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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胡适传-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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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利用欺骗中国人的协定关税制度,钳制中国的制造业不能与廉价的外货竞争,使外货独占中国市场,使中国手工业日渐毁灭,使中国永为消费国家,使他们的企业家尽量吸收中国的现金和原料,以满足他们无穷的掠夺欲。
    这七项都是众目共睹的具体事实,胡适自然也不便否认;但他却说这些“都是和国内政治问题有密切关系的”,怪不得帝国主义,只怪中国自己的政治不上轨道。他甚至逐项辩护,把帝国主义侵华的这许多罪行,都说成是好东西。他说:
    政治纷乱的时候,全国陷入无政府的时候,或者政权在武人奸人的手里的时候,人民只觉得租界与东交民巷是福地,外币是金不换的货币,总税务司是神人,海关邮政权在外人手里是中国的幸事!至于关税制度,国内无数的商人小百姓困压在那万恶的厘金制度之下,眼看一只江西瓷碗运到北京时成本不能不十倍二十倍于远从欧洲日本来的瓷碗;他们埋怨的对象自然不是什么国际帝国主义而是那些卡员扦子手了。
    这简直是把侵略写成了友谊,把强盗打扮成了救星!最后,胡适竟还劝导别人,“不必在这个时候牵涉到什么国际帝国主义的问题”!看了这些,人们怎么能相信,他不是在为帝国主义辩护呢?
    胡适叫别人不牵涉帝国主义问题,可是帝国主义却总要来“牵涉”中国人。1925年英日帝国主义者在上海枪杀中国民众,制造了震惊中外的五卅惨案。广州、南京、汉口、青岛各地,也发生帝国主义者屠杀中国人民的暴行。血腥的屠杀,激起了中国人民反对帝国主义的革命大风暴。连胡适的一些朋友,也义愤不止,朱经农说:
    沪事极可恨,英人日来随意枪杀人,惨无人道,在若辈眼中华人生命不值一钱也。可恨之至。④
    在全国沸腾的反帝怒潮推动下,胡适也觉得刺激太强烈,按捺不住对国家的责任心,因而与罗文干联名上书北洋政府,提出惩凶、赔偿、道歉、废除会审公廨及“修改80年来一切条约”等交涉条件,以消除“将来之隐患”,“根本免除将来之冲突”,表现了他反对外国侵略,废除不平等条约的积极要求。⑤但是,胡适只寄希望于军阀政府与帝国主义的交涉和谈判,却不怎么支持群众的爱国反帝运动,特别不赞成学生罢课去参加斗争。他为此专门写了一篇《爱国运动与求学》的文章,其中说:
第七部分:在歧路上 1919…1926“不想替帝国主义辩护”?(2)
    国家的纷扰,外间的刺激,只应该增加你求学的热心与兴趣,而不应该引诱你跟着大家去呐喊。呐喊救不了国家。即使呐喊也算是救国运动的一部分,你也不可忘记你的事业有比呐喊重要十倍百倍的。你的事业是要把你自己造成一个有眼光有能力的人才。⑥
    这年9月,胡适到武昌大学讲演,又公然要学生“闭门读书,不管闲事”;甚至还有为英帝国主义者屠杀国人的暴行辩护之嫌。当即遭到武昌大学师生的质问,被斥为“外国的帝国主义宣传者”,⑦虽然言词苛酷,却也是事出有因,怎好责怪别人呢?
    ① 《国际的中国》,作于1922年9月27、28日,载《努力》周报第22期;后收入《胡适文存二集》,上海亚东图书馆1929年3月6版,卷三,第128a~128i。台北远东图书公司1953年重排本,由胡适自己作了删改,《国际的中国》全文被删去。
    ② 《中国共产党第二次全国代表大会宣言》,共三部分:一、国际帝国主义宰割下的中国;二、中国政治经济现状与受压迫的劳苦群众;三、中国共产党的任务及目前的奋斗。
    ③ 《向导》周报,1922年9月13日创刊于上海,后迁武汉,1927年7月18日停刊,共出201期。
    ④ 朱经农1925年6月12日致胡适信,见《胡适来往书信选》,北京中华书局1979年5月版,上册,第334页。
    ⑤ 参看胡适罗文干联名于1925年6月21日致北洋政府外交总长沈瑞麟信,见《胡适来往书信选》,上册,第335~336页。
    ⑥ 《爱国运动与求学》,原载《现代评论》第2卷第39期,1925年9月5日出版;
    后收入《胡适文存三集》,上海亚东图书馆1931年6月3版,卷九,第1151页。
    ⑦ 参看李翊东1925年9月29日致胡适的信,见《胡适来往书信选》,上册,第345~347页。

第七部分:在歧路上 1919…1926二进宫(1)
    还是在新文化运动的高潮中,钱玄同就说过,胡适“对于千年积腐的旧社会,未免太同他周旋了”。胡适自己也不再辩护,却我行我素。办《努力》周报以后,他竟两次进宫看望已经“逊位”的宣统皇帝溥仪,即所谓“二进宫”,最遭舆论的反对。
    事情是从故宫里装电话引起的。原来,辛亥革命时,南方革命党与清廷代表袁世凯达成协议,清帝退位后,由袁氏任中华民国大总统,民国颁布“关于清帝逊位后优待之条件”,共八款,如下:
    第一款 大清皇帝辞位之后,尊号仍存不废。中华民国以待各外国君主之礼相待。
    第二款 大清皇帝辞位之后,岁用四百万两。俟改铸新币后,改为四百万元,此款由中华民国拨用。
    第三款 大清皇帝辞位之后,暂居宫禁。日后移居颐和园。侍卫人等,照常留用。
    第四款 大清皇帝辞位之后,其宗庙陵寝,永远奉祀。由中华民国酌设卫兵,妥慎保护。
    第五款 德宗崇陵未完工程,如制妥修。其奉安典礼,仍如旧制。所有实用经费,并由中华民国支出。
    第六款 以前宫内所用各项执事人员,可照常留用,惟以后不得再招阉人。
    第七款 大清皇帝辞位之后,其原有之私产由中华民国特别保护。
    第八款 原有之禁卫军,归中华民国陆军部编制,额款俸饷,仍如其旧。①
    根据这个荒唐的“清室优待条件”,②宣统皇帝溥仪退位之后,仍称“皇帝”,仍用宣统年号,仍“暂居宫禁”,并无期限,由民国供给巨款,仍然在紫禁城里过着原封不动的帝王生活。
    溥仪当时年纪还小,小朝廷里的帝王生活十分呆板枯燥。小孩天性好奇,又智识渐长,梦想“恢复祖业”,故对外界的新事物非常感兴趣。经洋师傅庄士敦的介绍,他在紫禁城里接见过英国的海军司令,香港的英国总督;也知道了白话文运动,读过胡适的《尝试集》。但紫禁城里的王公大臣们却十分保守,每用“祖宗旧制”来限制小皇帝的越轨行为,企图维持小朝廷的安宁。皇宫原先没有电话。
    有一次,溥仪听庄士敦讲起电话的作用,动了好奇心,闹着要装。大臣们都来劝阻,说“这些西洋奇技淫巧,祖宗是不用的”。但溥仪偏不听。终于在养心殿里安装了一部电话机。溥仪高兴极了,翻着电话本,乱拨电话寻开心。
    1922年5月17日,溥仪给胡适挂了个电话,约他进宫去谈谈。为了进宫,胡适先去访问了庄士敦。他5月24日的日记里记载道:
    我因为宣统要见我,故今天去看他的先生庄士敦(Johnston),问他宫中的情形。
    他说宣统近来颇能独立,自行其意,不受一班老太婆(按,指皇太后)的牵制。前次他把辫子剪去,即是一例。上星期他的先生陈宝琛病重,他要去看他,宫中人劝阻他,他不听,竟雇汽车去看他一次,这也是一例。前次庄士敦说起宣统曾读我的《尝试集》,故我送庄士敦一部《文存》时,也送了宣统一部。这一次他要见我,完全不同人商量,庄士敦也不知道,也可见他自行其意了。③
    5月30日,溥仪派了一个太监去接胡适。那时宫禁仍相当森严。他们在神武门前下车,在护兵督察处的客室坐了一会,等与宫里通了电话,才得进宫。那天见宣统的情形,胡适的日记里也有记载,颇详细:
    我们进宫门,经春华门,进养心殿。清帝在殿的东厢,外面装大玻璃,门口挂厚帘子;太监们掀起帘子,我进去。清帝已起立,我对他行鞠躬礼,他先在面前放了一张蓝缎垫子的大方凳子,请我坐,我就坐了。我称他“皇上”,他称我“先生”。他的样子很清秀,但单薄得很;他虽17岁,但眼睛的近视比我还利害;穿蓝袍子,玄色背心。室中略有古玩陈设,靠窗摆着许多书,炕几上摆着今天的报十余种,大部分都是不好的报,中有《晨报》、《英文快报》。几上又摆着白情的《草儿》,亚东的《西游记》。他问起白情、平伯;还问及《诗》杂志,近来也试作新诗。他说他也赞成白话。他谈及他出洋留学的事,他说,“我们做错了许多事,到这个地位,还要糜费民国许多钱,我心里很不安。我本想谋独立生活,故曾要办皇室财产清理处。但许多老辈的人反对我,因为我一独立,他们就没有依靠了。”
    他说有许多新书找不着。我请他以后如有找不着的书,可以告诉我。我(们)谈了20分钟,就出来了。④
    这件事,后来在宫内宫外都引起不大不小的一点风波。据溥仪回忆,宫里的王公大臣们听说皇上私自见了胡适这个“新人物”,便“像炸了油锅似地背地吵闹起来了。”⑤而京中各报也都当作新闻刊载,还登出“胡适请求免拜跪”,“胡适为帝者师”等传闻,闹得满城风雨。
    胡适不得不写一篇《宣统与胡适》来作答辩。文中交代了与日记所载相同的会见情形之后,便指责别人,说:
    清宫里这一位17岁的少年,处的境地是很寂寞的;很可怜的;他在这寂寞之中,想寻一个比较也可算得是一个少年的人来谈谈;这也是人情上很平常的一件事。
    不料中国人脑筋里的帝王思想,还不曾刷洗干净。所以这一件本来很有人味儿的事,到了新闻记者的笔下,便成了一条怪诧的新闻了。⑥

第七部分:在歧路上 1919…1926二进宫(2)
    胡适从人道主义出发,同情溥仪,觉得这是“很有人味儿”,一般来说似乎很合情理。他还为此写了一首小诗,题为《有感》:
    咬不开,槌不碎的核儿,关不住核儿里的一点生意;
    百尺的宫墙,千年的礼教,锁不住一个少年的心!但溥仪却不是一般可怜的寂寞少年,他是一个梦想“恢复祖业”的皇帝。在中华民国的紫禁城里还实实在在有帝王,而且在张勋的拥戴下,曾经复辟了12天,这是铁的事实。那么,中国人脑筋里的帝王思想怎么能刷洗干净呢?而一个提倡“德先生”的新人物,去拜望一个曾经闹过复辟的末代皇帝,还称其为“皇上”,难道倒是脑筋里的帝王思想刷洗干净了吗?
    此后,胡适仍固执己见,不听人们的劝告和批评。1924年10月,冯玉祥率国民军发动北京政变,解散“猪仔国会”,软禁了贿选总统曹锟,由黄郛代行国务总理,组成摄政内阁。11月5日,民国政府派鹿钟麟等去清宫,修正清室优待条件,没收清宫,永远废除皇帝尊号,并把溥仪的小朝廷赶出紫禁城,限当天全部搬出。
    这样采取断然措施,结束辛亥革命时早该彻底结束的帝制,无疑是符合时代潮流,符合民情的革命事业。胡适本也反对帝制,但又同情被废的小皇帝。当天下午,他便致书民国政府,提出抗议,信中说:
    先生知道我是一个爱说公道话的人,今天我要向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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