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朵玫瑰-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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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钱的问题”芙蕖摇摇头:“只是觉得养一只宠物太麻烦了而已。”做人不能太贪心,得陇望蜀。一开始要的太多,到最后往往得的极少,一开始要是只要一点点的话,到最后或许能得到细水长流的满足。
齐律知道芙蕖没有跟他说真话,但是他也不勉强了,他们之间也不过是见过几次面的朋友而已,朋友之间没有义务剖心挖肺的对你袒露心迹。
“好了”齐律拍拍芙蕖的肩膀,勉励她说:“不要让一时的小情绪而影响到你今天的好心情,你看,太阳那么猛烈,却总会有树叶挡着。”
“其实你应该这样说”芙蕖听了齐律的话,似乎也有点释然了,她冲着他狡黠地笑着说:“走过了这一片阴影,前方就会阳光灿烂。”
住在回忆里的人
住在回忆里的人
因为葛老的事,芙蕖曾经问过湛海,他要她怎么谢他?湛海想都没想,就答了一句随便来敷衍了事。却没料到这句随便让芙蕖犯了难,皱着眉头对他说:“虽然我是一个很随便的人,但是你这个随便还是让我很为难。”
湛海挥挥手,满不在乎地说:“大恩不言谢,朋友之间,何须客气。”当时话刚说完,就听到了门铃声,打开门一看,是何教授一家人,才想起几天之前,他们约好了一起到齐律的工作室里去看画的。
一进到齐律的工作室,就看到了一只大大的龙猫,憨态可掬地坐在画室的入口处。慕蔷一看到,就忍不住跑上去又是抱又是掐,湛海看到她如此孩子气的举动,也不由得笑了起来,然后冲着那位接待他们的秘书说:“齐大画家品味果然独特啊,就连招财猫都是和别人家的不一样。”
年轻的秘书也猜不透老板买这么一个龙猫的用意,她耸耸肩,向湛海解释说:“我也搞不懂他,反正昨天他忽然叫我到街角的那家玩偶店里买一只龙猫,还要最大号的。”
湛海呵呵地笑了起来,他猜测着说:“这大概是童心未泯吧。”说完,就接着询问起了关于慕瑰的肖像的绘制情况了,结果这一问,反倒提醒起了秘书什么,她忽然恍然大悟地对湛海说:“对了,他昨天就是跟你们画里的那个女孩子一起出去以后,才忽然叫我买的。我去那家店时,听说最大的两只龙猫,只剩下最后一只了,另外一只刚刚才卖走。店员正忙着打包,往人家家里送呢。”
和画里相似的女孩子?一句话就让何教授一家人和湛海都云里雾里了起来,但是没过多久,在场知情的人都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何教授和何师母的表情有点暧昧不明,而慕蔷的反应则激烈许多,她第一个冲出来反驳说:“呸,才不是画里的人。”
齐律的秘书不知情,被慕蔷的反应吓了一跳,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话了,有点诚恐惶恐。湛海看到慕蔷有点失控的反应,于是就对着她使了个眼色,要她不要那么激动,然后又安抚秘书说只是一场误会。
然而,秘书无心的一句话还是听进了在场的所有人的心里,湛海原本以为芙蕖之所有和齐律有联系,是因为她母亲的画像的原因,但是现在那副《回忆》都已经送给他了,他实在是想不明白为什么还是会有联系。虽然齐律的年龄比芙蕖大上许多,但是搞艺术的人长期浸淫在艺术的世界里,被艺术熏陶着,身上自然有一股儒雅之味,所以,齐律年过半百,但是看起来还是别有一番韵味。而且,这么一个鳏居的鳏夫,身上既有钱,思想观念又比别人更放得开,又没有父母长辈需要讨好,服伺,对于一心想上岸的芙蕖来说,实在是最好不过的选择。
也不过是短短的几分钟时间,湛海的心里对芙蕖和齐律的关系,就有了以上种种的猜测。再怎么千回百转的心思,它要到来时也不过是白驹过隙的功夫。
等见到齐律时,湛海还是不露痕迹的对他进行了一番打量,虽然面前的这个男人,年岁比他大了很多,但是他也不得不承认,他身上那股成熟稳重的味道,对于经历过无数事情的芙蕖,还是具有相当的吸引力的。
何教授并不懂湛海那回回转转的心思,他一见到齐律,说了几句客套话之后,就马上询问起宝贝女儿的肖像的事情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长得像芙蕖的原因,又或者是因为长得像心上人的原因,齐律对这位自己作品里的女子,也是妥有好感,作画时,比平常的画作要费多不少心思。费的心思多了,完成的时间自然也就长了,所以对于何教授的询问,齐律也只能抱歉地说一声,可能要延迟时间交货了。
何教授对延长交货时间并没有多大意见,他说:“我也不是催你,只是想问一下具体的情况而已。慢工出细活,你能多花点心思进去,那也是一件好事,我们还求之不得呢。反正也不是什么急着要的东西,晚点就晚点吧。”
说完,何教授一家和湛海都在齐律的带领下,进到他作画的画室,看起了那副半成品画作来。由于画作都还没完成那个,很多颜色都没涂上,整个画作远远的看着,也看不出什么名堂来。但是何教授还是饶有兴致地看着,并且不断地和齐律交换着意见。倒是湛海,一直跟在他们后面,默不作声,整个人有点不耐烦和烦躁。慕蔷站在他旁边边,不说话,看着湛海,脸上表情复杂。
一群人聊到最后,工作的事情已经聊完了,于是又拉起了家常。一群人坐在沙发里,天南地北的聊着,湛海时不时有意无意地问一两句齐律的私生活。也不知道是齐大画家对自己的隐私太过保护,还是他的生活实在是乏善可陈,湛海从齐律那里听到,也无非是平日里从报纸杂志里看到的那些内容,了无新意。
何教授一家人,对齐律的私生活不感兴趣,反倒是断断续续地聊起了一些大女儿的生平琐事来。
“我这个女儿”何教授说:“从小就聪明绝顶,年年都是班里的第一,高考时,也是学校里的第一名,那一年北京的状元旁落他校,可是他们之间,也不过是几分的差距而已。这孩子,也是失手了,不然那一年的状元就是她了。不过,她也很出息,学习一直都很努力,后来还被学校保荐得了硕博连读,那一年他们系里的名额也就只有那么一个,都被她选上了。可是你知道的,我是学校里的老师,她获得这个名额也难免闹出一些风风雨雨来,她听到了,不服气,硬是推掉了,然后咬着牙,自己考上了。只可惜,这硕博连读到最后,她还是没能读完……”
齐律以前就已经从何教授的嘴里陆陆续续地了解到了一些关于慕瑰的讯息,现在听到何教授这么说,心里也难免感到一丝伤感。世间好物不长最,彩云易散琉璃脆,这世上最令人伤感的事,莫过于一个正当韶华,才高八斗,且又貌美如花的女人的辞世。这就犹如一曲只有开头的仙乐,在渐入佳境之时戛然而止,然后留给后人无数的猜想和怀念。
“是癌症”何教授说,仰着头,目视着前方,仿佛已经忘了身在何处:“明明那么痛,却还要安慰我们,化疗把她的头发都弄掉了,我们要为她买假发,她却不肯,只肯要一条丝巾将头包起。说学校里那些穆斯林女生都是这样的,她很羡慕,却一直没机会效仿,现在终于有机会能理直气壮的戴上了,也不用怕别人笑她臭美什么了。”
慕瑰的往事就像散落在历史里的珍珠,蒙了尘埃。在这个下午,被何教授捡了起来,拂去尘埃,串了起来,授予他人细看。何教授还在喋喋不休地说着慕瑰的事,这个父亲对女儿的追思,感染了在场的所有人,包括一直置身事外的齐律,他拍了拍何教授的手,说了声节哀,然后也跟着叹息了一声,在心里为这早逝的红颜唏嘘。
也不知道是何教授的追思翻出了湛海遗忘已久的哀思,还是因为别的什么,湛海一直有点心不在焉,送何教授回家时,何师母和慕蔷都挽留他,叫他不妨留下来吃顿晚饭。若是以往,他肯定会欣然应允的,可是那一刻,他却忽然想起了一大早接到的母亲的电话,透过手机,陆母千叮咛万叮咛地嘱托他晚上一定要回去吃饭。于是他摇了摇头,拒绝了。
却没有料到在半路上遇见了芙蕖,提着大包小包的购物袋,在人行道上疾走着。看到她,湛海烦闷了一下午的心情,忽然变得轻快起来。芙蕖的出现,就像一只细小的蜻蜓,咻地一下划过了平静的水面,泛起了一片小小的涟漪。
湛海打了个转,就停在了马路边的停车区上。芙蕖也看到了他,笑着跟他打招呼。湛海看了她手上的购物袋一眼,问她:“要帮忙吗?”
芙蕖点了点头,然后就毫不客气的打开车门,往车子里钻了。
“你车子呢?”
“送去保养了。”
“干什么呢?一个人,提着这么一大堆的东西。”
“哦”芙蕖拢了拢手里的袋子,她很愉悦地说:“陪小凉逛街,不过她半路被同学扯走了,我只好自己一个人走回家了。”
话刚说完,就听到了手机响,还是去年他们初遇时的那首《姐你睡了吗》,委婉的女声刚唱了没几句,就被芙蕖的接听截断了,芙蕖对着手机嗯嗯啊啊了几句,末了又叮嘱说自己小心,就挂了电话。
湛海不经意地看了芙蕖一眼,却不小心瞄到了她手机上的桌面,就是她抱着一只巨大的龙猫,得意地笑着,比春花还要烂漫。今天秘书说的那一番话,忽的浮现在了脑海里了。他想,那另外一只的,巨大无比的龙猫是不是就是她家里的那一只呢?
“小凉吗?”湛海随口问了一句。
芙蕖点点头:“嗯,又不回家了。”
湛海挑挑眉,有点惊讶地问她:“你不担心?”
“倒不用担心,都是相熟的女孩子,一大群人,去哪里玩也知道。哎”说到最后,芙蕖叹息了一声:“以前是没有时间管,现在有时间管了,却发现管不动了。”
湛海一直送芙蕖到楼底下,本来说好了不上去的,结果却在掉头离开的一刹那,看到拎着大包小包的芙蕖一个不小心,袋子子掉了一地,里面的东西七零八落地散落在旁。他摇了摇头,将车停好,然后走到她身边,蹲下,帮忙将东西收拾好。然后陪着她一起往楼上走。
芙蕖本想拒绝他的好意,他却摇着头说没关系:“反正也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但其实,只有他自己心里明白,这也不过是个借口而已,他真正的目的是想证实一下,自己心里那隐秘却又微不足道的小猜想。
进了客厅的大门,屋子里一切照旧,芙蕖张罗着招呼他坐下,然后提着那一堆的袋子就往房间里走了。湛海坐在沙发里,环顾着四周,发现客厅里的摆设和他印象中没有什么大的区别,那只桌面里的龙猫,未能目睹。他看了虚掩着的房间门口一眼,直觉目标正在房间里。可是,他又该以什么样的借口进去呢?虽然这房间他并不是没有进去过。
这世间有些东西就是这样的奇怪,你离他远远的,对他并不会有太多的兴趣,虽然会想,会怀疑,但也仅止于此而已,并不会有进一步的动作。但是如果那样东西离你只有一步之遥的话,你的好奇心就会被撩起,你就会像一只好奇的猫一样,想尽一切办法都要一探究竟,弄个明白。湛海搞不明白,为什么忽然之间,他会对芙蕖的龙猫那么感兴趣,又或者说,他怎么会对芙蕖和齐律之间的关系那么感兴趣。
细细的门缝忽然张开来,换了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