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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纯属意外-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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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搓他的肩头:

“我何必?错的人又不是我。”忍不住拿他的衣袖拭嘴唇:“好恶心,到现在只要一想起被偷亲的那种湿濡的恶心感觉就想吐。你别又吻我了,省得我又回忆起来。”

“你居然把我的吻与那个人渣相提并论?还会忍不住再三回味?!”他箍紧她,口气很危险。

她摇头,伸手搂住他肩,安抚他:

“我当然知道不同呀。以前除了你与儿子外,没人吻过我,我没想到原来被不爱的男人吻到会那么恶心。我还是很喜欢你的吻,只不过我们的唇最好都净化一阵子。”她心中可介意他被人偷吻的事了。

“四天没吻,够久了,何况最近我有空就刷牙。”他又吻了好几下,然后让亲吻顺利地转成法式深吻。

不知哪个不识相的在他们进入状况时闯入办公室,并且发出巨吼!

“你在做什么?!”

一颗巨大的拳头欺了过来,准备让李举韶从“家有贱狗”升级到“大陆熊猫”的境界还会有谁?那个有事没事晃来台湾,名为考察、实为暗恋李举乐的那名华侨喽!否则谁有胆子大剌剌闯进来?不过,礼貌与修养着实差了一些。

李举韶搂着妻子跳得好远,让大老板的拳头穿透一把藤椅的椅背──这人肯定学过空手道!

“嘿!大家都是文明人,想动手也该师出有名。”将妻子好生护在身后,他叉腰以对。

大块头怒吼:

“你敢背着举乐偷情?并且偷到她的办公室来!你真的找死!”

天哪!这位仁兄居然到此刻还呆呆地认为他的大姊是他的妻子?他要追求美女都不事先做一下身家调查吗?他家的钞票是用来点烟.还是当卫生纸用?为什么不挪出一点权充徵信费用?有体格、没脑袋的笨家伙。嗟!

“为什么这么大声?怎么了?……咦!华先生,您又来台湾了?”抱着吃饱喝足的侄儿上来,讶然地对老板问候。

“你们台湾人新一代的道德观是怎么回事?我以为现代已没有二女共事一夫的观念了。”

“谁跟你说有的?大姊,我们夫妻好不容易才和好,此刻我们要回去过幸福快乐的生活了。今天的打工不作数,拜拜。对了,儿子还我,以后借一次五百元。”

抱过儿子,搂过妻子,在路过目瞪口呆的大块头面前时,丢下一句:

“胸大无脑的成语,阁下十分受用。送你。”

这种呆瓜居然是百来家餐厅的老板,真是不可思议。那么依此类推,自己的前途应该更不可限量才是。至少当他三十来岁时,不会野蛮成他那样。

走到餐厅之外,看着儿子玩他的黑眼圈玩得不亦乐乎,不免怀疑起这小子是不是在嘲笑他老子?

这个怀疑很快被证实了。小鬼在咯咯笑之后,发出一个新单字──“汪汪”。

“老婆,一旦这小鬼会说话之后,肯定会对我们没大没小,你想我们要不要趁现在他还不会说话,拿针将他嘴巴缝起来一劳永逸?”

“残害自己的同类不好吧?”她抱过儿子取暖,笑着点点他的黑眼眶。

李举韶拉开大衣,将他心爱的人儿全包入皮大衣中,一同抵挡冬天的寒意。相依回家去也。

冬天,只适合一同取暖,不适合冷战。他们已有深刻的体会。天气已够冷了,何苦对自个落阱下石对不?

吃过中饭,打道回小套房,意外地见到一尊门神杵在大楼门口,迎着呼呼北风,一张脸也顺势冻成寒霜,只差没有挂两管结冰的鼻涕来壮大其效果。

此何人也?乃钱思诗是也。

一家三口在边走边分着喝热可可取暖时,冷不防寒中夹怒的声音由前方传来:

“为什么放我鸽子?”

孙束雅回过头,迷惑地问:

“我们有约吗?”

“我说要请你与你儿子去儿童乐园玩,并且送他礼物。我好心地想陪你散心,可是你却爽约。太过分了!”凝聚一早上的怒火喷出了火舌。

什么嘛,她又没答应。正要回答,但被李举韶抢了先:

“多谢你的好意。不过小毓才十个月大,不适合去玩那些东西;再者,我们夫妻已经没事,想来也没必要出门散心了。谢谢。今天天气挺冷的,容我们一家三口回楼上取暖,再见。”

由大衣中探出小脸的李毓很赏脸地打了个喷嚏,表示他爹的告别辞令不是胡诌的。不过,在看到一脸凶相的女人后,立即又把头缩回大衣内,栖息在老爹的温暖毛衣上。

钱思诗试图挤出一抹笑。

“束雅,我请你喝茶。也许是太久没见了,我们生疏了,而你身兼主妇,必然没什么交谊机会,难得我们多年后再见,也是缘分,既然孩子有举韶在照顾,那我们现在去喝茶,你不会反对吧?”

“我──”才不要!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居心不良,岂会呆呆地陪她去谈那种话不投机三句多的天?

不过李举韶又多事地插嘴了:

“明天晚上好不好?她还有功课要写,今天恐怕不行。明天七点你们一同去喝个茶也好,地点就选在T大附近的『蝶栖』红茶店。如何?”

人家都拒绝得那么明白了,还能有什么上诉的空间?她笑得极僵:“好呀。明天七点别忘了,一定要抱小毓一起来哦!再见。”

紫色的小喜美车“咻地”飞也似的开走了。

孙束雅瞪向丈夫:

“你干嘛呀!我才不要与她约会。她除了尖酸刻薄之外,根本没什么善意。明天你自己去!”

他搂她走向电梯:

“老婆,总该搞清楚她想做什么吧?我们与她是不同世界中的人,各自心中再明白也不过了。那么,她硬要与我们逗在一起,必然有其用意,而且随着其用意一再落空出错,那股怨气会更重,何不直接面对,看她想搞什么鬼呢?”

“不理她就没事了。小毓每次看到她都会哭,可她怎么硬要送小毓东西呢?她看来又不爱小孩。”

电梯门打开,他们一同走进去。李举韶将儿子抱出大衣外,亲着李毓煨得红扑扑的脸蛋。

“我儿子帅呀!连阿姨级的女人也迷上了他,准备以身相许嘛!”

孙束雅从镜墙上看着一家三口亲近的模样:

“她讨厌我们。为什么?难道当年她喜欢的是你,而不是纪汉林?”

“不。只是不同的路子走过来,她由我们的幸福憎恶起自己的孤单,进而心生不满。你以为她全身上下皆名牌的今天,会看上我这名穷学生吗?同样是美人,不同境遇,心高气傲的人便受不了了。我个人是这种看法啦,谁叫我们一路逢凶化吉,又没什么小事化大的个性,彼此疏懒地凑合生活至今,没学小情人闹分手耍脾气什么的。屈指算来,认识了你六年半,吵架的次数却没超过六次,不是很扯吗?你很大而化之;而我很随性,也就不拘泥在一些小小的事情上。家事又不多,目前又没什么事业压力,出门在外别人来看就是幸福得天地不容的样子,难免会惹来一些多事人看不顺眼了。”在看人眼色的本事上,李举韶向来机敏剔透。这是长袖善舞者与生俱来的本事,何况钱思诗也不过二十岁,心思并不难猜。

“看不顺眼又能做什么?”

“她也没胆做什么,说一些风凉话罢了。”

电梯已抵达,小夫妻俩牵手走回套房。

孙束雅将困顿的儿子放在小床上轻轻摇着。许久,在儿子沉睡后,她问着蹲在身边的丈夫:

“为什么我们从来没有想过分手呢?”

“因为──”他将她搂过来,一同生在地板上:“世上或许还有更好的男人或女人出现,也或许会对我们表示好感,可是我们彼此都太笨了,学不来『养鱼政策』,也不谙『骑驴找马』的本事,只好乖乖地将就彼此。因为我们心中明白,男人与女人各自是缺了一角的圆形,而当我与你相遇时,组合了彼此的残缺,发现那是再契合不过的圆满,也就安心配合在一起了。至于其它更好更棒的圆形,已无关于我们了。老婆,现代人都把『将就』当『委屈』,将自己想得太好,将别人看得太糟,于是变心一事便不断上演了。我们很将就,也很知足。”

她笑。

“我们很平凡,怎料因为别人对感情太轻率,以至于相形之下,我们的平凡成了令人嫉妒的幸福。真奇怪!”

他吻她:

“我们一直很幸运。如果今天没有李毓,天晓得我们又是什么情况。”

“我该不该学电视中的女主角钻牛角尖问着蠢问题:你说,你是不是为了孩子才娶我,你根本不爱我?”泫然欲泣的怨妇口吻学得入木三分。

“白痴,当然是为了孩子才娶你。可是如果我不爱你,早就掏一万元叫你去找密医搅掉那团血肉了。生孩子一事又不是非单一女人不可,允许你生,当然代表我爱你呀!”多么狼心狗肺的回答。不过电视台的编剧真的应该因应时代变迁而对台词多下一点工夫,以免走在时代的尾端,却老捧着古董台词当时代辞汇用。

孙束雅笑拍他一下:

“对哦,现代肥皂剧应有更新的台词才是,比如说:如果你爱我,就该由你来结扎,而不是让女人挨刀。”

“是,老婆。等岳母停止供应我们保险套之后,小的一定立刻去结扎。”他指着床头柜上数十打的保险套,半戏谑地回应着。

“真的?”她瞄他。

“我们有儿子就够了。除非儿子反对,否则我不愿看到你再痛一次。”他回应得认真。

他们有个约定,如果李毓会感到寂寞,才会考虑再生;若这小子一个人自得其乐,不吵着要弟妹,那他们夫妻才会做结扎的打算。不能因为小孩还小就否定了他的投票权嘛,是不?

“等会我的朋友会带她的儿子来,我会乘机转移她的注意力,你把小孩子抱回我的公寓。”

“你决定做这种事了?可以,事成之后,二一添作五,我要一半。如果失败了,刑事责任你负,不关我的事。”

钱思诗低叫:

“我没有打算做犯法的事!我只是要吓她而已,顺便代她照顾一天小孩。”

“骗鬼!你从来不抱小孩的,还想代人照顾?喂,你那朋友是抢了你的男人,还是揍了你?你要这样整人?”小糖将脚放在桌上,不在乎短裙内的风光遭人窥尽。她死也不信钱思诗会做徒劳无功的事,骗人也要看对象。

“我只是看她不顺眼,但才不会因为她而犯法。”她哪来的胆?

还假仙?小糖一点也不信她。找帮手拐小孩,却不让帮手分一杯羹,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这笔钱她是分定了。

“她来了,你先到隔壁去坐。”钱思诗将小糖推到盆栽后方的卡座内,才转而笑迎孙束雅。“吃饱了吗?要吃什么尽量点,我请客!”

孙束雅微微一笑,将怀中背着的小孩解下来。

“我吃饱了。”

“别客气啦,不然先来一壶花茶好了。”钱思诗对侍者点了茶,才又道:“你心中还在气我自作主张约你出来吗?”

“不了。我只想知道你要做什么,以及目的。”

“哪有什么目的?”她乾笑。“我只身在外,遇见老同学想多亲近才是真的。何况知道你与李举韶处得不好,想关心一下而已。男人啊,其实并不值得我们女人掏心掏肺地对待。

你认为呢?”一根烟顺势点燃。

“对不起,公共场所不能抽烟。”不必孙束雅制止,服务生已然撂下禁烟令,并且指着桌上的禁烟牌子。

钱思诗瞪了一眼,不廿愿地捻熄了烟。才笑道:

“有小孩在真是麻烦。连抽烟都不行,我还真不知道对于更多的不便,日子要怎么过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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