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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大明女书商-第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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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个俗人,什么好画给我都糟蹋了。”天锡笑道,“说起画我倒想起来了,梁师傅在你们家还好吧?”

“很好,现在整个套色部都是他在打点呢。”

邢萦凤忙道:“你们家书坊套色跟绣像是分开的吗?我常听人说昆山林家的绣像在江浙首屈一指,套色也十分独到。”

若茗笑道:“外头谬奖罢了,哪有那么厉害!以前绣像和套色分不太开。活一多就忙地不可开交,后来请了一位画师,就是我们刚说地梁师傅,他单管在套色部描样子。总算好些了。”“套色这个活很不好做,我们家到现在还不是特别熟,林姑娘。要是没有什么不方便的话,能不能到你们家去学学呢?”

套色等原本是各家书坊密不外传的技艺,不要说同行之间,就连一个书坊之内的人轻易也不能知道的,若茗见她公然提出学艺,一时不好驳回,含糊笑道:“我只是帮着管管账目,家里的事都是我爹说了算。等我回去问问吧。”

邢萦凤微露失望之色。道:“要是不方便就算了,是我糊涂。这种事怎么能外传呢?”

若茗见她说出心病,一时不好答话,只得笑笑罢了。

松云见她两个的话逼到了一处,忙岔开道:“饯行的事,在家在外都行,你看怎么方便就怎么来吧。要我说都不是外人,何必闹这些虚文,吃了饭在一起谈谈讲讲岂不更好?”

“有了酒方有谈兴嘛,”天锡笑道,“那就在外面吧,有要听戏地吗?要听的话我去定一班。”

松云笑道:“快打住吧,谁耐烦听那个。”

“要是有好点的昆剧班子倒还不错,”邢萦凤道,“啊呀,我真糊涂,你们又没请我,我在这儿瞎出什么主意!”

天锡道:“这就见外了,非得人专门请你才行吗?要不要我现在给你写个帖子?”

邢萦凤低头笑道:“我不是怕作不速之客吗。啊呀,又想起来了,如今国丧里头,外面的酒楼都严禁宴乐呢。”

天锡撇嘴道:“信他呢!一向都是嘴上一套,行事又一套,前几天知府大人不还带了五六条画舫浩浩荡荡游湖吗?难道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不成?我才不吃这一套!”

若茗笑道:“虽如此说,还是谨慎点好,不要太张扬了。余大人刚刚升迁,若是被人抓到了什么话柄,只怕对官声不利。”

天锡忙道:“还是你想的周到,那就不出去了,咱们在家玩吧。”

邢萦凤看了看若茗,笑道:“林姑娘果然玲珑剔透,连这些都想到了。余哥哥,我有一个法子你看怎么样。在外面自然是不大好,可是在家未免又有些闷,不如我们每个人准备了自己爱吃的东西,到郊外或者水边边吃边谈,岂不畅快?”

“这主意不错!”天锡赞道,“新奇别致,也不拘束,若茗,松云,你们觉得呢?”

松云笑道:“客随主便,你们安排吧。”

若茗也道:“凤姑娘的主意很好。”

“那就这么定了!”天锡兴冲冲道,“若茗,你喜欢吃什么,我告诉厨房早些准备去。”

“那我呢?”松云忍不住又打趣道。

“你的自然也要准备。”天锡未曾意她地揶揄之色,认真答道,“还有凌兄、叶兄的,我得一一问清楚了,开张单子给厨房,再备几坛好酒。”

邢萦凤忙道:“酒我带吧,我们家窖藏了二十多年的好惠泉酒。正好借花献佛。”

松云笑道:“每次都弄那么多酒。究竟也没几个人会喝,反正我和若茗都是三杯必醉的。”

邢萦凤道:“你们不行,还有余哥哥和我呢,只要我爹在跟前管着,我还是能吃几杯地。”

天锡笑道:“还是你爽快,放得开。”

邢萦凤溜了他一眼,笑道:“难得听你夸我一句,结果还是为这事。再说了。就算我们几个不能喝,不还有柳眉妩吗?”

天锡抚掌道:“正是将她忘了,凤儿,我就不单去邀请她了,你替我带个帖子吧。”

邢萦凤抿嘴一笑:“这个么就不用你操心了,自然有人请她。”

“谁?”

邢萦凤看看松云,笑道:“可以说吗?”

松云只得笑了笑,道:“又不是什么瞒人的事。你说就说吧。”

天锡一头雾水,忙追问道:“你们有什么事瞒着我吗?这么神神秘秘地!”

“近来有一个人天天和柳眉妩在一起,你猜是谁?”

“谁?”“你连猜猜都不肯么?”邢萦凤嗔道,“人家好容易找到件你不知道地。这么不给面子。”

松云意味深长地瞧了若茗一眼,微微一笑。

天锡笑道:“我生平不喜欢打哑谜,好了。别让我猜了,左右不过这几个人,既然不是你我那肯定是叶兄或者凌兄了。”

“凌蒙初凌大先生!”邢萦凤笑道,“说不定哪天我们就要恭喜他们了。”

“此话当真?”天锡喜出望外,叹道,“妙得很,只有凌兄这样的人物才配的起眉娘,也只有眉娘这样的侠气女子才配的起凌兄!老天当真有眼啊!”

“还有呢。这回凌先生去常州还要带着柳眉妩呢。”

松云心道。这凤姑娘知道的真不少,因笑道:“二哥一直说要当面感谢邢老爷这段时间对眉娘的照顾呢。不知道邢老爷什么时候有空?”

“我爹么,还是算了吧,他这几天身子不太爽快,”邢萦凤嘴上这么说着,面上却是掩饰不住的笑意,“凌先生这么眷顾柳姑娘,我爹作为老朋友,肯定更感激他。”

松云多少知道其中原委,见她神情便猜到她是庆幸眉娘不会嫁入邢家,于是笑道:“那我就跟二哥说直接谢你吧。”

邢萦凤笑道:“若真是想谢我,到时候多喝几杯惠泉酒就行了。”

天锡道:“你们三个先去常州,等若茗这边地事有眉目了,我们再去找你们,可千万留住汤先生别让他走了啊。”

松云笑道:“汤先生那样地大人物,岂是我们想留就能留得住的?你们还是早些过去比较妥当。”

端卿独自将近来诸事理了一遍,虽仍未有什么明显地线索,但想起那个容貌极为相似的牛掌柜,仍觉影影绰绰有些希望。在院中边走边想,不知不觉便来到若茗的客房附近,想要进去找她,又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踌躇半晌,刚刚走近,便听见屋里女子的笑声,他心下一松,道,有人在也好,免得两人独坐尴尬。正要进门,忽听见天锡的声音道:“若茗,咱们明天再去城北看看吧,一定要把那姓牛地堵在铺子里好好盘查一番。”

端卿由不得停住脚步,听见若茗答道:“去是要去的,但是怎么好盘查人家呢?”

“那咱俩就扮一回雌雄双侠,悄悄跟着他,看看他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我就不信他一点破绽也没有。”天锡笑嘻嘻道。

跟着是松云的笑声,重复道“雌雄?双侠?”

端卿手原已伸至帘边,不觉又缩了回去,静静听着屋内笑语,一时不知何去何从。 

四十二 蛛丝Ⅰ

凌蒙初用过早饭即刻动身去邢家,他只道已经够早了,不想刚到书坊门前便看见邢萦凤候在那里,不由一愣,道:“这么早?”

邢萦凤微微一笑:“早已习惯了,自从接手书坊,这几年从未睡过一个安稳觉。”

凌蒙初闻言,不由对眼前这瘦削女子起了一丝敬佩之心。墨砚坊的规模绝不算小,可以想见平日里意料之中意料之外有多少事需要奔波操劳,难为她一个年轻女子竟能筹划妥当。

邢萦凤引着他先到了雕版部的院落,边走边道:“我听说凌先生家里也曾开过书坊,所以行里这些规矩我就不多说了,虽然咱们现在合作,但有些密不外传的技术活我也不能带你去看,今日此行,也就是大致瞅一眼,让你放心,这部书稿交给我们绝对错不了的。”

凌蒙初点头称是,草草看了几眼便出了院门。

邢萦凤见他避嫌,笑道:“凌先生别误会,我只是提醒一句,并没有拦着你不让看的意思。”

“无妨,我今日来也只是大致瞧瞧你们的流程,其实我所能做的无非是早些把稿子交到你手里罢了,别的我也不管。”

邢萦凤笑着将他引到绣像部的院落,道:“我们家的绣像师傅虽然多,但是出类拔萃的还是有些缺,我听说林姑娘家里做的绝好的绣像,不知道凌先生有没有见过?”

凌蒙初道:“正是无缘一见,但是从《喻世明言》的绣工来看,委实不错。”

邢萦凤叹道:“可惜这些手艺活都是各家珍而重之的藏起来不给别人知道的,要不然我真想去瞧瞧,或者请她们家的师傅来教教我们的人也行啊。”

凌蒙初不由得笑了:“刚才你还说行里的规矩一向如此,怎么一转眼自己倒慨叹起来!”

邢萦凤一时语塞。只得笑了笑。

凌蒙初因为惦记着若茗地嘱咐。因此脚步虽快,内里却十分留神。绣像部众人显然早已习惯了邢萦凤地巡查,此时虽然见她前来,但都只埋头盯着自己手里的活计,唯有为头的一个向她打了声招呼,邢萦凤也只是点头示意而已,脚下并未停顿。

邢家的绣像画、雕合一,同一个院落里既有画底稿的。也有拿着底稿雕版的,配合十分默契。凌蒙初看了几眼,忽然发现那些描画底稿的师傅个个眼前放着一摞写满字的纸,装作从旁经过看了一眼,发现纸上写着“宫妆妇人一名,粗豪男子戴平天冠,高屋广厦,外有兵刀”几行字。凌蒙初摸不着头脑。不由得多看了几眼,邢萦凤见了,问道:“怎么了?”

“这些字纸是怎么回事?我怎么看不明白邢萦凤笑道:“是给他们照着构图地摘要。”

绣像一向要依着书稿内容来确定人物、构图、背景等等,一般的书坊里都是将书稿直接交给画稿的师傅。由他们裁度决定如何下笔,凌蒙初从未见过弄什么“摘要”出来给人照着画的,诧异道:“难道他们看不到原稿吗?”

“我们家作书极少同一时段只出一本的。再说绣像的工匠极少有文字上很通的,交给他们我不放心,万一领会错了书中的意思,岂不是白忙一趟?”邢萦凤淡淡道,“所以我们家做绣像,一向都是我和我哥先看了文字,确定了怎么做之后交给他们,他们只管依样画出来就行了。”

“那岂不是说绣像部根本不知道自己做地是怎么样的一部书?”

邢萦凤笑道:“这样岂不是更好?就算他们看见了书稿又能怎么样。我不信他们这些识字不多的人比我领悟的更透彻。再说。书坊里鱼龙混杂,要是将未上市地整部书都交在这里。万一有个起了外心的把内容透漏了出去,还怎么占得先机?”

凌蒙初越发觉得眼前之人心思缜密,谨慎到了极点,忍不住道:“这样固然是密不透风了,但你岂不是平白多了许多负担?”

“成大事者,怎么能计较些许的劳累呢?”凌蒙初走了几步,又见几个人摊开了大张年画直接在打磨好地木板上描样子,又有几人拿着刻刀沿着描好的样子雕刻,邢萦凤道:“这个是我们搭着卖的年画,你放心,正经绣像没有这么草率的。”

凌蒙初早已在猜测这是不是若茗在城北买到的年画,听她一说便知猜的没错,因道:“染色也在这里弄?”

“正是染色这块比较头疼。去年我家就高价请了两个能做套色印染的师傅,谁知道来了才发现,许多精细活计还是老出岔子,尤其是几块板拼接处的颜色,每每晕地不成体统。前些日子我派人去南京、徽州那边打听有没有好地套色师傅,现在人还没回来,也不知道结果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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