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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船-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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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袋,伤心著这无家的孩子的堕落。可是,她也原谅这些,只因为在她的生命中所遇到的男人,她的丈夫,她的儿子,也都有过酗酒和玩女人的阶段。她认为这是男人成长过程中的必经过程,而用经验丰富的眼光,望著这男孩在善恶之间的挣扎。纪远回来之后,几乎没有和嘉文正式见过面,他回避著嘉文,如果在学校里碰到了,他也总给他一副爱理不理的,阴阳怪气的面孔。说不到三句半话就找个藉口溜走了。嘉文几次想和他深谈,谈谈可欣,谈谈他的烦恼,让纪远帮他拿拿主意,却苦无机会。一次,刚刚开口说了句:

“你知道可欣……”纪远立刻打断他,匆促的说:

“我有个约会,必须走了!”

他仓卒的避开,走得那样急,好像有火烧了他。剩下嘉文呆呆的站在那儿发愣。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嗒然若失的垂下头,无精打采的踢著地上的小石子,自言自语的说:

“未婚妻对你不好,朋友也都离开你了,杜嘉文,你是什么地方出了毛病?”在这些人里面,只有郑湘怡显得最平静,最安详。她依然在兄嫂的冷言冷语下生活,依然过著穷苦而难挨的日子。对于周遭所有的人的变化,她都睁著对大大的、清澈的眸子,冷静的注视著。然后在自己的小日记本里,写下她的看法和感想:“生命的本身就是挣扎和矛盾,上帝造人,比别的动物多造了一份灵性、智慧、和感情。而这三件东西,就是使人类永远在挣扎和矛盾中翻滚和浮沉,无法解脱,无法快乐的主要因素。”天气渐渐的热了,亚热带的春天特别短促,杜鹃花只绚烂了短短的两个月,就已意态阑珊。四月,春的痕迹淡了,低气压使气温骤然提升,郁积的云层带来了初夏第一次的豪雨。

夜并不太深,窗外的雨和风在喧嚣著。可欣倚著窗子,在淡绿色台灯的光线下,凝视著窗外黑色的雨。窗棂震动,窗外一片昏蒙,雨声如万马奔腾,敲打著,追赶著,急骤的声调使人心慌意乱。可欣的额角靠著玻璃,用牙齿轻轻的咬著嘴唇。雨洗不掉许多记忆,也带不走杂乱的思潮。

大门在响,给她们煮饭的阿巴桑下班了。她听到她冒雨出去,一会儿,门又响了,阿巴桑又折了回来,她忘记什么了?侧著头,她无意识的听到阿巴桑和母亲间对白的片段:

“那个人又在巷口。”阿巴桑略带紧张的声调。

“什么样子的人?”沈雅真不安的询问。

“看不清楚呀,帽子遮住脸,什么都看不见。”

“很高?”“很高很大,太太要小心点呀!”

阿巴桑走了。沈雅真推开女儿的房门,带著一脸担忧的神色走进来。“可欣!”“嗯?”可欣迷茫的抬起眼睛。

“夜里把窗子关紧了睡觉,大门也要锁好闩牢,阿巴桑说最近每天夜里她走的时候,都看到一个服装不整的男人在我们门口荡来荡去,我们家没有男人,一切还是小心一点好。我看,趁早去养一只狼狗,要不然真有点提心吊胆的。张太太家里,连白天买菜时都丢了东西。”

“哦。”可欣应了一声。

“你在想什么?可欣?”沈雅真蹙起眉头,疑惑的望著女儿。“我?我——没有想什么。”可欣回过神来,勉强的望著母亲:“你说什么?一个男人?”

“是的,一个男人,每晚在我们门口逛,你说多可怕?”

“一个——男人——”可欣缓缓的转动著眼珠,神思恍惚。突然间,她惊跳了起来,一把拉住雅真的手臂,急促的问:“你说什么?一个男人?怎么样的男人?”

“谁知道!”雅真惊疑的望著可欣:“你紧张些什么?”

可欣抛开了雅真,猛的转过身子,向大门口跑去。雅真追在后面,急急的喊:“你到那里去?可欣?你发神经病了?”

“我去看看!”可欣喊著,已经跑到玄关,穿上鞋子,冲到院子里去了。“下那么大的雨!可欣!你还不回来!”雅真直著喉咙喊。“要去也打把伞呀!”

可欣根本没有去听她的话,她的身子迅速的穿过雨线密集的院子,消失在大门外面了。雅真站在玄关的地板上,扶著纸门,呆呆的瞪视著外面大滴大滴的雨点,和檐前一泻如注的雨水。过了许久,可欣才慢慢的走了回来,她的衣服被雨淋得透湿,头发紧贴在额上,向下淌著水。但她一点也没有在意那继续向她包围的雨点,却像个梦游病患者那样轻缓的迈著步子,机械化的关上大门。走上榻榻米,她斜靠在墙上茫然的望著沈雅真,凄楚的摇了摇头,做梦般的低声说:

“他走了!我没有找到他!”

雅真凝视著可欣,半晌之后,她轻轻的拉住可欣的手,把她带回房间里,用一条干毛巾包住她滴著水的头发,又找出一身干衣服给她,冷静的说:

“把你的湿衣服换下来,然后把你的故事告诉我。”

“哦,妈妈。”可欣无助的摇著头。“不,妈妈。”

“你先换掉衣服。”雅真温和的带点命令的语气说。

可欣顺从的换掉了衣服。

“现在,告诉我吧,可欣。”雅真握住可欣的手。“把一切的事情都告诉我,你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你和嘉文之间是怎么回事?说吧!可欣,把我当你最好的朋友,假如你有秘密,除了告诉我,你还能告诉谁呢?”

可欣凄苦的摇头,软弱的说:

“不,妈妈,你会对我失望。”

“那么——”雅真的心冷了一半,不信任似的说:“我所怀疑的是真的了?你——不再爱嘉文了?”

“哦,妈妈,你别说!”可欣跳了起来:“什么都别问我,妈妈!嘉文——嘉文——”

“他爱上了别人?”“没有!不是他!他很好!”可欣语无伦次的说:“我没有不爱他,我一直爱他,从小爱他,从几岁的时候就爱他,爱了他十几年了……”“那不就很好了吗?”雅真放下了心。“那么你还烦恼些什么呢?只要你爱他,不就没事了吗?……”

“可是……可是……可是……”可欣奇%^書*(网!&*收集整理喃喃的说。

“可是什么?”“可是,就糟在还有一个‘可是’呀!”可欣喊了一声,冲到书桌旁边去。“到底是怎么回事?”雅真大声的问,有些沉不住气了,可欣扑朔迷离的谈话和不清不楚的态度使她生气,而隐藏在可欣态度之后的“真实”又使她担惊害怕。

“妈妈,我必定要嫁给嘉文吗?”可欣倚著桌子,垂下眼睛,低低的问。“你是什么意思?”雅真的心头掠过一阵恐慌。“你变了心!是吗?那个男人是谁?”可欣默然不语。“说吧!那是谁?”雅真提高声音问。

可欣回过身子,面对著雅真,慢慢的抬起头来。雅真本能的愣了一下,可欣的脸色那么苍白,而眼睛那样清亮——

那种神情,是她从没有在可欣脸上看到的。那样严肃、纯洁、而焕发著光辉。她轻轻的从桌上拿起一样东西,送到雅真的面前。雅真看过去,那是一枝干枯的、变色的、却风姿楚楚的红叶!雨停了,天边有一弯月亮。船24/55

纪远踩过了大大小小的水潭,迈著不稳的步子,向家里走去。他的衣服还是湿的,一顶咖啡色的遮风帽压在眉毛上,双手插在口袋里,一段落拓而潦倒的样子。街面的水光中,反映出他瘦长的影子,孤独的掠过每一条大街,和每一条小巷。终于,他走到了“家”门口,在口袋中摸索了半天,才找出开大门的钥匙。他醉眼朦胧的把钥匙向锁孔里插去,锁孔在眼睛前面摇晃,插了半天也插不进去,他发出一阵模糊的低声的诅咒。“呀”的一声,大门从里面打开了,阿婆瞪著一对不以为然的眼睛,狠狠的盯著纪远。

“就知道是你!又喝醉了酒,天下的男人都是一个样!”她愤愤的说,掉头向里面走。又回头加上一大串:“有位小姐来找你,坐在你房间里不肯走,你去看吧!再这样,你休想租我的房子,我下个月就把房子租给别人去!”

“好了,好了,阿婆。”纪远不耐烦的摆了摆手,打了个酒呃。“一位小姐?去告诉她我不在家!”

“她不肯走,一定要等!”

“去赶她走!”纪远简单的说。

“你去赶,我没办法!”

纪远跌跌冲冲的走进了房间,房内,桌上的台灯亮著,灯前的藤椅里,正坐著一个少女,手臂放在藤椅的边缘上,头靠在手臂上,已经由于过分疲倦而睡著了。纪远摔了摔头,酒意醒了一大半,睁大眼睛,他凝视著那张年轻而姣好的脸庞,在灯光下柔和如梦。轻轻的关上房门,他走过去,一件绿色的雨衣躺在榻榻米上,她的头发依然湿润,显然,她是冒雨而来的。纪远把手放在她的肩膀上,轻轻的摇了摇她,低声的喊:“嘉龄!醒一醒,嘉龄!”

嘉龄呻吟了一声,打了个哈欠,突然醒过来了。张大眼睛,她受惊的坐正了身子,望著面前的纪远,一时似乎有些恍惚,接著就精神一振,说:

“哦,是你!你总算回来了!”

“你知道几点了?嘉龄?”纪远温和的说:“你该回家了!”

“你回来就赶我走!”嘉龄点点头,注视著纪远。“我不知道时间,你知道时间吗?”

“我不需要知道,但是你需要知道!”

“你喝了酒!”嘉龄冷冷的说,把书桌上一个堆满烟蒂的烟灰缸推到纪远面前。“你也学会了抽烟!这就更‘纪远化’一些了!纪远,不平凡的纪远,现在更不平凡了!人人都知道你,人人都谈论你,酒家里的纪远,舞厅里的纪远,女人心目里的纪远!“你来做什么?嘉龄?”纪远打断了她。“你等在我这里就为了教训我,是不是?”“我只要看看所谓的大众情人是什么样子!”嘉龄说,挺了挺肩膀,清醒的眸子里燃著火。“我只要看看你!看看你到底是哪一号的人物!”纪远把帽子脱下来,丢在书桌上,斜睨著嘉龄,两人对视了一段很长的时间,然后,纪远冷冰冰的说:

“好了,你看够了吧!现在,你该可以回去了?”

“是的,我可以回去了!”嘉龄说,慢慢的从椅子里站了起来。“你不必再赶我,我现在就回去!”她弯下腰,拾起地上的雨衣,缓缓的向门口走。才走了两步,她又站住了,雨衣从她的手上滑到地下,她回过头来,突然爆发的喊了一声:“纪远!你——”她说不出下面的话来,嘴唇颤抖,喉咙堵塞,泪水迅速的涌进了眼眶,她扑奔他,用手勾住他的脖子,紧紧的贴住了他。纪远本能的环抱住她的腰,但却避开了她的嘴唇。嘉龄的头挪后了一些,燃烧著的大眼睛很快的暗淡了,泪水滑下了她的两颊。“你到底要什么?纪远?”她暗哑的问:“我还比不上那些舞女和酒女吗?你到底要什么?纪远?假如你要的是那些,我也——”她咬了咬牙:“——可以给你!”

纪远一阵颤栗。他凝视著那对被泪水浸透的黑眼珠,慢慢的用手捧住了那张年轻的脸,再轻轻的把自己的嘴唇印在对方的唇上。只是那样温存的,亲切的一触,就立即抬起了头来,恳切而凄凉的望著她。

“嘉龄,”他低声的说:“我不配被你爱,你知道么?”

“别说这个!”嘉龄摇了摇头。“如果你不要我,你就说不要我,别讲那些!”“嘉龄!”纪远叹口气,推开了她。走到桌边去燃上一支烟。“嘉龄,”他背对著嘉龄说:“不要来爱我,不要对我迷信,你年轻而美丽,有更值得你爱的人。”“你知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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