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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千魂夜恸-第32章

小说: 千魂夜恸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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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它们似乎更倾向于自相吞食,混乱、无组织、贪婪、暴躁,肉虫子们在这中间自得其乐。

爬虫们没有胆量接近阿洛尔,因为圣武士依然保持着清醒。拿慕鲁右边不远处,阿洛尔在圣十字剑的支撑下勉强保持着身体的平衡,半跪着,两只眼睛里燃烧着熊熊怒火,狠狠地逼视肯赛思。然而教皇却不会在这样的威吓下退缩,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在[黑暗裁定]的重压之后没有人可以保留进攻的力量:圣武士现在所做的,就是他唯一有能力做到的。

又是一步。

事实证明肯赛思猜得没有错。

至于宾布,这个流浪汉的伤势更加严重,他脸朝下倒在地上,两只手居然抠碎了好几块地砖,可见这个黑暗法术带给他的痛苦有多大。奇怪的是,虽然他的状态最接近死亡,但是地狱爬虫似乎对他不怎么感兴趣。

再一步。

肯赛思干笑者,同样从宾布的身体旁迈了过去。

这样一来,他的视线中就只剩下恐惧之石了。

恐惧之石纯黑的光芒忽强忽弱,像一颗跳动的心脏般,无声地呼唤着渴望禁忌生命的人。

阿洛尔十分清楚继续让教皇靠近恐惧之石意味着什么,然而他的身体却一动也不能动,就像十年前一样,他亲眼目睹了悲剧的发生,却什么也做不了。

拿慕鲁也逐渐有了清醒的迹象,但是他的情况比圣武士好不到哪里去,他的清醒让注视肯赛思的眼睛总数达到了三只。而宾布仍然不省人事,即使他能够在这时清醒过来,也只不过多一个旁观者罢了。

恐惧之石已经近在咫尺。

阿洛尔的剑颤抖了。

“为什么?为什么如此无用?我们七个人的力量都无法承受肯赛思的一击吗?不……是六个人……队长还不肯承认我的意志,可是柏西巴恩,队长啊,这是最后的机会了!!”阿洛尔痛苦地想到,他看了一眼自己正前方已经毁损的歌若肯神像,在心中请求道:“光芒裁判官,队长,兄弟们,像从前一样帮助我吧,给正义一个机会,否则——”

歌若肯神像在[黑暗裁定]的打击下裂开了大大小小的伤口,看起来随时可能会坍塌。这座神像在阿洛尔前方颓然站立着,黯淡无光,似乎在强调他的无能为力。

在神像的左肩上,忽然有一个黑影闪了一下。

照例是拉何尔坚固的内墙,照例是那把[黑夜之梦],不过拿着它的手再也不是疙疙瘩瘩,而是在刺骨的寒风中开始哆哆嗦嗦。

珍妮芙手握[黑夜之梦],形单影只地站在拉何尔的高处,只有清冷的月光和呼啸的风声和她做伴。

如果不算上站在她背后的那头熊的话。

如果世界上所有的熊都和这头白熊一样拥有如此夸张的身材,那么相信人类的领地早已被熊类侵吞殆尽,“万物之灵”的称号也将易手。

这是世界熊,哈冬。

纯白的毛皮,如极地的白熊,赤红色的眼睛,锋利的爪牙,在它的脊背上可以并排跑过三架马车,如果它人立起来,比洞穴巨人还要高出一头。

五圣兽中最庞大、最强壮,雪原上的王者——哈冬,正遵照拿慕鲁的命令守卫珍妮芙,并且会在危险的时候把她带到安全的处所去。

珍妮芙却实在不大喜欢这个守卫,她总是担心这个看起来傻头傻脑的笨重家伙会一不小心把自己踩扁,或是当作开胃小菜吃下肚。

但是当高处的冷风开始抽打她的肌肤时,珍妮芙还是本能地躲到世界熊身侧,利用哈冬庞大的身躯躲过寒风的侵袭。然而仅仅是这样并不够。

四周还是很冷,珍妮芙的牙齿冻得直打架,两腮通红,舌头都开始僵硬。这时她突然发现哈冬的厚皮毛是御寒的绝佳材料。

不过女佣兵可不敢贸然接近世界熊(万一它兽性大发,把我吃掉可怎么办呀?我可不想到它肚子里去取暖),她蹑手蹑脚地走向哈冬,表情看起来有些鬼鬼祟祟,珍妮芙首先和哈冬套近乎:“喂,大块头,拿慕鲁先生说你听得懂人类的语言……你的名字叫哈冬对不对?嗯——很好的名字哦,没有人这样说过吗?那么我就是第一个这样夸你的人罗?呵呵……另外你的样子也很不错喔,真的,我不骗你,也许……或者……你吃过晚饭了,是不是?”

语无伦次结结巴巴说半天,珍妮芙发现哈冬没有什么明显的反应,感到很失望,她觉得自己应该尽快切入正题,在被拉何尔的鬼天气冻死之前跟这头大熊开门见山地谈一谈。

“我是想说,哈冬先生,您的皮毛可真漂亮!有这么一件皮大衣穿在身上在什么样的地方也不会感到冷罗,那是当然的事情了……可是您看到我现在很冷啊,我……我是想问一下,如果我趴在您的身上用您的毛皮来取暖,您不会介意吧?”

说完这段自以为很成功的交涉,珍妮芙眨眨眼望着哈冬,等待世界熊点头或者摇头,而哈冬的两只红眼珠也同样望着珍妮芙,一时大眼瞪小眼。

看着哈冬表情呆滞的面孔,珍妮芙有些泄气了。谁料此时哈冬突然张开血盆大口,一下咬住了珍妮芙的上衣领口,把她从地面提了起来。

“哇——不要——救命啊!”珍妮芙吓得几乎哭出来,她的尖锐嗓音在夜里听来格外刺耳。当想到自己是独身一人,城下又乱作一团,绝不会有人偶尔到城墙上来散步,然后恰好救到自己这类的事情发生,于是珍妮芙更害怕了。

“饶了我吧,熊先生,我没提什么过分的要求是不是?我仅仅是想取暖而已,把我放下来吧,我再也不会胡说八道了,呜——您看我瘦死了,根本填不饱您的肚子,我……”

不等她说完,哈冬一甩脖子把珍妮芙扔到了自己宽阔的脊背上,同时四肢微屈,准备一跃而起。

落在世界熊齐腰深的皮毛中的珍妮芙惊魂未定,耳朵里只听到一声闷响,接着就是狂风急速掠过耳际的声音“呼——”。

世界熊从城墙上直跃下来,头也不回地向远离拉何尔的方向狂奔,拉何尔城夜幕中的影子一会儿就成了眼睛里的一个小黑点。

珍妮芙坐起身子,抱着肩膀看了看四周已经不一样的景物,感到莫名其妙。

“不管是怎么回事,现在暖和一些了……”

历史是什么?

有人说,历史不过是一些废墟,尘灰古迹,断简残篇,一粒砂,一掊土,都是历史的载体,是历史忠实的转述者。

现在,这歌若肯圣殿内的块块碎石,也不可避免地要为即将发生的历史作证!

拿慕鲁和宾布都失去知觉,阿洛尔全身麻痹,肯赛思毫无阻碍地走向恐惧之石——当他接触到魔石的那一刻,又将造就出怎样的历史?

阿洛尔完全明白,却又完全无力去阻止!

倾斜的神像,被玷污的圣殿,肯赛思即将覆上恐惧之石的手,倒地的拿慕鲁和宾布,支撑身体和心的圣十字剑……

就要发生了,可是我没有力气……

只因为我的弱小……

无力!

突然有一团模糊的影子从歌若肯神像肩头跃了下来!

在这团影子的手中,一柄四尺长的窄刃剑闪着夺目的寒光。

这个人难道是歌若肯派来的使者吗?阿洛尔不知道,他只知道肯赛思正在专注地接近恐惧之石,没能注意到这个突然从半空跃下的刺客。一切都像是事先设计好的,经过周密计算的,筹划已久的,目的只是为了要肯赛思的命!

虽然看不到背后,但是阿洛尔清楚地听到了肯赛思的身体被长剑劈为两截的声音,还有,肯赛思临死前的悲鸣。

那是怎样一种声音啊?一个让人狂喜的结果被改变,留下的只是死亡的嘲弄。离成功只差一步!和所有的失败者一样,肯赛思永远也无法迈出这最后一步了。教皇的身体像一段被劈开的干柴一样,被丢到火里,开始燃烧,只不过炉膛里面的木柴燃起的火焰不会是黑色,也不会在燃烧的时候发出凄厉的惨叫。

肯赛思无须回头,这柄长剑的样式已经表明了主人的身份。如果肯赛思有充裕的时间思考,他还会知道这个杀死他的人是怎样派出冥河的杀手,试图在他与宾布决斗的时候施以暗算,又是怎样给拿慕鲁和宾布带路,让他们发现了恐惧之石,以及怎样趁众人无暇他顾的时候爬上歌若肯神像肩头,并且一直在等待这一决定性的时刻!

现在肯赛思的大脑里一片空白,他知道一切都完了,结束了。恐惧之核的能量即将耗尽,他分裂的躯干将被黑色火焰无情地吞没,即使恐惧之石就在他眼前一臂之遥,那也成了一个永远无法到达的目标。恐惧之石光滑的表面反射出肯赛思狰狞恐怖的脸,这张惨白的面孔随即就为黑色火焰所吞没——他必须亲眼看着自己的消失!

可是他不甘心,不甘心就这样彻底消亡,在完全消失之前,他还要做一件事。肯赛思抽搐着,骷髅一样的右手猛地插入自己的前胸,五根手指将恐惧之核从那个位置抓了出来,并且,不顾一切地攥在手心里,决不放手。

随着一声凄惨的哀鸣,恐惧之核和肯赛思抓牢的右手在火焰中消失了。

一件撕裂的长袍泥一样软瘫在地,随后,黄金法冠失去了一直以来支撑它的头颅,重重地掉落在布满褶皱的法衣上面。

经历过霸者之战的考验,执掌拉何尔大权十六年,有史以来最为强大的教皇肯赛思,就这样以绝无仅有的方式完成了他的卸任。

接着,一朵苍白的玫瑰被抛在教皇的法衣上面,它理所当然地不会吸吮到任何鲜血将自己染红,玫瑰的主人因此蹙了蹙额头。然而很快的,目标达成的喜悦冲散了这一点点的不快。

“染血玫瑰”索斯朗把剑交在左手,厌恶地避开了地面上来回翻滚的肉虫,绕了个圈子走到阿洛尔面前,居高临下地欣赏圣武士脸上那难以置信的表情。

“哈,你的样子相当惊讶,阿洛尔?换了是我也会如此,你怎么也不会想到替你完成复仇的人竟然是我……”索斯朗笑得比任何时候都要得意,他的嘴唇不再是以往的靛青色,而是红得像一道血迹。为了羞辱圣武士,他有意加重了下面这些话的语气:“我猜你不能动了,是不是?教皇大人对我实在太友好了,他留下了如此珍贵的战利品。我想我的收藏品数目又会可喜地增加:大探险家拿慕鲁的假眼和义肢,曾经与教皇决一生死,并且胆敢在卡福村戏弄我,还将我的坐骑以一顿早餐的价格卖给农民,胆大包天的[冥河]第一杀手宾布的头盖骨,以及七英雄之一,‘前行者’阿洛尔使用过的圣十字剑。想想看,都是些不一般的收藏品呐,有了这些,在来访者面前我会很难不感到得意的……”

“等等,你怎么知道同伴们叫我‘前行者’?”阿洛尔诧异地问,由于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太过急促,他觉得有些气力不继,有好一会儿没有力气再开口。

被打断的索斯朗显得非常不高兴,不过他仍然回答了圣武士的问题,只要能够使对方感到痛苦,索斯朗会很乐意地回答你的每一个问题。

“我当然知道!因为——十年前杀死你兄弟的人就是我!六个人全死在我剑下!”索斯朗抖动着双肩,得意地宣布。

阿洛尔对此的反应仅仅是将目光向上一挑,并没有显出索斯朗所期望的愤怒和仇恨。索斯朗从阿洛尔的目光中找到了原因——圣武士不相信自己的话,那目光分明是在说:你在说谎,你没有能力在一瞬间杀死那六个人。

“不相信也没关系。”索斯朗并不十分坚持,他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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