳菲不知道自己该不该高兴……好吧,现在没人会给陆寒送什么妾室歌姬了,也不会有人说自己是妒妇容不下人了,可是陆寒的形象也被毁得够呛。

    罢了

    重塑形象这种如此艰巨的工程,还是徐徐图之吧,日后再说……

    芳菲强打起精神,谢过惠如前来告知的好意,把惠如劝回去了。

    她是打死都不敢跟陆寒说这事的。

    哪个男人受得了别人这么说自己啊?陆寒再豁达,也是个男人,而且他也有大男人的一面。要是被他知道外头人这么乱说,还指不定怎么生气呢,挂冠而去都是有可能的。

    唉,拖着先吧。

    也不是什么清者自清的问题,而是这种事基本上就没有什么解决的好法子。要不怎么说人言可畏,三人成虎,众口铄金呢?

    流言的杀伤力是很大的,而且很难消除。对待这种事情的唯一方法,在芳菲看来,就是装鸵鸟,把头塞到沙子里,假装没这事……说不定忍忍也就过去了,新闻总是有降温的时候嘛。

    陆寒办通了交接手续,到吏部领了官员的宝牒文书,随即便到新部门去上班了。

    比起悠闲得每天都像在度假的司经局,吏部文选清吏司简直忙得如同集市一般……虽然这比方打得不太对劲,但实际情况就是如此。

    每天有无数的官员来此讯问,要处理的文书堆积如山。尽管不是他一个人在干,但是作为从未接触过具体的行政工作,现在却马上要领导别人做行政工作的吏部新人,陆寒感觉压力很大。

    而且还有一件事情,是连芳菲都替他难受的。

    那就是每天的早朝。

    陆寒升了五品,有资格上朝了,这是好事也是“坏事”。

    本来大明的皇帝并不算太勤政。起码在太祖太宗之后,明代的皇帝们就基本上是三天一早朝,有一任皇帝在他在位的六年间,居然从未早朝,每日直捱到“*宵苦短日高起”才开始新的一天。

    但朱毓昇上位后,二话不说就恢复了被中断了许多年的早朝制度。这一度让一些以“致君尧舜”为奋斗目标的老臣们激动得眼泪哗哗的,明君啊,中兴之主啊

    殊不知朱毓昇是对缠绵后宫根本没兴趣,他本质上就是一个工作狂……作为大明开国以来首个以御书房为长久居所的皇帝,他对于早起毫无压力,只是苦了下头这一干臣子们。

    大明祖制,朝会时大臣需要在寅时——也就是后世的凌晨五点就进宫,等候皇帝接见。

    芳菲得知陆寒每天要这么早赶到宫里去,不知道把那开国的太祖腹诽了多少遍。简直是脑抽了才会制定出这么变态的时间表要是住得远点,交通不那么方便,那真是得半夜起身了。

    芳菲此时已经怀了七个月的身孕。陆寒怕自己起床吵她,索性搬到书房里去住了。芳菲要让小双等几个去服侍他,在书房外间上夜伺候,陆寒却没同意,只让两个小厮儿去服侍。

    呃……芳菲当时脸上表情一僵。

    好吧,外人知道陆郎中居然不要丫鬟近身伺候,只要清俊的小厮儿们陪夜,那不是更坐实了传言?

    因此这一回芳菲格外坚持,一定要给他安排丫鬟。

    芳菲把小双、榴红和新买的一个小丫头叫欣荣的,都安到了书房里服侍。陆寒很少见娘子对他用下人的事这么坚持,虽然觉得有些古怪,不过想着可能是孕妇情绪波动特别大,也就没再反驳。

    小双和榴红这两个,常常被芳菲指去服侍陆寒,都是再老实不过的,没起过那等勾搭男主人的心思。新来的欣荣还小呢,才十岁不到,只能干点杂活,根本不可能和陆寒有什么瓜葛。

    芳菲安排好了人手,才勉强松了一口气。

    人家外头既然有这种传言,他们在府里越发要谨慎,别落人口实才是。

    虽然已经快到三月了,但早晨起来,依然能感觉到丝丝的凉意。

    芳菲如常在日出时醒来。

    她闻到空气中比往日更清冷的气息,以手支撑坐起身来。碧荷早早便侍立在床前,见芳菲醒了,连忙递上一盅温热的茶水。

    这是芳菲的习惯,先喝一口热茶缓缓神再下地。

    “晓书跟着老爷出门了吧?”

    芳菲呷了一口热茶,慢慢有了点精神,忙先问起陆寒的事情。

    “出门了。奴婢早起时开了箱笼,把那件夹棉蓝缎袍子给书房那边送了过去……今儿又冷起来了,怕老爷那边衣裳不够厚实。”

    “嗯,这是倒春寒。时不时冷上一阵子……还是你细心。”

    芳菲眯起眼赞了碧荷一句,碧荷突然有些不安,低下头不敢看芳菲的眼睛。

    芳菲想起昨夜陆寒跟她提过的事情,看着碧荷现在的反应,心里跟明镜似的。

    她没再说什么,只是和平时一样,掀开被子下地梳洗一番。碧青捧着装了大半盆暖水的铜盆站在一边,由碧桃给芳菲拧热巾子擦脸。

    芳菲慢慢洗了脸,又接过碧荷手里的青盐和清水净了口,才坐在梳妆台前慢条斯理地打开她那一堆小瓷瓶,往脸上扑一些自制的花露和香膏。

    “碧荷,过来给我梳头啊。”

    她眼角看见碧荷有些走神地站在那儿,不由得带着笑意催了一声。

    这孩子沉不住气了啊。

    “哦是”

    碧荷慌慌张张地走过来,拿起桃木梳子给芳菲通头。

    碧青碧桃纳闷地看着她们的“大姐”,平时最伶俐不过的碧荷怎么今天有些怪怪的?

    “夫人今天想梳什么头?”

    芳菲随意拨弄着首饰盒里常用的几把金钗银篦,看了看镜子说:“今儿又不出门,想来也没什么外客。还是梳个家常的小圆髻就好了。”

    碧荷强迫自己定下心来,眼观鼻鼻观心,专注而飞快地舞动着双手,不多时便给芳菲梳了个油光水滑的小圆髻。

    她又征询了芳菲的意见,插了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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