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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梦上海-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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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只抬了三桶,劳动了大约半个多钟头,就已经大汗淋漓,感到筋疲力尽,两腿发软,肩头压痛,口干舌燥了。家兴这下才真正体会到这码头工人,出卖苦力是个什么样的滋味了!

家兴尝试做了一会儿码头工人后,就回到了厨房,帮着洗菜等等。开完中饭,家兴把厨房里的清洁工作全部做好,然后就又回到这船头的甲板上倚着栏杆,一面是在等君兰他们的到来,同时继续在观看着这码头工人搬运汽油的劳动场面。他已经从上午亲自参加的劳动中,来体察了码头工人所付出的辛劳和流汗的甘苦。现在,他看着这些码头工人,在劳动中不时地用搭在肩头的毛巾、布条,擦去挂在额前、脸庞上一个劲地滚滚往下直淌的汗珠;见到他们人人紧咬着牙关,一步步用劲地抬着沉重的汽油桶,艰难地往下走着;在他们的脸上根本见不到一丝丝笑容,除了哼着“嗨唷!”的号子声外,谁也不愿多说半句话。

家兴在体察码头工人劳动艰辛的同时,又把眼睛闭起来欣赏着这从未听到过的、如此美妙、动听的、码头工人的劳动号子。这号子声高一阵、低一阵,紧一阵、慢一阵,此起彼伏,一阵又一阵,在码头上空回荡着;这号子声传向四方,传到江面上,同江面上不断地拍打着的波涛声混和在一起,在宽阔的江面上渐渐消散;这些码头工人发出的号子声,有时高亢,有时沉闷,较有节奏,也有很强、很美的乐感,给人一种艺术的、美的享受。家兴想到,这劳动号子,如果谱上乐曲,可以说是一组动听、悦耳、美妙的交响乐。但家兴张开眼睛再看看这些码头工人在劳动时脸上艰难的表情,流淌的汗水,想到他们所付出的艰辛,如果拿这两者进行相比,又是那么的不协调,反差巨大,充满矛盾。

这暂且不说。现在再来讲述中秋的当天下午,君兰领着丽绢和锦绣,按预先的约定来为家兴饯行。三个人到了十六铺码头,雇了一只小舢板,一直摇呀、晃呀地向德士古码头进发。小舢板的船工,是位五十多岁的老爷叔。他一面划着,一面同君兰等三个人攀谈着。君兰他们今天是第一次乘着小舢板,在黄浦江上徜徉。三个人尽兴地欣赏着美丽的浦江风光,从黄浦江的江心、小舢板上看外滩,一幢连一幢的高楼大厦,真是别有风味。海关大楼报时的嘹亮钟声,不时地随风吹送到他们的耳边。

他们乘坐的这一页小舟从十六铺出发,向东北方向慢慢地摇曳着、漂移着,不断擦过一艘艘在黄浦江江心抛锚停泊的美国军舰。君兰数了数,至少有十几、二十来艘。军舰的颜色是淡灰色的,很高、很长、很大。舰首、舰尾、两侧,有很多长长的炮管、黑洞洞的炮口,虎视眈眈的向外伸展着;高高地悬挂在舰上高塔和舰尾的星条旗在风中招展着;舰上有不少穿着白色水兵服的人影在甲板上前后走动。

这位老船工看看这些美国人的军舰,对三个年轻人说:“黄浦江是我们中国人的黄浦江,美国的兵舰一直在这里停着、摆着,到底是那一门规矩。”这位大叔的感叹也道出了君兰他们的想法。三个人听了都摇摇头,跟着也都深深地叹着气。这条小舢板在美国军舰旁经过,好似水面上漂浮着的一片小树叶,轻轻的在它身边一掠而过。

小舢板越向东划去,这黄浦江的江面是越来越宽。在江面上来来往往的商船,驳船,特别是美国军舰上放下来的、来回飞速般穿

梭在江面上运送水兵们上岸和登舰的汽艇,掀起了阵阵波涛。一波又一波汹涌的波涛滚滚而来,老船工立即用力划桨,拨正船头,顶着波涛的峰面而上,小舢板也就上上下下地随波逐流,起伏颠簸。

开始时,三个人都非常害怕,心都像被吊在了胸腔中,好像随时有可能从嘴里跳出来!他们又怕舢板被波浪掀翻,大家会滚到江里。两个女孩子几次惊叫着,伸手来抱住君兰。

“不要动,坐稳了,没事的!”这船工老爷叔凭着沉着、熟练的驾驭技巧,战胜了一个又一个的惊涛险浪。过了一会,他们三人似乎也慢慢地适应了舢板的颠簸。大家都不再说话,而是随着波涛的涌动而心潮起伏。三个人本是在一条船上,应该同舟共济,可现在三个人却各人想着各人的心事。

君兰想的是马上就要高中毕业,考上大学应该没有问题。但使他不安、烦神的是丽绢的个性,要她改变确实是太困难了。现在家兴又要离开上海,要想赢得丽绢的芳心,缺了个可靠的帮手。

锦绣呢,是在考虑家兴走了,自己的生活又会回到过去那种寂寞而空虚的境况中去,但为了帮助家兴实现他所设计的人生目标,她也只有暂时的忍耐。可面对着坐在她对面的、忽然变得更加美丽,娇妖的丽绢,凭姑娘的本能,她感到丽绢确实是她的一个强劲对手。一会儿,她认为这家兴谁也夺不走、抢不去!但一会儿,她又信心不足,好像已经她输了,家兴被丽绢抢去了!

其实脑海里最不平静的是丽绢。她对家兴的那份深爱,是坚定的、有增无减、越来越深。但现在同她争夺至爱的不是别人,而曾是同窗好友,亲如姐妹的锦绣。锦绣虽然是后到者,但丽绢也知道爱一个人是不分先后的。人们都说爱情是自私的,这话一点不假。要是这两人都是男人,丽绢也真会约锦绣来一次决斗,决一雌雄,比个明白,分个高低。但她想想,自己和对方都是女人,还是慢慢的用心计、计谋,看看谁能棋高一着,谁是最后的赢家?他们几个人想是想,但这小舢板终究还是来到了德士古码头。

不过,此时心情更为复杂的是家兴。他此次西行,结果到底如何?还真是心里没底。但是,最使他感到难缠的事是这两个结义妹妹。他不知道这一走,后面会闹出点什么故事来。他想这两个人肯定谁也不会相让,而君兰又没有能力来控制此等局面。一旦乱了套,他回来后如何收拾?

家兴在翘首企望和沉思中,忽然抬头看到了小舢板划过来了。君兰他们也见到了轮船甲板上、在频频招手的家兴。

家兴便高声喊道:“君兰,你们来了。先上码头等我,我马上下来接你们。”

过了一刻,这四个人总算在码头上会了面。君兰说:“我们才分别了两、三天,可好像已经分别了几个年头,真的好想你。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特别是锦绣,天天在念着你,已经是‘望穿秋水’罗!”

“君兰,别寻家兴开心,人家锦绣面孔不要红起来啊!”丽绢也乘机说笑着。

“家兴,已做了两天了吧,还适应吗?”锦绣开口问道。

“可以,总比在酒吧门口拉门要好受多了。”家兴答道。

“什么时间开船?”锦绣又问。

“今晚十点,准时起航。”家兴又答道。

稍事寒暄之后,家兴就把三个人领上了船,先走到厨房里,把这三个人手里拎着的中秋月饼找地方放好,然后家兴领着他们在船上各处转了一圈后,又回到厨房。家兴让大家在他预先到处去找来的几只凳子上坐了下来。

“这船是美国人的兵舰改造的商船?”君兰问道。

“是的。”

“这美国人的兵舰造得还蛮坚固的。设备也不错。”君兰谈了对这条船的感觉。

“家兴你要的几本书,我同爸爸一说他就很高兴,还用牛皮纸一本本包好,叫我带给你,一共八本。我爸爸、妈妈、外婆还叫我给你带个口信,向你表示祝福,祝你一路顺风,平安而归。”锦绣说着,把带来的书递给了家兴。

“谢谢老人家的关怀。这书我写张借条你给带回去。”家兴收下书后说。

“这次就不必写条子了,我爸爸说这几本书就送给你了。”锦绣说。

“家兴也真是太用功了,到船上做活还要带这么多书。你要在船上办学堂啊?”君兰说。

“时间一点点也不能浪费,这才叫‘一寸光阴一才寸金,寸金难买寸光阴。’在船上空闲的时间还真不少,我会利用一切空隙,在今年把高三的数学、物理、化学、加上语文自学完毕。”家兴一边把书收好,一边说道。

原来他们四个人想说的话是很多很多,可现在谁也没有敢流露出来,因为它可能会破坏这热烈的气氛和情绪,所以只是随便说些彼此分别、想念等等的话题。

此时,家兴定下神来细细地打量起眼前原来都非常熟悉的君兰、丽绢和锦绣三个人,突然发现好像都有了变化。事实上这三个人都已经是一十八岁的成年人了。这君兰比家兴稍微矮一点,也是个大个子,四方脸,大大的眼睛,两道剑眉,穿的一身学生装,面部的表情始终是比较严肃,但是性格直爽,说话从不绕弯,怎么想就怎么说。今天他似有好多知心话要对家兴说,但却没有倾吐,只是对家兴说了些离开上海,出门在外一切要自己当心、保重等等嘱托的话,。

而丽绢、锦绣,也已经不是过去天真烂漫的小姑娘了,现在确实都已长成了比较成熟的少女。两人都穿着紧身旗袍,不过颜色不同:丽绢是墨绿色的旗袍、锦绣呢是粉红色的旗袍,使两人身上的曲线都显露无遗,只是锦绣丰满的胸部隆起得更加明显;丽绢一头长发飘逸在双肩,发顶别着那粉红色的蝴蝶发夹,上面那一颗颗珠子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这锦绣的齐耳短发上,扎了一根大红的宽宽缎带;两个人那白而嫩的两颊一笑,就都出现一双深深的酒窝;这两个人的眼神又是那样的多情而引人遐想,这双少女真是婀娜多姿,非常吸引人们的眼球!可今天这两个少女的美丽中却又带着些忧愁。家兴的心中是明白的:因为现在不仅是多少年的结义兄妹马上要分离,更重要的是这两位妹妹究竟会因爱而如何争斗?!家兴是愁上加愁!大家更是相对而视,默默无言。

过了一刻,这船上就开晚饭了。家兴先和另外两个打杂的小王、小张把船员们的晚饭送结束,等厨房里的人也吃晚饭了。家兴才与君兰、丽绢、锦绣一起吃了一顿船上的晚饭。等家兴做完厨房清洁卫生工作,才在厨房里坐下,大家一起又聊了起来。

君兰他们上船时提着的四盒月饼,一盒是君兰买的广东月饼、一盒是丽绢带来的中式月饼,还有两盒都是广东月饼,一盒是锦绣专为家兴挑的他最爱吃的豆沙月饼,一盒是锦绣外婆送给家兴做路粮的百果月饼。这些月饼往这桌子上一放,真有过中秋的样子了。

“家兴,我们今天在这条船上欢度中秋,意义非同寻常。一来是为你饯行,二来是重温我们的结拜之情!”君兰说着又问两位妹妹:“你们两人说是不是?”

家兴拿了四只饭碗,倒满了开水,说:“来,我们喝着这白开水,吃着月饼。这叫‘君子之交淡如水’,但我们之间的情谊却无比深厚,比天高、比海深。祝贺我们友谊长青,直到永远!”家兴带头站起身,捧起了碗,君兰、丽绢、锦绣也都起身,捧起了碗。四人重重地相互碰了一下手中的碗,各人都大口地喝了口碗中的白开水。

厨房里的几位师傅,听说有人上船来为家兴欢送、饯行,都惊诧地说,这是船上从来没有过的事,真是件特大新闻。于是他们都来到厨房一看究竟。他们看到来人的确不同寻常:一位风度翩翩的男中学生,两位赛如下凡仙女的妙龄少女!他们都在嘀咕这位家兴阿弟,到底是那一路的神仙,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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