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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娉婷舞-第5章

小说: 娉婷舞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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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人们面面相觑、暗暗叫苦,从来都是在大门口放下善款、照几张相就走,根本想不到院长办公室会是如此这般凄惨的光景。

看到大家“有苦难言”的表情,光赫提议:“不如我们参观校园吧。”

于是,院长找来一个十八九岁、名叫“姗姗”的女孩子,让她带领大家参观校园,自己则去食堂准备午餐。

姗姗是个开朗幽默、讨人喜欢的女孩子,考究的衣着与寒酸的校舍格格不入,却令善人们眼前一亮。她落落大方地笑着,露出一口光洁整齐的牙齿:“我们的孤儿院是单蔡女女士与丈夫梁琛美先生创办的,所以叫‘善良孤儿院’。这里的孩子,女孩子都姓单,男孩子都姓梁。”

带着大家一路走来,姗姗像小麻雀一样唧唧喳喳说个不停,逗得众人哈哈大笑,就连光赫那张石膏脸也舒展开来,频频微笑。冬日的寒冷似乎已被春风般的欢声笑语驱散地无影无踪。

其实,这家孤儿院并不大,站在大门口一眼就能看完:一进大门就是巴掌大的操场;操场后面是孩子们的宿舍楼,墙缝里长满了顽强的杂草,枯黄的茎叶在寒风里不住地飘摇;东边一排东倒西歪的青灰平房是食堂和仓库;西边阴冷潮湿的二层小楼就是办公室兼老师宿舍,不过“老师大都会跟孩子们睡在一起”(姗姗言)。

“院里的老师不多,加上院长一共七人。因为地方偏僻,离市里远,很少有义工来。”

进入孩子们的宿舍楼,穿着补丁衣服的大孩子或背着、或领着长袍大褂的小孩子在玩耍。跟身上寒酸的衣着不相称的,是他们脸上洋溢着沉浸在游戏欢乐中的耀人神采,咯咯咯的笑声不时从四下里传出来。

“幸好这儿的孩子都早熟,格外乖巧懂事,大一点的孩子会照顾比自己小的孩子。像我们这样,从孤儿院出去的大孩子也会经常回来帮忙。……”

忽然,一阵风从东厢吹来,携带着令人不悦的异味。善人们纷纷皱起眉头,掩住口鼻,姗姗赶紧请大家出去。

走出门去没几步,光赫突然发现一只珐琅袖扣不见了——这可是姐姐光颜送给自己的生日礼物,只有出席非常重要的场合时才会佩戴。于是,焦急地跟身边一个扁圆脸、大眼睛、没下巴的猫脸男低声说了些什么。

猫脸男走到姗姗身边耳语几句。姗姗羞涩地看了俊俏的光赫一眼,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地小声回话。然后,猫脸男又回到光赫身边细语回复。

光赫点点头,对众人说:“各位请随姗姗小姐继续参观,我有点私事,随后到。”

说完,他便又折返回去,寻找神秘失踪的袖扣。

经过一番精细地搜寻,时间花费了不少,却依旧没有找到心爱的袖扣。光赫无奈地停止了寻找,根据姗姗描述的路径,打算从东厢穿出去,直接前往餐厅。

果然,越往东走,令人不悦的气味越浓重。就在一扇漆色斑驳的无窗木门前,光赫终于确定这就是所有异味的来源——不过,就说这里是洗手间的话,为何会隐隐传出痛苦的呻吟声?

光赫情不自禁地推开了房门,顿时被眼前的情形惊呆了:十几平米的房间里挤满了小床,每一张床上都躺着一个形容枯槁的孩子。他们像所有经常出入医院的重病孩子一样,即使看到生人进来,也是一脸的麻木。黑漆漆的眼眸里透出来的暗淡目光,被一种看透生死、逆来顺受的冷漠所浸透,这种与年龄不符的沧桑与绝望刺得人心疼痛。

墙角处,一张木椅子改造的简易轮椅上,倚着一个口眼歪斜的女孩。旁边一个清瘦、却熟悉地不能再熟悉的身影背对着自己,正在喂那病孩子吃饭。

光赫只觉得脑子里一片空白,短暂窒息感过后,一种发自本能的激情瞬间在胸中掀起惊涛骇浪。心脏明明近乎疯狂地疾速跳动,嘴唇却缺血般麻木地不能启开。

就在光赫暗自心潮澎湃之时,察觉到有人进来,瘦弱的背影警惕地转过脸来。

四目相对的瞬间,光赫只觉得那陌生的目光像一把利刀,划开自己热血沸腾的心脏,鲜血涌出来,瞬间冰凉:是她!她果然不记得我了……

第一卷 人生若只如初见 第八章 重逢陌路

光赫痴痴地望着女孩,呆立在门口。凛冽的寒风趁机从敞开的大门里灌进并不暖和的房间,引得病弱的孩子们此起彼伏地咳嗽成一片。特别是躺在靠近门边小床上的一个男孩,剧烈的咳嗽导致憋气,苍白的小脸逐渐变得黑紫。

他强压住内心的激动,不动声色地跨进门里,随手关上房门,麻利地脱下身上的毛皮外套,体贴地盖在了男孩身上。——动作一气呵成,堪称完美,没有丝毫的迟疑和破绽,仿佛经过了无数次演练一般。

男孩终于停止了咳嗽,惨白的脸上显现出一丝红晕,对着光赫礼貌地微笑致谢:“谢谢哥哥。”

光赫摸了摸他的头,露出一个慈爱的笑容:“乖……”

来不及再多说点什么,旁边床上的孩子突然发出吭吭唧唧的哭声,不明原因地扭动身体,看上去很难受的样子。

面对这种“突发状况”,毫无经验的光赫立刻露了怯,显得有些手足无措。然后,居然鬼使神差地把那病孩子抱了起来。——结果,既无法缓解孩子的病痛,还愣是让自己急出一身汗,感同身受地痛苦着。

见此情景,女孩慌忙放下手中的汤匙和手帕,拿了水杯和白色的药片过来:“亮亮乖,吃药,吃完药就不会疼了。”

佳人近在咫尺!似乎触手可及!——有那么一瞬间,光赫真想松开手中的孩子,取而代之地将她紧紧拥进怀里。

然而,沉积百年的理智令他不敢轻举妄动,失去了真实感的惊喜冲击也使他有些迷惑——眼下重逢的光景,究竟是天随人愿的“美梦成真”,还是另一个自欺欺人的“黄粱美梦”?

光赫的目光不知不觉地凝滞在她的身上,心中暗想:你……是真的吗?不会又是一个美梦中的幻相吧?是否还像往常一样,在我最欣喜若狂的时候,转瞬消失不见,徒留清醒过来的我怅然若失,继续饱受无止无尽思念的折磨!

但是,毋庸置疑的,她确实是活生生地站在了他的面前。二人距离如此之近,以至于,他们都能感受到彼此温暖的呼吸。

佳人全神贯注地喂病弱的孩子吃药,那熟悉的眉梢眼角,醉人的一颦一笑,他尽收眼底;她不经意的举动,偶然碰到他的手臂,他立刻感到一股舒服的电流从触点直通心底……

就在光赫心猿意马之际,佳人缓缓抬起清澈双眸,明亮的眼睛善意地看着他,樱唇轻启,气吐如兰,温柔地说:“辛苦了,让我来吧。”

说完,女孩伸手抱走了光赫怀里的孩子。然后,竖抱起他,让这小人儿能够趴在她那瘦弱的肩膀上。一边轻声安慰,一边轻轻抚拍小小的脊背,帮他顺气。药很快发挥了作用,孩子逐渐平静下来。她这才把他放回小床,盖上被子。

光赫面沉似水、静默地站着,刚刚那句简短的话语却在沉寂的心底闪起了惊雷,使他终于可以确定:这不是梦,她是真的!

女孩安抚下孩子,起身又对他说:“先生,谢谢您。这里不适合您,请去办公室休息吧。”

“这个……我不认识路。”话一出口,光赫就意识到这显然是个很拙劣的借口。

听闻此言,女孩看着满屋的孩子,顾虑重重地说:“是这样呀……”

这时,门口那个苍白的孩子艰难地坐起身,善解人意地说:“姐姐,你去吧,我替你看着他们。”

“谢谢君君,我很快就回来。”她仔细地帮那孩子穿上厚重的棉衣,把外套交还给光赫。

光赫接过外套,转手又披在了君君身上,对女孩说:“有劳。”

紧跟女孩出了房间,一路走着,光赫还能隐隐感觉之前被她碰到的地方残留着酥酥麻麻的美妙感觉。再看到她那令自己魂牵梦系的身影,便情不自禁地偷偷微笑起来。

直觉到身后之人有异常反应,结果回头正看到光赫“诡异”的笑容,女孩不禁露出愕然神色:“先生?”

光赫尴尬地收敛了笑容,试探着问她:“小姐,你看来很面善……我们是不是见过?”

见她一脸茫然,光赫话锋一转说:“你是《胭脂泪》的主演吧?”

“嗯。”女孩敷衍地答应了一声,扭过脸去,不再理睬他。

短短几步路,出了宿舍门。寒风袭来,衣着单薄的光赫不禁打起寒战。

猫脸男和院长正在餐厅门口说话,远远地看见光赫和一个女孩一起出来,赶忙跑过去:“三少爷,您、您的衣服呢?”

故作镇定的光赫强忍寒冷说:“没事,别大惊小怪。”

猫脸男脱下自己的衣服想给光赫披上,光赫伸手阻止了他。

院长也过来了:“婷婷,你怎么在这里?”

婷婷?娉婷!——一个早就烙印在光赫心上的名字,如今再也不是一个空洞的符号、迷离的幻影。它跨越了生命轮转的阻隔,就在自己的面前,再次活了过来!

女孩“照实”回答了院长的疑问:“这位先生迷路了,我送他出来。”

“噢,迷路呀……”看出来院长对这个解释很是疑惑,不过还是礼貌地对光赫说,“三少爷,大家都在餐厅等您,这边请。”

“三少爷?”女孩脸上先是露出了诧异的神情,继而对着光赫毕恭毕敬地鞠了一躬,语气冷淡地向他道别,“没有其他事情的话,我先回去了。祝您过得愉快。”

光赫的脸都冻僵了,没等他发出任何声音,院长就把女孩打发走了:“去吧。”

别走!娉婷,我对你的思念超越了须弥山的高度,我有恒沙之数的话想要对你说!不要再离开我!——虽然心里有个声音至始至终都在撕心裂肺地呐喊着,此刻,光赫却只能假装镇定地傻站着,眼睁睁看着她离开。心上那道被佳人冷漠目光划开的伤口,随她远去的距离被撕裂地越来越大,痛到几乎不能自持……

看到女孩离开,猫脸男飞快地跑回车里,给光赫拿来备用的衣服穿上。

光赫努力压制激动的心情,冷静地对院长说:“时院长,我刚刚看到,东厢宿舍的孩子看起来都不太健康,到底是怎么回事?”

院长眉头紧锁,无可奈何地说:“唉,那里都是重病和生活不能自理的孩子。因为我们经费有限,所以……”

话还没说完,餐厅门口就有人大声招呼光赫:“三少爷!这边!这边!”

那些等待多时、已是“饥寒交迫”的善人们都想尽早结束这场不愉快的作秀,赶紧回去自己温暖舒服的天地,一个劲儿地催促众人:“快点!三少爷来了!”

光赫对时院长点点头,什么也没说,快步走进餐厅,跟孩子们一起吃饭、合影,完成最后的工作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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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人生若只如初见 第九章 醋海微澜

周日下午,在孤儿院忙碌了一个周末的婷婷准备回学校,还没出大门就看见梓高推着自行车站在外面等候。

远远看到心上人走出门来,梓高顿时两眼发光,傻笑起来。

“怎么又来了?”婷婷欣喜又心疼地责备他,“这么远的路,我坐公交车回去就好。”

“坐公交车要转好几次车,反正我也没事,权当锻炼身体。”说着,梓高跨坐在车子上,回头对她说,“来吧,小姐,请上您的直达专车。”

冰冷的铁架后座垫了厚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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