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时空的蝴蝶-第9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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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图坎汗国毕竟是一个组织结构非常落后的国家，经济上以畜牧为主，其内部的社会结构仍然是处于氏族和部族的状态。对于周边各部族和国度的吞并，更多的是满足于纳贡与效忠，并没有将新征服地区原有的部落和国家打散，人口纳入直接管辖，最多就是掳掠其中一部分为奴罢了。所以这些附庸部族的酋长，或者说伪军的将领，虽说军队不太能打，可依然各自有着地盘和人丁，保持着很强独立性。
甚至就连图坎人内部，也同样是部族林立，所有图坎游牧民都首先照顾自己的家族，其次效忠于自己的部落，然后才轮到帖木儿可汗的王庭——说穿了，图坎汗国目前的状态，就是有一个核心的实力较强的部族，依靠相对强悍的军事实力，压服了四周的部落和国度，组建了一个以自己为核心的部落联盟罢了。
这个草草建立的联盟里面，既有王室氏族以外的其他图坎游牧民部落，也有被征服的周边各国各部族，按照远近亲疏、资历深浅，各自有着一套排列顺序，在国内享有不同地位——但都保持着高度的独立性。
所以，为了预防谋反，图坎汗国对各族伪军的装备、数量、训练等等，都进行了严格的限制。对于领导这些伪军的各族“带路党”，也是又拉又打、软硬兼施。既有慷慨大方的赏赐，也有或明或暗的打压……
但问题是，在心高气傲、目中无人的“毁灭王子”纥达虎力这边，对待附庸麾下的外族领袖，基本上就只剩下“打”而没有“拉”了——赏赐偶尔还有，毕竟就算养狗也要丢几根肉骨头，但礼遇就想都别想了。
面对着这种仿佛对待自家圈养的猪狗一般，几乎是毫不掩饰的侮辱和蔑视，在座的诸位伪军将领心中自然都不太好受。但除了忍辱负重陪笑脸之外，也确实是无可奈何——总不可能当真就一怒造反吧！
先不说这种做法太不合逻辑，就是真正要打起来，几万附庸军杂兵也不是几千图坎铁骑的对手。
由于图坎汗国的严密限制，任何一支伪军的装备和战斗力都不会太好。用来欺压当地百姓，维持秩序还凑合，真要上阵对敌，估计就只能凑个人数、壮壮声势，或者担当一些运输、守备警戒之类被人瞧不起的辅助任务而已。遇到真正短兵相接，特别是攻坚打硬仗的时候，这些伪军恐怕就全都是累赘了。一旦战局稍有不利，首先溃败的往往是这些伪军，不仅严重影响士气，而且还有可能会导致整个战役的失败。
草原民族素来崇尚武力、敬重勇士，各族伪军的战斗力既然如此废柴，在底气上自然也是硬不起来。
所以，在宴席上，他们只能听着纥达虎力王子醉醺醺地一口一个“劣等民族”，忍受着这种毫无掩饰的打脸，还要满口附和外加拍马奉承，实在是憋屈至极。
“……极是极是，殿下素来英明神武，区区一座顽固不化的沙漠小城，明日还不是手到擒来？”
“……属下在此恭祝殿下明日旗开得胜，一举扫荡骊轩顽敌！”
“……呵呵。以王子殿下之军略，王庭铁骑之勇武，驰骋中原，横扫世界也不在话下。只用来攻打一座兵微将寡的破败孤城，实在是小材大用了！像这样毫无悬念的蹂躏战，只怕不能让殿下尽兴啊！”
“……呵呵，诸位有所不知，我其实最喜欢这种一边倒的蹂躏战了！”
听着众人的阿谀奉承，已经醉眼朦胧的纥达虎力王子突然猛地一拍大腿，如此高声喝道。
“……我喜欢把敌人踩烂在泥土里，混合着他们的脑浆与血液，浸泡着他们的碎骨和残肢，最后让他们卑微地低下头颅向我求饶，再毫不留情地剥离他们的血肉与灵魂，让他们在地狱中享受永恒的折磨！诸位，又一场盛大的毁灭即将开始了！待到明日，就随我去蹂躏眼前这座城市的一切吧！”
——恶名远播的“毁灭王子”纥达虎力，又一次放出了很符合其绰号的血腥豪言……
然而，就在沉湎于醉梦的纥达虎力王子，喷着满嘴酒气大发豪言之际，却万万没有想到，他此战所要面对的两大敌军首脑，正在从他的金帐上空悄悄潜越而过……
※※※
清冷的月光下，一台小小的袖珍飞行器，正载着两位晕头转向的旅行者，掠过狂风呼啸的戈壁滩上空。
——很显然，他们就是骑着扫帚出城夜游的菲里·泰勒元帅和克莱尔·贝尔蒙特女王。
乘着幽暗的夜色，两人悄悄飞过了郊外的敌营上空，然后又继续朝着戈壁滩的深处进发。
在他们的脚下，不是影影绰绰的沙丘和怪石，就是泛着白霜的荒凉盐碱地，让人看得支摇头。实在是教人难以想象到，在并不遥远的二三百年之前，这里还是一片沃野千里、人烟稠密的繁华乡镇。
回头望着越来越遥远的图坎大军营垒，原本精神一直高度紧张的女王陛下，终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哦，总算是闯过来了……不过刚才看到的情形，还真是好可惜呢！敌人的将领几乎都聚集在我们的脚下！如果你能够试一下斩首战术，瞄准敌将的帅帐俯冲下去，丢一发大威力的流星陨石，直接干掉那个图坎王子，说不定这支图坎大军就会连夜逃散，骊轩城的危机自然也就解决了！”
——女王陛下，您真是太天真了，这世界上哪里会有这么轻松的事情啊！
听着背后这位“无知少女”的空想，骑在扫帚前边的菲里不由得翻了个白眼，在嘴角绽开一丝苦笑。
第四十四章 飞越戈壁滩（续）
“……女王陛下，这个斩首战术的设想……确实很有价值。但问题在于，您真是太高看在下了……”
为了防止背后这位尊贵的乘客，对即将到来的苦战和血战，抱有什么不切实际的轻松幻想，菲里迟疑了片刻，还是决定将某些事情坦白地交待出来，以免产生误会。
“……首先，我们并不晓得他们到底有没有飞马或狮鹫这类空中骑兵，要是在事后被追上来可就麻烦了；其次，我现在根本施放不出任何攻击魔法，而短火枪在这个距离上实在没什么准头……”
听到这番明显很像是敷衍的话，刚刚从嘴里掏出抹布（塞在嘴里，防止在敌营上空不慎惊呼出声，以至于招来追击）的年轻女王当即就杏眼一瞪，很不高兴地嘟起了小嘴。
“……放不出魔法？你骗鬼啊？！”她一手搂着菲里的腰间，一手在胯下的扫帚杆子上弹了弹，“……虽然我们眼下确实是在死魔法区没错，可这又是什么？你不是有魔法女神赐予的选民神器么？”
说到这里，她还神情颇为怪异地望了菲里的脑袋一眼——某条流动着神光的女式白色真丝内裤，正套在菲里的额头上，随风飘来阵阵沁人心脾，或者说引人遐思的幽香……
而我们的主角，菲里·泰勒空军元帅，则是头上套着这条女式内裤的变态痴汉。
但事实上，这才是他身为魔法女神候补选民的正装之一……这条神器级别的内裤，就是爱开玩笑的女神殿下，亲手从身上脱下来赐予他的，堪称是史上第一恶作剧的神器。
不过，就算是这件能让人在死魔法区内施法的神器，它的作用范围也是非常有限的。
“……我说的是攻击魔法，跟这个完全是两码事……”
菲里表情苦恼地叹了口气，同时回头看了一眼已经快要消失在地平线的图坎大军联营，“……其中的道理，光靠说的恐怕也没法让你理解。趁着眼下风势还稳，我就给你做个演示吧！”
他用左手操纵着胯下的飞行扫帚，右手屈指一弹，便在指尖冒出了一团小小的橘红色火球，然后便往侧后方用力一丢，正如同大多数普通法师都会用的火球术攻击一样。
但问题是，这团小火球仅仅飞出了不到一尺距离，就随着“啵”地一声轻响，霎时间毫无征兆地消失了……连一丝烟雾或火花都没剩下，仿佛是被什么不知名的力量吞噬了一般。
“……这是……怎么了？”年轻的女王又一次瞪圆了眼睛，“火球为什么会消失？”
“……因为这发火球已经离开了这条内裤神器的作用范围啊！”菲里回头望了她一眼，淡淡地说道，“……别忘了，这里是魔网破碎的死魔法区！虽然借助神器的力量，我还可以勉强操纵身边的魔法道具，或者给自身施加上防御法术，但并不等于发射出去的攻击魔法，在远离神器之后依旧能正常维持……就好像我们可以在船上纵火，但却没法在水上纵火一样！”
“……原来是这样……我确实是欠考虑了。”
女王陛下美目一转，便很爽快也很光棍地承认了错误，“……不过，我们究竟还要多少时间，才能飞到您的战舰上呢？这戈壁滩的晚风还真是好冷啊！阿嚏！”
“……这事情我还想问你呢！”菲里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接下来该往哪儿飞？我亲爱的向导小姐！在下目前正盼望您的准确指导呢！”
“……这个……恐怕还得请你多一些耐心，稍微等待一会儿，让我再仔细看看……”
年轻的女王讪讪地干笑了几声，随即便低头辨认起了影影绰绰的地面景物，“……唉，真是见鬼了。明明是从小很熟悉的地方，可从空中的角度俯瞰下去，却跟记忆里的地形大不一样啊……”
※※※
从祥瑞号浮空战列舰的降落之处，到骊轩城所在的位置之间，论直线距离约为六七十里。再考虑到路径的曲折，旅人步行需要四天，骆驼商队需要两天，而从空中飞越，却只要小半夜即可。
事实上，魔法扫帚虽然轻便，但速度却不怎么样，大概也就跟另一个世界的电瓶车差不多，时速连四十迈（每小时40公里）都达不到，在加载了一个乘客之后，速度更是跌落到了三十迈以下。
不过，即便是这样，由于在空中飞行无需考虑任何地形障碍，也没有敌人在阻截或追击，两人骑着飞行扫帚按道理最多也只要三个小时，大约在半夜时分，应该就能飞抵祥瑞号附近了。
但问题是，从祥瑞号上出发前往骊轩城的时候，由于有着巍峨高耸的大雪山这个最醒目的地标，虽然经常会让人从内心深处生出“望山跑死马”的无力感，但最起码基本上不必担心迷失方向。可若是反过来走的话，前方就只能看到一片无边无际的茫茫沙漠——不管哪个方向的沙漠，看上去都差不多！
而且，在进城的时候，好歹还有一条隐隐约约的道路可循，但在此时的夜空之中，却根本辨认不清了。
更要命的是，戈壁滩上终夜呼啸的狂风，让菲里的魔法扫帚不断发生各种横移、偏移乃至于翻滚，想要让飞行航路始终保持直线，根本就是一项不可能的任务。
再加上克莱尔·贝尔蒙特女王这位向导也不太给力，一出城就晕头转向不说，甚至为了无聊的撑面子，还糊里糊涂地瞎指挥了几次，让菲里走了不少冤枉路……于是，菲里只要自己拿着指南针琢磨，在荒芜的戈壁滩上空横冲直撞了大半夜，却依然未曾看到祥瑞号的踪影，甚至连死魔法区都未曾飞出——如果抵达了魔法网络完好的地方，他就能够施展预言法术寻找祥瑞号的位置，或者通过传讯术向战舰发出呼救信号，甚至干脆奢侈一点，直接用自制的“回船卷轴”开传送门，一步迈进自己的船长室了。
然而，他此刻只有一个不靠谱的糊涂向导，一个靠谱但不顶用的指南针，却连一张准确的地图都没有。
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