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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明皇-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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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皇和祺璇齐齐看过去:“真的?”
“是。”秦德同的声音都带了些喜悦,“刚才太医来过了,说明亲王不仅醒了,还能起身了呢!”
“恩……”贤皇沉吟了会儿,“祺璇,你去看看吧,一会儿回来告诉朕。朕还有些事要处理。”
祺璇答应着去了,璇镜宫便只剩了贤皇一人。兰若去了,祺谧醒了,一悲一喜,反而让他有些无所适从。不知是该为兰若而悲,还是为祺谧喜。站在窗边良久,看着外面的春意盎然,心中只觉得凉凉的,他觉得他欠了兰若很多。可是对别的子女呢?
一瞟眼看见安雪在外面,贤皇一叹:“安雪,有事就进来吧!”
安雪应了一声,小心地进来。贤皇示意免礼,她便在一边站下了。两人相互看着,没有说话。良久,还是安雪开口了:“父皇,我想知道,你会不会原谅我。”或许,这就是现在的安雪最关心的问题了。
贤皇看着她,一愣,而后却是一笑:“朕不知道。”是的他,不知道,也不曾想过这个问题,给不了安雪答案。他看着安雪,突然一笑:“或许,不会原谅。”
安雪抬头看着他,没有问原因,只是落寞地一笑:“我,知道会是这样的。我不该回来的……”
贤皇看着她,没有计较她的话:“或许是这样吧!”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又道:“雪儿,有句话,朕还是想问问你,你为什么要对你四哥下手?是不是有人对你暗示过什么?”
安雪看着贤皇,淡淡地又是坚决地摇头。
贤皇没有问下去,他也不想问下去。他看着安雪,淡淡一笑:“朕曾很疼你的,只是,你伤了朕的心。”说到这里,他悠然一叹:“你们都喜欢拿着刀,往朕的心上捅,只有兰若不会……”他看着安雪,笑得还是很淡,没有什么特别的情感。“雪儿,有些事儿,朕没法儿原谅你。你明白吗?”
安雪看着贤皇,笑了:“我知道的。”她忽而一笑,道:“我很知足的。今天来,是向父皇辞行。”
贤皇一叹:“去吧,路上小心着点儿。”
安雪应了一声,退了出去。
看着安雪的背影,贤皇有些伤感,但没有表露出来。那边祺璇高兴地跑了过来:“父皇,四哥好了!”真的吗?贤皇自问,脸上有了一丝丝笑意。喊来了秦德同,贤皇下了道让人感到吃惊的旨意:
追封安延公主兰若为孝定昭静安延公主,全国为她戴孝三天。

祺谧渐渐好了起来。安雪走得坚决,没有一个人去送。她走的那天,德妃刻意开了场宴会,宫里热闹非凡。宫里很久没有这么热闹了。
户部的事儿还是老样子,没什么起色。那众多的皇子大臣们还是每一天都忙地不亦乐乎。
站在高出的贤皇,看着宫里宫外的热闹,笑容少了很多。很难说清,他到底是怎样看待这些日子发生的事,他好像又回到了很多年前的那中状态,内敛到没有人能看出他到底想干什么。
对朝臣来说,这并不是什么好事儿。

在一种怪异的平静中渡过了春天,迎来了初夏。夏,有几分压抑的平静,还带着几分难以忍受的躁意。说不清也道不明,带着几分难以用言语去说的冷意。
此时此刻,朝中最平静的莫过于贤皇了。看着朝中浮动的不安,贤皇知道,是时候该动手了。等这一刻,他等了太久。
依旧是黄昏,带着夏的气息。户部还是像从前一样忙碌着,祺琅亲自在户部已经好多天了。忙了一整天,他坐在大堂中翻着刚送上来的帐簿,骆武寅在一边讲着。虽然已在户部做了很久了,可对帐簿,他还是有的地方看不明白。
祺璇和祺玫还是在外面下棋,静静的,没什么声响。祺璇轻轻落下一子,等着祺玫落子,近来,祺玫下棋已谨慎了很多,落子总要想很长时间。迟迟没有落子,祺玫却是显得比祺璇还急。
这时,却听得身后一声轻笑:“十七,你什么时候学得这样迟疑?”
祺璇祺玫齐齐看向那说话的人,却没想到是祺谧站在不远处,正向他们走过来。只见他身着月色袍子,脸色依旧不是太好,可笑容还是同从前一样,有些暖意,可更多的是冷峻。
祺璇忙站了起来,口中笑道:“四哥今天怎么有空过来?”这边,祺玫也站了起来,笑得开心:“是啊,四哥怎么有空过来?”
祺谧一笑,道:“是父皇叫我来看看,你们俩在不在这儿。”
“父皇?”祺玫一笑,“父皇来了吗?”一边说着,他一边伸长了脖子往外看。祺璇拉了他回来,笑道:“看你那样儿,就是那长颈鹿也比不得你了!”
祺谧一笑,道:“这话说得可真好。看来现在就只有十六说得过你了。”一边说着,他看向外面,恭敬道:“父皇,您进来吧!”
话音未落,贤皇已经进来了:“祺谧这话说得没错。也不知有多少人在朕这儿说你们俩嘴皮子厉害了。”他是笑着说的,看样子好像十分开心。
祺璇一笑,同祺玫一道行了礼,口中笑道:“父皇说的也不全是对的吧,那些人不知是安的什么心,这不是在挑拨我们父子之间的关系么!”
听着这话,贤皇还是一笑,道:“听你这话,可见他们可没有说错,是挺厉害。”一边说着,他一边在石凳上坐下,看了他们的棋局,道:“祺璇,你这棋下得太绝了,弄得祺玫都没有退路了。”一边说着,他看了眼祺玫,笑道:“难怪你想了那么久呢!”
祺璇却是一笑,道:“怎么会没有退路呢?”一边说着,他抢先下了一步,抬头看向贤皇,笑道:“父皇你看,这不就是退路吗?”
贤皇一笑,认认真真坐下:“你来下白子,看你怎么赢。”一边说着,他看向祺玫,道:“你可好好看看,你十六哥可不是和谁下棋都这么用心。”
祺玫和祺谧听了这话都是一笑,认真去看祺璇怎样来解局。这边下棋下得火热,那边,户部大大小小的官员早就跪了一地,不敢出声。祺琅则更加小心,站在一边,不时观看着贤皇的脸色,心中没有底。
就这么看了好一会儿,祺琅也不知道贤皇来干什么,心中却是不安。
好容易等到祺璇和贤皇下完了棋,祺琅小心地插上话:“儿臣参见父皇。不知父皇到来,有失远迎。”
贤皇似笑非笑地看向他:“没什么,是朕一时兴起来看看,你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
祺琅答应着退下了。户部大大小小的官员也退下了。贤皇看着祺琅的背影,突然开了口:
“祺琅,你没有什么要和朕说的吗?”
祺琅近乎失态地回头,眼神中带出些惊恐:“父皇,有什么事儿臣做错了吗?”
贤皇又是一笑,温和道:“也没什么事儿,你去忙吧,忙完了朕有话说。你去吧!”一边说着,他看向祺璇,道:“这棋是没法下下去了,你说说,这棋有什么解法,下来下去的,怎么好像优势总在你那一边!”这话说出来,是明着不想要祺琅再在这儿呆下去。
祺琅脸色变了变,还是恭敬地到大堂去了。
这边贤皇和祺璇若无旁人地讲着,祺谧倒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祺玫更加关注棋局怎样发展。
听着祺璇把棋讲完,贤皇笑眯眯地起了身,道:“你的棋,的确是一绝。没有几个人能敌得过你了。”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看向祺玫,道:“你进去把祺琅过来吧。他现在在大堂里也干不成什么事儿。”
祺玫依言叫出了祺琅。祺琅站在一边,看着贤皇,不敢说话。
贤皇依旧是温和地开口:“你把这户部弄得也算是有声有色,倒有几分军营的味道了。可是,这户部,不是军队,你说是不是?”
祺琅听着这话,脸上不知是什么表情,只见嘴角的肌肉抽动了一下,算是笑了笑:“父皇说得有理。可没有个好的纪律,这事儿也做不好,不是吗?”
贤皇一笑,看了眼他,道:“有军功,不代表可以做好每一件事。户部不是军营,对不对?”一边说着,他一边站了起来,依旧是笑道:“你很想在户部这件事上也立功,可是,太性急了。”贤皇看着祺琅,眉头皱了皱,道:“你太性急了。明白吗?”
祺琅心下一惊,这样的话用这样平常的口气说出来,一定不是什么好兆头。他看向贤皇,没有敢说话。
祺璇看着祺琅,向贤皇道:“父皇,大哥不也是想把户部整顿好吗,有些性急也可以理解的,是不是?”
贤皇看着祺璇,却又是一笑,道:“你才多大,你又明白什么!户部的事,急不得,却也缓不得,明白吗?”说完这句话,贤皇看向祺琅,口气依旧是温和:“朕想听你说说户部的情况,你不要给朕粉饰太平。”
祺琅听着这话,颤声开口:“父皇,您不信儿子么?”
贤皇看着他,只是一笑:“信。可是,朕还是想听你亲口说说。”一边说着,贤皇缓缓向大堂走着,“这户部的事,也拖了好久了。快些了结了比较好。”
祺琅看着贤皇,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在户部这么些日子,他明里是在清整,可暗里,也不知包庇了多少人。这要怎么说呢,说户部整顿得好吗?可听贤皇的口气,分明是知道一些什么。
一时间,所有人都是沉默,看着祺琅和贤皇。可祺谧和祺璇竟在棋局上又动起了脑筋,好像根本不关心祺琅和贤皇之间的事。
贤皇看着祺琅,等着他说话。等了许久都不见有回应,贤皇开了口:“怎么,自己做过的事这会儿说不出口了?”依旧是温和的口气,没有什么大的波澜。可这种口气,仍让祺琅感到不安。
看着祺琅很久没有说话,贤皇眼中闪过一丝丝寒意,然而却是一叹:“敢做,为什么不敢说呢?连说出来的勇气都没有,你为什么要去做呢,恩?”说到这里,贤皇的语气突然一变,“你以为你做的事是天衣无缝吗?你以为朕不知道你在包庇那些人吗?想培养在朝中的势力了,对不对?有军功了,再也耐不住寂寞了,是不是?有几个大臣把你推出来,想推你上太子位你就不知所以了,对不对?”话说到这里,贤皇却又是一叹:“好孩子,你没有什么心眼,你不适合在官场上打滚。你还是回家好好休息吧!你母妃好久没见你了吧,你去好好陪陪她。”说到这里,贤皇的语气又硬了起来,“可户部的事,还是要罚。你说说,怎样罚呢?”
听着贤皇说了那么多,祺琅早就不知该怎么办好了,再听这个问题,更不知该怎么回答了,只好看着贤皇。
看着祺琅这个样子,贤皇皱了皱眉,道:“既然你不说,那就别嫌朕罚得太重。即日,削去大皇子祺琅元亲王爵位,降为元安侯,罚俸一年!”贤皇冷冷地说完,看向下棋的祺谧和祺璇,又看了看祺玫,却又是一笑:“在户部呆了也够久了,走吧。”
那边祺谧和祺璇应了一声,恋恋不舍地放下手中的棋,看向贤皇。贤皇也没说别的话,就这么淡淡然出了户部。

黄昏时分,皇城的宫殿在暮霞的背影上渐渐变成深色的剪影,寂寞的宫廷透露小湖一股无法言喻的忧郁和惆怅。初夏温馨的空气柔柔地散在大大小小的殿堂中。
太子祺煜站在东宫外的台阶上,也不知在想些什么。他只是定定地看着南方的某个点,一丝淡淡的忧伤在他脸上也好像凝固了。
凌婷站在他身后不远出看着他,脸上的笑容中有些得意。“怎么了,我的太子爷,一个人在这儿吹冷风啊?这夏天的风啊,最伤身子了。”一边说着,凌婷走到祺煜身边,“太子爷,回屋去吧。”
祺煜看了她一眼,却笑了:“怎么,来陪我吹风?不去找那些妃子们撒撒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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