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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人偶-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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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讨厌的话,为什么不喝?雪言渐渐平静下来,虽然恐惧,却已经可以控制自己,蜷缩在真秀的球衣里,她慢慢抬起头,“真秀不冷吗?”

真秀的球衣里穿的是比较单薄的背心,在十月底这样的天气里,是太少了一点。

“不冷。”

“可是……”雪言本想说,你不是说,穿带帽子的衣服,是为了预防感冒吗?一抬头,她突然呆了一呆,“真秀你——”

真秀低头一看,下午被足球撞中的左肩起了一片淤青,他看了一服,无所谓地耸耸肩,就像早在预料之中,“没事,撞了一下。”

仲海那一脚踢得这么重!雪言从真秀的球衣里伸出手,轻轻地在真秀左肩裸露的皮肤上触了—下,“很痛吗?”

真秀看者她苍白又怯生生的表情,完全不像她平时那样的讥讽幽异,耸耸肩,“不怕了?”

“我忘了。”雪言脸上泛起红晕,看到了真秀左肩上一大片的淤青,她就突然有一半的心思在真秀身上,恐惧陡然减少了一半,至少她已经会勉强笑了。

“把你自己当做普通人,完全忘记阿刹德,就算他们看到你,也不会认得你的。”真秀摸摸她的额头,虽然还是冷,但已经没有刚才那么冷了,“冷静一点,你刚才走进来的时候不是很好吗?没有人认出你,对不对?”

“我好害怕。”雪言紧紧抓住真秀的手,“我看过……看过他们把我的朋友……卖出去的样子……”她显然有些被刺激过度的回忆,那些回忆,让她始终都像一只惊弓之鸟。

门吱呀一声开了,服务生看着门里相拥的一对,怔了一怔,显得有些尴尬,“上菜了。”

“请问楼下f座的六位先生还在吗?”真秀问。

“先生是他们的朋友?”服务生微笑,“他们刚刚就走了。”

真秀若有所思,“多谢了,只是里面有位先生长得很像我的一位朋友,我们不认识的。”

“菜已经上齐了,请慢用。”服务生关上门出去。

“他们已经走了。”真秀轻轻地整理好雪言躲在球衣里凌乱的头发,“别怕。”

雪言仍然有一阵子不敢动,好一阵子才从球衣里面出来,“对不起,我很抱歉……对不起……”刚才惊恐得忘了要哭,现在雪言却忍不住有眼泪在眼睛里转来转去。

“过来吧,我已经饿了。”真秀放手,只当没有看见她的眼泪,坐到了桌边的椅子上。

雪言擦掉眼泪,笑了一笑,“嗯。”

她很好强,但是并不坚强。真秀在心里评价。

第4章

危险的境地

“嗯,我知道了。我会处理的,藏血和仲海会帮我,妈你不用担心,不必让爸爸回来了,你们还在瑞士,来回都不方便,我解决了立刻告诉你。”真秀一身睡衣,接一个从国外打回来的电话。

电话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真秀站在窗前,半身靠在窗台上,“我知道,我会照顾自己的,不用替我操心那么多,伊贺颜我会继续管理,帛叔会照顾我的。”

过了一阵子,真秀收线,“就这样,再见。”

一件衣服盖到真秀身上,真秀转过身,把衣服披在他身上的是一个脸色慈祥的老仆人,“少爷,这样说话要着凉的。”

真秀笑了笑。还没说什么,帛叔慈祥地拍拍他的肩,“少爷长大了,很像当年的老爷。”

“妈和爸在瑞士会一直过得很好的吧?”真秀悠悠地叹息,“看来有没有我都一样呢,妈妈和爸爸还是一样很快乐。”

“胡说!”帛叔笑骂,“怎么会一样呢?少爷是老爷和夫人的心头宝,没了你,谁也不会高兴的,从小到大,少爷都是人人心中的宝。”他把真秀按在床上,“快睡了,这么大了还像孩子—样,明天还要早起呢。”

“帛叔。”真秀躺在床上,让帛叔像对待孩子一样给他盖好被子,“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帛叔会想我吗?”

“你说什么啊?”帛叔皱眉。

“如果有一天连妈妈都忘记了,帛叔可以帮我提醒她吗?”真秀这几句话是自言自语,闭上了眼睛。

真秀少爷?帛叔诧异地看着他,这个从小到大由他一手带大的孩子,是有什么心事吗?

※※※

第二天早上。

在伊贺颜大学的事务处。

围聚在真秀办公桌前面的是藏血、仲海、中国水、雪言和真秀。

顶着一个篮球在手指尖上转着,仲海悠闲地问真秀:“今天逃课,期末还扣不扣我学分,伊贺颜真秀少爷?”

真秀靠着事务处的玻璃幕墙站着,还没回答,中国水已经冷冷地打断他,“那也要你到了期末还有分数可以扣才行,仲海,三分之一课时逃课,无论哪一课都不会给你分数的。”

“你们到底是来吵期末总评,还是来想办法解决问题的?”藏血坐在桌面上,一只脚曲起来踩在桌面上,他双手抱着那只脚的膝盖。

雪言坐在那边的沙发里,双手抱着一杯热咖啡,低着头,没有说话。

“真秀又不开口,我有什么话好说?”仲海说话的时候一分神,那个篮球从指尖上掉了下来,在桌面上一弹,弹向靠着墙的真秀。

“啪”的一声,真秀接住那个球,另一只手仍然插在口袋里,很闲适地靠在墙上,“我想关于雪言不是雪言的问题,你们或多或少心里都有数,对不对,”

中国水闭嘴不答,这个问题,他已经答过了。

藏血的发辫在办公桌的边缘晃动,他推了一下自己的金边眼镜,微微一笑,“啊,我只是怀疑,并没有确定。”解释了一句,藏血慢慢地说:“雪言有时候锋芒毕露,不太像资料里懦弱的女孩。”

“我知道她不是雪言。”仲海举手,做乖巧状,“理由很简单,上学期所有体育不及格的学生的补考,都是我安排的,在几个月以前,姜雪言由于非常糟糕的表现,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那三十五分的体育是同情分,按道理她应该连—分都没有的。这学期她突然变成了运动天才,我当然知道她不是雪言,虽然她们长得很像,但是这个雪言矮一些,我还是分得出来的,人只会长高,恐怕不会变矮的。”

雪言慢慢抬起头,她不知道,她在别人眼里,已经露出了那么多的破绽,如果让阿刹德的人稍微接近,她一定会露出马脚……一股熟悉的恶寒泛上心头,她紧紧地握住咖啡杯,咬着嘴唇。

真秀用最简洁和最快速的方法,解释清楚了这具体是怎么一回事,然后耸了耸肩,“昨天阿刹德的人,已经出现在学校里,雪言的处境很危险,你们有什么看法?”

“原来你们两个昨天晚上跑到中餐厅去逍遥,喷喷,真秀啊真秀,真看不出来,你还真是一个标准情人,做什么都是第一流的,连泡妞也是。去吃海鲜全餐?你还真不是普通的阔绰,什么时候请我吃一顿?”仲海笑嘻嘻。

“仲海!”中国水瞪了他一眼,“你就不能正经一点?”

“你干什么今天老是和我过不去?”仲海怪叫,“这还有什么好讨沦的?把雪言藏到真秀家里去不就行了?不要让她在学校出现,以免让人半路上看见了。”

“你这算是什么主意?”藏血皱眉,“你没听见阿刹德那些人第一步要对付的就是真秀吗?藏到真秀家里去?你怕雪言暴露得不够快吗,”

“喂!不藏到真秀家里去难道藏到你家里去?”仲海瞪眼,“你家里可是上有老下有小,带了个女生回家,你不怕立刻成了你家左邻右舍的新闻,一下子全世界都知道了,那还藏什么藏?”

“留在学校里就很好。”中国水插了一句,“雪言只要表现得和其他人没有什么区别,阿刹德的人没有那么容易找到她的。”

“对,雪言突然从学校消失了也很惹人注意,这样好了,让她像平常一样,十节课只上那么一两节,其他时间都待在宿舍里不要到处跑,少见人,少说话,这样可以了吧?”仲海说话说得特别快。

让她一个人留在宿舍里?她会害怕的,雪言需要一个人陪她。真秀靠着玻璃幕墙,转过头问雪言:“你说呢?”

雪言苍白的脸上勉强笑了—下,显得可怜生生,“我也同意,只要一个人躲在宿舍里,当自己不存在,就不会有事。别担心,我一个人可以的。”她居然像知道了真秀的想法,反而开口安慰他,“昨天……只是我没有心理准备,看到了才会那么害怕,现在不会了。”

四个男生面面相觑,谁都看得出她怕得要死,却要勉强说不怕。

真秀手一抬,把篮球抛给了仲海,“暂时就这样吧,你们过来一下。”他打开电脑屏幕,“这是我凭印象在国际刑事犯罪档案里面查到的,昨天我走进餐厅门口的时候大概看了一眼,这是我有记忆五个人。”

大家全部集中注意力在屏幕上,只有雪言苍白着脸。真秀他有那么好的眼力,只看了——眼,就牢牢地记得有些什么人,他昨天晚上一定蠢得很晚。

“还有一个背对着我,我看不见他的脸,不过从口气和他坐的位置看来,是六个人中的首脑。”真秀指着屏幕,里面只有寥寥几行,资料少得可怜,“有关阿刹德,档案里只有十七个人有明确的纪录,而且这十七个人现在还有多少是活着的,谁也不知道。昨天在伊贺颜出现了这五个、那第六个人,也并不一定在这些资料里面。”

“狙击手大头,鬼面客,老鼠,居然还有人叫麻醉品?这老兄的名字有创意到家了!”仲海一边看一边自盲自语,“美洲山狮,这些明显都是绰号,不是真实的名字,果然狡猾。”

“kef”藏血开玩笑,“这可不一定是麻醉品,说不定,人家的名字其实意思挺美的,是‘如迷醉的梦境’的意思,呵呵。”

“也可能是印度大麻。”中国水冷冰冰地说。

真秀用文件夹“笃笃”地敲着桌子,“不要讨论‘kef’的意思。”他要把这群人的精力集中起来,简直组织纪律性极度涣散!有几个人会在讨论一件性命攸关的事情的时候,突然间转移话题,讨论起麻醉品来了?

“是印度大麻。”是雪言的声音,她幽幽地道,“他是印度人,没加入阿刹德之前贩卖过毒品。”

真秀在她面前讨论阿刹德的成员,本是想激起她反抗的勇气,但是她真的开口插入了谈论,心里却莫名地涌上了一股不忍心的情绪。是昨天雪言的恐惧还缠绕在他心头没有散去吗?强迫她画对,对雪言来说,是一件痛苦的事情吧?坚强一点,你要坚强一点。真秀指着屏幕,本想说什么的,却一时之间想不起来了。

“真秀?”藏血诧异,“怎么了?”怎么一句话说一半?这不是真秀的作风。

“没事。”真秀定了定神,“雪言,你知道第六个人是谁吗?”

雪言摇头,轻声道:“我平时见到的,只是喂养我们的大头、印度大麻和老鼠。”

听到了这句话,莫名的人人都有一种反胃的感觉,她用了“喂养”这个词,然后跟着的是“大头、印度大麻、和老鼠”。

仲海难受地摸了摸脖子,“我的天,想到这些名字,你怎么还能吃得下去?老鼠?这位老兄也真是的。”

“当你不吃下去就会死的时候,不吃也得吃。”雪言冷冰冰地说,然后她似乎是太用力握住那个咖啡杯了,“喀喇”一声,咖啡杯在她手里破裂,破裂的碎瓷,一一扎进了她手里。

“雪言!”真秀吃了一惊,迅速过来抓住了她的手,“藏血!”

藏血很快过来,挑出了她双手的碎瓷,给她的伤口涂了一层止血药,才皱眉,“你搞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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