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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死生契阔,与镜成说-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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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透一切。他就这么透过书架看她,看得沙薇都有些稳不住呼吸。在她以为自己会先退缩的刹那,他再次笑了起来,“是何书册不重要,关键是看得人有没有活用它的本事。”听完这话,沙薇不禁心头一颤。他根本不否认,就像坚信能掌控一切。如此自信想必不是虚假。她甚至开始有些动摇,是不是自己的行动也被琢磨透了?可想到师父和青林,还是凝住了神。
  “大人倒是直接,如此沙薇也不妨直言。”他放下手中书册,算是示意,“请您撤回对尚书令的弹劾,命陆海宁回朝谢罪。”
  “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帮你?”
  “因为你不得不帮!”
        
黑殇遗秘(3)
  “哦?”赫连翌显得饶有兴趣,“先不论我如何决断,你怎会确定那陆海宁与我有关?”
  沙薇看了他一眼,“大人可还记得您说过的话。您曾告诉我,陆海宁为了洛景鸢被关押之事威胁皇上,不放人就出兵晋辕。”
  
  “这又如何?消息是从皇上那里得到的,千真万确。”
  
  “是。沙薇也明白这消息不是作假。可大人别忘了,洛景鸢被关押不过是前一天的事。这消息即使八百里加急传到边塞也要好些天。陆海宁如何能这么快得知消息并且传回话来?”见赫连翌嘴角泛起笑意,她继续解释,“这么一来只有一个解释。就是有人事先算到洛景鸢将会何时被关,然后命陆海宁在特定之时放出消息。如此步步紧逼,自然令朝野上下恐慌一片。目的也就达到了。”
  
  “目的只是制造恐慌?这又作何解释?”
  “你要的当然不止这样。可如今凭你一人之力如何得以复国?所以你计划先从内部制造问题,让皇城势力慢慢瓦解。那时的晋辕必然四处恐慌民不聊生。虞国的皇族遗孤如果在这时高举义旗,何愁不能复国?说不定还能留下千古美名。”
  
  沙薇的话并未令他受到威胁,反而还赞赏的频频点头,“故事编的很动听。不管这目的究竟是怎么回事。你有何证据说这陆海宁是我指使的?”
  
  “陆海宁远在边塞,就算他有通天本领也难如此运筹帷幄。说凭他一人之力未免太过勉强。所以在皇城之内定然有人统领。其他人不敢说,孟重日他绝没有这个胆量和本事。推算下来,能想到的人只有您,赫连大人。”
  “黎沙薇,这可算不上证据。”
  
  “……我知道。”她当然清楚这不是证据。指名赫连翌,完全是因为她特别的理由!话虽如此,在旁人看来不过是个猜测,“我的确没有证据证明是你,就连那封飞鸽传书也没有道理反驳。即使我们心里都清楚它究竟从何而来!”
  
  “既然如此,你又凭什么让我撤回对洛景鸢的弹劾?对我,甚至是对皇上来说,那都是洛尚书令结党营私,弑君谋反的罪证!在皇位面前,他可不管那传书是真是假。‘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每代君王皆是如此。再下去,皇上必然会将他斩首。若事实真是如你所料,除掉这个赫赫有名的洛景鸢,岂不是予我有很大的好处?”
  
  “的确。但你没有选择。就凭你要复国,为此你得与我交易!”
  “哦?”这话倒真让赫连翌颇显惊讶。几乎所有的一切都在掌控中,这份自信到底从何而来,他确实不得而知。然而惊讶的神情却掩不住眼底那份兴趣,总觉的事情会变得很有意思。毕竟他将形势看得透彻,从不认为自己想做的事能一步成功。微微眯着眼,傲然道,“交易?我很好奇是何交易让你如此有把握!”
  
  “因为没有人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特别是还背负着国仇家恨之人。”
  赫连翌顿时觉得好笑,“这么说来竟是用我的性命做交易?你也配?!”他说着,神色之中无不轻蔑,沙薇倒安下心来,这至少表明他还未清楚所指之事。透过书册的缝隙,她直直的看着那双眼眸,“配不配沙薇不懂,但我很清楚,若是跟皇上揭发公主所中之毒是您下的,您这性命还保得住吗?”一句反问让他霎时瞪大了眼睛,狠狠道,“你没有证据!”
  
  “公主身上的毒就是证据!”赫连翌绷着脸不说话。
  “此毒名为‘黑殇’。中毒者心口会呈有黑印,随着时间蔓延全身,最终剧痛而死。前期若是没有发现那黑印,看起来与砒霜中毒无异。它原本是虞国特有之毒,因为太残忍便被明令禁止了。虞国灭亡后,黑殇也跟着销声匿迹,经过了几百年,根本就没人会知道。”她细观着对方的反应,静静说下去,“虽是如此说,可毕竟不是荒谬之谈。皇上若想查,不是难事。倘若查了出来,您这虞国的皇室遗孤又将如何?”
  
  “……九族是没了,不过凌迟一人足矣。”他冷声接下话,态度依旧游刃有余。若立场并非敌对,沙薇当真从心底佩服。可惜命中虽有‘变数’,也同样有‘定数’。他缓缓道,“原本以为这毒没人能得知。只要公主毒素不除,皇后还是替罪羊,这样宫内必然大乱。没想到啊,你的身边竟然有人能认得这‘黑殇’!是我失算了。如果可以,这人倒真想见见。”
  “要相见他,有命才行。”
  
  “若想保命,就必须交易,对吗?”他爽快的回应,俨然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毫不避讳的凝视着她,仿佛又回到了最初的样子。眼见沙薇被逼迫得目光一闪,他忽然大笑,笑得整个书阁更添诡异。片刻后,他伸手放了一个小瓶在他们之间的书架上,“你赢了!这个是解药,服下后半个时辰毒自然会解。至于洛景鸢,回去等消息吧。但是,你我交易仅限于此!”换句话说,陆海宁并不在交易之内吗?!沙薇暗自琢磨着,然后道,“足够了。我也保证,除非你再次生事,否则黑殇之事,将会继续埋葬下去。”说罢,赫连翌转身就走。眼看着背影就要消失,声音又忽然响了起来,在这个死寂的地方格外刺耳,“黎沙薇,知道你今次为什么会赢吗?”
  
  她想了想,心情沉重,“……因为这只是开始。”
  “聪明!”说着,人影终于消失在书阁中。偌大的地方,只剩她一人,独自一人。即使想要逃避,也没有人会给她安慰。至始至终,她一直是孤军奋战。莫名的,竟感到那么冷。开始?她当然知道。若不是赫连翌只抱着随意玩玩的心态,怎会被人抓到纰漏?那么,如今就是另一番景象了。不敢再拖拉,她拿了解药匆匆跑回雁翎宫。
  
  终于,大约一个时辰之后,太医诊断,公主的毒已完全解了。之前已弄得筋疲力尽,昭和很快便昏昏沉沉的睡过去。珑儿为了令她安神,特意点上了熏香。雁翎宫的混乱终是能告一段落。可之中曲折皇上自然不懂,在看见昭和安心的睡颜后,很是惊讶,“你们,这毒究竟是怎么解的?”
  “回皇上的话,自然多亏了琉璃。”沙薇谦恭答道,“其实这毒究竟如何解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昭和公主已经安然无恙。”
  
  “说的不错。如今青林无事,多亏你们二人。救了公主是大功一件,朕定要好好嘉赏。说吧,你们想要什么?是权位,还是……”话都还未听完,琉璃立马摆了摆手,“人家就不必了。我那一份一起给薇儿吧。”他也不勉强,“既然如此,黎沙薇,你说吧。”
  
  她想了想,心中已有计划。对着皇上有礼的跪了下去,“那么就请皇上答应沙薇两件事。”见高阳皇点头,她开口道,“第一件,恕沙薇斗胆,这事就到此为止,还望皇上不要追究了。”
  高阳皇帝很是不解,“这是为何?朕还要给公主和你一个公道。”
  
  “此乃皇上的家务事,民女本不该过问,可事情终究是因民女而起。皇上这一查起来,牵连定不会小。那时又是一场风波。不管这下毒的究竟是不是皇后,既然那碗雪蛤羹指名要给沙薇,可见下毒之人有心。相反,沙薇便替他请个恩典,若是他承了这份情,从此规矩守德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况且现在公主已无恙,皇宫中的和睦才是最重要的。”
  
  “好一个以德报怨啊。也罢,朕既然应下了绝不食言。”
  “谢皇上恩典。”
  “那么另一件事呢?”高阳皇边问边扶起了跪着的人儿。沙薇谢过再道,“另一件更加容易。民女想请皇上看一场戏。”
  “看戏?”他丝毫提不起兴趣,叹了口气,“如今难事重重,先不说洛景鸢的案子,陆海宁还在边塞蠢蠢欲动。如此形势,朕有何心情来看戏?!”
  “皇上不必烦忧。说不定看完这场戏,所有事都能迎刃而解。”
  “哦?是何戏目如此神奇。”
  她莞尔一笑,淡然沉静,只说了是个字,“呈堂证供。”
  
  ﹡﹡﹡﹡﹡﹡﹡﹡﹡﹡
  
  夜晚的刑部大牢中更是一片阴暗,寒冷潮湿的地面变相撕扯着皮肤。虽然不曾受刑,但毕竟一下从奢华的府邸掉到地狱来,几天的煎熬已经令孟重日狼狈不堪。原本华服加身的朝廷命官,此刻只能抱着一团稻草与老鼠为伍。果然,天牢是个能够改变人的地方。每每看着对面的刑具,全身都是一个寒战。自从那天过后已有半月,昼夜更替只能从一小天窗望知。他不想一次会面竟会如此的残酷。或许真像陆海宁所说,真正的为官之道,他还未弄明白。正如同那个‘承诺’,究竟是真是假还未可知。霎那间,他开始害怕起来,自己是否真能从这个地狱走回去。
  
  忽然,一阵响动引起了他的注意力。就看见壁上烛光一闪,一个黑影已然站在木栏外。那人夜行衣打扮,又蒙住了脸,速度快得几乎看不清动作。他吓得一个激灵,本能的退到墙边,不想正踩到一只老鼠,发出一声尖锐的□,“你是谁?!”黑衣人没有说话,而是拉剑出鞘,寒光直下,锁门的铁链应声而落。在孟重日还未反应过来时便闪进牢房中。
  
  “你……你到底是谁?”他又问了一次。只见黑衣人走近几步,沉声道,“自然是陆将军的人。今次陷害洛景鸢,你做得很好。陆将军吩咐我,定要给你嘉奖。”孟重日先是反应了一会,然后立马笑开来,手中抱着的稻草一股脑全丢在了地上,“这么说,将军是派你来救我的?”
  
  “自然,呆在这种鬼地方岂不是活受罪?还不如死了更好!”说罢,立刻挥剑斩去。不想竟被孟重日幸运的躲开了。可壁上刀落之处,留下一道很深的印迹。孟重日看得冷汗直冒,难道真是想杀了自己吗?
  
  “为什么?!将军不是说要赏赐我吗?”
  “是。我刚才也说了,活受罪不如死了好,这是让你解脱。况且,遵照将军的指示,预备给你留个全尸。”黑衣人说得冷声厉色,即使只看得见眼睛,也能体会到满身的杀气。这可把孟重日吓坏了。跌跌撞撞的跑到一边,不过几步路就摔了个跟头。可黑衣人步步紧逼,手中之剑也握的更用力,刀刃借着微弱烛光倒映着孟重日的身影,寒意逼人。
  
  “不,你们不能这样!你们凭什么杀我?!”
  “都是将死之人,何必多问?”
  “就算,就算要死也要死得明白。我全心全意为将军办事,他怎能如此待我!”听完,黑衣人阴冷的笑出声来,“全心全意?也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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