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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我爱上了岳父 (完整版)-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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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跟岳父同眠,怎么就没有注意到过呢,还是因为,说起往事,不免心愁,才黑发变了银丝呢?如果是的话,多年以后当我也已老去,想起岳父时候,会不会也会凭添几缕白发呢,一定会的,我对自己说。
〃我说风声你还真是奇怪啊〃,岳父接着讲下去:〃怪不得人家都说你神经兮兮的啊。我本来是想逗逗他的,他却还是一脸的认真,见我不回答,还是执着的又问:你是太阳,我是月亮,是不是,你就可以不要我?我那时,真是不知道怎么回答他,更不明白他的意思,只是搪塞说,要啊,怎么不要啊,我们是好兄弟啊,他看上去就很高兴,说如果我是女的,你会娶我吗?我听了就笑得不行,咯咯得说娶娶娶,这么漂亮的女孩子怎么能不娶,还怕你不嫁给我呢?!〃
〃那一刻,我能清晰的记得,风声握我的手明显的紧了一下,现在想来,他是太激动了吧!而后,他陷在自己的沉思里,我都看到了他脸颊的绯红,晚风袭袭而来,吹的人身上清爽,过了好一会,风声挽着我的胳膊,轻轻的说了,说了和你那晚一样的话,他说,哥哥,有件事你不知道,但我一定要告诉你!我说是什么秘密啊,还瞒得过我,他笑了,抬头,水汪汪的眼睛,像是一股清泉,他抓得我手有些生疼,正想挣脱呢,他说了一声,哥哥,知道吗我喜欢你!〃
〃阿成,他跟我说的时候,连眼神都和你是一样的,虽然那个时候他没有哭。可笑的是我,那时乍听,还觉得没什么,说就这个啊,算什么秘密啊,我们是兄弟,我也喜欢你的啊。风声更高兴了,手挽着我的胳膊,紧紧的,对我说,哥哥,那就好,一辈子,我都会喜欢你,永远不结婚,你也不要结婚,永远陪在我身边,好吗?〃
〃那时,风声是恋爱中的人,我却不是,只是觉得好生奇怪,好端端的,不让我结婚,那可不行啊,我对风声这样说,风声也不恼,只是把头别过来,靠着我,一会又把我的手拉过去,放在他的胸前,他把头低下,把脸放在我的手上。〃
〃风声将下巴枕在我的手心上,我的手指几乎罩住了他的嘴唇,他在那里自顾自地呢喃自语,像是在唱着歌儿,一阵一阵的暖气从他唇间呼出,都呵在我的手心里,暖暖凝成水滴,我说起汗了,要抽手擦拭,风声不让,死死拉住我的手,用嘴唇吻我手上的汗滴,我才开始真的有些怕了〃。
〃三十年了,阿成,这件事,我从来也没对谁讲过,应该是觉得丢人吧,实在让人难以启齿。五十多岁的人了,再讲这些陈年旧事,真是让人耻笑呢!这么多年,我也一直在给自己找了一个又一个理由,我对我自己说,我没有罪,我不是想害他,我只是为了他好。可又怎么样呢,就算理由真的都能成立,又能如何?折磨难道还不是折磨?自己做过的事情,就算天不知地不知,自己也是永远瞒不过的,你说,是不是?!〃岳父有些懊恼地说着,一边又望了望我,好像期待着我可以给他答案,但我什么也说不出来。
〃我那时很生气,蛮横地挣脱了风声,头也不回地起身就走〃,听见后面风声叫我,也不管他,只是走我自己的路,害怕什么似的只想尽快离开,他在后面还是不停叫着哥哥,错了之类的话,渐行渐远,最后听到的是他嘤嘤的哭泣。 

第二天起来,我见风声眼圈红红的,见我也不理睬,心下又是可怜,可也装作若无其事。第二第三天,他见了我还是马上就躲开,我就有些难过。我本来是个装不下心事的人,虽然他那样对我,是他不对,可我们毕竟还是兄弟啊,他这些错误的想法错误的行为,如果我不主动帮他纠正,谁又能帮呢?我就这样苦苦想了几天,然后做了一个让我懊悔终生的决定!〃
〃阿成,你知道吗,那时候有什么困难,大家马上想到的就是找‘组织',都说的是,有困难,就找组织嘛!组织会帮助我们克服一切困难的!那时候每周还会定期召开‘向组织交心会',我也亲眼看到了那么多‘惩前毖后治病救人'的‘成功'先例,我又思考了风声平时的所言所行,断定他一定是受了资产阶级的腐朽思想的影响,所以只要组织帮助他去掉身上的缺点,就一定还会是一个合格的无产阶级接班人和好青年,到那时候,自然我与风声,就会重归于好,依然亲如兄弟!〃
〃阿成,你说,是我错了吗?我可一直都是为的他好啊。于是,我写了一封反映风声思想情况的信函,交到了我们分队队长的手上,希望组织上可以帮他分析情况,驱除腐朽思想,改邪归正,重新走上社会主义的康庄大道!好笑吧,阿成,你会相信吗,我是真的为了他好!阿成,你说,一件事,如果出发点是好的话,是不是什么错误的后果都可以被原谅,是不是?!〃
〃万万想不到的是,我递交反映信后的第一个‘向组织交心会',风声就成为了重点照顾对象,先是一些例行的知青汇报心得,千篇一律,而后,小队长站在讲台前面,煞有介事的大声说:还有哪位同志没有向组织交心,请站出来好吗?不要让组织点名!我一听,就觉得不对,脸上冒汗,别人也都面面相觑,不知道有什么把戏。
  
  没有人说话,小队长就很得意的故意衬了一会,才大声说,既然没有人主动坦白,那就别怪组织对你不客气了!跟着大吼一声:押资产阶级的走狗大遗少*风声上来!〃
〃那天晚上,组织上当众宣读了我的‘揭发信',顿时群情激愤,纷纷指责风声道德败坏,还妄想继续做他资产阶级的白日少爷梦!妄想腐蚀拉拢无产阶级的好青年!妄想让社会主义青年断子绝孙!妄想做社会主义的掘墓人!如此等等,不能细数,局面完全失去控制,完全不是我所希望的那样,而我又是百口莫辩,风声则被这突如其来的灾难惊的哑口无言!〃
〃唉!我都不愿意再说什么了!一夜之间,乾坤颠倒!我成了无产阶级青年的学习模范,风声则作为反动典型上报,等候定罪!我不知道怎么办,也知道变形的事实已不可改变,那时的感觉,真是心如刀割!可我又该怎样向风声辩解?就算辩解了,他还会相信我吗?!〃
〃‘交心会'后,我就没见到风声,他被带进了特殊地方进行特别看护,我几次试图接近,都不能成行。只好盼着他能判个半年三月的,有个时间让他悔改就好,出来也可以重新做人,我这样自我安慰,以为如此就可以减轻我心里的负罪感受,但是我错了!
  
  过了一个星期,是的,阿成,我永远不会忘了那天,是我揭发风声后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见到他,清晨,判决书下来,他被判了无期!上边专门派了一辆军用卡车准备载他游街示众,我的大脑一片空白。远远见他从特别看护的地方一步步被押着移挪过来,蓬头垢面,样子瘦弱的吓人!他挪一步,周围的人群就对着他唾骂甚至拳打脚踢,他不避也不躲,整个人麻木的象一具身体,我看在眼里,痛在心上,却只能这么眼睁睁看着,我的心都碎了啊,你能了解我的心情吗,阿成!〃
我看见岳父的泪了,我也轻声的呜咽,坐在岳父身边,感觉到他身子在颤抖,我把毛毯披在他的肩上,岳父一把抓住我的手,他瞪着眼睛,像个小孩一样天真的又问:〃阿成!你说!你能了解我的心痛吗,你能体会我的绝望吗?!〃我忍不住热泪涌出,使劲地点头说:〃爸爸,我能了解!我能了解!〃
  
  岳父放开了我的手,眼神空洞,两行清泪肆意流下,彷佛自问自答地接着说:〃不!不!你不会了解!你没有经过,你怎么会了解?!他缓缓走过了了,一步步,蓬乱的头发遮住了他清秀的脸,遮住了他水一样的眼睛,他像是一个游魂,一点点一点点地接近了我!〃
〃那时候,我不知道风声还有没有知觉,我甚至怀疑他已经死掉了!他们拖着的漫骂的唾弃的只是风声的尸体,或者这样更好,有谁会愿意活着被这样羞辱啊?!但我很快知道错了他还是有感觉的!因为在快经过我面前的时候,他停下来了,是的,风声他停下来了,他还是能感觉到我的存在,我看见他,缓缓抬起了头〃。
〃我想说些什么,千言万语,到了唇边,却是一个字也蹦不出,我看见风声的嘴唇在轻轻颤抖着,嘤嘤嗡嗡的,却是已经没有了说话的力气!我凑近了一些,想听听他到底说些什么,后面的人群已经在前呼后拥了,人声鼎沸,有人大喊:资产阶级遗少妄想抬头!彻底打倒他!风声又垂下了头,在那一瞬间,就在头发将要再次遮住他的眼睛的那一瞬间,我清清楚楚看见了!我不会看错!他干涸的眼睛里滚出一颗大大的泪滴!一颗大大的泪滴!我看的清清楚楚,一颗大大的晶莹的闪着亮光的泪滴,滚下风声的眼睛,滚下他的衣裳,太阳照着它,无声地砸在尘土里,那是为我而流的一颗泪!〃
〃我看见他一步步的离我远了,拥挤的人潮还在涌动,人人都在振臂高呼,要把这个打倒!要把那个打倒!我都仿似没有听见,只是目送着风声,目送他一步步地向卡车走去,我的泪眼模糊,心神迷乱,忽然,我见远处的风声,又抬起头来,好像在给押解的人示意什么,不一会,他们松开了风声,难道是风声要自己上车吗,我还在疑惑里,隐隐看见了风声回头,好像在寻找着什么,我把手臂高高挥起,可人潮将我湮灭,远远的,我看见了,风声猛回过头去,一定是用了他平生的最后的一点力气,发狂一样的冲向那辆军用卡车,那么遥远微弱的一声〃砰〃,他倒了下来,砸碎了我的心。
我止不住地哭了,哭的象一个泪人,我说:〃爸爸啊,风声他是那么爱你啊,你怎么可以写那封检举信啊,他只是爱你啊,真的爱你难道爱你也会有罪吗?就算爱你有罪吧,你说,你说,难道会罪到当死吗?!〃
  
  这一刻,我忘了风声曾经是我的〃情敌〃,我现在只是为他痛哭,那颗爱人的心啊,穿越了时空,一样击得人儿心碎,岳父,我的爱人,你说你的心儿碎了,可是碎了的又何止是你一个!
〃三十年了,那个残酷的午后,我一遍遍地告诉自己,我是可以忘记的!逝者已矣,来者可追!一九七五年,六月四号,本来再过十几个月就可以避免的,可是它没有,我总是说着,这就是历史吧,不能回溯,有些人忘记了,我也以为我可以的,但是,我没有,它已经刻在了我的身体里,一辈子都会追随着我,六月四号,一九七五!〃
  
  天哪,一九七五!六月四号!我的天哪!难道我是在做梦?难道我是活在小说或者电视里吗?!千真万确!天打雷劈!那是我的生日!
 我把这个看上去像是〃鬼魂附身〃的日期,向岳父小心的求证,得到都是阳历日子明白无误以后,痛哭的岳父与我,都陷进惊讶甚至恐怖的氛围中,好久,岳父才说:〃阿成,不要吓爸爸啦,就当是巧合吧,生在六月四号的,人也多了去了,你说是不是?〃我也感觉怪怪的,感觉这不像是真实的生活,我生在那年那月那天纯属偶然,风声离去也是偶然的事吧,只是两个偶然撞在一块,才显得这么奇怪吧?
  
  不管怎样,我不相信会有什么因果报应,不相信世界上会有鬼魂,我宁愿相信远在天国的风声,是我前世的一个朋友,他那么爱着岳父,虽然离去了,他还是不能放心,所以才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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