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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章

文革恋史-第141章

小说: 文革恋史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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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不过铁戈这人太傲了,我就是要杀杀他的这股傲气。他既不把干部放在眼里,更不把犯人当回事,太傲了,我都有些看不惯。”易管教员恨恨地说。

“小易呀,这个铁戈的判决书你看过了,你也看不出他到底犯了什么罪,这说明他的案子有些蹊跷,这可能是他不认罪服法的主要原因。话又说回来,五中队有几个犯人是真心实意认罪的?铁戈的生产技术这么好,有几个人一个班能织两疋蜡线绨?现在电力供应的情况大为好转,正是大干快上的时候。市面上什么都紧张,各地商业局的人都在招待所等着提货。我们要通过劳动来改造犯人,要讲清楚道理,不能压服,压是压不服的。当然他顶撞干部肯定是错误的,要批评教育。我去跟他谈谈,谈得好就解除紧闭,谈得不好就继续关,你看怎么样?”邵指导员耐着性子以商量的口气问道。

“哎呀,邵指导员你说放就放了吧,这事还跟我商量?你说了算。”易管教员觉得奇怪,邵平做事从不跟别人商量,今天是怎么了?

邵指导员带着中队执行员吴祖祥打开禁闭室,铁戈一只手戴着铐子一只手比划着和蔡庆渝、彭定安聊得正带劲。

邵平说:“铁戈你出来,到楼梯后面谈话。”随后背着手走到队医陈敬棠的桌子跟前说:“陈敬棠,你到楼梯口那儿看着,不准任何人过来,不然拿你是问!听见了吗?”

陈敬棠劳改多年,早就听说邵平的大名,如今看见邵平虎着脸,赶紧一溜烟跑到楼梯口站岗。

邵平摸出两根烟递了一根给铁戈:“咋样,这几天没抽烟憋得难受吧?”

“谁说没有烟?我带着烟进小号子,每天都抽五六根,我箱子里还有一条烟呢。”铁戈美滋滋地吸了一大口。

“嗬,你小子有能耐啊。”邵指导员突然沉下脸:“铁戈,你别犯傻了!监狱是国家的专政机关,不是讲理的地方,干部说关你就能关你,你怎么能顶撞干部呢?还以为是当年反潮流的时候由着你的性子来?你坐牢不就是吃了脾气的亏?”

“不就是关禁闭吗?又不是上刑场,怕啥?我从被捕到入监一共才蹲了三十三天小号子,还没过足瘾。到监狱快一年了,也没捞着休息,这次我要好好放松放松。再说了关禁闭又不集合上班,又没有政治学习,想睡就睡,想起就起,自在得很……”

“放屁!”邵指导员一声断喝,勃然大怒道:“铁戈,你他妈纯粹是个混球!关禁闭吃不饱饭,没有肉吃,不能接见,要是你爸来了我咋跟你爸解释?再说经过十年文革市面上什么都紧缺,我们的产品供不应求。你说你不是反革命,那你就应该为国家多织绸子多做贡献。你可倒好,宁可关小号子偷懒也不愿为国家多做一点事,只有像彭定安那样真正的反革命才不愿意为国效劳……”

“我不是反革命!”铁戈看见邵平动怒,一句比一句厉害,立马打断他的话。因为关小号子而且上了重镣所以他心绪不平,语气也非常强硬:“正因为我不是反革命,所以我才认为我在监狱里劳动也是为四化建设出力,才特别注意观察周围的犯人怎么生产,才总结了左万应的生产经验向干部报告应该怎样组织生产。左万应劳改了十几年,为什么不提出这种合理化的建议?为什么是我提出来的?就因为我始终认为我是被冤枉的,但我在这里同样可以为四化建设出力。不然的话,我怎么可能一个班生产两疋绸子?所以我的产值量总是全工段第一。别的本事没有,偷懒耍滑我还学得到。我本来是想为国家多创造些财富,易管教员只听顾会营的一面之词关我的禁闭,让他关好了,我还落得个清闲……”

“啪。”邵指导员突然一个嘴巴打在铁戈脸上,跟着怒骂道:“我操你祖宗!怎么老铁家出了你这么个不争气的东西!”

铁戈挨了打本能地想要还手,猛然意识到邵平是父亲的老战友,是自己的长辈。万般无奈,攥紧的拳头慢慢松开,心里只是不服,兀自喘着粗气:“你打吧,反正我是不能还手的。”

邵指导员也意识到自己太冲动,缓和了一下情绪说:“铁戈啊,我们国家被耽误了十年,社会上不管是工人、农民还是机关干部都在大干快上,为的就是多生产优质商品供应市场。我嘴笨,不会讲啥大道理。我知道你被判刑以后怨气冲天,可是个人的事再大也是小事,国家的事再小也是大事。如果你认为自己不是反革命,就应该像社会上的人一样甩开膀子大干,以犯人的身份为国家多生产合格的商品。只有这样才能证明你不是反革命,党和国家总有一天会为你说句公道话的。你要是还想住反省号子不想干活,我可以成全你。你还有九年刑期吧,我保证中队关你九年反省号子!”邵指导员突然又来了气,把一些本不该说的话也说出来了。实际上邵平并不是真正的管教干部,没什么谈话的技巧,远比不上羊干事会攻心。

铁戈一看邵指导员这个架势,知道今天不服软不行,于是说道:“要说为国家多生产合格产品,我一直都是这样做的,不用谁逼我,我都会把这当成自己分内的事。但是谁要逼我认罪,别说关我九年,就是九十年我也不服!无罪就是无罪,谁他妈要我认罪,皇帝老子来了也不行!”

“有罪无罪自有公论,你我说了都不算。我只要求你多为国家生产合格产品,别的以后再说。还有一条以后不准顶撞干部,这对其他犯人影响不好,知道吗?”

说着就给铁戈打开脚镣。

邵平拎起铁镣要走,却不知道这玩意儿的重量,一下子没拎起来。

铁戈在一旁笑道:“邵指导员,不劳您老人家动手,我是有借有还再借不难。还是我给易管教员一个完璧归赵吧,以后他再想整我,还是用这副脚镣。”

邵平笑骂道:“你小子欠揍!”

铁戈拖着铁镣,径直走到办公室门口,“哗啦”一下连手铐带脚镣扔在地上,转身扬长而去。

邵指导员刚走,陈敬棠幽灵般地溜过来问道:“铁戈,我刚才听见邵指导员又打又骂,你是么样把那个老头子搞毛了?那个老头子厉害得很,听说监狱长都要让他三分,你莫惹那个老家伙!”

铁戈暗自好笑:“我惹他?我吃饱了撑的!”

有分教:

千年血统论高低,贵贱深殊岂不移?

沧海桑田翻覆日,王公沦落行乞时。

正是:关反省不自由倒也自在,冬训会不服管却要服软。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100。…第一百回 兴冲冲麻子主持铁窗之春

第一百回

兴冲冲麻子主持铁窗之春

思悠悠铁戈朗诵雅典少女

话说一九七八年二月六号又是除夕之夜,去年腊月二十九的深夜五队还在上夜班,一直干到年三十的清晨六点才下班。今年五队很走火,腊月二十九上的是白班,下午两点就下班了,这等于提前放假。等到初三上班时五队又是夜班,这样一来五队今年春节实际上就有将近五天的年假,这样长的假期在监狱里真是十年难碰初一春,全队犯人都很高兴。

年三十的上午和下午照例又是篮球比赛,铁戈、余友新和小老乡在联队对抗赛中又合作了一把,大获全胜。听说小老乡减了一年刑,铁戈由衷的高兴,拍着小老乡的肩膀说:“伙计,祝贺你减了一年刑。中国有句老话:‘梁园虽好,不是久恋之家。’真希望你我早日回到父母身边。”

小老乡满怀感激:“多谢多谢。铁戈,去年第一次和你接触就发现你是个耿直人。今天是年三十,咱们互道一声新年好吧。”

“新年好!”铁戈马上应了一句,一边作揖一边笑道:“小老乡,只有咱们坐牢的人才会给坐牢的人拜年,我们互道珍重,送你一句吉言:早离此地。”

小老乡也笑道:“铁戈,这里本不是你该来的地方,祝你早日把问题弄清楚。”两人互道珍重,依依惜别。

年夜饭是五香干子回锅肉和一条一斤左右的油炸鲢子鱼。大脑壳带着铁戈、余友新、曹矮子、刘武汉、韦少山、沈明高、明礼、朱峰和成飞等十几个球队宣传队队员到原属于九队的一个车间聚餐。这个车间因为力织一、二车间要安装土空调临时借用做通风管道的地方,所以监狱让九队暂时退出这个车间给二大队用,这样一来五队的球队员和宣传队员就把这里当成了世外桃源,而六队的犯人是不能来的,因为刑事犯管得很紧。

马克思说过人是社会的总和,监狱和社会上同样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叫做:“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在监狱这个特殊的社会里人与人之间的交往并不以阶级和立场来划分,因为大家都明白一个道理,进了监狱不管你以前是干什么的,到底犯没犯罪都是犯人。这里唯一的要求是做个“好人”:不向干部告密,这是一个绝对的要求。铁戈就是五中队公认的“好人”,就因为他的嘴巴稳,不管他看见你做了什么还是听见你说了什么,他绝不会向干部透露一个字,所以在监狱里所谓“好人”就是指绝不向干部告密的人。

列位看官,犯人们对“立场”这个词有自己的解释,所谓立场不是指以前的阶级立场和观点,而是绝不出卖自己的人格,绝不向干部汇报别人的情况,也不搞什么思想汇报。铁戈也同样如此,这倒不是他的思想反动,而是因为他在心里固守着一个信念:老子本来就是人民中的一分子,根本不存在什么积极改造的问题,更何况那些人的言行关我鸟事?我要向干部汇报岂不证明我也成了需要改造的犯人吗?两年来他一直固守着这个信念在监狱里苦熬苦撑,但坚决不干有损人格的事。

这些人在一起交往是有分寸和原则的,他们一般不跟各组的执行员过多接触,因为执行员都是干部看中的积极改造分子,基本上都喜欢打小报告或者汇报。他们接触人还有一个条件,你必须是球队或是宣传队的积极分子,要么字写得好要么画画得漂亮,总之你要有所特长,让别人瞧得起(包打听和庆父再有本事也不在此列),否则你也进不了这个圈子。

当然还有一种人能进入这个圈子,就是牛瞎子、龚瑾这种既不会打球又不会吹拉弹唱,但跟球队宣传队关系很好的人也可以加入。最起码的一条这里容不得两面三刀的小人,只有人品不错的人才会被别人认同。这是一条不带任何强制性的、非常民主的、被犯人认可的潜规则。所以大脑壳曾经跟铁戈说过多次,在监狱中看一个人到底怎样,只要记住两句话:第一,“不看人对我,只看人对人。”他既然能陷害别人,到时候照样能这样对付你。第二,在监狱里看一个人只要看小事就可以看出他的人品怎样,千万不要看大事,等你看到出了大事那就要人头落地。

如果这群人正在聊天突然有谁不明不白的离开大家,其余的人会十分敏锐地嗅到某种不祥的气息马上分开。这是在这个特殊环境里最明智的做法,没有人问为什么,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实际上“走”并不是现代汉语中缓步徐行的意思,古代汉语里的“走”是拼命狂奔,赶紧逃离是非之地。

在监狱的两年里铁戈始终不明白那些包打听和庆父们是怎么过来的,这种人渣没人搭理,因为没有任何人愿意和一颗定时炸弹呆在一起。而人是需要交流的,没人交流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可是庆父们和谁去交流呢?他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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