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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3章

东唐再续-第3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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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擒,置于军门。燕兵退走,德威引骑乘之,燕兵大败,斩首三千级。廷硅,燕绕将也,燕人失之,夺气。

关于两方独斗时的技术操作,胡三省于该条注谓:“单廷硅之马方疾驰,势不得止。周德威侧身避其锋,马差过前,则德威已在枪里,奋挝击廷硅,廷硅安所避之,此其所以坠马也。”胡氏特谓“格斗之势,刀不如棒”,似乎说明马上持挝,如能灵活使用,其横扫的力度与角度较单向的枪尖冲刺为大。前后两战,德威的战技如出一辙,可知斗将以勇力相持之余,须善观敌者作战心理。在梁唐的重大战役中,周德威的阵前挑战,成功动摇了敌军士气,令梁军彻底败阵。例如天佑七年,梁遣王景仁将魏、滑、汁、宋等兵七万人击赵,晋遣德威赴赵州救王铭。“德威晨遣三百骑叩梁营挑战,自以劲兵三千继之。景仁怒,悉其军以出,与德威转斗数十里,至于部南。两军皆阵,梁军横亘六七里,汁、宋之军居西,魏、滑之军居东。”

德威乘梁军东偏尘起,摩其西偏,讹谓魏、滑军已走,又摩其东偏,讹谓梁军亦走,由此令梁阵动摇而大败。盖斗将出击在立阵以后,具经验者往往能洞悉敌阵的漏洞所在,乘势以狙击。部南会战,梁之东西军阵分别合魏、滑、沛、宋等七万联军组成,倚角之势已然成功围困赵王王榕,本非晋遣德威之三百先头部队可以济事。唯梁军的列阵方式,容易造成东西失顾,德威遂以语言煽惑,令两路大军自乱阵脚,最终晋军得以乘胜击溃。德威行军进退持重,务必稳中求胜,首先是挑引敌方骄兵出战,再乘彼之松懈而急攻全军的两端,继而沿途截击歼灭,几成为其战斗的独特风格。

《资治通鉴·后梁太祖乾化三年三月》《考异》引《周太祖实录》载:

嗣源与行硅追摄至广边军,行钦帅骑拒战。行硅呼谓行钦曰:“与公俱事刘家,我为刘家守城,尔则借称留后,谁之过也?今日之事,何劳士众,与君抗衡以决胜负。”行钦绕猛,骑射绝众,报曰“可!”行钦马足微服,将路,嗣源跃马救之,极击行钦几坠。行钦正身引弓射嗣源,中稗贯鞍。嗣源拔矢,凡八战,控弦七发,矢中行钦,犹抹血酣战不解。是夜,行钦穷吏,固守广边军,晋兵围之……翌日,行钦面缚出降。嗣源酌酒饮之,抚其背曰:“吾子壮士也。”养为假子。临敌擒生必有所获,名闻军中。

嗣源与行钦凡八战始决胜负,后因爱其才而养为假子,辗转为庄宗所用。元行钦阵前独斗的表现强悍,早年效力于刘守光靡下,应战刘守文及契丹、吐谷浑四万联军时,已经初露锋芒。史载双方对阵,“守文单马立于陈前,泣谓其众日:‘勿杀吾弟。’守光将元行钦识之,直前擒之,沧德兵皆溃。”其后行钦与嗣源、庄宗交锋而深受对方赏识,类似的情况也见于其他梁将身上。例如庄宗“与梁战于河上也,梁拱震左厢都指挥使陆思铎善射,常于苛上自镂姓名,射帝,中马鞍,帝拔箭藏之。至是,思铎从众俱降,帝出箭示之,思铎伏地待罪,帝慰而释之,寻授龙武右厢都指挥使”。唐末五代的战斗文化兴盛,武人纷纷藉战场比试标榜勇力,以庄宗为例,热爱亲战程度几至于沉迷。其每次出人重围均以身犯险,俨然取代斗将的能事,却加重了前锋施救的负担。《旧五代史·元行钦传》载:

庄宗好战,勇于大敌,或临阵有急兵,行钦必横身解斗翼卫之。庄宗营于德胜也,与汁军战于潘张,王师不利,诸军奔乱。庄宗得三四骑而旋,中野为汁军数百骑攒矛攻之,事将不测,行钦识其帜,急驰一骑,奋剑断二矛,斩一级,汴军乃解围,翼庄宗还宫。庄宗因流涕言曰:“富贵与卿共之!”

自武皇驾崩始,庄宗李存勖即面对宗室李克宁之叛乱及后梁的不断攻袭,不能不以军事强人的姿态展开亲征。事实上,在对梁的潞州战役里,庄宗及其精锐部队确以精骑突袭的方式,大破梁军的围城,助长存励亲自战斗的信心。此种战法特殊,尤用极迅速的时间与途径直闯敌阵,达至以寡敌众的效果,若彼方预早设兵重围,则相对胜算机会不大。除李绍荣奋身营救外,几乎在晋王身边的所有将佐,均以行军持重为理由极力反对,造成内部战术部署的不协。《资治通鉴·后梁均王贞明四年八月》载:

晋王好自引轻骑迫敌营挑战,危窘者数四,赖李绍荣力战翼卫之,得免。赵王镶及王处直皆遣使致书曰:“元元之命系于王,本朝中兴系于王,奈何自轻如此!”王笑谓使者曰:“定天下者,非百战何由得之!安可深居帷房以自肥乎!”一旦,王将出营,都营使李存审扣马泣谏曰:“大王当为天下自重,彼先登陷陈,将士之战也,存审辈宜为之,非大王之事也。”王为之揽缰而还。他日,伺存审不在,策马急出,顾谓左右曰:“老子妨人戏!”王以数百骑抵梁营,谢彦章伏精甲五千于堤下;王引十余骑度堤,伏兵发,围王数十重,王力战于中,后骑继至者攻之于外,仅得出。会李存审救至,梁兵乃退,王始以存审之言为忠。

又《新五代史·周德威传》载:

庄宗勇而好战,尤锐于见敌。德威老将,常务持重以挫人之锋,故其用兵,常伺敌之隙以取胜。十五年,德威将燕兵三万人,与镇、定等军从庄宗于河上……庄宗曰:“吾军河上,终日俊敌,今见敌不击,复何为乎?’’顾李存审百:“公以辐重先,吾为公殿。”速督军而出。德威谓其子曰:“吾不知死所矣!”前遇梁军而阵:王居中,镇、定之军居左,德威之军居右,而辍重次右之西。兵已接,庄宗率银枪军驰入梁阵,梁军小致,犯晋榴重,辐重见梁朱旗,皆惊走入德威军,德威军乱,梁军乘之,德威父子皆战死。庄宗与诸将相持而哭曰:“吾不听老将之言,而使其父子至此!”庄宗即位,赠德威太师。

《资治通鉴·后唐庄宗同光元年十月壬申》条:

帝以大军自杨刘济河,癸酉,至郓州,中夜,进军逾注,以李嗣源为前锋,甲戌旦,遇梁兵,一战败之,追至中都,围其城。城无守备,少项,梁兵溃围出,追击,破之。王彦章以数十骑走,龙武大将军李绍奇单骑追之,识其声,日:“王铁枪也!”拔矛刺之,彦章重伤,马踬,遂擒之。

从庄宗李存勖、明宗李嗣源,下迄晋汉君主,皆为沙陀亲从部队的马军成员。石敬塘为左射军使,刘知远为横冲兵马使,出入战斗之间,亲身于马上击斗的情况甚为普遍。

第211章 掌控四镇(五)

李曜语气冷如千年寒潭:“去,取他狗命!”

憨娃儿有两个凡是:“凡是郎君的决策,都毫不犹豫地拥护;凡是郎君的指示,都始终不渝地遵循”。

因此,李曜一声令下,憨娃儿立刻精神抖擞,手中铁棒一紧,应道:“得令!”猛然一夹马腹,冲出阵前,大喝:“朱某棍下不死无名之鬼,兀那敌将,想死的速速报上名来!”

对面那将冷哼一声:“我乃……”忽然醒悟,憨娃儿说的是想死的报上名来,自己要是报名,岂非表示想死?这口彩太也不好了些。可要是阵前交手不通报姓名,似乎又显得有些不够气势,真是两相为难。

他这一愣神,憨娃儿已然等得不耐烦,驱马直取,喝道:“报个名头也不敢,还来阵前送死!还不快滚过来,让俺送你上路!”

说时迟那时快,憨娃儿胯下骏马乃是河中大战之后李克用赏赐的良驹,今年三岁,正是气血旺盛之时,此时已然冲到对面那敌将面前。

憨娃儿仍是那套棍法,一招“金乌天降”,兜头就是一棒砸下。那敌将方才愣了下神,此时哪里还能避开,眼看着一根乌黑的铁棒夹着劲风袭来,只能下意识横举马槊,硬挡一记。

只听得“咔”地一声,那精制的骑战马槊连一招也没能扛住,顷刻断成两半。憨娃儿的棍势没有半分阻拦,兜头砸中那敌将的铁盔。

憨娃儿是何等神力?天下只有李存孝算是可以硬撼,余者纵是史建瑭、王彦章这等超一流武将,也须用上巧劲卸力才足以抵挡,这敌将匆忙之间硬抗憨娃儿一记,被他打断马槊击中头盔,岂能留下命来!

仿佛被降魔杵砸中的冬瓜,那精铁头盔瞬间裂成数块,那敌将连哼也没来得及哼一声,便即落马倒地,盔下的脑袋早已脑浆四溅,一双因惊惶而瞪大的双眼早已没有半点神采,刚才还气势汹汹的一员悍将,一转眼便已死得不能再死。

憨娃儿拔马回头,见那敌将已然落马倒地毙命,呸了一声,怒道:“哪里来的脓包!嘴上说得倒凶,忒地不经一打!俺憋了几个月,好容易得了机会上阵,手膀子都还没舞热乎,这直娘贼的就了事了!”

河中军见他一招毙敌,立刻欢腾,齐声高呼:“节帅威武!押衙威武!……节帅威武!押衙威武!”

韩建在城楼上见了憨娃儿这般非人似的悍勇,惊得腿肚子发软,转头问李巨川:“下己,这……这人可就是河东煞神‘一柱擎天’朱八戒?”

李巨川心中了然,偏偏也一脸惊色,带着慌乱神情胡乱点头,道:“不错,此人……此人正是朱八戒,某闻此人天生神力,乃李蒲州麾下第一悍将。据闻东平王麾下勇将王彦章也曾败于他手,纵横中原的李思安亦不敢与之为战……只是此人乃是李蒲州的节帅牙军统领,方才未曾料到李蒲州会派他出战,因而……眼下我军阵前一败,气势大坏,不若紧守城池,以待岐帅之援!”岐帅,就是凤翔节度使,也就是指李茂贞。

韩建又悔又慌,连连顿足:“白失我一员大将,白失我一员大将!顾简中为某华州第一勇将,自从为某牙将,更是忠贞勤勉,如今骤失,我心何其悲痛!”

李巨川心中暗道:“我自然知道他对你忠诚得紧,可正因如此,若他不死,我计如何得成?韩公啊韩公,你别怪我李下己狠心,李正阳实非你所能敌,经我如此费上一番周折,你虽做不得一方诸侯,至少不会被他斩来祭旗……以韩公你勤政爱民之本色,正合蒲帅心思,某此计一成,你不仅无须败死今日,庶几还能得做高官、平安一世,这……也算是某最后一次帮你了。”

他心中自有计较,面色却是沉痛,道:“顾都指求仁得仁,虽死犹荣。待我等守稳华州,河中退兵,令公可上疏陛下,为他求一美谥,风光大葬,也算聊表心意。”

韩建叹道:“也只能如此了。”话音刚落,便听见身后楼下喧哗四起,韩建转头望去,只见大批神策军蜂拥而来,口中高呼:“开城门,开城门!官家回銮长安!阻拦者皆为叛逆!”

韩建又惊又怒:“回銮?回个屁銮!早不回晚不回,偏偏这时候回銮,当我韩某人已死吗!”当下就要吩咐拦截。

李巨川连忙拦住他,忧心忡忡道:“令公,情况有些不对啊!”

韩建迟疑道:“有何不对?此必是李……官家听说李存曜前来,为想摆脱华州束缚,因此里应外合,欲出城西归长安罢了!”

李巨川苦口婆心劝道:“令公,官家打算回銮长安并不奇怪,配合李存曜也并不奇怪,奇怪的是神策!”他指了指楼下渐渐涌来的神策军,对面现疑色的韩建道:“官家近来早已指挥不动神策,如今的神策只认枢密使、左中尉刘公,和右中尉王公二人,此二人也是以神策为张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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