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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斯民食餮 作者:live-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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协。
  并非无所畏惧,他还是相当的害怕,但此刻的敖翦却克服了这种叫人慌乱的情绪,逐渐地冷静了下来,或许之前他还不明白对方为什麽要千里迢迢地将他带回去,如今却从妖怪那掩藏在凶暴之下的迫不及待,隐约摸清了对方的盘算。
  赭鼎想看的是他惊慌失措、哀声求饶,甚至为了保命而承认自己不再是属於大妖怪的食物。
  这头野心勃勃的试图取代大妖怪地位的饕餮,把他活著带回去,是想让饕餮族人知道,他有能耐夺去大妖怪的东西,无论是食物,还是一族之主的宝座,而以贪食为欲的饕餮一族,若是连食物都保不住的饕餮,根本没有资格成为凶王。
  就像完整的两颗琉璃珠镶嵌在眼眶里,折射月光时太过清明的视线让赭鼎极为陌生,从来没有人会在面临被撕碎的下场还依然保有这样冷静清明的目光,虽然对方像是一点反抗都没有任期鱼肉,但赭鼎却意外地感觉到厌烦,甚至有些撒手甩开这个瘦削的鲛人,以便避开这种好像能将他彻底看透的眼神。
  然而习惯了拿捏生命的野兽很快笑了,他的手忽然放开了敖翦的下颚,转而摸向耳鳍,不同於凡人的耳鳍薄而透明,并在触碰下敏感地颤抖,突然他五指一合,就像揉碎纸团般收紧地攥紧拳头,敖翦鳍骨本就脆弱,敖翦觉得他的耳鳍像被撕下来般,不由失声哀鸣。
  “听说……”赭鼎听著,却显然并不满足,接下来的声音阴沈而残忍,“南海的鲛人所流的眼泪会变成珍珠,我也想见识一下!”
  说罢突然一甩手,将敖翦扔了出去,狠狠砸落在兽群的包围之中。
  作家的话:
  连载再度开始了…………………………相隔的时间有点长啊~所以有点担心写不好,不过我会努力加尽力而为,不过更新的速度当然就比不上那个动物诊所那麽随意和快速了*_*
  希望各位亲给L一些耐心,谢谢支持~~~!
  

  第四十三章 泣珠泪,散落凡尘染泥污

  “真好看!”
  一个穿著绛红色锦袍的男人半蹲在地上,麽指和食指之间捏了一颗水蓝色的珍珠,举了起来,放在阳光下仔细打量。
  水蓝的颜色相当纯粹,并不像寻常的珍珠那般的雪白,一点点像水体的浅蓝,就像经过工匠打磨般浑圆光滑,在阳光下的色泽更见润泽娇美,绝对是不可多得的上等珍珠。
  他身边蹲著一个埋头在地上捡的同伴,他正从草丛间捡起一颗颗散落的珠子,晶莹的珍珠散落鲜绿的草丛间,晶莹剔透像晨露的水珠。明明知道是实心的珠子,阳光下却像薄薄的透明外壳裹住了水,随著光芒反射而轻轻荡漾。“好看是好看,可得弄个老半天的,恁是麻烦。”他又捡起了一颗,发现上面沾了些血迹,便将珠子丢进嘴里,舔尽了鲜美的味道,才将珠子又吐了出来。
  “挺鲜美的……”张嘴时露出参差不齐的利齿,能够轻易撕裂厚韧的牛皮,“可惜不能尝上点肉……”
  在他身边不远处的位置,蓝色的鲛人双目紧闭,侧著脸趴卧在被朝露打湿的草地上,一滴冰凉的露珠从长长的草叶滑落,滴在他的侧额处,尽管凉飕飕得足以让人清醒,但此刻却完全无法令人事不知的青年有一丝反应。这滴血慢慢顺著他脸部的轮廓淌过,与一道已经干涸的血线汇流,然後慢慢地淌过他的眉骨、然後滑过鼻梁再流过脸颊,滴落,融入他身下的血泊中。
  青年上半身的衣服被撕碎一空,露出了光裸的後背,然後充满弹性弧度的背部却不再光滑完整,鳞片毫无规律地被掰断,动手的人显然非常随意且残忍粗暴,一些鳞片被连著皮肉地剥下,而一些只是拗断了一半,这般细碎的折磨,尽管不是什麽致命伤,但却是让受刑者更加痛苦。
  伤口处的鲜血似乎才刚刚凝固不久,这一场非人的折磨一直从夜晚延长到晨光初现。他的脸颊枕在地上,紧闭的眼睛显现出过度哭泣後的浮肿痕迹,眼角附近的草丛,还残留了一颗凝成珠形的浅蓝色鲛人泪。
  一头现出原形的黑毛饕餮打了个喷鼻,凑近了全无反应的鲛人,口水从牙缝间滴落:“只吃掉一条腿,应该问题不大吧?反正一路上他也用不上。”
  “我看你还是不用动鼎王的东西比较好……你忘记上回匈涂不过是偷偷咬掉了一个娃儿的小指头,就被鼎王咬断了喉咙。”
  那头黑毛饕餮显然马上停止了动作,刚才还对地上的鲛人垂涎三尺,如今就像踩到了烫脚的炭火一般缩之不及。他们非常清楚赭鼎凶残的同时也非常的言出必行,违背他的命令让鲛人死掉的话,他们统统会在他一怒之下陪葬。
  “哼……多的是肥美可口的人肉,这麽瘦的鲛人我还看不上眼了!”
  把珠子都收齐的男人看了鲛人一眼:“来中原可太对了,顿顿是吃香喝辣,比起在三危啃黄沙的日子好太多了!”
  “不过你说鼎王打的是什麽主意?千里迢迢地来中原一趟,居然只带了一个鲛人回去。”
  只顾著捡拾珠子的饕餮们并没有注意到四处空气的变化,或许说,他们习惯了黄沙漫天的戈壁沙漠,皮毛粗糙得连普通的刀剑都砍不破,所以一点点空气流动的变化他们就算有感,也不过如风拂脸过,更兼如今眼中满地珍珠,贪性之念让他们舍不得漏掉一颗,故此有什麽风吹草动他们是全无理会。
  空气的流动相当的慢,因其带动的颜色也变得不明显,然而若此刻凝神去看,便可见有赤、青、白、玄四色缓缓如水流淌,汇於其颅枕之处,又见鳞片碎裂之下的皮肤隐隐浮现珠华。
  被折磨了一整夜的敖翦觉得浑身火辣辣的疼。
  揭鳞之痛非常人可以想象,敖翦在南海龙宫之下虽然饱受冷待,但他毕竟有龙子之尊,寻常的虾兵蟹将蚌女鱼姬也只不过是给些脸色看看,倒是没有人敢有一指加於其身,如今那群饕餮却非是良物,乃上古凶物,为了得到珍惜的鲛人眼泪,可是往死里折腾。
  就算他如何坚韧,身体的疼痛还是无法忍耐,疼得过了,泪水自然就忍不住流了出来。
  此刻气息奄奄,呼吸闷窒间,浑身都好像没了知觉一般,只有龙颅内的如意珠隐隐有感,他是连眼镜都哭肿了睁不开的,可是忽然的,他却看到了在他面前的一棵小草。然後是那些躲在草丛间属於他的鲛人珠,再然後,是一头头贪婪的凶兽……等他醒悟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其实根本没有睁开眼镜!
  可是,他却看到了。
  一种奇妙的感官在蔓延,四季本就存在於自然之中,树木、花草、虫鱼,即使是空气,都是四时之气的本源,敖翦愣著放开了如意珠的气息,冉冉地荡漾开去,他竟然能够看得到百丈之内的一切物事,更甚者,能穿透泥石之下,感觉到山腹之中有一股潜流!
  是水!
  这种认知让他欣喜若狂。
  虽然不能弄清楚潜流的去向,但只要是水,是能够流动的水,就必有去处,这是他的机会!对,他要逃走,他不能变成这些心怀不轨的怪物们要挟大妖怪的把柄,虽然作为一块存粮他的威胁力不足,但要真给抢走了,估计大妖怪也是很掉面子的。
  敖翦的手指动了一下,虽然就算稍微动一下都疼,但这并不算不能动,只要忍住了就好。但同时他也注意到自己的存在似乎被忽略了,那群饕餮们似乎早就认定了他虚弱到动不了的情况,把他丢在一边就算了,甚至连平时负责看管他的那头饕餮也没有理会他。
  潜流距离地面最近的地方就在附近的一块石头下,敖翦不动声色慢慢地挪了过去,石头遮挡了他,虽然还是能够让那群饕餮看到他的存在,却并不能发现他在干些什麽,事实上他们完全不觉得这条弱小的鲛人能干些什麽,更不认为他有可能从他们这麽多只饕餮的眼皮底下逃走。
  敖翦知道时间不多了,等赭鼎睡醒了他们就必须再次出发,错过了这次机会,那就更难逃走。他躲在石头後面双手并用地挖开地上的泥石,虽说不是硬如花岗,但是泥土里面掺杂了不少的碎石,那些碎石像刀锋一样磨砺著他指头间脆弱的薄蹼,那痛楚犹如断指,可是敖翦咬紧牙关,一声不吭地继续挖掘。
  所幸这座山的泥土非常松动,奋力之下竟也让他挖出了一个洞穴,而此时他的手早已是皮开肉裂惨不忍睹,泥土下忽然“咕噜咕噜”地冒出水来,潜流的力量骤然释放,像喷泉一样从缺口处喷涌而出。
  等饕餮们发现了这边的异状,却只看得见一双蓝色脚“唧溜──”犹如滑鱼一般消失在水泉中。
  逃进泉水的敖翦隔著水也能听到地面上的凶兽愤怒的咆哮,到手的猎物竟然逃走了,对於那些怪物们来说是不可能放过的,他们疯狂地刨挖土地,试图抓住逃走的鲛人。
  有一只冲得最前的饕餮把地刨出了大洞,勉强看见里面有影子一晃而过,便要探手将那逃走的鲛人抓回来,可不曾想这手一伸进水里,却像被吸住了般再也伸不进去也抽不出来,只得嗷嗷大叫,待他同伴拉住他把手拔了出来。
  危急之中敖翦使用了凝水之法,虽说用处不大,但至少可以阻挡一下追击,也就是这短短刹那,便让他得了机会,往更深的水道游了去。入水的鱼那可比地上的鹿要难擒百倍,更可量敖翦逃进的潜流深入地底,他是鲛人不需要换气,而饕餮却是不识水性的怪物。
  待敖翦入了潜流,却不防那水流竟如斯湍急,便连他这习惯了海底寒流的鲛人都一时猝不及防,加上在被折磨了一整夜之後身体早已衰弱不堪,根本无法与水流抗衡,像被卷住了往下扯去,脑袋一下子碰在一颗突兀嶙峋的尖石上,顿时眼前一黑,一丝鲜豔的血流从受创的头部蔓延开来,虚弱的身子毫无反应地被生生扯入地底的黑暗中。
  且说那群走了猎物的凶兽们几乎要刨开地面去抓那鲛人,谁想还没来得及刨开一爪子,突然一阵地动山摇,犹如地龙翻身一般。
  凶兽们吃惊地回头,却见此时一头一头跟他们真形相似却因为镌刻之故放大了狰狞之相的地兽从泥土下面爬出来,抖掉了身上的泥沙,外表虽无皮毛但雷云卷纹栩栩如生,更兼表面青铜流华,实令人望而生畏。像永无止境般,放眼远望仿佛犹如军队一般将山岳重重包围。
  即使是赭鼎,此刻也慌了心神。
  是的,离开三危之前的他确实雄心勃勃。
  他在族中虽能力非凡,但那些老饕餮却始终不买他的帐,不肯承认他为族中之首,而那个前任凶王就算不回来,仍然像神明般受族人的敬畏。
  他心中一直想著只要找到丹饕,并将之杀死,取而代之成为凶王,而後率领全族,入主中原!
  然而这一切却在他看到那头巨大的橘红色怪物与天上双翅应龙恶战连场之际彻底破灭。遮天蔽日、横贯百里的狂风沙祸,无止尽地从地下爬出来的地兽,他总算明白了为什麽当老一辈的饕餮说起丹王的时候明明根本不在面前却依然心存畏惧。
  只身对付数以万计的人王兵马?他只当是那些老糊涂的吹嘘之言,然当他亲眼目睹之时,一种从未有过的战栗之感爬上了他的脊梁骨,那根本不是他可以抗衡的力量!
  远处龙尾扫裂大地,地兽翻倒天空,别说是接近,就算他已经站得足够的远,甚至身处於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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