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嘉莎·克莉丝蒂小说选(1)东方快车谋杀案-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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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电影明星来了,海蒂向前迎接她。
白罗退居到幕后,他忧闷地四处闲逛——一切似乎都如正常的游园会一
般进行着。有一个丢椰子游戏场,由全心全意的乔治爵士主持,一个九柱游
戏场和一个投环游戏场。有许多摊位展示着土产的水果、蔬菜、果酱和蛋糕
——其他的一些摊位展示着“新奇的东西”。有蛋糕和水果的彩券;甚至,
好像还有猪的彩券:还有给孩子玩的“摸彩箱”,一次两便士。
现在人很多了,一项儿童舞蹈表演开场,白罗见不到欧立佛太太的人影,
不过史达斯夫人樱草般淡红色的身影在人群里有点无所适从地闲荡着时显现
出来。然而,大家注意力的焦点似乎是福里亚特太太。她的外表相当改观—
—穿着一件水仙花蓝的薄绸连衣裙,戴顶时髦的灰帽子,她显得是在主持游
园会的进行,跟刚到的人打招呼,指导人们到各个场地去。
白罗闲荡到她附近,听到了一些对话。
“亚美,我亲爱的,你好吗?”
“噢,潘蜜拉,你和艾德华来了真好,从狄佛顿过来这么远的路。”“天
气为你不变,记得大战前那一年吧?四点左右就乌云密布,把整个节目都破
坏掉了。”
“可是今年夏天天气好极了。朵瑞西!好几年没见到你了。”
“我们感到得过来看看得意时期中的‘纳瑟屋’。我看到你把堤坡上的
杂树修剪掉了。”
“是的,让水仙花显眼一点,你不认为吗?”
“它们看起来是多么的美妙。多么美的蓝色啊!不过,我亲爱的,你在
去年之中创造了奇迹。‘纳瑟屋’真的开始看起来再度像以前一样了。”
朵瑞西的丈夫以低沉的声音说:
“战时过来这里见过司令官,看到当时这里的景象几乎令我心碎。”
福里亚特太太转身跟一个较谦逊的来客打招呼。“纳普太太,很高兴见
到你,这位是露西吗?看她长得多好啊!”
“她明年就毕业了,很高兴见到你气色这么好,夫人。”“我是很好,
谢谢你。你一定要去投环游戏场试试你的运气,露西。待会儿在茶棚里见,
纳普太太,我会去茶棚那里帮忙。”
一个上了年纪的人,想必是纳普先生,客客气气地说:
福里亚特太太的回答声被匆匆向她走过来的两个女人和一个健壮魁梧的
男人所淹没。
“亚美,亲爱的,这么多年了。这看起来是极大的成功!务必告诉我你
把那玫瑰花园怎么啦,缪丽儿告诉我说你在重新整理栽种新品种的花。”
健壮的男人插进来说。
“玛瑞琳·盖儿在什么地方——?”
“瑞吉渴望见到她,他看过她的上一部电影。”
“戴顶大帽子的那个是她?啊呀,那身打扮可真有几分奇异。”
“别傻了,亲爱的。那是海蒂·史达斯。你知道,亚美,你实在不应该
让她像个服装模特儿一样的到处走动。”
“亚美?”另一个朋友惹人注意地说:“这是罗杰·艾德华的孩子。我
亲爱的,你回到‘纳瑟屋’来了真是好。”
白罗慢慢地走开,心不在焉地投资一先令买下一张可能为他赢得一只猪
的彩券。
他仍然隐隐听见身后“你来了真好”的话语,他不知道福里亚特太太是
否了解她完全悄悄取代了女主人的角色或者这完全是无意的举动。她今天下
午,非常确定的是“纳瑟屋”的福里亚特太太身分。
他正站在标示着“花二先令六便士朱莉卡夫人就会为你算命”的帐篷旁
边。茶点刚刚开始供应,不再有人排长龙等待算命。白罗低头走进帐篷里,
心甘情愿地付了钱,舒舒服服地躺进一张椅子里,让他发痛的脚休息一下。
朱莉卡夫人穿着一件平滑的黑袍,头上围着一条金光闪闪的头巾,罩着
她下半部脸孔的面纱使得她的声音略显不清晰。当她抓起白罗的手替他快速
地看手相时,一个挂着一些幸运符的金镯子叮。。作响,财运亨通,美女相随,
得神相助,逃过一劫。
“你说的都非常令人欢喜,雷奇太太,但愿都能实现。”
“噢!”莎莉说:“原来你认得我,是吗?”“我事先知道了——欧立
佛太太告诉我说原先是由你担任‘被害人’,但是被人抢过来搞占星术了。”
“我真希望去担当‘尸体’,”莎莉说:“比较安宁多了,都是积姆·华
伯顿的错。到四点了没有?我想喝茶。我四点到四点半休息。”
“还有十分钟,”白罗看看他老式的大表说:“要不要我去帮你端一杯
茶进来?”
“不,不用了。我想休息一下,这帐篷真闷,是不是还有很多人在等?”
“没有,我想他们去排队等喝茶了。”
“好。”
白罗出了帐篷立即有一个女人坚决向他挑战,要他付出六便士猜猜一块
蛋糕的重量。
一个主持一座投环游戏场的胖女人要他试试运气,而令他十分困窘的,
他立即赢得一个大洋娃娃,带着大洋娃娃羞怯怯地走着,他遇上了忱郁地站
在外围一条直通码头的小径附近的麦克·威曼。
“你好像玩得很开心,白罗先生。”他嘲讽地咧嘴一笑说。
白罗注视着他的奖品。
“这真是可怕,不是吗?”他悲伤地说。
他附近的一个小孩子突然大哭,白罗迅速俯身把洋娃娃塞进孩子的臂
膀。
“乖,这个给你。”
眼泪霎时止住。
“看——怀娥丽特——这位先生多好!说谢谢——”
“儿童服装表演!”华伯顿上尉透过扩音器大喊:“一流的——三岁到
五岁,请快过来。”
白罗走向屋子去,被一个后退瞄准椰子的年轻人撞了一下。年轻人一脸
不高兴,白罗道歉,眼睛机械似地被年轻人衬衫的样式迷惑住。他认出了这
就是乔治爵士所描述的“乌龟衬衫”。各种龟类,陆龟、海龟爬满在衬衫上。
白罗眨眨眼睛,前一天搭他便车的荷兰女孩跟他打招呼。
“原来你也来参加游园会了!”他说:“和你的朋友?”
“噢,是的,她,今天下午也来这里。我还没见到她,不过我们会一起
坐五点十五分从前面大铁门出发的巴士离开。我们到多港去,然后我在那里
换车到普利茅斯,这样方便。”
这说明了令白罗感到困惑的事实,那就是这个荷兰女孩在背包的重量之
下流着汗。
他说:“我今天上午见过你的朋友。”
“噢,是的,爱莎,一个德国女孩,跟她在一起,她告诉我说她们想穿
过树林到码头去,而这房子的先生非常生气,赶她们回去。”
她头转向正在催促丢椰子游戏场里的比赛者的乔治爵士,加上一句话:
“不过现在——今天下午,他非常有礼貌。”
白罗考虑要向她说明侵入私宅的女孩和付了两先令半入场费,合法参观
‘纳瑟屋’的女孩之间的不同。但是华伯顿上尉带着他的扩音器突然向他逼
近过来。上尉显得愤怒、烦躁。
“你有没有见到史达斯夫人?她应该来为这服装表演评分的,而我却到
处都找不到她。”
“我见过她,我想想看——噢,大约半小时之前,不过后来我就算命去
了。”
“天杀的女人。”华伯顿气愤地说:“她可能死到哪里去了?孩子们在
等着,而我们已经比预定时间晚了。”
他四周看着。
“阿曼妲·布鲁伊斯呢?”
布鲁伊丝小姐也是不见人影。
“这真是太糟了。”华伯顿说:“要想举办活动就得多少合作一点。海
蒂可能在什么地方?或许她进屋子里去了。”
他跨步快速离去。
白罗挤向用绳索圈起来供茶的大天幕去,可是那里大排长龙,他决定放
弃。
他去参观新奇物品摊位,一个坚决的老女人几乎卖给他一个塑胶衣领
箱,最后绕过游园会的外围,来到一个他可以保持安全距离观赏活动的地方。
他不知道欧立佛太太到哪里去了。
他身后的脚步声令他回过头,一个年轻人正从码头过来的那条小径走上
来;一个皮肤很黑的年轻人,穿着完美无瑕的游艇装。他停顿下来,仿佛被
眼前的景象困惑住。
然后他犹豫着向白罗开口:
“对不起。这是乔治·史达斯爵士的住家吗?”
“确实是。”白罗顿了顿,然后冒险一猜:“你,或许是史达斯夫人的
堂兄吧?”
“我是伊亭尼·狄索沙——”“我叫赫邱里·白罗。”
他们彼此鞠躬。白罗把游园会的情况说明给他听。当他说完时,乔治爵
士从丢椰子游戏的场地向他们走过来。“狄索沙吗?很高兴见到你,海蒂今
天早上收到你的信,你的游艇在什么地方?”
“停靠在舵口,我驾小汽艇沿河来到这里的小码头。”“我们必须找海
蒂来。她在这附近。。你今天晚上会留下来跟我们一起吃饭吧?我希望。”
“你真客气。”
“我们能留你过夜吗?”
“这也真是客气,不过我要睡在我的游艇上,这样比较方便些。”
“你要在这里停留久吗?”
“两三天,或许吧,这要看情形。”狄索沙耸动优雅的肩膀。
“海蒂会高兴,我确信。”乔治爵士礼貌地说:“她现在人呢?我不久
前才看过她。”
他困惑地四处看着。
“她应该是在为儿童服装表演评分,我不明白,失陪一下,我去问布鲁
伊丝小姐。”
他急忙离去,狄索沙望着他的背影,白罗看着狄索沙。“你从上次见到
你的堂妹到现在已经有段时间了吧?”他问道。
狄索沙又一次耸耸肩。
“我从她十五岁以后就一直没见过她,她满十五岁不久就被送出国——
到法国一家女修道院学校去念书,她小时候就看得出来一定会长得好看。”
他以征询的眼光看着白罗。
“她是个美女。”白罗说。
“那么那位就是她丈夫?他看起来似乎是所谓的‘好好先生’,不过或
许不十分优雅吧?可是,对海蒂来说,或许有点难以找到合适的丈夫。”
白罗脸上保持礼貌、征询的表情。
“噢,这不是什么秘密。海蒂十五岁时就智力不发达,所谓的低能,不
是吗?她现在还一样?”
“好像是这样——是的。”白罗谨慎地说。
狄索沙耸耸肩。
“啊,这没什么!何必要求一个女人——智能高呢?这没有必要。”
乔治爵士回来,勃然大怒。布鲁伊丝小姐跟他在一起,有点喘不过气地
说着:
“我不知道她在哪里,乔治爵士。我最后一次看到她是她从算命的帐篷
那里过去,可是那至少是二十分钟或半个小时之前的事了,她并没有在屋子
里。”
“没有可能是。”白罗问道:“她去观察欧立佛太太的‘寻凶’比赛进
展情况吗?”
乔治爵士眉头舒展开来。
“有可能。听我说,我无法放下这里的节目不管。我是负责人,而阿曼
妲又没空,你能不能去找一找,白罗?你知道路线。”
然而,白罗并不知道路线。不过,布鲁伊丝小姐给了他粗略的指导。布
鲁伊丝小姐敏捷地负责招待狄索沙,而白罗像念咒一样,喃喃自语地离去:
“网球场、山茶花园、怪屋子、上苗圃、船库。。”
当他经过丢椰子游戏场地时,觉得好玩地注意到乔治爵士正以迷人的微
笑提供木球给今天上午被他赶走的同一个意大利女孩,而她显然被他态度的
改变所迷惑住。他继续前进来到网球场,可是那里没有人,只有一个军人模
样的老绅士在一张凉椅上熟睡,帽子盖住眼睛。白罗退回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