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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风中祭你-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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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派人将她的尸体处理干净,我可不想看到血肉模糊的样子。”柯伦对那名武士

说完,又转向对剧团的人说:“戏继续演,不准吐露半点风声,若你们任何人出了一点

差错,我就要他去当翠西亚夫人的陪葬品!”

天呀!柯伦竟连一点悲悯的人性都没有吗?何况,死者当中还有他未出世的孩子啊!

他就只能有这禽兽不如的表现吗?

维薇想起那脸色苍白,求着救赎的可怜女孩。这样为柯伦死,实在太不值得了。

“维薇·弗德烈,别用那种眼神瞪我!”柯伦狠厉他说:“快出去!第四幕开始

了!”

开始什么……哦!她想起来了,是一幕奔逃的戏!

若非维薇平常练习得勤,此刻她还真会哑然无声地站在观众面前,忘了自己要做些

什么。

跑呀!跑呀!她全身失去了重量,因为脑中是一片空白。

阿波罗在她的身后喊道:“黛芙妮,请停下来,看你逃得好像老鹰利爪下的一只乳

鸽似的,但我不是你的敌人呀!请不安躲避我!”

黛芙妮继续向前跑,跑到父亲的河畔,内心充满着恐惧。

阿波罗终于厌倦了无望的乞求,所以他决心要抓住她,他是宙斯之于,驾驭着东升

西沉的太阳,有着比风还快的速度,众神都难超越他,更不用说一个小小的河神之女了!

黛芙妮疲倦己极,再也没有逃跑的力量了,她可以感觉到阿波罗的呼吸就在她的头

顶,指尖触及她的发梢。

“父亲,救我!”黛芙妮又变回了伤心的维薇,她喊得无比凄厉,“父亲,请救我

呵?”

众人里甚至有人紧张得站了起来,有几位女士还昏倒了。

一瞬间,她的身体开始无法动弹,她的四肢变得沉重,成为树干;她的发丝往上扬,

成为树叶。她立在河畔,变成一棵浓浓绿绿的桂冠树了!

阿波罗看着怀抱中的爱人完全消失,他不甘心地吻着树身,痛哭道:“我仍能感受

到你在树皮下的心跳呀!”

心跳,逐渐慢下来,然后停止,只剩永恒的沉默。

阿波罗再一次流泪,采下几枝桂冠,编成环状,放在头上说:“虽然你不能成为我

的妻子,但你将成为我的树神,我将以你来做我的弓箭及竖琴,用这种方式让你我长相

左右。黛芙妮,我对你的爱永不死,所以,你会永远地年轻、永远地长青!”

维薇里在一层皮革内,却仍感觉到柯伦夹紧的双臂及暖热的体温,在一阵欢呼及鼓

掌声后.她不支的瘫倒在他的怀里。

一次又一次的谢幕中,柯伦亲密地挽着她。

她勉强站稳脚步,在他耳旁低语:“戏结束了,你该去看看翠西亚了吧?”

“别命令我!”他冷冷地说。

表演完,便是丰盛的筵席,维薇看着柯伦酒大杯大杯地喝、肉大块大块地吃,一脸

的谈笑风生,她却只能肠胃翻扰,痛恨着眼前的一切。

“你怎么不吃?”坐在她身边的柯伦生气地问。

“血肉模糊。”她将视线对着一盘鹿肉说。

“你下地狱去吧!”柯伦猛地站起身,将刀子往桌上一插,宣告似的喊道:“我有

些急事要办。大家慢慢用,不醉不归!”

在一片惋惜及欢送声中,柯伦匆忙的离去,仿佛他有一股吸引力般,维薇也不由自

主地起身跟在他的身后。

长长的廊柱上摆满了火把,初春的夜极寒,她站在高处,只见柯伦的披风飒飒扬起,

突然,他似有所感,回过头,和她在静默的黑暗中对视了好一会儿。

她的心猛然一跳,恍若远处的星空有什么东西乍亮起来。她也终于明白,不论是过

去或未来,再也没有一个男子能像柯伦这般,有着震撼她、影响她的强烈力量。

此刻,她对他,就如芝芝对独角兽所说的:“虽然人们看不到你,但你在我心里,

仍是最美。最真实的。”

换句话说,虽然柯伦很坏,很丑陋,且满手的血腥,铁石的心肠,她依然爱上他了。

多么悲哀又可怕的发现呀!

在她握紧颤抖的双手时,波格走过来说:“柯伦对自己的妻儿向来是如此,你就别

对他存什么指望了。”

维薇把泪水吞进肚子里,没有说话。

“维薇,我们离开吧!”波格对上回她在农庄过夜的事一直耿耿于怀,所以不断地

催促她。

“不!我不能回到阿帕基城,又什么都没完成地离去,”她固执地说:“听我说,

再两个月,朱尼士会到这里来,我们就有千载难逢的机会了!”

“维薇,你斗不过他们的!”波格苦口婆心的劝着。

“至少我要杀了朱尼士,他是所有事件的罪魁祸首!”她眼眸发亮地说:“只要能

取了他的命,即使我死了都甘心;若没取他的命,我多活一天都觉得痛苦!”

“维薇……”波格抓住她的手,柔情地喊着。

“你不想帮忙就尽管走!”她抽回手冷淡的说。

“我怎能不帮忙呢?你若不想活,我又何尝活得下去?”波格低声地说。

维薇明白他想说什么,可惜她不爱波格,只视他为兄长;谁知她却偏偏爱上让人恨

得咬牙切齿的柯伦,上帝呀!你到底是怎么安排的呢?

五、绝望

恶魔的爪子露出恶毒的尖牙,

想吸光我残存的圣洁血液,

忽然听见了远方的浪涛声,

让我想起了故乡湖衅的粼粼水光……

我的灵瑰会飘向何处呢?

春天过去,宾客渐散,阿帕基城也整个笼罩在翠西亚的死亡阴影中。

有人说她是发疯,不小心坠楼而死,也有人说因为她痛恨柯伦,所以故意带着胎儿

自杀身亡。

但无论如何,柯伦仍是最不受影响的人。他向南收买意大利各邦及扩张地中海权,

向北拉拢英、法、日耳曼的工作,从无一日中断。

维薇并不常见到他,戏结束后,他并没有马上驱走剧团,反而豢养着他们,准备着

四月要为朱尼士演出宗教圣迹的计划,他不再是热情的阿波罗,也不再是邪恶的柯伦,

对于他,她内心有种说不出的失落感。

也许她不该再犹豫,应该拿出那封信和他摊牌,但此时正值翠西亚的丧葬其间,时

机似乎又不太恰当。

翠西亚的遗体被安放在家族的墓室里,送葬那日,据说场面十分冷清,哭得最伤心

的是翠西亚的父母蒙德和娜塔,他们三个多月前才失去长子诺斯,现在女儿又香消玉殒,

而这一切悲剧的始作俑者柯伦又是他们不能得罪的人,所以,他们只能将苦恨埋在心

中。!而柯伦,不用讲,仍是一脸的冷漠及不耐,人们还耳语相传着他已经在积极的物

色第三任妻子,想从各地送来的名媛册中,找到政治经济利益最符合的新娘。

第一次的珊雅,让他统一了义大利北部;第二次的翠西亚,则让他得到义大利中部。

“这次他的目的也许是义大利南部,像威尼斯及坡里,都有很多待嫁的贵族小姐。”

其中一派人说。

“不!我猜可能是神圣罗马帝国的公主,因为公主的身分总是比较尊重一些。”另

一派人说。

这些讨论,在街巷间热闹的传开来,很快便掩过翠西亚含恨而死的凄凉和遗憾。

一天夜里,维薇在睡梦中被一连串急促的钟声惊醒,大家全都紧张的奔到长廊上,

寒冷的空气让人颤抖得更厉害。

夜半钟鸣是相当严重的事,通常指的是火灾或敌人入侵,他们面面相觑,慌乱地打

听实际情况。

“是刺客,有人要暗杀柯伦邦主上!”举起火把的士兵由远方奔来说:“不过,天

主保佑,刺客已经被抓到了,大家请稍安勿躁,都回房去睡觉吧!”

“谁那么大胆,敢去刺杀邦主呢?”有人好奇的问。

“是博恩·贝里特,翠西亚夫人的弟弟,邦主现在正在审问他。”那名士兵说:

“好了,邦主不准任何人在外逗留,否则格杀勿沦。”

博恩?那不是诺斯在米兰读书习艺的弟弟吗?他一定是听到姐姐死亡的消息,才愤

而找柯伦报复的。

“博恩·贝里特实在是太冲动了,他也不想想看柯伦是什么角色,现在好了,连他

的命也要赔上了。”波格摇摇头说。

“他只是太伤心了,我想,柯伦应该不至于要他的命,毕竟他是情有可原的。”维

薇带着一丝希望说。

“维薇,你怎么老是看不透呢?柯伦彻头彻尾就是个六亲不认,没心没肝的人。”

波格忿忿地说:“我敢打赌,他绝对不会饶过博恩·贝里特的!”

波格猜对了,第二天一早,当维薇推开窗台时,就看见博恩被绑在广场的木桩上示

众。

亚蓓走进来说:“博恩·贝里特好可怜,后天下午就要受绞刑。”

“绞刑?柯伦竟然狠到这种地步?”维蔽惊愕地说。

“城里的人像是一点部不意外,刺杀邦主可是滔天大罪呀!”亚蓓说。

维薇急急的穿戴好衣物,往广场奔去。

木桩前已围聚了许多群众,博恩双手被反绑、衣服碎裂,脸上仍是倔强和不驯的表

情。看到他,维薇就仿佛看到诺斯,这么一个充满理想的年轻男孩,却很快就要结束他

短暂的生命……

旁边另外有士兵押着激动的蒙德和娜塔,以防他们扑向儿子大哭大闹。

这时,瓦卡由翠绿色大厦中走出来,拿着一张手谕,大声念道,“博恩·贝里特,

塞提城邦主之子,企图刺杀阿帕基王子,未来的义大利之王,因罪行重大,有危及教皇

圣位及邦国和平之嫌,特处绞刑,以做效尤,后天正午执行。”

他停顿了一下,又继续念:“蒙德贝里特,塞提城邦主,因年老力衰,又无子孙继

其位,唯恐义大利中部会成为造反者的温床,因此,塞提城将由阿帕基王子接收,贝里

特家族之人,从此不准再踏进塞提城一步!”

维薇猛抬头,恰巧看见柯伦站在二楼的翠绿窗户旁,那神情活像他是主宰世界的上

帝,随便找个名目,轻轻一挥手,就毁掉一个幸福的家庭。

一切都是十年前历史的重演,就如她的家一夕之间被毁一样……

恍惚间,她耳边传来孩童的声音,“如果我将要被吊死,我应该听见钟声敲响,一、

二、三、四、五、六、七,这就是博恩的末路……”

突然,满腔的悲愤淹过维薇的理智,加上贝里特夫妇的哀嚎,以及博恩采取了她该

做而没有做的行动,今她也再受不了地冲向前去,抢了瓦卡的手谕,扬在手里,对着二

楼叫道:“这不公平,不公平,不公平!”

在一阵混乱中,维薇被几名士兵抓进大厦里,及时赶到的波格在后面追喊着。

她被带到一扇厚重的木门前,门打开,一眼就看到柯伦一张阴黑的脸。

“邦主……请原谅维薇,她昨夜没睡,情绪……有些失控……”波格几乎要跪地哀

求了。

“她与你无关!”柯伦冷厉地说,“啪!”的一声,门在波格及所有侍卫的面前关

上。

这有着高大屋顶的房间,瞬间只剩下柯伦和维薇两个人。

他毫不浪费时间的,用最令人战栗害怕的声音说:“你已经第二次在众人面前公开

反对我了!你忘了我说的那句话吗?逆、我、者、亡。你犯了第一次,或许是愚蠢无知,

但第二次就是自找死路了!你知道你已经非死不可了吗?”

“死?我从来就不怕死,即使是非死不可,我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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