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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中国式老板-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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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大生这话说出口,马上就后悔了——他其实明白,苏嘉禾之所以还没找到工作,大约还是和他残疾的左腿有关。想到这个,赵大生没等苏嘉禾说话,连忙岔开话题,用他以前惯常的玩世不恭的口吻问道:“晓敏呢?你个狗日的,你不要告诉我,她一直一个人在老家吧?”

“晓敏……”苏嘉禾提到这两个字,眼睛顿时红润起来。

赵大生心中一沉。他忽然有点明白,为什么苏嘉禾看起来会有挥之不去的愁虑与沧桑。

“晓敏怎么了?”赵大生一改自己轻浮口吻问道。

“晓敏……”苏嘉禾嘴唇在哆嗦,脸色愈加苍白。他眼中的泪水,若非极力忍住,恐怕马上就会夺眶而出,“晓敏……,晓敏她已经不在了。”

“什么?”赵大生讶异骇然之余,脑海中浮现出詹晓敏的如花笑脸——这么一个阳光、开朗、善良的娇小女子,难道说不在就不在了么?若果真如此,那人生也太虚妄,太无常了。

苏嘉禾心中的伤痛,如同湖底的沉渣再次泛起。他哀伤地说道:“晓敏为了救一个溺水儿童,结果……。”

苏嘉禾不忍细说,那往事却一幕一幕地浮现在了心头——其实,事发当时,苏嘉禾并不在现场。可是,也许是后来被救者口述,也许是苏嘉禾心念得太深切,詹晓敏在生命最后一刻的一举一动,苏嘉禾都如同亲眼所见一般。

那时已是暑假。

那天中午,烈日当空。苏嘉禾在家午休,詹晓敏拿着一张新买的凉席,来到了中学前面的河埠。

那河埠不远处有一个深水段,那水又清有深。赵大生一九九九年来拜望苏嘉禾和詹晓敏时,看到那深水,曾经赞叹:“这么好的水,可惜现在是五月,要是到了大夏天,我还真有一种想跳下去游游泳的冲动。”

这冲动不光是赵大生有,毗邻中学的那个村庄的小孩子们也有。

詹晓敏蹲在河埠上刷洗那新凉席时,不远处就有两个十一二岁的男孩在那深水处游水嬉戏。

詹晓敏刷完凉席,站起身正要回去,忽然,就听到了那深水处一声惊恐的惊叫,接着便又有呼救声传来。

这炎热的中午,河埠四周一时空无一人。

詹晓敏抬眼一看,有个男孩浮游在水面上,却是无事的。但另一个男孩,却在水中慌乱地扑腾。

很显然,那个扑腾的男孩溺水了。

詹晓敏见状,想也没想,丢下草席,就跳下水,往那溺水的小男孩游了去……

詹晓敏水性不大好,她拼劲最后一丝力气,把那个小男孩托上岸,自己却再也没有上来。

那两个小男孩惊魂过后的再一次呼救,虽然最终叫来了其他的人,但一切为时已晚。

“你知道吗?晓敏去世时,已经是有两个月身孕的准妈妈了。”苏嘉禾说这话时,眼泪终于溢出眼眶,顺着脸颊缓缓地流了下来,“晓敏在跟我之前,是一个有很多愿望的女孩。可是她跟了我之后,只有一个愿望。她结婚时才二十二周岁。她说,她家里人早就给她面过相,说她第一胎一定会生一个儿子。晓敏对生儿子和女儿无所谓的,但她说我的腿这样,她内心深处还是希望为我生一个儿子。她希望自己能在二十二岁时就生小孩,因为这样的话,等她四十二岁时,小孩就已经二十岁了。晓敏说,她相信自己四十二岁一定不会很老。那时,她们母子俩,他们看起来就会像姐弟。可是,晓敏二十二岁时没有如愿。她就又说,二十三岁也不迟。因为儿子二十岁,她也才四十三岁。可晓敏二十三岁时仍没如愿。到了二十四岁,晓敏就着急了。她说,她不希望儿子二十岁时,她就已经超过四十五岁。结果,她一着急,孩子就怀上了……晓敏去世时,她已经是有两个月的准妈妈了。”

赵大生知道,一个男人只有极度悲伤时,才会如此繁琐地来说一件事。他静静地倾听着。

此时,唯有倾听,才是对苏嘉禾内心哀痛的最好抚慰。

“那天中午,晓敏说要洗草席,我说你别去了,我去。她又不让。”苏嘉禾继续极为琐细地说道,“我说,那你也别去,先午休一觉再去。她却说,这么好的太阳,现在去洗洗晒了,晚上还能把旧凉席换掉。她说,她的宝宝都想睡新凉席了。我还说她。我说,晓敏,你就瞎扯吧,宝宝也才怀上两个月,就会想睡新凉席了?晓敏故意把耍赖说道,我就瞎扯了,怎么着?我是宝宝的妈妈,我说宝宝想了宝宝就想了。说着她就笑。她是笑着出门的……可是,可是……”

苏嘉禾一连说了几个“可是”,却终究没有再说出一句话来。

赵大生等苏嘉禾情绪稍稍稳定之后,这才问道:“这是哪年的事了?”

这事毕竟是刻骨铭心的,苏嘉禾一听赵大生问时间,便连年月日都一并说了出来。

“二零零一年七月二十七日。”苏嘉禾道,“今天是二十九,前天是晓敏的忌日。”

赵大生思绪如蚯蚓一般,努力地在那些年的记忆中钻行。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二零零一年元旦,我还和你跟晓敏通过电话的。”赵大生说道。

赵大生为了缓解苏嘉禾现在悲痛的情绪,他故意又加了一句:“记得那次,我还叫你们造人要加油!”

苏嘉禾嘴角动了动,然后说道:“我们本来说好了的,等到孩子出生时,再和你说说。”

“二零零一年,公司刚刚成立,杂七杂八的事情一大堆,所以都把你这老同学给疏忽了。”赵大生说话的语气有些感慨,又有些自责,“其实二零零二年初,我回老家过年,开车路过你们县的地界,我还提过你。那时,我们就已经很久没有联络了。前年,我和张少峰说起你和我们久没联络的事时,我还对张少峰说,‘我估计苏嘉禾现在小日子过得一定挺滋润’,却没想到……”

赵大生欲言又止,最后才说了一句:“现在通讯这么发达,我应该试着联络你的。”

苏嘉禾道:“这个我也有不是。自晓敏离世之后,我……”

赵大生直言说道:“也是。你在东海大学读研,不可能不知道同学网。咱们九四化工班三十多位同学都在上面,却偏偏不见你们几个。”

“我看过你们在上面,但我没有申请加入。”苏嘉禾说道,“你在同学网上说,你公司今年在扩建实验室,你还办了一个厂。我都在上面看到了。我虽没说话,但心里还是替你高兴的。”

赵大生听了,忍不住说了苏嘉禾一句:“你这鸟人!你是不是读了东海大学的研究生,就看不上九四化工班了?”

苏嘉禾连忙说道:“不不不,没那回事。我想和你们说话来着,但我所经历的,却又不知道怎么跟你们说。”

赵大生点头说道:“这倒也是。这事碰谁,谁都不好说。”

说完,赵大生看了看苏嘉禾的脸。

两人刚才这么说了一回话,苏嘉禾的悲痛之情已经缓解了很多。

赵大生便问道:“你怎么又想到考东海大学的研究生了?你刚才说今年毕业,这么说来,你是二零零三年九月考上的。那个时候也工作好几年了,怎么又想到读书了?”

苏嘉禾微微笑了笑。那笑容,隐隐的,有说不尽的忧郁与沧桑。

“这是晓敏生前的愿望。”苏嘉禾道,“晓敏大学毕业,在和我好之前,她最大的一个心愿,就是希望自己能够考上东海大学教育学的硕士研究生。可她却和我结婚了。婚后我曾经问过她,‘你跟了我,还想不想考研究生?’她说,‘如果我是一个人,我仍然是想的。可我现在跟了你了。跟了你,我就不想了。跟了你,我只想要个儿子。’”

“晓敏去世后,我在那乡村中学还呆了半年。可我呆了半年就再也呆不住了。那学校里,到处都是晓敏的影子。”苏嘉禾继续说道,“我当时一心的想法,就是上高湖山陪在晓敏身边……”

“等等。”赵大生听到这里,连忙打断道,“苏嘉禾,你说你上高湖山陪在晓敏身边,那意思是说,晓敏她安葬在高湖山上?”

苏嘉禾看了一眼赵大生,然后说道:“没错。那年你要我带你上高湖山看油桐花,回来后,晓敏就说,那里油桐花海真的那么美吗?值得你们特意上去看?然后,她要我改天带她也去看看。”

赵大生回想那时的场景,微微点头说道:“嗯,我那日和你们告别时,晓敏也这么说过。”

苏嘉禾道:“所以,那年五一过后的第一个周末,我带着晓敏,特意去了一趟高湖山。晓敏看着那漫山遍野的油桐花,当时就爱上了。她说,‘希望几十年以后,这些油桐花还在。”我问她为什么,她说,‘因为她希望自己离世时,能够安葬在这山上,这样一来,等到油桐花开的季节,她就可以天天看见这花海,时时闻到这花香。’”

赵大生不由笑了笑:“这倒和我当时说的话有几分相像,我那时说,‘什么时候假如一切都放下,我就来这里隐居算了。’”

苏嘉禾道:“我和晓敏提起你说过的这话。”

赵大生好奇问道:“她怎么说?”

苏嘉禾道:“她听了之后就笑,笑过之后就说,‘看来我和你这位老同学英雄所见略同啊。’”

赵大生听了这话,笑了笑。

逝者已逝,话语却还在。

赵大生想到这里,那微笑中不免就有了些酸楚的意味。

“所以,晓敏去世之后,你把她安葬在了高湖山?”赵大生问道。

苏嘉禾点头说道:“是的,这是晓敏生前所愿,我没有不办的道理。”

说完,苏嘉禾望了望窗外,仿佛窗外的天际,高湖山就耸立在那里一般。

苏嘉禾往窗外看了好一阵,这才接着说道:“那时,我本来想,我要不就出家在高湖山算了。守着晓敏,了此一生。可是,我还有我父母。自从晓敏出事之后,他们虽然嘴上没有说什么,但我知道,他们一直都担心着我。而且,二零零二年春节我一个人闷闷在家,我忽然发现我父母老了。那个时候,我才意识到,我身上还有另一种责任。所以,出家高湖山我是没法去做了,这辈子,我只能在心里守着晓敏。”

赵大生心想:“二零零二年春节,正是我风风光光回家的时候,却没想到苏嘉禾……”想到这里,赵大生心里不免又是一阵唏嘘。

“然后呢?”赵大生问道。

苏嘉禾道:“那年春节过完,学校再开学时,我就没去了。二零零二年,我差不多花了一年的时间把自己封闭在查木坑的家中。晓敏没跟我之前的所怀有的那个最大心愿,我要帮她了却。到了二零零三年一月十日,我才离开家,到东海大学参加了那年的研究生考试。”

69、小帮忙

赵大生听着苏嘉禾的经历,心情极为复杂。他借着上卫生间的时间,在那吸烟处,三口两口吸完了一支烟。

待他重新回到位置,要再去添茶水时,他才发现,那一壶水,已被他和苏嘉禾喝完了。

赵大生看了看时间,对苏嘉禾说道:“已经中午了,我们先吃饭。”

说完,赵大生叫了几样可口精致的菜肴。

“要喝酒吗?”赵大生问道。

“今天不了。”苏嘉禾道,“这么多往事,我不想举杯浇愁。”

赵大生也不强求。

两人默默地吃了一阵饭。

苏嘉禾的悲痛情绪似乎已经完全平复,那诚挚、苍白的脸上,一如赵大生一开始见到的那般,隐隐地带着一丝忧郁,一丝沧桑,但无论如何,它已经平静。

那饭吃得差不多了,赵大生才问道:“苏嘉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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