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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清梦绕瑶池-第45章

小说: 清梦绕瑶池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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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额娘客气什么。”熹妃慈爱道。

    云珠也不再跟她客气,伸手接过,让灵枢仔细收起。再客气下去她要吐了……

    “额娘,儿子还得到钟粹宫走一趟。”弘历见时间差不多了便说道。

    钟粹宫是齐妃李氏的居所,熹妃一听眼中闪过一丝不乐,以前齐妃在潜邸的时候明着不敢跟皇后过不去就常拿她们这些位份低的格格作筏,后来她儿子弘时又与弘历争储,实在是令人厌恨。不过皇子大婚朝见皇后皇妃是国法家礼,不可能因着陈年旧怨就可以忽略不做。“那就去吧。”她垂眸轻道,“顺带让云珠也见一下你耿额娘。”

    裕嫔耿氏的景阳宫就挨着钟粹宫,不过她只是个嫔,按规矩,弘历云珠可以不用去见礼的。

    一个从侧福晋升上来的妃,一个由格格升上来的嫔,一个儿女皆“亡”,连孙子孙女都没留下半个,一个跟熹妃一样生了个健康的皇阿哥,再不久也要大婚,齐妃触景生情免不了心中自苦。

    云珠心中了然,不过她也不会说什么,成王败寇而已。

    弘历与弘昼交好,本也想上裕嫔那儿见见礼的,闻言应了下来。至于齐妃如何他更加不会放在心上的,没了弘时的她也只是一个年老失宠的普通嫔妃。

    到了钟粹宫,云珠终于见到了齐妃李氏,这个雍正早年曾宠爱一时为他连续诞下子女的女人。可能是生活不得意,又连连失去儿女,身上的妃子服饰并未让她显得多雍容华贵,反而更衬出她的憔悴,厚厚的粉底也掩不住她的苍白失意。打量了云珠许久,她轻叹了口气,淡淡地让身边的嬷嬷赏了喜封就让他们走了。

    厚厚的妆容后面依稀能看出她年轻时的美貌,如今也已两鬓染霜,可见儿女对于后宫的女人来讲是如何的重要。云珠看了眼身边沉默不语的弘历,更坚定了自己原先的信念,自己和儿女才是最重要的,男人嘛,感情可以培养,爱情就敬谢不敏了。

    裕嫔耿氏是个爽朗的人,跟她说话比皇后熹妃齐妃都要令人舒坦,没有什么机锋,也不拿捏着身份款子,态度上更像个邻家的婶子般和煦,她收拾的景阳宫比起旁边清冷的钟粹宫显得温馨又热闹,宫外不值钱的有趣玩意儿在这里也能见到,在这皇宫里最像个家。

    看着虽然可亲,云珠倒也不会小觑了她的心计和能力,没有个三两三,耿氏不会从一个不受宠的格格爬到如今的地位,不仅与宫中最大潜力股熹妃母子交好更顺利诞下弘昼这么个儿子,一辈子顺顺当当活到了九十六岁。

    回毓庆宫的路上云珠有些好奇道:“怎么不见五弟他们?”不止弘昼,如今住在宫中的皇阿哥还有个福惠及养在宫中的和惠(怡亲王允祥第四女)、端柔(庄亲王允禄第一女)公主罢?

    “都在乾西二所等着呢。”弘历拉着她的手道,“八弟身体不好,和惠也是……”

    云珠笑了笑,掌握了富察家在宫中的人脉眼线才知道,皇后乌喇那拉氏并非如后世人们所说的贤惠端庄,她也是很有手段的,与早年得宠的齐妃李氏及后来盛宠的敦肃贵妃年氏处得并不和睦,对皇子皇女也不是十分亲热照顾,只明面上过得去。雍正皇帝对她也只有敬没有爱,不然这次他们的朝见礼就该帝后一起受礼,皇子皇女也在旁边,如一家人一般了。

    乾西二所为南北三进院的居所,因着大婚的关系,如今的乾西二所彩廊画栋处处透着明亮喜庆,虽只两个主子住着却一点也不显得空旷,嬷嬷宫女太监个个规矩俨然。

    一进正院大厅,只见左边黄花梨雕花靠背椅上坐着一位十五、六岁少年及一位六、七岁男孩子,对面则坐着两位豆蔻少女,见弘历云珠进来皆站了起来行礼:“弘昼(福惠、和惠、端柔)见过四哥四嫂。”

    “不必多礼。”弘历心情很好,说道:“这是你们四嫂,云珠,这是五弟弘昼,这是八弟福惠。”少年和男孩一看就知哪个是五阿哥哪个是八阿哥了,与弘历的温文俊雅中透着高贵气度不同,弘昼的皮肤呈一种健康的小麦色,浓眉狭长的眼睛,脸型更似裕嫔耿氏一些,略圆,配着他爽朗不拘的笑,很像现代形容的那种阳光少年,当然,从他眼中偶尔闪过的光芒可以看出是个心有天地的聪明人。福惠,云珠一见就有些心生怜悯,这个七岁的男孩苍白得近乎透明,淡棕色的眉,乌黝黝的眼睛,挺翘的鼻子,没什么血色的薄唇,看上去只五、六岁的样子,瘦弱得厉害。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历史上他只活了八岁,也就是明年他的生命就到期……

    “五弟,八弟。”云珠给他们福了个礼。

    两人忙侧身躲过。福惠怔怔看着云珠,觉得她温暖细腻的笑颜有点像记忆中的额娘,不由对她笑了笑,露出两颗可爱的犬牙,有点羞涩,又璨灿如波上粼光。弘历弘昼等人露出微讶的神情,这个八弟自皇贵妃薨后除了皇父还从未对其他露出这种真心的笑容来呢。

    望着这个澄澈的笑颜,弘历若有所思。“云珠,这是和惠妹妹,住在乾东五所。”穿着淡紫色绣落雪梨花旗袍外罩紫金银鼠比肩褂的少女福了个礼,回了个羞赧的笑颜。这么一笑,云珠才将她跟怡亲王福晋那雅逸如花的笑容联系起来,“和惠妹妹。”云珠回了半礼。

    弘历笑了笑,向云珠示意那位穿着藕色素锦旗袍外罩红色绣虬枝梅花紧身比甲的少女:“这是端柔妹妹,住在乾东四所。”端柔公主除了那双修眉与笑起来弯弯的眼眸,其他地方长得却不太像庄亲王福晋,有股凌风而绽的气质,像雪中红梅。同和惠一样,她福了个礼,云珠还了半礼。

    朝素问和灵枢一示意,她们立即捧着早准备好的小礼上前,呈上。云珠拿出两个长方形的檀木盒子,分别送到弘昼福惠手上:“四嫂给的见面礼。”

    弘昼打开一看,是个绣着松石雪景的扇套,上面还题了诗:大雪压青松,青松挺且直,欲知松高洁,待到雪化时。福惠的却是个绣着石竹图案的书袋,上面也题了首诗,却是雍正的《咏玉泉山竹》。

    两人一人喜欢扇套上的诗一人见书袋上有最喜欢的皇阿玛的诗更是高兴,分别道谢。看得弘历妒忌不已,他还没得到云珠特意给他做的女红呢。

    和惠和端柔两人也分别得了一个云珠亲手做的香囊,除了颜色不用,花样什么都是一样的,两个打着如意结的葫芦香囊,小巧可爱,别在胸襟或哪里都适合。

    云珠让人又换了新沏的茶,又端来几样热腾腾的糕点,哄着福惠和两位公主吃了起来,围着吃食和针黹女红的话题聊了起来,弘历则和弘昼说起宗室上的事,有意无意地说起怡亲王府和庄亲王府,每到这时云珠就发现两位公主有些心不在焉,心下不由有些恻然。身份是公主又如何,等闲见不到自己亲生父母的面……

    “难得今日聚一处,不如都留下来跟我和你们四嫂一起用晚膳?”到了差不多晚膳的时候弘历开口留饭。

    弘昼揶揄道:“还是改天吧,不打扰四哥四嫂的新婚时光了。”说着又朝弘历眨了下眼,看得他好气又好笑,“吃个晚膳有什么打扰的!”

    几个人还是推辞,弘历和云珠只得跟他们约好下次再来,送了他们出乾西二所。

    那边养心殿的雍正听说几人在乾西二所说说笑笑聊了一下午,微微一笑。半晌,放下手中的笔,细思了起来……

鹤翅初披,水晶帘映(上)

    “弘历,毓庆宫那边真的要过完年再让她们搬过来?”晚膳后两人一起散步,边观看乾西二所的格局,看看有什么地方要改动它的用途。“皇、皇额娘会不会觉得——”想起雍正应该不会闲到来管儿子的后宅,忙改口。

    不过他们的举动肯定也看在上面那几位的眼里。她根本就不在意能不能独占他,不想开始就让皇宫里的这三巨头认为她不“贤惠”。

    “放心,皇阿玛和皇额娘不会管这个的。”他笑着握紧她的手,“只要咱们觉得合适就行。明天她们来敬茶的时候我陪你,该怎么做你拿主意就是。”她才是跟他休戚与共的嫡妻,他分得很清楚。

    切,话说得好听,那是他的格格,说不定是心头肉呢,她要是错待了他明面上不说心里能高兴吗?

    “怎么,以为我是在哄你?”他刮了下她的鼻梁,看着她不以为然的眼神转为嗔怪,轻笑起来,认真道:“我是说真的,这世间,与我比肩而站的人就是你,其她的女人不过是有用与无用罢了。”如画的江山,白头相待的红颜,高高在上的天子,世间最真最平淡的夫妻之情,他都想要。

    她恬淡的笑容慢慢敛起,平静地与他对视半晌,忽地笑了起来,如满树梨花绽放,淡极美极。

    “你笑什么?”他问,每次她灿烂而笑时总会让他惊艳,继而珍惜,小心地记下来珍藏在心底,就像他收集到的有关于她的笔墨、女红,有时候觉得这种行为很傻,可更多的时候拾起来回味时又觉得甜蜜无比。

    她拉起他的手,与他十指交握,道:“弘历,我不想骗你,无论嫁给谁,我都会爱他,尽我最大的努力,像天底下大部份的女人敬爱她的夫君一样地去爱。可是,这种爱不会是男女之爱,我的心很珍贵,不会因为他尊贵的身份、出色的相貌、才艺就倾心以待……知道指婚给你后,我也是这么想的,敬你爱你,做一个贤惠的皇子福晋。

    可是今天,听了你的话,我觉得意外、幸运、惊喜,只是因为你这个人的思想,我想也许有一天,我会真正把你当成我的半身,真正打心底爱你。”感谢前世的各种感情戏,各种言情小说,现在的情话表白她是顺手拈来啊。

    弘历怔怔地看着她。这果然是个与众不同的女人……如果今天自己没有这一番表白,是不是浑浑沌沌的自己就失去了得到她真心的机会,只能得到她出于世俗身份所给予的敬爱,无关心灵感情?!

    她不像其他的女人,爱的都是他表面上的荣光,如果他不是皇子,如果他没有英俊的相貌、如果他没有出色的才干……她们不会对他温柔解语,不会曲意承欢。她看中的是真心,是他的行动……

    这样的爱,才是纯粹的,珍贵的。

    他从来都是理所当然地享受别个女人对他的倾慕、恋爱,虽然知道她们接近讨好自己是为了身份地位是为了家族,却也对自身的魅力很自信,从来没想过,即便没有权势利益的吸引,她们喜欢的也不过是他外在的种种条件而不是他这个人,不是他的思想,不是他的灵魂。换做别人有这样的优势,她们一样会去爱去讨好。

    只有她是不同的。他目光复杂地凝视着她。上元夜相遇时有一霎那他觉得她像不小心迷失在凡间的素娥天仙眼中有着迷惘与遗世而立的清冷,原来,不是错觉,而是她本就与凡间的女子大不同。

    他又想起了她在庄亲王福晋的“春头会”上题的那首《问菊》,觉得只有那首诗能窥见她灵魂里的那丝高洁,平日里表现出来的种种性情只是她的其中一面。

    苦笑,看来要得到她的爱,他还需很长一段时间来证明自己值得她爱。

    庆幸,这么一个独特的女人竟让自己娶到了,不管多久,她不会有爱上别的男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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