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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年年春系列之二 草莓观察日记-第5章

小说: 年年春系列之二 草莓观察日记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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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翔知道我刻意如此,他把伤心失望收进心里,只让怒气显示在脸上。 
  他也不再要求蛋包饭或蕃薯粥,每天只是捧着那颗假人头不停地剪,剪坏了再贴上新的头发。 
  我出门的时候他坐在圆椅上,我回来了他还是坐在圆椅上,他的手几乎没停过,剪发梳不断地播弄。我看了他一眼,才发现他已经把绷带拆下来了,受伤的手指裹着3M的胶带。 
  刚回到家的我从他身边走过,我们已经五六天没讲过话了,仿佛正式回到陌生人的阶段,对彼此不应不理。 
  他连看也不看我一眼,而我则慢慢地爬上楼回到自己的房间,锁上房门。 
  看看时间才十点,我应该打电话给婉婉了才对。于是我拿起客房里的电话拨回日本料理店,但响了好久却没有人接听。婉婉今天没有开店吗?还是她不想接我的电话?于是,响到电话断线,嘟嘟嘟的声音传来,我泄气地挂上话筒。 
  我拿起放在桌上的药盒,为了避免佐弥出来,而继续服药。 
  我的胸口有些闷,好慌乱好慌乱,整个心如同空了一样,平静安稳不见了,焦躁如兀鹰盘据飞舞在上空,就等着趁我不备要扑下来一口将我的头咬掉。 
  『药过量了……你不能一直当我们不存在……我们也需要出来……』谁的声音在我脑海里回荡,警告着我。 
  「我想当一个正常人,我不想吃药。」我对自己说着,然后开了瓶矿泉水先吞了白色的安眠药,接着要拿另外一颗药。 
  我的手强烈地发起抖来,药盒子被挥落在远远的地上,矿泉水丢往了墙壁。颤抖越来越强烈,好象有人在用力摇晃我一样,我听见身体里面怒吼的声音。 
  有人要出来了,有人要脱离我的控制自己挣脱出来了。 
  我的世界变成了一片黑,黑暗的那头,一双红宝石般的眼睛闪烁着。 
  『咕噜噜、咕噜噜。』那是没有嘴巴的兔子,闷在喉间的吼叫。 
  「不行……」我被拋到好深好深不见底的深渊里,我爬不出来,只能无助地摇晃着身体。 
  『谁快来阻止兔子伤害我们的身体,天啊,它把叉子叉进我们的大腿里。』草莓尖叫着,她控制不了发狂的兔子。 
  我不停地摇晃着身体,深渊里的我爬不起来、爬不起来。 
  「草莓我爬不起来……」我哭着说。 
  『干,你皮箱里有一整套的菜刀。』佐弥用日本腔吼着。『叫魏翔,叫魏翔来救我们,我可不想被兔子剁了。』 
  「魏翔、魏翔!」我放开喉咙大喊。「魏翔、魏翔救我。」 
  好象过了好久的时间,砰砰砰的声音在我耳朵里响着,我只能感觉自己的身体被摔来摔去,我的眼睛像瞎了一样看不见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只能大声喊着魏翔的名字。 
  「救我、救我!」 
  谁来救我…… 
  我被高高地举起,摔入一盆冰冷的水中。水淹没了我的头,疼痛刺进了我骨子里,我睁开眼抬头往上,看见遥远的水面上有道银色闪光,而我还是在黑暗里。 
  耳边依然嘈乱。 
  为什么我会遇上这种事…… 
  第三章 
  ○月○日,天气阴。 
  我刚刚问佐弥,如果他跟阿满融合以后,阿满会不会变成同性恋。佐弥说比起这个他更担心我,如果我和阿满融合了,我可能会去扑倒大哥。 
  我才不会去扑倒大哥,大哥是我很尊敬的人耶,混蛋佐弥这样污蔑我。 
  佐弥你还是赶快让阿满融掉好了,一听见你的声音我就有气…… 
  草莓 
  ☆☆☆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魏翔的声音在我耳边,但又好象很遥远。他迅速将我的上半身拉到水面上,我的眼睛这才看到他。 
  兔子不停发出咕噜噜的声音,呛水的我猛力咳嗽,我们的身体很沉重,魏翔拼命拍着我的背。因为兔子是身体里面的棉花,所以吸了水就会变重。失去行动力以后,它也就比较不具攻击性。 
  我发觉我躺在浴缸里,佐弥和草莓受的惊吓太大,他们已经回自己的地方去了。只有兔子还在我旁边,它正在玩我之前放进浴缸里的黄色塑料鸭子。 
  兔子的怒气消失得差不多了,现在的它挤压着漂浮在水面的小鸭,让它的玩具发出「呱呱呱」的声音来。 
  「有个人失控了。」浴缸里的水很冰冷,我全身都在发抖。 
  魏翔立刻扭开水龙头,让热水流下来。「刚才你叫我把你扔进水里,可是你的大腿一直在流血。现在可以起来了吗?」 
  我看着红色的液体从我腿上的伤口慢慢地飘出来,缓缓摇了头。「没关系了,可是得再让兔子玩一下。兔子只要进到水里就会安静,我有把它的玩具带来。等它开心一点就会离开,那时候就没事了。」 
  魏翔贴近着注视我,我发觉他左脸颊整个瘀青了,嘴角还留着血。 
  「它打了你……」我看着他的伤,觉得很难过。「对不起,居然让你遇上这样的事情。」 
  「我没事,你不用在意。」水渐渐热了,魏翔随即调整了温度。「倒是你,为什么会失控?是佐弥吗?」 
  「是我,我不让他们出来,我让他们感到焦躁,所有的负面情绪都传到兔子那里,于是它被迫出来发泄大家的情绪。」我的身体又在摇晃了,我这才想起刚刚吃了安眠药,而药效正在发作。 
  兔子玩水的动作停了,它抬头看了魏翔,仔细地盯着他看,魏翔也静静地让兔子看。兔子正在观察着魏翔,观察这个人有没有危险性。魏翔动也不动,任由兔子的视线在他身上扫过来又扫过去。 
  他们之间的沉默让我害怕。我担心兔子又会突然发狂伤害到魏翔,正当我挣扎着将手抬离水面离开那个塑料玩具,用力想夺回身体控制权时,魏翔慢慢地握住我的手,将我的手掌又重新贴回兔子的玩具上面。 
  过了好一阵子,兔子低下头去将黄色鸭子压进水里,当鸭子弹出水面时,兔子回房间睡觉了。 
  安全、很安全。兔子离开时,我感受到它对魏翔的想法。 
  我失去支撑往后一倒,魏翔立刻将我抱出浴缸。 
  「你先换上干的衣服。」他将我放在床沿,协助我坐稳在床边,从行李箱里拿出了我的上衣帮我换上,而后到楼下拿了急救箱上来。 
  我看着他帮我上药。兔子在我的大腿上插了十几个洞。幸好那只叉子是钝的,只有几处流血,其它的都是瘀青。 
  包扎好之后,他扶我躺下。我觉得好累,眼前的事物都在摇晃,他在我的眼里变成有好几颗头的鸟窝怪人。 
  「晚上我睡你这里吧!」他将急救箱放到桌子上,而后绕到另外一边,坐上床。「我只是有点担心你的状况,你现在这样,有人看着会比较好。」 
  当他这么说的时候眼神很认真,我相信他心里想的和他说出的话一样,没有其它的矫饰扭曲。他只是单纯地担心我。 
  「嗯。」我面对着他,朝着他点头。 
  「其实……」他想了想,说:「如果他们要出来,为什么要阻止他们?你是在怕佐弥吗?」 
  「佐弥会对你做出不好的事情。」我一直都这么觉得。 
  「你不用为了我去压抑自己。以后他出来的话,我会有办法应付的。」魏翔啧了一声:「刚刚你差点让自己葛屁了。」他烦躁地搔了搔头发。「我撞门进来的时候,你正把菜刀架在脖子上。」 
  这个的房间里,那些做菜用的刀子等等的,被凌乱地扔进行李箱内。桌子椅子床头柜,都有被菜刀砍过的痕迹。梳妆台上的镜子,兔子被用红色的奇异笔涂得乱七八糟,窗帘掉了下来,窗户不翼而飞,床单上都是我的血,枕头给戳得稀巴烂,整间房像是让爆竹轰过一样,没有一个地方是完整的。 
  「我被你吓到了。」魏翔擦掉他嘴角的血。「刚刚那家伙实在有够厉害,他把我打得头昏眼花,瞬间趴掉。」 
  魏翔的抱怨让我笑了。「那个是兔子,它很暴力,长的有点像米飞兔,你看过米飞兔吗?」 
  魏翔摇了摇头。 
  「耳朵长长的,穿黄色的衣服的玩具免。但差别在兔子的眼睛是像红宝石一样的颜色,而且它没有嘴巴。」 
  「兔子为什么没有嘴巴?」魏翔问着。 
  「那是要避免别人把东西塞进它嘴巴里。」无意识地将这句话说出口,而后我僵住了。 
  魏翔顿了顿。「对不起。」他说。他知道我所谓塞进嘴巴里的东西是什么。 
  「没关系。」我的眼眶热了起来。 
  「如果你不想说,就别说了。我老是会问到不该问的……」他烦躁地在床上动了动。 
  这时候,我想起我的养父,想起那时他带着我回家说要好好照顾我,也想起他把我丢在一群陌生的男人之间,而后关上门离开,不管我遭受到什么样的伤害。 
  「小时候……有人对我做了很不好的事情……」我的心有一些痛。养父是我视为父亲般尊敬的人。 
  「所以这是你生这种病的原因?」魏翔问。 
  「嗯。」我小声地回答。 
  接下来一段时间,魏翔停止说话,我在我的世界里摇荡着,风雨过后,有种宁静安全的感觉。不安被兔子搂走,焦躁也宣泄出去,接下来我应该可以睡得平稳,甚至获得一个好梦。 
  「阿满?」魏翔轻轻喊了一声。 
  「我还没睡。」我努力睁开沉重的眼皮。 
  「你介意我抱着你睡吗?我说的是只有抱着而巳,只有抱着。」他不停重复自己没有其它的意思。 
  我想了想,或许他是在担心我吧!「嗯,没关系。」我告诉他。 
  他拉过被子,隔着被子将手伸过来,他又看了我一下,我能感觉出他很担心我,然后他拍了拍我的背,叫我赶快睡觉。 
  我觉得他是一个不错的人。他对我的好,表现在那张被兔子揍歪了的脸上。 
  我现在是很安全的。 
  摇晃的世界,变成了一张藤织的摇篮,平稳而规律地,载着我前往宁静的梦乡。 
  ☆☆☆
  兔子出来捣乱后几天,我和魏翔的关系也不像以往的冷淡。我告诉大哥我有些不舒服需要休息,大哥也没追问,便叫我多睡一下别想太多。 
  冷气团过后,今天天气终于放晴了,我腿上的伤口也好得差不多,魏翔仍和以前一样有空就翻发型杂志,或替他的假人头剪剪头发。 
  窗外,街上传来三轮车踩动的声音。 
  「修──纱窗玻璃──」老人家的肺活量很大,中气十足地将声音传到房子里来。「修--纱窗、纱窗、纱窗--玻璃、玻璃、玻璃--」 
  正在和假人头四眼相望培养感情的魏翔突然把剪刀放下,拿着摆在门边的空铝窗框往楼下跑。 
  我好奇地跑到阳台,刚好听见魏翔朝着三轮车的屁股大喊: 
  「阿伯我要修窗户,回来回来。」 
  那个骑三轮车的老伯没有回来,只是很酷地停在远处。 
  魏翔跑了过去将窗框拿给他,然后他们说了些话,那位老伯接着裁了块玻璃帮他装上。 
  「修--纱窗玻璃--」三轮车再度启动,我立刻回到客厅坐好,不一会儿他上楼时,那块被兔子打飞后碎掉的玻璃已经换了新的上去。 
  魏翔从我面前走过,到二楼装上窗户,又走了下来,拿起剪刀继续他的练习。 
  「换那些玻璃多少钱?」我拿出钱包。 
  「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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