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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言尽萧瑟处-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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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然在百忙之中还是抽空见了可颜一面,可颜见到安然就明白为什么莫谨言会看上她了,她是那种安静却并不让人感觉到无聊的女孩子,跟她在一起总能有话题可聊,而她的观点却又大胆而细腻,可颜直觉的心里倏地抽疼了一下,可又不知道是为什么而疼。

“安小姐只有想请妹妹来而已么?”可颜问得十分仔细,怕漏了些重要人物。

安然莞尔笑道:“其实不必这样大费周章,是谨言太小题大做了,我只是去两个月而已。”

可颜微笑答:“是总经理在乎你才这样如此重视,我会联系您的妹妹,占用了您很多时间,那么我就先告辞了。”

“不忙。”安然叫住她:“我听谨言说,你跟了他七年了。”

可颜觉得莫名其妙,可还是笑着:“是,我已经在总经理身边七年了。”

安然的脸色并没有太大变化,依然微笑:“那你一定很了解他了?”

“了解谈不上,只是有必要熟悉经理的个人习惯,以及家庭背景。”可颜回答的非常公式化,完美无缺找不到任何可疑点。

安然却来了兴趣,从办公桌上拿了自己的水杯走向饮水机:“那你跟我讲讲吧,他的家庭背景。我想,我知道的只不过是些皮毛而已吧。毕竟谨言很少跟我讲这些,虽然我没那么想知道。但,多了解一些总是好的。”

可颜答道:“安小姐客气了,——其实经理的家庭背景就像是众所周知的一样,是莫氏集团董事长的长子,底下还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

“算了吧,我也不难为你了,如果见到谨言就帮我对他说一句话……”

可颜一路上看着车窗外的风景,脑子里却反反复复的是那句话——‘空气一直在身边,有一天失去,我怕你会活不下去。’

其实可颜一直觉得不可置信,像是莫谨言那样的人怎么可能去相信什么一见钟情,怎么可能会去接受家里的安排而去相亲,最最离谱的是竟然还找到了他命中的‘真命天女’,难道一切只是一个再美妙不过的巧合么?

她还是不能相信,当然至于那句话,她也并打算告诉莫谨言,太过于莫名其妙,让她更觉得是一种讽刺。

不过她倒是发现了,安然太过于聪明,表面上虽然很安静,但是其实她是一个很会保护自己的女生,也许她并没有表面上的那样自信,或许,她是在害怕什么才这样伪装自己。

可颜这样想着,一边还嘲笑自己太过于机警,这世界上真的再没有一个地方可以让人安心?可以让人感觉到一份宁静?

车窗外的树影闪过,盛夏已过余下了浓重的气息,那种潮湿散落在空气里无孔不入,仿佛是一种迷药,让人的记忆开始模糊,眼前的一切也好像变得不真实,往事就像是路边的树影一样,一遍遍从眼前闪过,那样飞快,半生已过。

那时候她刚刚到美国,语言上虽然没有太大的问题,但是在生活习惯和文化上的差异使她的生活多多少少变化了,而莫谨言则是轻车熟路,心情好的时候带她去他最喜欢的餐厅吃饭,遇到教授布置的难题,烦闷时也会对她发脾气,用纯正的中国话骂出来却有着不同的亲切,在那种情形下,他会常常对她说中文,在外面听见他用流利的英文谈吐自如时,仿佛他就是美国土生土长的人一样,或许这个人真的哪里都不属于,但是对于她来说,或许是噩梦的刚刚开始。

时间久而久之,她会不自觉得的把他当作生活中最重要的一部分,很难割舍的一部分,她曾悄悄试过不去和他主动说话,可是毕竟是生活在同一屋檐下的人,完全一句话不说也是不可能的,所以她渐渐妥协,慢慢承认他是她生活里那一点点的存在,不占太大,但是少了也不行,就好像是一朵花,不搭配点叶子总觉得是残缺的,而他就是填补残缺的那一部分。

她不知道在他的生活里,她属于什么,当他明示暗示不下五次的时候,她开始动摇,从各个方面来说,他都是优秀的,名门出身,努力上进,帅气多金,成熟自信,很符合她的审美标准,或许在外人来看他真的是上帝创造出的完美工艺品,但是在她看来,他就像是个离不开大人的孩子,生活习惯上,他有很多特殊的癖好,比如说,洗澡前后从不抽烟,思考时旁边不许有人,晚上过了十点一定要有一杯热咖啡,加班时决不允许任何人进去打扰他,他偶尔不明所以的脾气她受了不知道多少,然而也是看着他的这些不完美,她才觉得,这个人是真实存在的,并不是一个泡影。

其实他真的很不懂温柔,也不懂浪漫,让她准备的欢送宴也只是像普通宴会一样,没有什么新意,无非是大家聚在一起吃个饭,她不由得叹一口气,不懂浪漫的人,始终不懂浪漫。

一阵手机震动将她拉回现实,她低头从包里翻出手机,脸色忽然凝重。

第 10 章

“董事长。”可颜尽量让自己显得没那么紧张,可是内心那种纠结的挣扎却让她心乱如麻。

反观莫之文,一脸淡然,手里不停地摆弄着水晶般美丽的棋子,零零散散的在纹理清晰的大理石棋盘上零零落落摆了残局,手中的黑子欲落未落。

明亮宽敞的办公室里冷气开得很强,可颜觉得仿佛有丝丝凉意从颈后一直延伸到头顶,那种绝望的冰凉似乎又一次盈满胸臆。

“坐。”莫之文声音沉沉的,“看看,我这步子下哪儿好。”

可颜踯躅了一下,随即坐在莫之文对面的椅子上,恭敬道:“抱歉董事长,我不太懂棋……”

莫之文‘嗯’了一声,便也不再说话可颜觉得有些坐立难安,但是也压抑着心里那股躁动,安静的看着莫之文的手抬落间棋盘上的棋子多了起来,纵然她不太懂棋,但是莫之文竟是一种自杀式的方法下着白色的棋,而黑棋步步紧逼,眼看就有了要拿白棋大龙的气势,可不知道为什么,就在白棋快要全军覆没的时候,黑棋却渐渐落了下风,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白棋竟然置之死地而后生,险险胜了黑棋。

莫之文手里还留着两三个白子,稀稀疏疏的在手里作响,在静谧的办公室内就更是刺耳。

“董事长……”可颜轻声道,她大概猜到了今天莫之文叫她来的目的:“我……恐怕无能为力。”

莫之文露出慈祥的笑容:“你知道,我一直很相信你。”

可颜觉得自己就是刀俎下的鱼肉,莫之文让她怎样就得怎样,她是没有办法反抗的。

可颜想了半天,终于说:“我只能尽量办这件事……毕竟现在总经理已经查出了一半多,而且,就算是我再怎样百般阻挠,也是无济于事的。总经理不会完全相信我。”

莫之文一笑:“他会相信你。”

可颜顺着步行道一步步的走着,她还是喜欢一个人散步,耳朵里塞着纯白色的耳机,正播放着克莱德曼的名曲,她喜欢在没人的时候,一个人走在安静到孤寂的地方,听着一些可以让心情平静下来的东西,但是她从不听交响曲,她觉得那太过气势磅礴的音乐会让她显得更形单影只,这就是她个性矛盾的所在处。

难得有这样闲适的时候,她自然乐得享受,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在什么地方散步,不过这里的林荫道跟她记忆力纯白的青春很相似,她记得在她高中的时候曾在下学的路上有这么一段干净的林荫道。

可是就这样片刻的静宁都吝啬于她,手机一直在皮包里震,她其实一早就听见了,可是就是不想接。

这应该快是他的极限了吧?可颜笑着想,于是接起电话:“总经理。”

莫谨言的风度一向很好,也很少对她大吼,今天亦是如此,电话那头的他声音低沉,但是还是有种迷人的磁力:“你去哪儿了?”

听不见任何着急,听不见任何愤怒,这倒是让她有些不适应,但还是从容回答:“在散步。”

“散步?”莫谨言的声音似笑非笑,她知道他生气的时候就是这样,总是一脸的笑,下手极狠,她忍不住深深吸了一口气:“有事吗?总经理?”

“你现在很闲?”

“可今天是周日,总经理。”她依旧不怕死的触他的逆鳞。

他沉默许久,“你可真是我优秀的首席秘书。”

“如果董事长没事的话,我想……”不等她说完,莫谨言就挂了电话,可颜听着电话那头一阵嘟嘟的忙音,不由得发了一阵杵,上一次这样忤逆他的意思是什么时候?大概是久以前了吧?

那时他正和他不知第几任女友约会,大概是女友的生日,他让她给他送去他定好的衣服,可是那时候她爸爸正在医院点点滴,她冷冰冰的回绝了他,之后她去上班,他出乎意料的没有对她发脾气,只是给了她一大堆的工作,她从早上一直忙到晚上,甚至连午饭都没时间吃,其实都是一些莫名其妙,无关紧要的报表,他却让她明天交给他,而她宁愿自己熬夜把那些报表整理出来,也不愿意求他,所以她一直弄到晚上两三点,当整栋大楼都空空荡荡到时候,只有她办公室的灯开着,她忽然觉得有些害怕,毕竟是一个女孩子,夜深人静在没有人的大楼里,多多少少心惊胆战,准备收拾了东西回家,却看见莫谨言似笑非笑站在门口,倚着门框,领带被扯松了,领口的扣子也解开了两颗,肩上搭着脱下来的西服,即使是离着那样远的距离她也闻见了他身上浓重的酒气。

她微微皱眉问道:“不知道总监这么晚了还来公司做什么?”那时候他还不是总经理,只是企划部的总监,但是企划部的所有人都对他惟命是从,谁不知道他就是以后的莫氏董事长,自然在他培养势力的时候极力向上贴,总要为自己的长期饭票找一个牢固的靠山,而董事会那些老家伙大概是靠不住的,还不如现在找一个正在沉睡的狮子,只需要等待狮子醒来咆哮而已。

他冷冷一笑:“你的气节,到底能坚持到什么时候?跟我低头,有那么难么?”

“我想总监是喝醉了,我听不懂总监的意思。”可颜阖上眼前的一大摊报表,随手摁了电脑的开关,起身又道:“如果没事的话,我先回去了,总监再见。”

擦身而过的那个瞬间,莫谨言忽然抓住她的手:“报表整理好了?”

“就在桌子上,总监如果想看的话,就把电脑打开吧。”可颜微微挣了一下他的手,没挣开皱眉道:“我看您这样的状况应该好好歇歇,还是我送您回去?”

莫谨言一把把她拽到眼前,狠狠地吻下去,可颜觉得有股铁锈味儿从嘴里蔓延出来,其实是她要破了莫谨言的嘴唇。

莫谨言这才放开她,手一抬碰了碰被她要破的嘴唇,指尖残留着的鲜红血液,笑了笑:“你可真狠,这么使劲儿。”

“跟您比起来,还差得很远。”讽刺的语气无疑不把莫谨言气的发了狠,连拖带拽地把她拉进他的办公室里,他虽然只是总监,但是也有了一件相当不错的办公室,办公室里有一张很不错的沙发,她记得还是她亲自去家具城挑选的,他一向不喜欢太软太硬的沙发,一定要是适中,而且要黑色真牛皮的才行,所以她找了很长时间,终于在一家有名的意大利家具专卖找到了,而今天他将她摔在沙发上的时候,她才发觉,这沙发还是买硬了,因为她觉得骨头都被硌得发疼,那种疼痛似乎一直顺着所有的经脉直通心脏。

那次的记忆实在是太不堪,所以她很少想起,那以后也从没在忤逆他,他说什么都是惟命是从的,而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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