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隐的人偶-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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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则是头发蓬乱着，身穿男式的麻布衣服。
我咬咬下唇，想大大方方走到他们面前去打个招呼，可我的脚不听使唤，仿佛扎根了似的停在原地。
他们，真如帝王和王后般的般配，雍容华贵，浑然天成。我不敢接近一步，怕我的接近破坏了他们完美的背影。
以诺城下站着千万兵士，他们大声呼喊着“血族必胜！该隐陛下万岁！莉莉斯陛下万岁！”
声音震耳欲聋，响彻天际。
我的心脏好像被什么扎了一样。
这以诺城是该隐和莉莉斯的，士兵是该隐和莉莉斯的。我只是被寄养在这以诺城里，没有任何职务，白吃白喝。
看到这出征的场景，我才明白过来我到底在担心什么了。
我本身是个孤儿，又成长在大西国混乱的边境，没有读过什么书，没有稳定的工作来养活自己。所以，我不排斥在监狱里过活，不挂念活着的日子，甚至想跟该隐在山洞里靠伯爵的给养过一辈子。
想想……都可笑。
我低下头，心脏憋闷得几乎不能呼吸。
脑中有个声音告诉我，我不配站在该隐的身边。
虽然他，可能对我有那么点意思。
想着想着，刚刚领我来的侍卫捅了捅我，极其不耐烦地说：“喂，你知不知道陛下他们是在等你啊！快去快去！”
我调整了一下呼吸，勉强翘起嘴角摆出高兴的表情，快步走到该隐身后。
该隐回头，满脸的自豪与喜悦，他拍拍我的肩：“伊丽娅，真慢啊，快点快点，来看看我的军队。”
我点点头，探头瞧了瞧。士兵分成一个个方阵，数量确实十分惊人，一眼竟然望不到头。
可看到这个，我的心脏却更加刺痛了。
“怎么样怎么样？厉害吧！”该隐的声音中洋溢着激动与兴奋。
我使劲点了点头，说：“嗯，陛下很厉害。”
莉莉斯淡淡道：“伊丽娅小姐，你也打算上战场了？”
我摇摇头，不明白她突然问这个是什么意思。
“既然不是，又为什么穿成这样子？东伯爵该误解我们虐待你了。”莉莉斯笑笑，眼中却没有笑意。
我挠挠头，如实回答：“咱们不是要行军么？我觉得这么穿比较适合。”
莉莉斯以一种惋惜的神情看着我，目光又转向该隐。
该隐说：“嗯，可能我没说清楚，我们是从传送魔法阵过去，不用……不用行军的。”
“哦。”我说，“莉莉斯陛下，我会和东伯爵说清楚的，请不必担心。”
莉莉斯终是没有提及我和该隐之间的事，该隐也表现得很淡定，对我和莉莉斯都没有过于偏向谁。
我并不怨该隐平淡的态度。毕竟这是在莉莉斯面前。莉莉斯是公认的血族女王，城下这支军队里到底有多少血族效忠莉莉斯，多少血族效忠该隐，都是未知数。该隐他……迟早会有属于他自己的队伍吧。对于一个男人来说，靠女人耀武扬威不是那么光彩的。
想到这里，我也宽了宽心。难怪该隐对莉莉斯大美人冷淡，该隐是难以忍受他和莉莉斯之间的尴尬关系。
我不禁唏嘘，原来该隐到我这里，是来找自尊了？
我晃晃脑袋，责怪自己想这么多干什么，我不该给自己找无谓的烦恼的。
庞大的军队缓慢而整齐地走过传送魔法阵，消失在以诺城的外延，以诺城内仍有大批驻守士兵。
当然，军队中很大一部分是僵尸，就是被迫成为血族的人类……自愿成为血族的新生血族偏少，年龄超过该隐的血族也有一部分。
我不得不感慨，我作为人类，竟然跟食用人类鲜血的吸血鬼站在了同一战线。可没办法，我似乎很愿意跟随该隐，无论他属于什么种族。
该隐牵着我和莉莉斯的手穿过了魔法阵。
大西国的边境赫然呈现在我的眼前，景色变化之快让我有一瞬间的恍惚。这里是夜晚，丘陵和溪水笼罩在无尽的夜幕之下，虽人烟稀少，但这里却没有以诺城的压抑。
相反，视野很开阔，空气很新鲜，让我有一种长久以来缺乏的畅快之感。
我欣喜地握紧了该隐的手，该隐也回应我同样的力道。
我晃了晃他的胳膊，高兴道：“陛下！再往那边走，就回到我的家乡了！”
该隐怔了怔，显然，他没了解过我的家乡，肯定以为我跟他一样，是山顶洞人。
莉莉斯慵懒地眯着狭长的双眼，道：“那着实值得欣喜。”
我使劲点头，连声说道：“嗯对对对，高兴啊！”
我敢肯定，如果这里没有该隐的庞大军队，我肯定会在这原野上撒欢疯跑。我在以诺城压抑好久了，好像一块沉重的石头忽然从我的心头拿走，这飞腾的喜悦真是难以言喻。
几声零落的击掌声音由远及近，我回头，在看到那个面带微笑的男子的时候，愣了神。
东伯爵。
他竟然穿着华美的绸缎盛装，脖子上戴了一串水晶石，手里托着一颗更大的紫水晶球，整个人看起来非常富贵。这形象倒与我印象中东伯爵的清淡差了不少。
我记得，我初次见到他时，他的住处华丽得不像样子，他的衣着却很普通。
我刚要迎上去打招呼，该隐朝东伯爵伸出了右手。
两人简单握了握手，东伯爵笑道：“不愧是该隐陛下和莉莉斯陛下，短短数月内就有这般光景了，厉害厉害。”
该隐说：“看来今日之战，伯爵有必胜的信心了。”
东伯爵点头：“当然，没有百分百的胜算我也不敢劳烦陛下。”
该隐说：“不知伯爵的军队在哪里？”
“哦，那边。”东伯爵随意一指。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发现了零零散散几个人，闲散地溜达着，同样穿着华服，挂着很多串水晶石。
我顿时哑然。这也太……
莉莉斯说道：“东伯爵殿下，你这是全押在我们身上了？”
东伯爵倒也不掩饰：“嗯，我的身家性命都在你们身上了。大西国最近实在抽不出兵力来啊，不得不依靠你们了。”
我皱眉。东伯爵说的实诚，却……让人怎么也无法相信。
堂堂大西国，就这么几个散兵？
任谁也无法相信。
41 边境战役（下）
该隐的军队里有几员大将脸上泛着怒气，看东伯爵的眼神恨不能把他撕个稀巴烂。我也觉得东伯爵有点过分。他就算为我这个摆设的使节着想，也应该拿出点真枪实弹来啊。
莉莉斯上前，冷冷道：“该隐陛下，不如我们现在打道回府吧，明摆着这东伯爵在耍我们，要我们为他卖命，这是我手下大将做不出来的。”
该隐皱着眉，陷入沉思。
我也跟着陷入思考。
一时间很多想法涌入我的脑袋，有太多真假需要辨别，我无法梳理出清晰的思路……
该隐的思维比我快很多，我的脑子陷入一团麻的时候，他已经想好了，他说：“姑且帮你个忙，借个人情给你。”
东伯爵垂下眼眸，嘴角一扬，说：“感激不尽啊。”
我远远地望着东伯爵，看不清楚他眼底的情绪，却发现他一直在仰望着天空，挺拔的身影仿佛在诉说着他的骄傲。
东伯爵的视线从我这边扫过，看起来很是随意，我不自在地移开了目光，又忽然想起我和该隐的约定，便不再看他。
该隐似乎也未在意我的行动。几员会魔法的大将在忙着画庞大的咒符，该隐和莉莉斯站在咒符的中间，正默念着诡异的咒语。咒符从中心开始，向四周游走过几道彩色透明的光芒，光芒绕着每个人迅速转了一圈，又聚拢到中央。
莉莉斯紧皱着眉头，前胸上下剧烈地起伏着，光芒收拢到她的手心后，莉莉斯轻轻跌入了该隐的怀中，大口大口地喘息。
我伸手碰了碰仍然在身旁飘飞的细小光点，叹气。这是莉莉斯的魔法么……防御魔法？力量增强魔法？
无论是什么，我都只能甘拜下风。
我找了棵树，坐下。唉，其实我真没必要跟着该隐上战场的，我来，又能做什么？不过是在后方转悠转悠罢了。我把脑袋埋入膝盖中间，闭上眼睛。我就是……就是为了能跟该隐站在一起，看着他，跟他经历相同的事，好像这样，我就能更接近该隐。
不过，现在看来，我与他的距离，还是那么远。他眼中的世界，与我眼中的世界，依然是不同的。
有人拍了拍我的肩，我抬起头，顺便露出一个阳光的笑容，却在看到那人之后，笑容僵在了脸上。
是东伯爵。
他也坐下来，问道：“该隐对你不好么？”
我使劲摇摇头，说：“他对我很好。”
“那为什么垂头丧气的。”东伯爵歪歪头，笑了笑。
我不太愿意回答这个问题，因为我跟他并不熟悉。我胡乱编了个理由，说：“快开战了，紧张。”
他忽然捉住我的手，揉了揉我的手心，说：“我会保护你的。”
我尴尬地笑笑，抽出了手，说：“该隐会保护他的部下的。”
东伯爵问：“你以该隐的部下自居了？”
我点头。
他说：“那你知不知道他刚刚的魔法是什么？他的部下都知道的。”
我不想跟伯爵继续聊下去了，他问得问题总让我感到不爽，可我没有理由结束这个对话，只得说：“对不起，东伯爵殿下，我累了，想一个人呆会儿。”
东伯爵没再纠缠我，站起身，说道：“伊丽娅小姐，请时刻记住，你是大西国的子民，你和该隐是不同的。”
我很想噎他一句，说我知道，不用你提醒，可如果我这么说了，对该隐会不利的。我忍住这个冲动，点了点头。
东伯爵终于走了，我偷偷瞄了一眼该隐，发现他和莉莉斯正在跟几个大将说着什么，表情很认真严肃。我抒了口气，还好，他没注意到我和东伯爵。
忽然，我面前的草丛动了动，露出一张蒙着半透明绿布的陌生脸孔。他朝我这边看了看，又看了看别处，皱眉。
我惊讶地捂住嘴，坐在原地，不敢动弹。
他小声叽里咕噜说了些什么，手一挥，我面前的草丛竟然移走了。
我的嘴角抽了抽，急忙蹑手蹑脚地起身，往该隐那边跑。
我大声喊道：“该隐，异教徒来了！”却对上该隐惊诧的眼神，冲我做了个安静的手势，我急忙捂住嘴，莉莉斯叹气，摇摇头。
地面开始震动，那些黑色条纹型的符咒上方渗出七彩的颜色，莉莉斯倏地捂住胸口的位置，面色痛苦，该隐揽过她的肩，在她耳边悄声说了几句话，又对几员大将下了开战的命令。
将领们看了看莉莉斯，又纷纷瞪了一眼我，往军队的最边沿走去。
我定在原地，默默低下了头。我……帮倒忙了么，给该隐和他的部下添麻烦了吧。我想对该隐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但说了也无济于事。
“伊丽娅小姐，你刚刚赶我走，似乎是个错误的决定呢，不过，你做得很好。”我身后响起东伯爵的声音。我侧头，看到他满面的微笑。
前方的战争已经开始了，士兵们厮打在一起，各种色彩的光束在战场上冲撞着，扬起地上无数沙土。我分不太清楚哪些是异教徒，哪些是该隐的部下，他们的动作像风一样快速，兵器相撞的声音像大西国的高楼在轰塌。不断有人流血，又不断有人倒下。该隐没有出动全部的士兵，一些士兵手持巨大的盾牌站在后方，该隐、莉莉斯和几员大将也站在后方，静静看着前面的激烈打斗，好像在观看一场惨烈的战争表演一般。
“莉莉斯陛下果真是女中豪杰。”东伯爵说，“竟然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恢复魔法的效益，实属难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