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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芙蓉-2005年第2期-第25章

小说: 芙蓉-2005年第2期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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候,有的人就不好意思再讨价还价了,乖乖地交钱了事。当然也有人会说,一百五十元吧。小伟就会紧锁双眉,额头上的皱纹越陷越深,好像遇到了什么天大的棘手事,正令他苦思冥想,然后长叹口气:“大哥,你太会杀价了。我算服了你了。”说完才慢腾腾地把裤子往对方手里一塞,脸上的表情就像把自己十八岁的宝贝女儿亲手交给了对方…… 
  但是新货批得并不让人乐观。第一天,我只批出去二十条,是一个鞍山的老客户。他平时到我这里拿货一拿就是五十条甚至一百条。他顾虑重重地说:“这货是没的说,只是价格有些贵。尤其是现在,拿多了真怕砸在手里。”好在零售这块还算不错。我和两个“裤样子”一天下来卖出去十六条,这的确是一个不小的数字。虽然价格有高有低,最高卖到一百八十元,最低才卖到一百三十元,只相当于我给小伟的代卖价。 
  那天小伟卖了七条,下行时,小伟过来补号,一下子补了二十条。我说:“小伟,你卖的不错呀。”小伟苦着脸说:“数是不少,可没有一条能卖上大价的。我他妈挣十块钱都卖,刚挣出个摊位钱,我这是给你打工呢。”小伟垂头丧气地接着说:“你就不能给哥们儿个批价吗?怎么说我也是你兄弟吧。你他妈的就忍心看着我大冷天地在这里凑冻受罪啊?”我笑笑说:“好好,从明天起,你就返一百二十元吧。”既然新货并没有成为我想象的“红门”,返高点低点,就不能太苛刻了。何况小伟又是我不错的朋友。小伟一边点钱给我一边发牢骚说:“不行,今天就得按二十元返,不然我一会儿去跳舞,连张舞票钱都买不起。”小伟把返货钱塞到我手里:“你放心,我明天肯定帮你大卖特卖。”说完,小伟冲我扮了个鬼脸,一溜烟地跑了。我知道,即使我硬让他返一百三十元,他也会耍点小花招,甚至最后一天连货款都不返人就没影了。但有时如果我进的货不好卖,他还是很着急的,即使不挣钱,也会替我白卖,替我分忧。 
  下行前,我到高小菲的摊位转了一圈。她也只批了二十五条,小卖才三条。她家没有“裤样子”,主要是高小菲嫌“裤样子”每天絮絮叨叨地在眼前说个没完没了,烦,也怕他们爱无事找事,勾搭那些过路的漂亮姑娘,而惹出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第二天,批货量还是上不来,我只批了十五条。但小卖的情况不错,走了二十多条,小伟也返了十条。我本想建议高小菲,咱们能不能把批价降到一百一十元。光靠小卖的走量,显然是很难成气候的。可当高小菲听说,我今天小卖了二十多条时,眼睛闪出一道亮光。高小菲信心十足地说:“咱们的货一点问题都没有,过不了几天,全能批光的。”我看着高小菲得意洋洋的神情,只好把想说的话又咽了回去。 
  高小菲坐在摊位后面的货包上,悠荡着双腿,不慌不忙地说:“能零售咱就还愁批发吗。你想啊,既然我们市场的零售能走得动,就说明其它市场的零售也不会差到哪去。凡是从我们这里拿货的人用不了几天就得回头了。这样拿货的人就会越滚越多,我们的量自然越批越大。” 
  果不其然,当天晚上,鞍山的那个老客户就打电话来,让我给他留八十条,明早来提货。第二天,他刚把货提走,本市拿货的两个客户也回头了,每人拿了五十条。那天,我批了将近四百条裤子。我兴奋地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高小菲,高小菲说她今天批了五百多条。说完,高小菲也没跟我商量就给吴老板打电话:“后面的货一律发空运,越快越好。” 
  这就是服装生意,昨天还只批个二三十条,今天一下子就以十倍以上的数量在增加。这种变化常常令人目不暇接,但又在情理之中。当然,也有这样的时候:头一天能批二三百条,第二天就有可能一条都批不动,能把人气得半死。按我们的行话这叫:猫一天,狗一天。也叫没鸡巴谱。但你得承受、忍耐、挺住。既不可得意忘形,又不能一蹶不振,要保持一颗平常心。不然,你就别来“五爱”市场凑热闹。 
  吴老板在电话里告诉高小菲,后续的布料到了,一共是两万米,问我们俩有没有勇气把这批布料全部“兜死”。吴老板还一再强调,现在想拿这批货的人很多,每人拿个三两千米,一天就能批光了。但他怕批“烂行”,得罪老客户。吴老板的意思是,既然第一批货都给了我们,就要先征询我们的意见,如果我们不能“兜死”,剩下的布料他再介绍给别的客户。高小菲说这你得宽容我们一天时间去考虑,毕竟这不是一笔小生意,我明天肯定给你个确切答复。 
  高小菲面色凝重地把手机揣回包里,对我说:“你跟我出去一趟,办点事。” 
  于是,我俩在市场门前拦了辆出租车。 
  坐在车里,我问:“咱们这是去哪?” 
  “我带你去见一位大师,我们一块去算算这笔生意,能有几成的胜算,他算命很准的。” 
  我这才恍然大悟:“你每次出门做生意,都要去算算命吗?” 
  “那倒也不是,只有在做一些比较大的生意时,我才去算。命不能总算,总算就不准了。”高小菲又叮嘱我:“到那儿少说多听,千万别随便东问西问的,记住了!”我使劲点点头。” 
  出租车驶出市区,又经过一大片空旷的农田,才七拐八拐地来到一座深宅大院。 
  高小菲抻了抻衣角,又理了理头发,然后一脸虔诚地推开了两扇吱吱作响的厚重木门。 
  “宁海大师在家吗?”高小菲声音轻柔地喊了一声。 
  一位面色红润、蓄着花白胡子的老者闻声走了出来。 
  “是小高啊,来来来,快请进。”宁海大师和颜悦色冲高小菲点点头。 
  高小菲双手合十,深鞠一躬,说:“大师您好!”我跟在高小菲身后,也学着她的样子,向宁海大师鞠了一躬。 
  宁海大师亲自为我们泡了壶茶,并一一倒进我们的茶杯里。 
  高小菲和我连忙站起身,不停地道谢。 
  “又要出门做生意了?”显然,宁海大师与高小菲早就熟悉了。 
  “我明天早上要出门进货,想请您帮我赐个福。”高小菲笑了笑说。 
  宁海大师目光深邃地仔细端详着我,问:“这位先生是……” 
  “噢,他是我这次生意的搭档,所以,我才带他一块儿过来的。”高小菲连忙介绍说。 
  “报一下你的出生年月吧。”宁海大师客气地说。 
  我拘谨又腼腆地轻声说“七二年九月十三日,具体几点出生就记不太清楚了,好像是晚上十二点吧,我听我妈说过。” 
  宁海大师微闭双目,两只手不停地掐算着,始终面无表情。我屏住呼吸,惴惴不安地两眼望着宁海大师。高小菲也显露出紧张的神色。 
  好一会儿,宁海大师才睁开双眼,歉意地说:“先生,劳烦您先出去一会儿,我有话要对小高说,对不起了。” 
  我连忙站起身,走了出去。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高小菲才边向宁海大师告别,边走了出来。 
  “大师怎么说?”刚走出大门,我迫不及待地问。 
  高小菲微笑着没有回答,只是低着头一直往前走,我只好默不做声地跟在高小菲身后。走出了那条乡村土路,来到公路上。高小菲伸手拦了辆出租车。上车后,高小菲才故作神秘地小声对我说:“他说我们俩很合财。” 
  “真的?那他为什么让我先出来?” 
  高小菲的脸腾地红了,没有说话。 
  “到底怎么回事?你得告诉我呀,不然我连觉都睡不着。”我大声地说。 
  高小菲脸冲着窗外,吃吃地笑出声来。 
  “快说呀!你可真急死我了。” 
  “宁海大师一再告诫我,说我们俩只能好好合伙做生意,千万不能有那方面的事,否则很可能会冲财的。” 
  我这才长舒了一口气:“我还以为什么大不了的事呢。我向你保证,我绝对不会对你有任何的非分之想。”我说的是心里话,但我紧接着又调侃了一句,“就是想,我也不敢付诸于行动呀!”算是给高小菲一个安慰吧。 
  “想也不许想,要六根清净。”显然,我后面的那句话,高小菲从内心里还是很受用的。 
  “真想不到,你这么信命?” 
  “这叫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有备无患嘛。”高小菲得意地说。“我饿了,咱俩去吃点东西吧,也好商量一下这笔买卖怎么做。”出租车在高小菲的指挥下,来到红旗广场的一个僻静的胡同里,停在一个叫“紫藤蔓文化餐厅”的地方。 
  高小菲脱下貂皮大衣(在沈阳,有钱的女人都喜欢穿貂,以显示自己的富贵。一件貂皮几万元,可“五爱”市场的女人们照穿不误。穿来穿去,穿出了一身俗气味),在等上菜的时间里,高小菲一直沉默不语,心事重重地微闭着眼睛,一口接一口地抽着烟。终于菜上来了,高小菲用她那骨节粗大的手端起细长的酒杯,与我轻轻碰了一下,然后在猩红的唇边轻轻一抿带过。她不像是在喝酒,更像是在这里浅尝辄止地跟我玩高雅。我不以为然地干掉满杯的啤酒,等待高小菲开口。 
  现在她终于可以说话了。高小菲说:“光两万米布料就是一百一十万元。算上加工费差不多得一百五十万元。尽管加工费现在不用急着付给吴老板,但等布料生产出一半的裤子时,加工费也得赶紧汇过去。”我点点头。高小菲再次举杯抿了抿杯中的红酒,直视着我说:“你对咱们这批货有信心吗?” 
  “如果天气变化不大,不是忽冷忽热的,我看这批货还是应该很好销的。但两万米布料,吴老板的厂家要加工多久是个问题。这货的销售期不能超过一个月,天一热,布料就会显得深了也厚了。” 
  高小菲赞许地点点头:“现在我们的货已经批开了,往后拿咱们货的人会越来越多,只要能卖动,他们就会一直拿下去,这对我们来说是非常有利的。另外,刚才老吴说,他会停了所有的活,专心致志地为我们赶这批货。按每天八百条的产量,大约二十至二十五天肯定能齐活。” 
  我不安地搓着双手,费了半天劲才说:“老实说,一百一十万元的货款,如果我们俩平拿,以我现在的实力,一下子肯定拿不出这么多钱。我年初租摊位花了八万,手里又压了些货,都是夏料,这个季节想跳楼都没有机会,再有就是时间这么紧……”事到如今,我只能亮出自己微薄的家底了。 
  高小菲摆了摆手,打断我的话:“你就说你现在能拿出多少现金吧!” 
  我说:“三十万。已经打天了。” 
  高小菲说:“我可以借给你二十五万。其实,我本来也可以一个人拿下这两万米布料,可我们是生意人,要讲信誉。这批货开始是我们俩一块儿订的,我不能一个人‘兜死’。但我们要立个字据,先小人,后君子。只要你批出二十五万元的货,就得先把借款还给我。怎么样?” 
  我拍着胸脯打保票说:“那没问题。” 
  高小菲说:“至于这批货拉回来是赔是赚,我们就只能听天由命了。我们明天早晨就赶第一趟航班飞广州,但我们事先不能告诉老吴,我们要先逛逛布料市场,了解完行情,再跟老吴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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