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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6章

渊海腾澜-第196章

小说: 渊海腾澜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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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里克也忍不住道:“我赞成斐迪南的主张,军团长大人位高权重,手握重兵,不是咱们惹得起的,能避免冲突最好避免。”

张凤翼脸上淡淡地笑着,眸子若有若无地瞥了一眼宫策。

宫策干咳一声,冲帐内诸人微笑道:“诸位,我也来说两句。”

勃雷马上道:“你们都静静,听宫先生的高见!”

宫策待众人注意力集中后,方始开口道:“高见谈不上,我也没有什么好办法能改变咱们现在的困难处境,我只想说说我对这位西蒙军团长的看法。诸位,从阿瑟大人被抓走后我就一直在想,咱们到底是哪儿得罪这位军团长大人了,他为什么这样处心积虑地要置咱们于死地?”

“这事我知道。”张凤翼插嘴道:“出征浑水滩前西蒙曾要咱们师团上缴缴获的多余战马,师团长拖着没有满足他,令他怀恨在心了。”

“事情没那么简单,有句话叫‘肉烂在锅里’,咱们虽然没有上缴战马,可这批战马连同咱们这些人都是属于四军团的。西蒙身为直辖咱们的军团长,只要他想要这批战马,有的是办法,有的是机会,完全用不着使出削番号这步棋。”

宫策摇头不以为然地道:“部队番号代表的是皇帝陛下所认可的帝国军建制。按照帝国军的惯例,一支部队只有军旗被敌方缴获或整队基本被全歼的情况才会撤消番号。一个师团即使损失再严重,只要番号在、军旗在,就会得到帝国枢密院的粮饷配给,可以很容易地补充兵员、恢复实力。相反,如果四军团失去了咱们师团的番号,那就永远地失去了一个师团的建制。西蒙想再向帝国枢密院申请补充建制是要大费周章的。所以说削番号是一把双刃剑,部队番号被削,我们这些负有责任的军官们固然被打上了‘败军之将’的标签,要蒙受终生的耻辱,但对于西蒙而言也是得不偿失,所承受的损失要远比几匹战马巨大多了。”

“既然如此,那西蒙军团长为什么还要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呢?”斐迪南皱眉不解问道。

宫策的话成功地吸引住了大家,帐内所有人都表情凝重地倾听着他的谈话。

宫策意态自若地侃侃地谈:“斐迪南问得好,这也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我想来想去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无论从各方面说,咱们师团都没有让西蒙怨恨到要‘引刀自宫’的地步。问题根本没出在咱们身上,问题在西蒙那边。”

“大家这几天光顾着急行军躲避腾赫烈人了,各位可能都没好好想过目前的局势。”宫策说着在桌案上摊开了地图,指着腾赫烈军的进军方向道:“其实自从西蒙大人知道了腾赫烈主力渡过扎不罕河西进消息后,就做了一件冒天下之大不韪的决定,他下令东路军停止前进,把中路军的侧翼完全暴露给了西进的腾赫烈军主力。”

“可以想见,决定胜负的一役将在中路军与西进的腾赫烈军主力之间展开。中路军虽说有两个军团又两个师团,可缺少了十军团与四军团的翼助,面对腾赫烈主力,无论是战力或是人数上都不占优,如果再仓促应战,各部没有充分摆开,那结局一定不会乐观。”

“大家只要这么一想,就会明白西蒙的处境了,四军团本该横在中路军的右翼挡住腾赫烈主力西进的,现在却临阵引避,把灾祸留给了一军团与五十六军团。将来如果一军团与五十六军团吃了败仗,托斯卡纳亲王与费德洛夫军团长肯定不会与西蒙善罢甘休的。”

勃雷恍然醒悟道:“这个西蒙也太不是东西了,既然他已经得罪了参军司,那早晚是要倒霉的,咱们也不用对他太客气!只管对着干就是了。”

斐迪南若有所思地道:“宫先生这么一说,我也好像明白些了,西蒙是想拿咱们当替罪羊呀!咱们师团虽然势微言轻,可参军司却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他就是再作文章,恐怕也掩盖不住整个四军团退缩避战的罪责吧!”

“斐迪南,你还不了解这件事的本质。”宫策解释道:“西蒙要的只是一个死无对证的藉口,他是储君迪斯丁王子安插在军方的亲信,有储君在背后坐镇,他才不怕打嘴仗呢!纠缠到最后拖的时间长了,议罪的事终会不了了之的。他真正害怕的是四军团在战场上被腾赫烈军打残了,这样他就失去了支撑地位的本钱。对此托斯卡纳亲王心中也是十分清楚的,所以把四军团安排在最有可能出现敌情的东面,如果参军司的北进计划大获成功,功劳最大、获利最丰的当然是中路军与东路军,而即使误判了敌情,也有四军团在东面替他们挡住腾赫烈军,既可让二王子一系的部队从容撤退,又利用腾赫烈人削弱了‘异己’的实力。”

庞克突然闷声道:“宫先生,照你所说,四军团被安排在东面就已是参军司有心陷害了,那参军司命令咱们几千人死守扎不罕河渡口岂不更是要置咱们于死地吗?!”

这句话一出,除了张凤翼与宫策,所有人脸上齐齐变色。

勃雷怒气上涌,握拳一砸桌面质问道:“宫先生,庞克说的是真的吗?真相是这样的吗?”

宫策没立即回答,他拈着胡须沉吟片刻,终于缓声道:“显而易见参军司对咱们师团是抱有成见的。如果大家不抱成团儿,利用高层之间的派系之争做些自救,那这个团体早晚是会星散的。”

第十章

众人都不说话了,一个个脸色都十分难看。宫策看看火候到了,默默地看了张凤翼一眼。

张凤翼环视了一下诸人,干咳一声道:“诸位弟兄,我理解大家的心情,身为军人,大家不怕流血牺牲,不怕为国捐躯,但是大家都怕清白的名誉受到玷污,怕被人指为祸乱国家、祸乱民众的叛乱军人,怕卷入黑白不分的内斗中,成为了权力纷争的牺牲品。”

“但是现在祸患逼到眼前了,光是缩起脖子是躲不过去的。不管大家愿意不愿意,咱们已经成为西蒙军团长逃避罪责的牺牲品了。就拿上午的事来说吧,如果让安东诺夫一伙成功收编了整个师团,那等待咱们这些被撤军官的就是被残酷清洗的命运,诸位之中有人想忍让一下求个平安算了,我劝大家最好打消这种鸵鸟念头,大家要想清楚,西蒙往咱们头上扣的可不光是从浑水滩撤离的责任,还有整个会战失败的总责任。这么大的罪名不光是阿瑟大人一颗脑袋能抵得过的,在座的所有人,连同你们手下的百夫长,大家不但会死于非命,还会身背辱及家族与子孙的骂名死去。存亡之际,何去何从,诸位好好想想吧!”

这番话惊心动魂,帐内所有人都听得脸上变色。

张凤翼静静地环视了一眼诸人,接着说:“诸位,我本是袤远荒原上的盗马贼,自由自在,来去如风,如果这里干不去了,大不了我当逃兵接着去干没本钱的买卖好了。不是我想要煽动诸位违抗上级、造反叛乱。只因为我与大家兄弟一场,我不忍看着朝夕相处、同生共死的弟兄们一个个身败名裂,遭人陷害而死。我只是想我们不能等死,我只是想领头带着大家奋起自救罢了。”

张凤翼顿了一顿,不动声色地道:“这件事我不强迫大家,咱们现在来做个表决,是跟着我同西蒙斗下去,还是顺从地接受收编。如果大家支持我,我将率领这个师团与西蒙见个高低,不救出阿瑟大人、不戳穿他扣在咱们头上的罪名誓不罢休。如果大家不支持我,认为我这样做是挑动叛乱,那我将立即离开这个师团,远走他方,你们可以在我走后释放安东诺夫,把关押他的罪名推到我的头上,这样也许还有挽回的余地。”

张凤翼说罢一语不发地盯着诸人。

庞克第一个举手道:“我支持凤翼,凤翼是我入伍时同一十人队的兄弟,无论成败、无论对错,我都无条件支援。”

勃雷挥拳道:“西蒙敢这样算计咱们,当然要和他对着干啦!老子腥风血雨里走出来的,什么时候受过这种鸟气?管他多大官,多大势力,谁也不能骑在咱们头上拉屎!凤翼,就是失败也没关系,咱们兄弟联手到驿路诸城邦或古岚诸国组建佣兵团去,凭你我的本事,天下大可去得。”

索普第三个道:“我也把宝押在凤翼身上,我赌那个西蒙根本不是凤翼的对手,咱们有凤翼在,不但青黄岭、那兀河、黄草泊三次战役歼灭了十一万腾赫烈人,还从浑水滩敌军的重重围困之中成功撤离,与之相比,那个西蒙算个屁啊!”

张凤翼微笑着把目光转向斐迪南,其实所有人中以斐迪南的顾虑最深,而他在官兵之中又很有影响力,谁都知道,他与勃雷是张凤翼的左膀右臂,张凤翼最担心他会提反对意见。

斐迪南本不想表态,看到张凤翼注视着自己,只好苦笑道:“你看我做什么,你们都是平头百姓,既没有家族封地,先祖也非开国元勋,当然可以无所顾忌。”

张凤翼失笑道:“看你!一副便秘下不来的样子,我说过不强迫大家的,你也可以摇头说‘不’嘛!”

斐迪南板着脸,颇有怨气地道:“我说‘不’有用吗?最终还不是被你们这伙亡命之徒给拖下水?凤翼,不让你玩火看来是不成了,我只想劝你一句,咱们的‘本钱’不多,就这么多条‘命’,你慢着点使唤,别让大家没有好下场。”

张凤翼咧嘴笑道:“放心吧,老兄,这件事重要的是个姿态,咱们摆出个拼命的架式,其实是为了打嘴皮官司,如果到了真刀真枪对砍的地步,那就算玩完了。四军团有四个满编师团呢,咱们三千人碰上去,岂不是找死吗?”

“原来是这样啊!”斐迪南脸色缓了下来,旋即又担心地道:“凤翼,可来硬的能行吗?万一西蒙军团长一发狠,下令攻击咱们怎么办?咱们想不动手也不行啊!那不是弄巧成拙了吗?”

“这是没有一定之规的,就看临场火候把握的如何。”张凤翼唇角一抿,颇堪玩味地笑道:“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西蒙军团长不会希望看到火拼一幕的。咱们是什么人?咱们也是帝国军啊,是他的直属麾下!你想想就知道,北面大敌当先,还未交战,就自己人杀自己人,这种事对整个军团的军心士气影响多坏!”

斐迪南终于放心了,脸色缓和地道:“凤翼,我不是不支持你,我只是担心局面会失去控制,不过现在的情势不冒点险也是不行的。”

张凤翼转眼望向恩里克道:“宫先生肯定是支持我的,恩里克,就剩你了,你是什么态度?”

恩里克粗着脖子愤愤道:“小子,你想陷害我吗?我连威逼带恐吓,把安东诺夫一伙都得罪完了,如果让他们翻身,还有我的活路吗?我叫喊着动刑时,你就坐我旁边,现在还问我什么态度?我倒想求他们不计前嫌,就怕他们不答应!”

所有人都哄笑起来。

张凤翼瞪眼笑道:“呵呵,埋怨什么?审讯人可是你这个军法官的本行啊,这活儿你不干,谁干?”

索普拍腿笑道:“恩里克,吓唬人的非你来不行,你可是我们之中最具卖相的人啦,黑胖脸一沉,牛眼睛一瞪,连腾赫烈人都看出你是大人物,都打下马了,却被你震慑得不敢下刀子,要好好的捆起来供着你邀功。”

大家哄堂大笑,庞克笑得直擦眼泪。

恩里克脸皮涨成紫色,冲着所有人负气地道:“都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突围的时候我可没含糊过啊,我那是战马不行了,才力战被擒的。”

索普笑得接不上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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