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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芙蓉-2005年第2期-第28章

小说: 芙蓉-2005年第2期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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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品种卖火了,其他的摊主就会跑到广州进同一品种的商品,于是最先卖此货的人盛怒之下,干脆来个率先“跳楼”,要死大伙儿一块死,谁也别装傻充愣地捡便宜。当然,由于这个品种正处在当卖之时,这类“跳楼”实际上就是批个本钱,并无赔钱之虞。而那些“追货”的人见势不妙,也只能眼睁睁地跟着“奉陪”,有个别能沉得住气的,仍然我行我素,宁死也不肯降价。结果,好端端的一个品种就这样被批得“七零八落”,要不了几天,就能批倒批臭批烂了行。个别能沉得住气的人到最后,要么能“反弹”批上个好价钱,要么死得更难看。当然,这种赌博成功的概率小之又小。 
  “仿货”其实就是一个高档品种卖火后,被仿造出来的品种,是近一两年才风靡服装市场的。“仿货”通常都是质次价低,以量取胜。 
  我把双手插在皮夹克的袖筒子里,不知如何是好。“我们降些价怎么样?”我知道这个主意有点馊,但此时我觉得我还是说点什么好。 
  高小菲歪着头,想都没想就一口回绝了我。“降价?降多少?我们再降也批不过人家呀。他们的货刚一上行,就只批四十五元。”说完,高小菲又自问自答:“降十元、二十元的,根本不起作用,再降我们就只有赔钱的份了。你知道我们后面还有多少货?是一千四百条啊,这得赔到什么时候才算是个头?你说。”高小菲虎着脸直视着我,好像是我故意坏了她的生意。 
  “那,那我们就还按照现在的批价批?这不是等着死嘛。”我也急了。 
  “先坚持几天再说下一步。我一会儿就给那个死老吴打电话,让他马上停止空运,后面的货暂时改为汽运。我们现在惟一能做的就是尽量把成本这块先降下来。”高小菲冷笑一声,“那咱们就看看到底鹿死谁手!有人豁出去死,我还豁不出去埋吗?”高小菲这么说,更像是在为自己(当然还有我)加油鼓劲。 
  当天上午,就有几个开时装店的大户一块儿凑过来劝我降价。他们认为,虽然仿货的质量不能与我的货同日而语,但批价相差太远,势必会对他们造成极大的冲击。老实说,他们的话不无道理。但我始终微笑着,就是不搭腔。问急了,我才装作无可奈何地说:“我也是没办法,这批货的利润实在是有限,降价就意味着赔钱。你总不能让我每天起个大早到这儿来赔钱赚吆喝吧?” 
  接连三天,我的摊位连批带小卖才出了八十条裤子,多亏了大伟和小伟,这哥俩儿并没有因为我的货滞销就把货返回来,而是更加卖力地为我增加销量。这三天,他俩帮我卖出去了三十多条裤子,有些裤子的卖价就是我让他俩返的钱。 
  我现在满脑子想的就是,这些剩下的货能“跳”多少钱,怎么才能少赔点。再这么无谓地拖下去,我的神经实在是撑不住了。我要向高小菲讲明我们目前的处境,并尽快制定出一个“跳楼”的计划。不然天一热,想“跳楼”都找不到“窗台”了。 
  这时,高小菲突然打来电话,让我火速赶到“紫藤蔓文化餐厅”,说有要事商量。 
  我俩还是坐在上次吃饭时的位子上,高小菲明显地露出了疲态,眼泡红肿。我垂头丧气地坐在那里,一言不发。我想,高小菲怕也是撑不住了。既然这样,还是由她主动提出“跳楼”更好一些。毕竟,我是个大男人,在这种事情上,男人要点脸面,多点虚荣心还是情有可原的。 
  高小菲打着哈欠,伸了个懒腰,人立马就精神了起来。她挺直腰板,用腹部顶住桌沿,颇神秘地小声说:“那几个开时装店的大户并没有离开沈阳。” 
  “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我不知道高小菲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没好气地问。 
  “当然有关系了。” 
  “也许他们是在等谁家的新货吧。”我知道,那几个开时装店的大户都是专营西裤的,而此时的季节正是新货层出不穷的时候。 
  “他们能有耐心留下来,一是想等家里反馈那些仿货在当地的销售情况;二来就是盼着我们的心里防线早点崩溃,然后再联合起来逼迫我们就犯,大幅度降价,他们好从中谋利。” 
  “那我们何不将计就计,多降些价,好让他们大批拿货,说不定,我们还可能保个本呢。”我终于忍不住流露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 
  “我们下这么大工夫和本钱,可不是为了什么保本的。我们是在做生意,做生意天经地义就是为了赚钱。该赔的钱,只要能赔个明白,我会一眼不眨地赔;可该赚的,一分钱都不能让它从我的手指头缝里溜出去。”高小菲显然听懂了我的丧气话,“刚才,他们几个来找过我,让我降二十元钱,就把库房里的裤子全‘兜’了。我都懒得理他们。我估计,他们是家里断货了,在催他们赶快进货呢。”正说着,我的“大棒子”响了,是一个时装店老板打来的电话,说来说去,无非一个意思,降价,每条降价十元,就“兜”货。我和高小菲不约而同地把身子探到桌子中间,高小菲也把耳朵凑到话筒旁。我们的脸几乎贴到了一起,彼此都能听到对方的呼吸,高小菲一个劲地笑着冲我摇头摆手。对方见我无动于衷,只好沮丧地挂了电话。 
  “最多再等一两天,他们肯定会找我们拿货的,我保证。”高小菲的脸因兴奋而涨得通红,跟打了鸡血似的。说完,高小菲端起满杯的“通化”红葡萄酒与我连碰了几下,一仰脖,咕咚咕咚地倒进了肚子里。 
   
  第二天上行后,我发现那几家卖仿货的摊位前格外热闹,许多拿货的人背着大包小包愤怒地嚷嚷着要退货。原因是裤子的腰围、裤长、尺码都不足,更重要的是裤子的瑕疵太多,挑来挑去也很难找到一条没毛病的裤子,费尽口舌好不容易折腾出去了,但买裤子的人转头发现了大条的瑕疵就又跑回来退货,既麻烦又影响卖其它货的生意。仿货的摊主们个个急得满头大汗,只好同意领拿货的人到库房里去换货,但坚决不退。于是,一帮又一帮拿货人只能无奈地呼啦啦拥着摊主去库房,其场面极为混乱、嘈杂。 
  但一上午,我家只批了几份小货,那些时装店的大户们并没有到我的摊位上来,而是齐聚在高小菲的摊位前。他们并没有多言,就乖乖地跟在高小菲的屁股后面去了库房。 
  我的心里很不是滋味,我真怕高小菲与那几个人达成什么幕后交易,那么最后的倒霉蛋就非我莫属了。因为是我把他们最后的报价毫不犹豫地驳了回去,堵死了自己的后路。 
  下行后,高小菲告诉我,说她今天批了八百条。我酸溜溜地说:“那就恭喜你了。”高小菲又问我批得怎么样?我如实相告:“只批了六十条。”高小菲稍稍犹豫了几秒钟,然后清了清嗓子,提高声音仗义地说,“这样吧,兄弟,从今天早上起,咱们的货就算合到一块儿了。你看怎么样?无论谁批的货,都算是咱两人的,我们平分。”见我默不做声,高小菲继续解释说:“你听明白我的意思了吗?今天我批了八百条,你批了六十条,平均一除,就是每家批的货了,也就是四百三十条。明天早上,咱们把各自的货清理一遍,点好数,然后,统统放到我的库房里,我的库房宽敞。我们每天下行分一次钱,从现在起,我们就是真正坐在同一条船上的人了。”显然,高小菲是怕我多心。 
  “咱们是不是先给吴老板汇过去一部分加工费?我怕吴老板那边不放心,到时候催我们就不好意思了。”我对高小菲的义气之举感激涕零,但又不便直说,只好打了个岔。 
  “我刚才给老吴打过电话,让他继续发空运。老吴一听,激动地在电话里一通嗷嗷叫,好像比他自己挣钱还高兴似的。”高小菲边说边哈哈大笑起来。 
  接下来的日子里,生意重又恢复了往日的红火。现在,我连“五爱”市场的大门都很少进了。每天早晨上行,就直接打车到高小菲的库房。库房离市场挺近,在一条僻静的胡同里,是一座旧式楼房的一楼。有拿货的人,服务员就往这里领。尽管三月的天气还比较冷,风也吹得硬,但阳光很温暖,照在身上让人有种懒洋洋的感觉。我跟高小菲每人搬一条小板凳,坐在楼前批货。当天的货批光了,我才偶尔闲人似的进市场里溜达一圈,顺便收一收小卖的货款,然后,就找大伟、小伟哥俩喝点小酒。日子过得悠闲而自在。 
  可能就是这种优哉游哉的日子,让我有些忘乎所以了。有几天没事的时候,我跟大伟和小伟就往市场对面的“金银岛”娱乐城里钻,去玩“老虎机”。开始,我们约定每人每天只玩一百元的,赢一百元抬屁股走人,输一百元也不得恋战。可玩玩,我和小伟就有些欲罢不能,开始偷着上分了。那天下午,我就输掉了两千多元,整个人都赌红了眼,任凭大伟在一旁怎么苦苦劝说我也不听,继续嚷嚷着上分。 
  突然,一只手死死地按在了“老虎机”的开牌键上。我不看也知道那是高小菲的手,但我还是吃惊地回过头,冲她尴尬地笑笑。高小菲抿着嘴唇,胸脯剧烈地起伏着,两只大大的眼睛像两团燃烧的火焰。“我只是小玩一会儿,马上就下分。”我被高小菲盯着心里直发毛,心虚地说。我看见大伟躲在娱乐城的玻璃门后面,闷闷地抽着烟,马上明白了眼前的一切。 
  “你可真行,想不到,刚赚俩钱你也学会烧包了。”高小菲这话可够损的,尤其是在大庭广众面前,实在让人下不来台。可我知道,她是一片好心。 
  “高姐,我不玩了还不行吗?”我自知理亏,冲服务员大喊一声,“来来来,给我下分。”说完,我欠起身,尽管脸上挂着尴尬的神情,但我还是把两手插在裤兜里,随意地摇晃着身子。 
  “小姐,他这上面的分值多少钱?”高小菲问女服务员。 
  “四百多,不到五百。” 
  高小菲从手包里捻出五百元钱往我面前的台上一放,然后一把夺过女服务员手中的钥匙,不管不顾地插到“老虎机”上方的上分插孔里,使劲一转,屏幕上的分数就自动消失了。 
  “干吗啊你,”我有些气急败坏地回过头来,“高姐,你这是干吗啊?!” 
  高小菲没说什么,一动不动的看着我。看得出她也很想说什么,但就是没说出来。这样站了一会儿,有一刻我停止了呼吸,迅速地捧起高小菲的脸,在她的额头上狠狠地嘬了一口。 
   
  蓝石;沈阳人。曾在《芙蓉》《十月》《天津文学》《诗刊》等刊物上发表过小说、诗歌。现居北京。 


温柔的部分(短篇小说)
顾 前 
  如今许亮已经人到中年,并且开始发福。肚子大了,头发疏了,脸上也有了一层油光光的浮肉。整个人看上去有些庸俗,像个工商局长,像个作协副主席,像个屠夫。但是我要说,他的心灵并没有随着时光的流逝而一并老去,他仍像年轻的时候一样多愁善感,尤其是他那种偶尔不由自主地流露出的脉脉温情,说来的确令人感动。一次,我和许亮从一间发廊里按摩出来,站在夜晚的街头等出租车。四周的酒吧饭店霓虹灯闪烁,不远处的一家麦当劳餐厅里传来悠扬的乐曲声,这时一阵风吹来,吹起了地面上的几片落叶,许亮忽然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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