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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共婵娟-第18章

小说: 共婵娟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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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的一举一动,都是为了驱逐传教士。对方以为有她和仲裕之保护,就不可能成功赶走他们。所以才会把目标对准她,破坏她的名誉引起众人的挞伐,以便驱逐计划能顺利进行。

对方走对了第一步棋,但却忽略了他们早已布下的暗棋。早在他们落入陷阱之前,就已经秘密着手将传教士遣返的事宜。这会儿他们正安全返回到绍兴罗明坚身边,唯一受损的是她的名誉,所以她才会说不再计较。

仲裕之当然也知道这一点,但还是忍不住气愤。

“你倒看得开,你现在的名声已经坏得比我还坏,还说不用计较?”说到这个,仲裕之就想打死外头那些乱嚼舌根的混帐。明明是他和她一起被陷害,攻击的目标却唯独对准她,真不知道这个社会出了什么毛病!

“你干嘛这么气愤?”奇怪的人,竟比她还生气。

“你都不气吗?”他嚷嚷。“那些人是在造谣,说一些我们根本没做过的事!”什么淫男荡女?他根本什么都没淫到,什么都没荡到,却被人说得好像有这回事,简直是莫名其妙。

“我看你比较气的好像是你没占到便宜,却无端沾惹满身腥。”至于

“谁、谁说的?”他被说得有些脸红。“我当然关心你的名誉,不希望你受到伤害。”这种情绪当然不能硬说是没有啦,但他最在意的还是她的名誉。

“谁也伤不了我。”她面无表情的要他放心。

“听你在胡扯!”就会逞强。“你老早受伤,而且伤得不轻。看你的表情就知道。”伤心欲绝。

“我的表情和平日没什么两样。”蔺婵娟不好意思说他的头壳坏掉,但他的说法真的很奇怪。

“呃……”可恶,还当真是一模一样。“反正我就是懂得你的心思,你嘴上虽然不说,但我知道你其实挺在意外头那些流言,对永平号造成的伤害。”

此话倒是不假,若单单只针对她,或许她倒不会那么在意。偏偏这些流言已严重危及到永平号的声誉,让她百口莫辩。

要是祖先们地下有知,他们辛辛苦苦一手创立出来的事业,就这么让她给毁了,恐怕也会在地下跳脚吧!

一想到她已令祖先蒙羞,蔺婵娟就再也说不出任何倔强的话,只能缄默。

“说到底,这错都归我。当初在接到信时,要能再多想几下,就不会有今天的事发生。”仲裕之不能原谅自个儿的粗心大意,因而自责不已。

蔺婵娟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只是将他这份心意,默默放在心底。

仲裕之的表情突然变得很紧张,拼命清喉咙。

“所以婵娟我想——咳咳!”他一副快被勒死的模样。“所以我想——咳咳!”

他欲言又止。“我想——咳咳!”

“我去倒一杯水。”见他快被自己的口水噎死,蔺婵娟转身就要倒茶。

“不、不用了!”仲裕之疾声阻止她。“我不想喝水,我只是想……只是想……向你求婚!”

说了,他终于说了。

他咳了半天,支吾了半天,好不容易才将憋了许久的话说出口,现在就等她的反应。

蔺婵娟看了他非常多眼,多到他以为自个儿长了两个头。或是生了四只眼睛,她从来没有这么仔细看过他。

“传教士的事已经解决,你不需要这么做。”蔺婵娟淡淡回绝他提出来的要求,急得他连声诅咒。

“这和他们没有关系,是我自己想跟你求亲。”他急得额头猛冒汗。

“为什么?”

“因为、因为你的名誉已严重受损。因为、因为我的名声也不好听。因为、因为这样,我们干脆配成一对,你的意下如何?”

完了!

当他哕哕唆唆的把这些话说完,又看见她空白的表情,马上就发现说错话,他不该这么说。

他懊恼的搔搔头,好想杀死自己。正经的话不会说,光会扯些有的没有的,他这是什么个性?

正当仲裕之心想完蛋的当头,蔺婵娟的身体却突然动了一下,淡淡的道——

“我答应。”

仲裕之扬起的手当场僵住,不可思议的看着她。

“你说什么?”他听错了吧!

“我说答应。”她的表情还是一样平静。

“你答应?”他没听错。“你答应?!”老天,今天一定是他最幸运的日子,但他还是不安心。

“你是不是又跟我开玩笑?”先确定一下比较好,免得空欢喜一场。

“不是。”她依然面无表情。“我是真的答应你的求婚。”

她答应他的求婚,但为什么她的表情还是——

“可是你的表情一点没变。”一般女子遇着这个时刻,不必欣喜若狂,少说也该含羞低头,可她却是一脸空白。

“我天生就这个样子。”她可没有勉强他一定得接受。

“好吧,这个样子就这个样子。”谁叫他犯贱,只喜欢她。“咱们就这么说定,不许耍赖。”

她居然答应嫁给他!

两个人之间的婚约,就在仲裕之一头热的情况下敲定。

至于蔺婵娟这边呢?

当然还是没有表情。

※※※

剧情急转直下,蔺婵娟和仲裕之两个人竟然要成亲了。这吓坏了许多人的心脏,摔破了好几只茶壶,每个人都觉得不可思议。

于是,街头议论纷纷。

原先等着看好戏的人,这会儿改为肃然起敬,两大怪人的结合引人侧目,自然制造出不少话题。

人们谈啊谈的,说啊说的,话题全集中在仲裕之多有钱身上。他们并且讨论这些钱的来源,还无聊的打赌,等他们成亲以后,蔺婵娟会不会也跟着被克死掉,毕竟他是不祥之人,专门克亲戚。

有关他们俩的传言,五花八门,各式各样都有。一会儿说他们是因为遮丑才需要成亲,一会儿又有人发誓,他们是因为相爱才会走上婚姻这条道路,反正从头到尾流言没断过,依旧热闹得很。

就在众说纷纭的情况下,锣鼓队敲敲打打,一路打进永平号,将蔺婵娟迎进仲府,成为金陵最新的神话。

酒过三巡以后,合该是新婚夜。新郎赶忙送客,暗示众亲友该滚的都滚、该跑的跑,别想要闹洞房一没门儿!

事实上不是他小器不让别人闹洞房,而是怕他们被新娘子严肃的表情吓到,天晓得他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新嫁娘,只得一直在房内踱步。

以前他上青楼的时候,都是怎么和那些个莺莺燕燕同乐?他忘记了。他太久没上妓院,而且把那些玩乐的招式拿来对待自己的妻子,好像也不太对,那会吓着她。

他左想也不是,右想也不妥。玩乐了一辈子的风流大少这会儿竟像个未经人事的小伙子,怎么也不敢接近自己的妻子,拼命踩穿地板。

他拼命踩、用力踩,踩来踩去就是踩不到喜床,就是不敢前去掀开蔺婵娟的红头盖巾……

不行,男子汉大丈夫,怎可畏畏缩缩?

仲裕之下定决心要闯过这一关,于是毅然转身,怎知转着转着,赫然给他撞见一具僵直的躯体——

“哇啊!!”这下子仲裕之吓得魂都快没了,他的新娘子哪里不好窝,竟然站在他后面。

“婵、婵娟!”他吓得魂飞魄散。“你干嘛、干嘛像个幽灵一样飘到我后面来?”轻盈的脚步完全不发出一点声音,吓死人也。

“因为你一直在那边走来走去,我好奇。”她不明白地板有什么好踩的,他已经足足踩了一个时辰。

“好奇也不必用这种方式吓人啊!”他抗议。“你不知道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吗?”

“抱歉。”她耸肩。“但我以为你在我店里混久了,应该相当习惯这种气氛才对。”

他是满习惯看那些纸人和棺材,但从来没被活的纸人吓过。

“你先去床上坐好,我马上就来。”他好不容易才培养出来的决心,被她这么一闹,这下又得重来。

“可是我闷。”蔺婵娟还是站在原地不动。“厚重的头盖巾覆得我喘不过气来。”

从进门到现在,已过了七、八个时辰,她当然会受不了。

“我知道你不舒服。”他也想赶快行动,但他还没准备好。“不过你还是先到床榻上坐下,等我……”

“你到底有什么毛病?”蔺婵娟可不是那么容易被唬弄过去的人。

“毛、毛病?”冷不防被捉到小辫子,仲裕之手忙脚乱。

“哈!”他笑得很尴尬。“我哪有什么毛病?我可是征战过无数女人的多情种子,不可能有毛病的……”仲裕之手足无措的搔头,同时庆幸她被红头巾盖着看不见,要不然就糗、大了。

“是吗?”红头盖巾底下的人顿了一下。

“当然是了……”他的笑声听起来有些勉强。

红头盖巾忽然无预警地掀开,露出蔺婵娟清丽的容颜。

“我想你最好解释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仲裕之万万没想到蔺婵娟竟会自己抽掉头盖巾,惊讶到一时口吃。

“你、你怎么自己掀掉红盖巾?”这是他的权利……

“因为我闷。”她还是那句老话。“你不想掀,我只好自己掀了。”免得活活闷死。

“我不是不想。”是不敢。“我只是想先冷静一下……”

“你干嘛需要冷静?”她接着问。“你不是说你是多情种子,什么状况都能应付。”

“我没有这么说过。”他被她逼得有些急。“我只是说……只是……”

“只是说什么?”蔺婵娟不容他逃避。

“我只是说……好吧!我紧张,我紧张到几乎快跳楼,这总行了吧!”在她平静的眼眸下,他老实招认。

“你为什么紧张?”她不觉得他的诚实有什么值得赞扬的地方,反而觉得奇怪。

“我也不知道。”他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大概是因为过去我交往的对象都是烟花女子,不晓得怎么跟一般人相处的缘故吧!”

“我不是一般人。”蔺婵娟作梦也想不到他竟是为此而不安。

“我晓得你不是一般人。”他莞尔。“如果你是一般人,我也不会娶你。”正是因为她特殊,所以更加珍惜。

“但是这个时候你应该把我当成普通人,否则我们会就这么僵持一辈子。”永远不会有机会了解彼此。

“我同意你说的话。”他猛搔头。“可是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开始。”感觉上他这一生没这么笨拙过。

“就从洞房花烛夜开始。”

她大胆的宣言,差点没吓掉他的眼珠子。

“婵、婵娟!”

“你怎么对待你那些老相好,就怎么对待我。”省得哕哕唆唆。

这回,仲裕之是吓掉舌头,呆愣了半天,才急急忙忙的捡回。

“这怎么可以?”爱说笑。“你是我的妻子,怎么可以拿来和那些青楼女子相比——”

仲裕之到口的话,倏然消失在一道火辣的热吻里。他眨眨眼,总觉得这不是真的,他的新婚妻子竟然主动吻他!

“婵、婵娟!”他像只九官鸟吱吱喳喳个不停,主人见他哕唆,又把他的头拉下来重吻一次。

这一吻,吻得是鬼哭神号,风云为之变色。要不是亲身体验,仲裕之根本不敢相信,外表看起来冰冰冷冷的蔺婵娟,吻起人来竟然这么热情。

“你、你什么时候……”他已经丧失了语言能力,只会耍痴呆。

“你不是一直抱怨我像纸人一样,今天终于让你开了眼界。”她耸肩。

对,他是开了眼界,但方式太过于刺激,他的心脏有些负荷不了。

“你、你这招是跟谁学的?”他不是有意讲话结结巴巴,实在是因为克制不住。

“跟你。”

她的回答又是让他一阵目瞳口呆,几近木头人的状态。

“跟、跟我?”天可明鉴,他可从来没碰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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