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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饮马黄河-第69章

小说: 饮马黄河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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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俏婢笑一下,道:“小姐这一次赶不上头香啦!”
  褚玉钏半晌才镇静下来,问道:“你说什么?”
  俏婢道:“婢子说小姐今日上庙烧香还愿,可赶不上头香了。”
  褚玉钏这刻那还管什么头香不头香,挥手道:“算了,我等一会才过来,你且出去,我要想一件事情。”
  本来她叫婢子出去,用不说什么理由,平时也不会说出理由。
  但这刻怀鬼胎,便不知不觉说出理由,免得对方过疑。
  其实此举反倒是欲盖弥彰。可见得一个人当真不可做亏心之事。
  俏婢悄悄退出去,朱宗潜掀开被衾,露出头面,向她苦笑一下,又不由得一怔。
  原来褚玉钏正低头瞧他,两人打个照面。但见她鬓乱钗横,眼皮微肿。
  别饶一种春酣花慵的娇姿,使他的心不觉“怦”地大跳一下。
  他迅快地忖道:“怪不得自古以来,美人之神态情趣,均可入诗。卫泳的枕中记载说:
  『唇檀烘日,媚体迎风,喜之态。星眼微,柳眉重晕,怒之态。梨花带雨,蝉露泣枝,泣之态。鬓云乱,胸雪横舒,睡之态。』我以前阅及,只是掠眼云烟,全无所感,殊不知古人果不我欺,像她惺忪未醒之态,果然可以入诗,更可入画……”
  褚玉钏被他炯炯的目光瞧得垂下眼皮,一抹羞红泛上玉颊。又是别样娇羞之态。
  朱宗潜不禁又发痴想,忖道:“若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这是喻西湖之美如西施,不论如何妆扮,总是一样的迷人。她又何尝不是呢?”
  褚玉钏用细白齐整的牙齿咬住下唇,终於忍住心中的羞意,轻轻道:“对不起,我太不中用,差一点……”
  朱宗潜举食指按在唇上,示意她别作声。
  她只好弯腰低头,贴近他耳边,又道:“我不去上庙进香啦!”
  她的秀发拂过他的面庞,使他感到微痒。而她的口脂香和喷在他耳边的热气,更使得,他心头微痒。
  朱宗潜虽是大侠胸襟,意志坚,武功高绝。可是在男女之间的磨情境中,也一如世间的年轻人,不由得心醉神摇,只差一点点就伸手出去抱住她。
  他敢跟任何人打赌,当他抱住她的时候,她决计不会拒绝惊叫,甚且会把温暖的香唇送上来,由得他品享受。
  因此在这刹那间,他不断地询问自己,要不要伸手出去?
  朱宗潜即使拥抱她和吻她,事实上也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他们都年轻,渴望爱情,古往今来,任何人也不能例外。
  褚玉钏心头鹿撞,下意识地等待一个突然的变化。
  但朱宗潜在这一刹那间,想了很多很多的事情。
  他所想的主要是责任问题,一旦伸手抱住她,就等如担负起她终身幸福的责任。
  这一点他倒是很有把握,不过在目前来说,他身世间别有隐衷,与常人不同。
  加上许许多多的恩仇,须得奔走於江湖上,日日刀头舐血,生死难卜。
  因此,他不敢在遣刻就付出感情,免得将来含恨於地下,也误了她的一生。
  他始终没有动弹,褚玉钏心中叹息一声,隐隐泛起失望之感。
  她匆匆起床,向俏婢吩咐过,免得她翻动被衾,发现了朱宗潜。随即去找祖父,依计行事。
  这一日,褚玉钏忙得要命,虽然一夜没睡,但忙碌之下,倒也不觉得怎样。
  傍挽时分,全宅都装设好警钟。
  她回到闺房,把婢子支走,取出食物。
  朱宗潜饱餐了一顿。
  这时,他已深悉褚宅的形势,又听她详细说出警钟装设的位置,全宅一共有十五个警钟之多,把偌大的一座褚宅分作五区。
  假如第一区有事,便敲一响。第二区有事敲两下,全宅之人,一闻得钟声,即可知悉本宅那一区有事,须人驰援。
  褚玉钏又告诉他说,她已尽一日之力,与本宅所有婢仆个别谈过话,嘱附他们在这几日之内,打醒精神,密切注意有无可疑情形,不论是白天还是晚上,都不可松懈。
  谁也想不到这洛阳世家戒备得如此严密,朱宗潜在黑夜中巡视全宅时,行动十分小心,免得褚宅的下人发现,鸣钟报警。
  还好的是他深知一切内情,熟知本宅的地形,所以不难瞒过褚府婢仆们的耳目。
  第一夜没有事情发生,日间,他照例藏置在褚玉钏的胱床上。
  下午时分,他精神奕奕地盘膝坐在床上。
  褚玉钏走入来,撩帐一瞧,微笑道:“你睡够了?”
  朱宗潜道:“我们练武之人,睡不睡都不要紧,你敢是打听到什么消息,赶来告诉我?”
  褚玉钏点点头这:“刚才一个老家人告诉找说,有人在附近打听我家的情形,这个老家人极是精明能干,他听得这个消息,便进一步查究,居然见到那个探询我家情形的那个人。”
  朱宗潜道:“那人长相如何?”
  褚玉钏道:“那人长衫短挂,面上一直带笑容,随身带雨伞,乃是个道道地地的生意人,是江南口音。”
  朱宗潜沉思顷刻,道:“奇怪,在我记忆之中,并没有这么一号人物,他会是谁呢?知不知道他落脚之处?”
  褚玉钏道:“不知道,我问过那个家人。”
  朱宗潜道:“那人打听到什么消息没有?”
  褚玉钏心想:“怎的他所问的都是我曾经向老家人问过的呢?”
  当下很快地回答道:“老家人很细心,他与附近的人和店无有不熟,所以后来一一查询,这才确知那人当真有查访我家的情形。你也知道有些人很爱说话,寒家在此世代安居,家中情形附近的人全都晓得。甚至连我的房间坐落在那一处,他们都说得出来呢!”
  朱宗潜唔一声,道:“照你的口气推测,那人大概曾经查及你的事了?”
  褚玉钏道:“不错,老家人只是听出有这么回事,不过当真查问之时,那些邻人想是发觉不该向外地人提及我,所以都支吾其词,没有把详细内容告诉老家人。”
  朱宗潜微笑道:“这已经够了,贵府这位老家人真了不起,敢情连他也瞧出问题是发生在你身上,所以他也特别留意到人家提起你之事。”
  他目寻思了一下。
  才又道:“请你在外间守,找一件什么事做,藉此掩饰你不在内间之故。这样就不致於万一被婢女仆妇进来发现了我。”
  褚玉钏放下罗帐,在床前站了一下,这才转身出去。
  他彷佛听到她轻轻叹息之声,但他假装不知,并且设法用别的事情使自己不去想及她。
  他独自忖道:“这个打扮得像生意人的家伙,不是宋炎手下,就是东厂的耳目。反正不出这两者的范围,今晚想必就会有行动了。”
  他不知不觉伸手拿起长刀和芙蓉剑,摩挲一下。
  目光落在芙蓉剑上,从这口上佳的宝剑,联想到赠剑之人“欧阳谦”。
  忖道:“他已被雪女带返冰宫,现下大概已失去自己的意志,像其他奴隶一般,任得冰宫主人指使。我定要把他救回,因为他倒底是铁铮铮的侠义之士。
  但冰官主人一定不肯让我轻易得手,我们势必变成敌人。这时雪女的处境可就不妙了。”
  这是十分棘手的难题,很难做到面面俱圆的地步。
  他烦恼地摇摇头,突然间又泛起一个女孩子美丽影子,这个女孩子是他出道以来第一次碰上的美女,曾经在无意之中,化解了“紫府禁果”的恶寒大热,她便是林盼秋。
  想到了她,朱宗潜遗憾地摇摇头,忖道:“她居然会相信我与计多端的美妾私通之事,可见得她一点也不了解我的为人。她并且因此而和欧阳谦要好起来,如若不曾发生计多端之事,我和她也许……”
  他忽然想到欧阳慎言并没有提及林盼秋的下落,是他知而不言?抑是根本上不晓得有她这一个人?或计多端在潜逃之时,已把她挟走了?
  他大吃一惊,默默思索如何查明此事。
  过了一会,他叫褚玉钏给他纸肇,写了一封信。
  他写好之后,交给褚玉钏,道:“请你找到那位老家人,托他把此函送到一个地方。这件事务须密小心,万万不可失落此函,亦不可被人查出,否则我的蟚迹就等於露了。”
  褚玉钏道:“我明白了,你认为他很能干,定可胜任,对不对?”
  朱宗潜道:“正是此意,那位老人家叫什么名字?”
  褚玉钏道:“我家上下都叫他老庭贵,他昔年跟随家祖父,走南闯北,眼界极广,果然是十分精明干练之人。”
  她接过那封密函,记住朱宗潜说的地址和人名,便匆匆出去了。
  不多时便已回来,向朱宗潜说道:“老庭赞一口答应去办,但他提出了个问题。”
  朱宗潜道:“你怎生回答呢?”
  褚玉钏道:“咦,你还没有听我说出他提的问题,如何就问起答案了?”
  朱宗潜道:“这还用说,他一定是问这封信是你写的?抑是别人托你做的?”
  褚玉钏道:“一点都不错,我当时一想,你既然十分赞赏他的精干,而他又提出如此厉害的问题,只好从实告诉他说,是别人托我做的。”
  朱宗潜笑道:“好极了,大概不会有什么差错。”
  他侧耳听了一下,道:“有人来啦,你快出去,在外间拦截来人。”
  果然两个女子走进来,那是褚玉钏的两个堂嫂,她们在外间咭咭咕咕地说了一会,都是家中的家务。
  两位嫂嫂走了之后,褚玉钏又出去了,原来是一个侍婢来找她,说是老太爷叫她去一趟她刚刚走出内门,一个满头白发,但腰肢挺得毕直的老家人拦住去路,引她到旁边一个房间中,道:“是老奴假老爷之命,把你请出来。”
  褚玉钏心中微惊,道:“有什么事?”
  老庭贵道:“老奴大嘻把那封密函拆开,把这封信抄下来,现在又送信回来,特地把抄下的给你瞧瞧。”
  褚玉钏愠道:“你怎可以偷拆人家书信?”
  老庭贵道:“老奴实在不应该那样做,可是老奴细细一想,宁可有伤阴骘,也不愿让你独自应付这些奇怪的事情。万一你年纪太小,经历不够,以致上了人家的当,岂不糟糕?”
  褚玉钏对他也无可如何,因为这个老家人倒底是一片忠心,生怕她上当受骗,所以甘愿做出不道德之事,希望对她有所帮助。这等用心,谁能再加以深责呢?
  她叹口气,接过他抄下来的纸笺,定睛一瞧,朱宗潜这样写道:“林盼秋姑娘消息杳然,前此欧阳帮主说起平八坛瓦解事,并未提及她的下落,令人心焦,希速查明。”
  寥寥数语之下,署有“宗潜”二字。
  褚玉钏像是被闷棍当头一击,面色泛白,想道:“原来他另有心上人,怪不得他如此冷淡地对待我。这人太可恨了……”
  转念又忖道:“我并不是一定要跟他怎样,但他应当磊落光明的告诉我,哼!哼!假如不是老庭贵老练的话,我休想知道他心中有一个林盼秋姑娘。天啊!我现在应该怎么办呢?”
  老庭贵摸白色的短须,道:“江湖上的事情十分可怕,尤其是涉及帮会的人,最好不要惹上。这个宗潜是谁?年纪有多大?是那儿的人?”
  褚玉钏心下烦乱,挥挥手道:“我将来才告诉你,现在我得回去好好的想一下。”
  老庭贵耽心地道:“钏姐儿你面色有点不妥,须得多多休息。哦!对了,老奴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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