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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最后的吉赛儿-第17章

小说: 最后的吉赛儿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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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我好想出去散步,享受土地的踏实感。”

“妳在说笑吗?现在已一点多了,外面的温度在零下,妳存心想出去冻死吗?”他不敢相信地说。

“我走不远,只是转角那家二十四小时的超级市场,马上就回来。”她说着,已径自穿上外套。

等电梯时,维恺匆匆地跟过来,手按着额头说:“半夜散步?想的人疯狂,陪的人更疯狂。”

街头一片黑暗,杳无人迹,只有寒冰似的风呼呼地吹着。他们两个先在原地猛跳,笑出的气变成一阵阵的白烟。

“干脆用跑的!”他长腿一迈,一马当先的冲了出去。

“等等我啊!”紫恩迫在后面,很高兴感觉到自己的脚有充足的活力。

“记得在南非草原的赛跑吗?”他一会儿前一会儿后的说。

“一大片,像跑不完哪!”她说。

“我好希望有一天能再回去。”他顿一下说:“和妳再比赛一次,看能不能跑到天涯海角去。”

她装作没有听见,将脚步放慢,在一个艺廊前停下来。

艺廊当然是关门了,但对外的摆设橱窗仍亮着灯,整个白色的布景前,只立着一张芭蕾舞伶的画。

那舞伶一脚优美地扬起,一手抚心,一手伸直,回眸中,是初见爱人的喜悦。紫恩看得入迷,情不自禁地说:“如果我死了,有人能替我画这么一张肖像做纪念,也算不虚此生了。”

突然,一根指头敲到她的脑袋,维恺很严肃地说:“别在我面前提到死字,我可不愿妳变成画中人。”

黑暗中,气氛有一剎那的凝重,他粗鲁地牵起她的手,朝另一个光亮走去。

凄清的街道,他们更像两个相依的人,维恺闷闷地想,他不想让紫恩离开纽约,但如何请她留下呢?

过去做曾求过她一次,弄得灰头土脸,至今她更退缩,有一颗更难了解的心,他有勇气开第二次口吗?

※※※

“一二三四、一二三四……”

李奥和紫恩正在排练吉赛儿和阿尔伯特的最后一场舞,在充满死亡可怕的阴影下,释出爱恨交加,再转向宽谅解脱,算是几支舞码中,最复杂又最难表达的一个。

他们已经重复了许多天,紫恩已然筋疲力竭,但老是通不过李奥完美的标“放松、放松!把自己化成两个人,表面欲置我于死地,心里却想救我。不要太紧张,记得幽灵只是气的相聚,不成形的!”李奥大吼着。

紫恩觉得脚又开始隐隐作痛,好怕那一夜无法行走的事再度发生。在一次李奥靠在她腿旁的动作时,她整个人跟着跌倒。

李奥气冲冲地站起来,用力踩过地板,“啪!”地关掉音乐,然后瞪着她,半天才找到字眼说!“紫恩,妳是个舞者耶!妳居然怕我碰妳的身体?”

“我……没有……”紫恩猛摇头说。

“我和多少女人配过舞,我会不知道?”李奥生气地说:“妳一直不肯忘掉身体,就无法忘形,所有妳内心的热情就散发不出来。妳的态度,去玩玩“睡美人”和“灰姑娘”都可以,但绝不是他妈的吉赛儿!”连脏话都出来了,可见李奥真是沮丧透顶了。

紫恩欲辩无言,只有直起身子,往更衣室走去,想平息彼此激动的心情。

或许她根本不适合跳吉赛儿,尤其是李奥心目中的吉赛儿!想着她的爱,想着那严苛的未来,她忍不住蒙住脸失声痛哭。

有人坐在她的对面,递过面纸说!“对不起,我不该口出恶言。”

“不!是我的错。”紫恩擦着泪说:“但李奥,我已经尽了全力,你还要我怎么做呢?”

“你仍旧没有性爱经验是不是?”李奥直言不讳的问。

紫恩的脸马上发烫。

李奥又说:“看!一个好的舞者是不该随便脸红的,若说全世界有什么可以让人最忘我、最销魂的,那就是性了。法国人说,性高潮就是小死亡,连呼吸都足以切断,因此你要跳爱与死的吉赛儿,就必须淫浸在性爱的感觉里。”

“我……我没办法……”紫恩转过脸说。

李奥沉默了一会儿,“那位妳爱的男人呢?”

“不……不可能。”她猛烈地摇头。

李奥摸摸额头,轻叹一声说:“我了解东方有东方的价值观,为了一出吉赛儿要奉献贞操,也太强人所难了。好吧!未来的三星期,我们尽量努力,不能最佳,也要次好,反正这也不是最后的吉赛儿,也许过两年,妳有过男欢女爱,就能够将吉赛儿诠释得更好了,总有机会的!”

那句“最后的吉赛儿”像刀一样划过紫恩的心,这种痛只有在六年前听见维恺不告而别时经历过。不!不会再有机会了,这的确是她的最后,而她竟只能做到次好?

如果男欢女爱是决定的关键,贞操有这么重要吗?假设她的手术失败,一辈子要变成残废,那当然不会结婚;而即使手术成功,还要两年的复健,那当然也遥遥无期,这样分析下来,留着处女之身实在是没必要,何况又会妨碍她最后的一场舞,反而成了累赘。

但问题是,那个男人,她该找谁呢?

在紫恩的脑海里第一个出现的是维恺,与他肌肤之亲最容易,但他一定不会答应,而且会破坏已建立的友谊。

李奥是提议者,可惜他是个同性恋;保罗呢?哦!不!她一想到他那双色迷迷的蓝眼珠就受不了;安迪?想都别想!

维恺……现在只有维恺能帮她了!紫恩坐在地铁里,昏昏地沉思着,在动手术一定将自己给了维恺,不也是一种幸福吗?所以,上天安排她来纽约,在跳吉赛儿的同时,又与维恺重逢,她的人生就在这秋天达到最高点,以后那直落的下坡路,也不会走得太不堪了。

凡事起头难,她若开口要求,他的反应必然……必然什么?她真的无法预测回到苏荷区的公寓,维恺不在,大概又去了蓝星吧!紫恩突然想到乔安妮,幸好他们分手了,否则,她打维恺的主意,还有横刀夺爱之嫌哩!

因为太烦、太紧张,她拿了维恺的葡萄酒来喝,他说过,酒有松弛神经的作用。一口又一口,紫恩坐在窗前的大躺椅上,听着老挂钟滴答作响,竟不知不觉地打起盹来。

极舒适中,有个模糊的影子在她眼前晃着,然后,一只冰凉的手触到她的额头说:“奇怪!也没生病,怎么喝起酒来了?”

那冷意让紫恩陡然清醒,大叫着,“你回来了!”

维恺笑着露出一口白牙说:“喝酒的原因有两种,一是喜、一是忧,妳是属于哪一种呢?”

呃!这应该是最好的表白的时候吧?紫恩从躺椅里站直,退后几步,嘴巴出来的竟是,“外面冷,喝点酒取暖吧!”

如果把他灌醉,事情会不会好办一些呢?

可惜他不上钩,还先把酒瓶收起来,再面对她说:“有什么事可以和我分一享吗?”

紫恩吞了几次口水,可就是开不了口,眼看着他将走进计算机房,她才哑着嗓子说:“我……我是有不好的事。”

“是什么?很严重吗?”他关心地问。

“呃!挺严重的。”紫恩顺着他的语气说:“我……我老跳不好吉赛儿,李奥非常生气,说我没……经验,我想不跳,但那是我最后的机会……又怕被控告违约,所以……”

听见她的语无伦次和欲言又止,维恺颇抱不平说:“李奥那假男人又懂什么?妳可是六岁学舞,又经过台北和伦敦的训练,出身正统,怎么叫做没经验?”

“不是舞蹈的经验,而是……呃!男女的经验,你知道……就是SEX。”这些话实在是太难启齿了,紫恩只好中英夹杂。

这下就轮到维恺感到不自在了,他清清喉咙,半夸张地说:“这关他屁事!”

“有些舞蹈确实是需要很多的人生经验,我愈跳吉赛儿,愈觉得自己的不足。”既然箭在弦上,她干脆一鼓作气的说:“我想请你帮忙。”

“我能帮什么忙?”维恺的脑袋尚未转过来。

“请你和我……做爱。”她几乎是闭着眼睛说出来的。

一阵死寂,然后窑萃着,维恺喃喃自语地说:“天呀!我真的需要喝一点酒了。”

他咕噜两杯下肚,心里想,他是想要紫恩,那最美也近似永恒的最初恋人,但绝不是这种方式,只因她的舞蹈,像一种冷酷的交易。他愈想愈生气,走到她的面前说:“有个女人主动要跟我做爱,我不知该感到荣幸,还是感到侮辱?性这种事不是该两情相悦,含有爱的成分在里面吗?好!说实际一点,有女人会为我的金钱地位、英俊风趣,想和我做爱,而妳,竟是为了妳的舞蹈,这理由,可以上金氏纪录大全了!”

看着他愈来愈难看的脸,紫恩只想赶快脱离现场,小声的说:“你不愿意啰?”

“任何一个有自尊的男人都不会愿意,我又不是种马!”他说到最后两个字,还呛了出来。

好难听的字眼喔!紫恩觉得有解释的必要,所以说:“我从来没有把你当成种……的意思,当李奥建议我的时候,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因为你是我目前最熟悉,又算最信任的男生”””

“那不够成为做爱的前提!”维恺打断她。

“我们曾是情侣,也差点结婚……”她又说。

“但现在不是情侣,也没有要结婚!”他反驳道。

这情况实在是糗大了,紫恩的脸又白又青,整个人烫烫的,一心只想找台阶下,喃喃自地说:“那就算了,当我没说,我再另外想办法。保罗说他可以,舞团的女孩也愿意介绍……”

紫恩念到一半,手臂突然被人用力的提起,她看到维恺脸涨得通红,眼中笼罩着从未有过的狂风暴雨。

他声音极粗嘎说:“妳……妳竟也找保罗?”

“没有,是他听到风声来的,我又没同意。”她吓了一跳,挣扎地说:“你是我第一个求助的人嘛!”

“如果我不点头,妳就会去找第二个、第三个?”维恺不等她回答,就呻吟地说:“天呀!只要有妳,我就注定会死一大堆脑细胞,这种“利用”法,也太过分了吧!”

“真的算了!若是你觉得吃亏的话……”紫恩边说边往浅紫屋退去。

“吃亏?妳难道不晓得,SEX这种事只有女人吃亏,男人从不吃亏的吗?”

看紫恩张着一双澄澈的大眼睛,维恺有些受不了地说:“我得冷静想想,仔细想想……”

他走进计算机房,将全部的灯打开,坐在计算机前,手按着鼠标,却什么也看不见。

他难道又要当一次呆子吗?免费的保母、司机、仆人……现在竟是免费的情人?他记起乔安妮警告过的话,说紫思不简单,动机可疑,小心别被骗上了钩……以他男人的直觉,紫恩再单纯不过,只是她闹出的事情都会变得非常复杂,六年前如此,六年后依然没变。

这个忙他非帮不可,否则,她搞不好真的跑去求保罗……但他也不能白白“牺牲”,总要有一些回报的条件吧?

按着,计算机屏幕出现一个大大的微笑,他的嘴角也扬得高高的,像中了什么大奖一样。

而紫恩坐在印着紫花的布椅上,心情沮丧透顶,为了吉赛儿,她真要得罪维恺了,他此刻一定很看不起她吧?

轻轻的敲门声传来,没等她开门,维恺就自己走进来,方才的愤怒已然消失,只剩下高深莫测说:“我答应帮忙了。”

答应?紫恩发不出声,脸又再次泛红。

“只有一个条件。”他说:“妳十二月不回伦敦,就留在纽约。”

这不可能的!紫恩差点脱口而出,但又勉强压制住说:“为什么要我留下呢?”

“不管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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