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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8章

太虚幻境-第398章

小说: 太虚幻境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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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心中纵然存疑,她却并没有想要阻碍的念头。她想要保护容若,却从无束缚容若之意,容若的念头,无论多么荒唐,也无论她如何不解,纵然她不赞成,但也一定尊重。

所以,她只略略沉默了一会,才微微一笑:「既然如此,我去把先生的回话转达给他便是。」

她从从容容告辞,转身走出厅堂。适时天高云淡,微风徐来,阳光灿烂温暖得不可思议。想到容若能从深深禁宫中脱身出来,想到只要大婚一过,也许容若就能返回故土,心情忽然异常地轻松愉快起来。

她情不自禁抬起头,望着碧空长天,微微一笑。然后,在下一刻,腹痛如绞。

那样深,那样重,那样可怕的痛苦,永远只会在人最快乐时以无情之姿降临,让人在毫无防范时,被伤得身心皆碎。

董嫣然猛然按住忽然抽痛的肚子,脸色在一刹那间惨白若纸,不是因为痛苦,而是因为恐惧,以至于在如此风清日暖的时候,她颤抖若瑟瑟寒风中的落叶。

不,不要,不要出事,不要在这时!

仿佛有无形的利刃在她腹中绞动,她慢慢弯下腰,无力地想用双手呵护体内柔弱的生命。

至少不要在此刻,不要在此地,不要在她付出那么多的艰辛,经历那么多的苦难,眼看着乌云散尽,眼看着阳光灿烂,眼看着她所保护的人,将要得回自由,眼看着她所关怀的人,已能得回生命,眼看着一切不幸都要过去时,不要在此刻……

有什么湿热的东西,顺着下体慢慢流淌,那么热那么热,足以烫伤女子水一般温柔的心。

她闭上眼,生平从未有过地软弱,不敢低头,不敢查看,不敢去想像发生了什么事!

不,请不要,请不要在她付出那么多期待,生出那么多疼惜,一遍遍怀想如何教导,一边边思虑如何照料,一次次为他伤心担忧,一回回为他彻夜不眠,一碗碗饮下苦涩药汁后,才要失去他。

她想要呼救,然而声音已破碎飘零。她想要挣扎,然而再无力挪动半步。

我的孩子……多少回隔着肌肤抚摸那渐渐成形的生命,想像他玉雪可爱的样子。多少次夜深人静,独对孤星冷月,细细思量着今后母子相依的点滴岁月要如何渡过方不枉此生。多少回独自一人,在这异国的长街之上,看旁人的夫妻亲朋,相聚而行,情不自禁,遥想着过不了多久,她的身边,也会有个天真可人的孩子,一声声叫着娘亲,于是,所有的悲哀、不幸、灾难、痛楚,都已不再重要。

所以,求求你,我的孩子,不要离去,不要在这时,不要在我眼看着幸福来临时离去。

她的眼泪滑落下来,惊慌无助如任何一个普通的女人,有什么声音在耳边呼唤,有什么强有力的臂膀将她护住?她张大眼,却看不清任何面孔,她张开嘴,却只得发出破碎的哀呼:「救救我的孩子……」

她觉得自己被凌空抱起,她感觉强劲的风声忽然随着急掠的身形而扑面袭来,而她的眼泪,就这样飘零于狂风之中。

是我的错,我明知道有了你,却还要千里奔波,连番血战,是我的错,我明知你是那样脆弱,却还整日劳心劳力殚精竭虑、我明知道你已经受了很大的伤害,却还仗着有药方,就整整十二日不眠不休。

是我的错,是我一点点毁掉了你的生机,是我慢慢地逼你入绝地,我的孩子,是我……杀死了你!

董嫣然一生的泪水,仿佛已在这一刻流尽,一生的软弱,也只在这一瞬流露于人前。

然而,劲风呼啸,女儿的泪水,抛洒风中,转瞬消失,无可寻觅。破碎的哀求,响于风中,转眼被吹得飘零四散,再无痕迹。

「萧性德。」

房门被砰然撞开,性德闻声转眸。以他的定力,也不觉微微一怔。他早料到董嫣然流产就是这几日间的事,却万万没想到,自己亲手布的陷阱,最后惨烈而悲凉的结局竟会直接出现在他的面前。

卫孤辰直接把董嫣然抱到他身前:「她怎么回事?」

性德一语不发,俯身探视。

一点神智犹存的董嫣然一把抓住性德的手,如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根浮木,颤声道:「救救我的孩子。」

曾经冰清玉洁,曾经一剑纵横,曾经洒脱从容,曾经看淡红尘,而今,却用如此卑微哀恳的语气,向人祈求。

看她凄凉神色,看她斑斑泪痕,连卫孤辰都不觉微微流露不忍之色。纵是铁石人儿,面对这绝代佳人的痛苦,多要伤怀起来。然而……性德的心,从来比铁石更坚。

他只略作探视,便轻轻伸手,抚在董嫣然额上,柔声说:「好了,很快就没事了,别担心……」

他的眼睛出奇地柔和,满溢温暖和关怀,静静与董嫣然直视。非常神奇地,在他温柔的抚慰声中,董嫣然慢慢松开了紧抓他的手,慢慢闭上了满是泪痕的眼,就这样陷入了沉沉睡梦中。

梦中,或许有个玉雪可爱的孩子,在她身边玩乐不休,梦中,或许有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不断地唤着娘亲,梦中,或许有蓝天白云,青山绿水,梦中,或许有着她从来不敢想,不敢说,不能做出丝毫表示的许多期盼成真,所以,她静静地露出笑颜,神态异常安详而幸福。

卫孤辰冷冷望向性德:「武功全失,还能施出这样的惑心术的确难得。但以董嫣然的武功定力,若不是遭受巨大打击,心神散乱,倒也未必能让你如此轻松地制服。」

「我不是要制服她,只是希望她能安静休息一会儿,少受一点打击,不至于完全崩溃。」性德淡淡道。

卫孤辰凝视他的瞳孔倏然收缩:「她到底怎么了?」

「她流产了。」无波的语声里,无情无绪,听不出丝毫怜悯和不忍。

卫孤辰微微皱眉:「连你都不能助她保住孩子吗?」

性德淡淡抬眸:「我也许是神医,但从来不是神仙。」

卫孤辰静静低头,看看那曾经风华绝代,而今却柔弱如蒲柳的女子:「她下裳的血不多,应该还有救的。」

「你以为流产就一定会血崩吗?」性德平静得近乎残忍地说:「即使现在天下有名的神医皆聚于此,天下灵丹良药任你取用,也救不了那个孩子。」

「为什么?她不是一直在服用安胎药物吗?」

「一个怀孕的女子,连场恶战,既出入万军阵中,又与绝代高手时时斗得两败俱伤。不及疗伤,又要潜行数千里,身边没有一个同伴可商量,没有一个朋友可扶持,四周全是异国敌人,处处要小心,时时要谨慎,还要为别的人劳心劳力。纵是铁人,也要倒了,更何况还有整整十二天的不眠不休,焦虑忧愁,紧张恐慌,这世上,有什么安胎药可以抵得过这样的身体伤害?」

卫孤辰冷冷看进性德眼中:「那十二天,你一直和她在一起,你看到了一切,以你的医术、你的眼力,不可能没有料到会发生什么,可你,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

「是她要救纳兰玉,是她担心秦王派高手乘机狙击。她不是没料到可能会发生什么,却还是选择守护,还是把希望赌在安胎药上。既然一切是她自己的决定,我又为什么要干扰。」性德微微皱眉,就连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解释,有什么理由反唇相讥,以他的性情,应该对卫孤辰的质疑愤怒完完全全不理不睬才对,怎么会有这个时间,有这个心情,加以解释。

然而,话既出口,他就不打算停止。他冷冷抬眼,世间最美丽的眸子里,没有一丝属于人类的感情:「你要我对她说什么,告诉她不用救助纳兰玉,不用管我们三人的死活,只要保住她自己就行了。」

卫孤辰沉默无语,只是低头,深深看董嫣然睡梦中无邪的笑颜。

一切的灾难、痛苦,都来自那十二天。十二天,他救回了纳兰玉的性命,另一个生命却也因此被毁灭。十二天,他付出的只是几成功力,几分元气,而董嫣然失去的,却是整个生命,所有希望。

十二天,他不曾后悔过救回纳兰玉,却不能不痛恨抱憾。十二天,他不曾请求过董嫣然,却不得不承认,他欠了董嫣然。

一个没有出世的婴儿,何其轻微,又何其沉重,沉得比千千万万人的鲜血和尸体更加让人难以背负,沉得让他明白,也许这一生,他都还不清。

「你还要抱着她发呆到几时?」性德语气平淡:「流产的人也需要治疗打理。我开几副方子,替她调养身子,你找两个丫头、两个常给人接生有经验的稳婆,为她料理身体。她现在的下身,要好好处理,不可再耽误。」

卫孤辰眉头一皱:「我这边一时半刻也不能马上找到稳婆,既是不能耽误,你来料理如何?」

性德微微地挑挑眉,感到十分的不解。他自己是不会介意男女大防的问题,但董嫣然毕竟不是鹰飞那种完全不管男女之分的庆人,她以后还要做人的。现在只是流产,又不是性命相关,非要立刻出手处理,卫孤辰何以提出这等荒唐的要求。

见到性德大不以为然的表情,卫孤辰也不由在心中无言地叹息一声,抱起董嫣然,转身出去了。

性德静静站在原处,直到卫孤辰的脚步声已完完全全遥不可闻,他才慢慢低头,看自己的手掌。是他翻手风云,覆手烟雨,布定局,设定谋,是他把那女子一步一步,推至如今悲凉境地。

他慢慢握紧五指。他是对的,他用的手段虽毒,终究还是在救那个面临悲凉命运而不自知的女子,他应当无愧,可是为什么,那女子的手握住他的手,那样无助地哀恳时,他不知道,那一瞬颤抖的是谁的手,为什么,那女子悲凉的泪落在他的掌心,即使此时此刻,依然感觉得到灼人的温度。

轻轻推开门,可以看见床上柔弱的身影蜷在一起,如此固执地将身体抱做一团,似是在拒绝任何人在此时此刻的接近和安慰,又似还想无望的对抗整个世界,以保护明明已注定不可挽回的一切。

卫孤辰站在门前良久,一时竟不知道该进还是该退。

灾难已然降临,纵倾九州四海之力亦无可挽回。而他从来只懂得如何用武力去制造灾难,灾难的善后与安慰,素来不是他所长。

也许过了很久很久,董嫣然才慢慢抬头,她的目光明明自他身上掠过,却又仿佛毫无所觉,淡漠麻木,不带半点情绪。

卫孤辰微微皱眉:「可要我通知容若?」

董嫣然微微一颤,自得知噩耗后,第一次脸上有了表情,她很慢很慢地摇头:「他什么都不知道。」

「他应该知道。」卫孤辰拂然道。

董嫣然唇边努力扯出一个淡然的笑容:「有我一个人伤痛已然足够,无需再带累旁人。」

「他不是旁人。」卫孤辰的声音中,隐隐有愤怒的波动。

董嫣然徐徐抬眸,静静看着卫孤辰:「你为萧性德做过的事,心里的苦,你会愿意一点一点地同他慢慢说清楚吗?」

卫孤辰极慢极慢地吸了一口气,手握紧剑柄又徐徐放开,这个女人,难道生来就是为了专门戳他的罩门戳他的痛处的吗?如果不是她现在半死不活躺在床上,他不确定自己会不会直接给她一剑。

「你是女子,你为他付出你的贞操相救,他却昏昏然总以为是和另一个女人颠鸾倒凤,你为他千里奔波时,他在哪里?你为他负伤应战时,他在哪里?你为他怀孕受苦时,他在哪里?而你一个人承受失子之痛时,他又在哪里?」

「但这一切从来不是他的要求,他没有要我做过任何事,所有的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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