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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北京青年-第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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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先生,能跟你聊几句吗?”叶舟说。

叶舟把何守四拉到一家餐馆坐下,叫了几个当地的特色菜。叶舟问他:“还吃得惯吧?”

“您有什么话就说,我就一粗人,插队回来也没念什么书就开始做生意,何北这孩子就是不争气。”何守四还是气鼓鼓的样子。

“咱就随便聊聊,我也是北京的。那天我一朋友给我讲了那么一事儿,他朋友好像是部队的什么官儿,干得不错,级别挺高,他儿子呢挺争气,想考清华,你知道这当爸的说什么?”叶舟跟他慢慢聊着。

“夸他有志向吧?”

“不是,他说他儿子考不上。他儿子不信,坚持报考清华,最后因两分之差落榜。第二年复读,儿子还是报考清华,还是没考上。”

“这当爸的该显摆自己的先见之明了?”

叶舟笑了:“对,从此这儿子对他爸爸佩服得五体投地。你觉得这爸爸做得怎么样?”

“有点压制儿子……”

“跟我想的一样,我觉得这爸爸应该枪毙,青出于蓝要胜于蓝,这社会才能进步呢。要是一代不如一代,咱现在还在北京周口店呆着呢。”

“这理儿我服。”何守四说着伸手跟叶舟握,“你这朋友我交了。”

“何北跟何东何西何南不是一类人,他有很强的自救能力和生存能力,他这些特点在当今八零后的一代里面是非常难能可贵的。”

“你不是忽悠我?”何守四不相信居然有人夸何北。

“我忽悠你这个干什么呀?孩子虽然是自己生的,但他们有他们自己独立的个性,真不是咱们希望他们成什么样儿他们就成什么样儿。”

“我就是觉得自己挺失败,因为何北没有成为我希望的样儿。”

“你也不是你爸爸希望的样儿吧?你不是干得也不错吗?”

“其实我不是看不见何北身上的优点,仁义,机灵,可我一看他那些毛病就来气,怎么就改不了呢?”

“咱自己都不完美,干吗要求孩子那么完美,你说是不是?何北一直想开酒吧,你说他是为什么?”

“图新鲜呗。”

“据我观察,他想经济上独立,他想有一份能安身立命的职业,他不想老靠着你们,他想干出点什么让你们能以他为荣。”

“他干了那么多,没一样干好的,成不了什么气候。”

“咱当家长的,首先得让孩子有自信心,不能打击他,何北现在心里挺自卑,其实他能力挺强,他就不相信他能干出什么,所以总想走歪门邪道。在孩子做什么事的时候,其实咱们要态度对,他们愿意听咱们的,少走多少弯路呢。”叶舟说。

“也是。”

“你以为他不想把自己这辈子过好?他想,他知道,得相信他们,不是就你在操心他的人生,他自己也在不断地反思。”

何守四也在反思。

第二天,何北和老妈送老爸上飞机前,老爸要绕道去“奋斗”酒吧看看。看着“停业”的告示,他问何北:“酒吧是谁的钱?”

“何东和权筝的。”

“准备怎么还人家这钱?”

“干吗还呵,他们是股东。”

“这酒吧要永久性地取缔了你怎么办?”

“干吗永久性呵,关不了几天就能开张,我心里有数。”

“你有数个屁,做生意的人什么都要考虑到最坏的可能,要真是永久性关闭你怎么办?”

桃子说何守四:“你就不能耐心点?”

“那我们就到处托人呗,总能解决的。”何北说。

何守四怒视着何北:“托什么人?少给我来那些歪门邪道的行不行?”

“又急又急,你就不会好好说话?”桃子说。

何守四喊着:“不会!”

桃子比他声还高:“不会就得学!”

“得了你们俩。”何北说。

到了机场入口处,何守四跟桃子说:“你上一边呆会儿,我跟儿子说几句?”

“什么话呀,还不让我听?”

“男人对男人。”

桃子看看儿子,是男人了,就说:“不许骂人。”

看老妈走了,何北讨好地跟老爸说:“您想骂就骂,给您找这么大麻烦,您要不骂几句这气往哪儿撒呵?”

何守四咳嗽了一声:“这酒吧他们要能让你们接着干,我觉得你能干好……”

何北一惊看着何守四:“您说什么?”

“我说这酒吧要是不取缔的话,你能干好。”

何北眼泪立时涌了出来,但拼命忍着:“我又没干过,谁知道能不能干得好?”

“你这小子就知道跟我对着干,我要说你干不好,你就说你能干好,说你能干好,你又说你干不好。”

“您凭什么说我能干好?”

“开始赔点没关系,没干过吗,可你脑子好机灵,不就一个酒吧吗,你爸我都能开公司,当儿子的开个酒吧还不跟玩似的。小时候,你做过一把枪,刚开始特蠢,最后做的跟真的一样,当时我心里就想,我儿子手真巧。”

何北抹了抹眼睛:“可您没当面跟我说。”

“怕你光顾玩,不好好学习了。”

“我长这么大您就从来没表扬过我。您知道我小时候多想让您夸我一句,可不管我做什么,您就象那革命先烈似的,灌辣椒水都不带夸我一个字的。”

“我就是个大老粗,只当了一次爸爸,当得不好。”

何北乐了拍拍老爸的肩膀:“既然认识到不足了,那我就看您以后的表现了。”

“给你个灯柱你还真敢往上爬。”

桃子过来:“该走了该走了。”

何南何北叶坦带一大堆吃的到临时看守所去看唐娇,大家都说是自己的错,叶坦说她不应该跟何南那么背靠背的坐着,何南说他不该把相片发给何北,总之大家说得唐娇直喊停,说要把她臊死。她说她挺愿意跟他们在一起的,跟他们在一起,她觉得自己也活得挺有尊严,挺自信,反正不跟原来一样了。原来就觉得自己是坏女孩,怎么坏怎么干,晚上躺在床上仔细想的时候,自己都瞧不起自己。最后她托叶坦帮她照顾一下任知了,老让何西照顾她不方便。为何西,为丁香,为任知了,唐娇想的挺多。

“你意思搬你那儿住去?”

唐娇点头。

“行吗你?”何南问叶坦。

“行。”

当天晚上,叶坦就搬过去了。唐娇卧室两张单人床,叶坦睡在唐娇的床上,任知了睡在另一张床上。任知了翻来覆去得不睡,叶坦猜她可能是不适应,就假寐。终于,任知了忍不住了问她:“你休息好了吗?”

“没有。”

“你什么时候才能休息好?”

“明天早上。”

任知了不再说话,背对着叶坦。忽然叶坦听见任知了低泣的声音:“是不是我影响你睡觉了?”

任知了低声说:“不是。”

叶坦起来坐到任知了旁边把她扳过来发现她满脸泪水:“怎么了?”

“你什么时候回家?”

“你不喜欢我?”

任知来也坐了起来,擦了擦眼泪:“喜欢,可是你在这儿,唐娇就不能回家了,因为家里没她的地方了。”

“她今天有事儿不回来了,她让我来陪你。”

“她也丢了?”

“她有事儿。”

任知了说:“我知道她丢了,何西没丢吧?”

“没有。”

任知了眼泪汪汪的:“我要见他……”

“这么晚了都睡了,明天吧?”

任知了问:“他丢了是不是?”

“不是。”

“那我要见他。”

叶坦只好拿起手机给何南打电话:“何南……”

“怎么还没睡呢?”

“你呢,你也没睡呢吧?”

“我在网上找工作呢,”何南说,“你爸爸说我在工艺美术公司或工厂什么的找工作,先熟悉一下工艺品的铺货流程,我觉得不错,可是发了好几个简历了,连面试都没有。”

叶坦告诉何南:“任知了哭着要见何西,怎么劝都不行,怎么办?”

何西正跟丁香煲电话粥:“说这话可能有点缺德,不过这经历是太过瘾了,我正给客人送饮料呢,就听见警察喊‘不许动!’,你知道这词只在电影里听过……”

丁香在他们家客厅,双脚搭在沙发的一个把手上,头枕在另一个把手上,舒舒服服地在电话上:“我要在就好了……”

杜蕊正要进客厅,丁主任把她拉走:“走走走,上咱们屋去……”

“干什么呀,我的电视剧开始了。”杜蕊不去。

“你没看见咱们孩子在打电话吗?”

“她打她的我看我的。”

“你怎么一点事儿都不懂呵?是何西。”

杜蕊一耸肩膀急忙溜。

何西丁香正聊得热火朝天呢,何南进来告诉他任知了哭着找他,何西只好告诉丁香:“任知了要找我,待会儿再给你打过去。”

丁香那边立时就没声了。

何西到唐娇卧室的时候,叶坦已经穿戴整齐。

任知了马上扑到他怀里:“我以为你丢了呢?”

何西说:“好好睡吧,这么晚了。”

“你等我睡着再走行吗?”

“行。”

任知了拍拍床边儿:“你坐这儿……”

叶坦拿着手提出了卧室。

何西看着渐渐睡着的任知了起身要走,任知了抓住他的手:“我还没睡着呢。”

何西只好又坐了下来。

这个夜晚是这么过的,唐娇卧室,何西坐地上睡着了,右手被任知了紧紧攥着。唐娇客厅,叶坦卷在沙发上睡着了,手提扔在地板上。

在北京,丁香拿着手机仰在沙发上,两只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天花板。

何北回家的时候,何南还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手提呢,他头都没抬就问何北:“又到哪儿违法乱纪去了,回来这么晚?”

“找人,看谁能帮咱们说说话,酒吧赶紧给咱们开封了吧。”

“有戏吗?”

“有一朋友小舅子的表哥的小学同学能说上话,说帮我,可咱没钱送礼,只能忽悠,看吧。不开门咱们也得付租金,一天光出不进。你怎么样呵,还没人要面试你呢?”

“也奇了怪了,我这么一正经海归,踏踏实实在加拿大学了那么多年,怎么就没人待见呢?”

“你不是找工艺美术公司或工厂吗?”

“是呵。”

“没想上外企合资什么的?”

“没有。”

“那把你出国留学那段省了,就说干了多少年工艺品设计这类的,保证有人想见你,信不信?你一说在国外上了多少年学,人家就捉摸了,能干多少活不说,这得给多少银子呢。”

“也对呵,可那我就必须开始编造简历?”

“你要老想这么宅家里,就甭编。”

“谁想老这么宅着?我怎么觉得我想法挺多,可什么也没机会干。你看现在谁都比我干得好,何东面料公司,虽然苦苦挣扎,也有奔头不是。何西虽然遛狗不是大生意起码能填饱肚子,你虽然四六不着……”

“说话注意点遣词造句。”

“起码也有个操练的场子,就我……”

“后悔了吧,没要人投资?再回去找人要呵。”

“那他们还不使劲儿压我,不干,好马不吃回头草。”

“行,别吃。叶坦来了?”

何南点头:“任知了不干,非让何西陪她,何西到现在都没回来。”

“你和叶坦还没到谈婚论嫁的份儿上呢吧?”

“没有。不过那你也没可乘之机,死心吧。”

“只要你们没结婚我就有机会,我知道你压根就没把我当回事儿……”

这时何东兴冲冲地回来。

“到哪儿腐败去了?比我回来的还晚?”何北问他。

何东一屁股坐在客厅沙发上:“行了,行了,这回我们公司算有戏了……”

“别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何北说。

何南打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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