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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静静的辽河+童年-第16章

小说: 静静的辽河+童年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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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帘拉上,结果,招致众多的学生们前来围观,大看西洋景。而屋子里那对可笑的盲人夫妇

却毫无所知,彼此之间亲亲密密地相互擦洗着,你帮我搓搓背,我给你擦擦腰,时尔,还无

所顾岂地挑逗一番,只见盲男人把手伸到盲女人的小便处,嘻皮笑脸地抚摸着那一大片浓密

的黑毛,而盲女人则嘿嘿淫笑着,伸过手去玩弄着男人的鸡鸡。

尽管上课的铃声已经响过多时,可是,我们却充耳不闻,大家都仿佛被钉子牢牢地钉在

了脏乎乎的土地上,一动也不动,如痴如醉地盯着玻璃窗。

“喂,”一个男学生气喘吁吁地翻过水泥板杖,冲着我们嚷嚷道:“喂,你们干啥呢,

上课了,你们怎么还不回教室啊,老师生气了,派我来找你们,你们快点回去上课啊!”

没有人理睬他,没有一个学生肯挪动脚步,回教室上课,都木老师派来的那个男学生一

脸不解地挤进人群,看到眼前这可笑的一幕,他也呆住了,也立刻被牢牢地钉死住。

“喂,你们干什么呐!”

又一个男学生翻过水泥板杖,带着都木老师的重任,冲着我们喊叫道:“怎么回事啊,

你们为什么不回去上课?老师让我来找你们,大家快回去上课吧!”

与都木老师派来的第一个男学生一样,当他挤进人群之后,也被钉住了。

“好哇,好哇,”突然,身后传来一阵阵严厉的吼叫声,我们还没回过神来,无情的教

鞭,已经雨点般地倾泄在我们的脑袋瓜上:“不要脸的东西们,我让你们看,我让你们看,

我让你们好好的看,…

…“

正聚经会神地偷窥盲人洗澡的学生们,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打得莫名其妙,回头一看,

啊──,大事不好,都木老师来了,只见都木老师脸色紫青,秀眉倒竖,呼呼呼地喘着粗气,

一边恶狠狠地向我们头上狂抽着教鞭,一边哭笑不得地谩骂着:“小流氓,小流氓,我让你

们看,我让你们看,……”

“啊──,……”

“哎呀,……”

“……”

在都木老师无情的抽打之下,我们这些不知羞耻的小色鬼们一个个抱着被教鞭打肿的小

脑袋瓜,慌不择路地四散奔逃。

……

14

正如爸爸所言,爷爷果然拖着重病纠缠、老迈虚弱的身体,迁里迢迢、气喘吁吁地来到

我家,欲接他直到目前为止,唯一的孙子回归故乡。而妈妈不允许我回归故乡的借口只有一

个,但却是相当的有效,简直无懈可击:“爹,陆陆已经上学了!”

“可是,”爷爷则心有不甘:“他还小哇,还没到上学的年龄啊!”

“爹,早点上学,对孩子是有好处的!”妈妈冷若冰霜地说道,爷爷只好无可奈何地咧

了咧嘴。

爷爷的身材要比爸爸矮小许多,也没有爸爸长是那么壮实。他那枯槁的面容,泛着病态

的蜡黄色,因过于干瘦,颧骨略显突出,好似一对行将坍塌的小山丘,极不合谐地扣在刀削

般的脸颊上。对于爷爷的不邀而来,妈妈心里尽管一百二十个不欢迎,而在表面上,还是不

得不装出一副诚慌诚恐的样子。同时,为了表示对爷爷的敬重,妈妈规规矩矩地交出财政大

权,毕恭毕敬地把爸爸还有她的工资全部如数上缴给爷爷,由爷爷来主管家里的日常开销。

爷爷读过私塾,能写出一手漂亮的蝇头小楷。爷爷对这份临时性的会计兼出纳工作相当地认

真,为此,还特意准备一个小本本,把每天的花销一笔不漏地记录在上面。当妈妈和爸爸下

班后,爷爷便端着小本本,一笔一笔的向妈妈和爸爸报帐,啊,真是一个合格的家庭好会计

啊!

“大孙子,”爷爷无比爱怜地抚摸着我的脑袋瓜,语重心长地教诲着我:“你既然上学

了,就要好好地学习,把知识学到手,将来一定会有你的用武之地的!”

爷爷珍视知识,这是有其刻骨铭心的缘由的,知识,曾经给予爷爷以第二次生命,因此,

爷爷对知识的珍视,丝毫也不亚于对生命的珍视。

“大孙子,”爷爷深有感触地讲述道:“爷爷要是没有知识,早就死掉了,早就看不到

我的大孙子啦。唉,伪满那咱啊,为了防备老毛子,日本鬼子到处修碉堡,这就需要大量的

劳工,为了拉到劳工,日本鬼子将劳工的名额分摊到每一个村子,爷爷家的村子当然也不会

例外的。劳工名额就摊到了爷爷的身上,可是,爷爷有病啊,干不得重活。如果不出劳工,

就得出荷,爷爷家穷啊,哪有钱出荷啊!”

“出荷?”我茫然地问爷爷道:“出荷,爷爷,什么叫出荷啊!”

“这是鬼子搞得那一套,你小,不懂,说白了,就是出钱!”爷爷继续讲述道:“爷爷

拿不出足够的钱出荷,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跟着大伙出劳工,我们这些劳工被日本鬼子塞

进一节大闷罐里,火车一叫唤,便钻进了无边无际的老林子里,唉,爱咋咋地吧,爷爷只好

等待着命运的安排喽。火车不停地开啊、开啊、开啊。半路途中,又上来几个日本鬼子,说

是要在我们这些劳工里面找一个能写会算的、有文化的人。嘿嘿,出来做劳工的,哪有几个

念过书的人啊。日本鬼子找了老半天,也没有一人劳工敢报名,最后,日本鬼子问到了我的

头上,你爷爷我就说:我还行吧,多少还会写点什么!那几个日本鬼子一听,便拿过纸笔让

爷爷写几个字,试试,爷爷便顺手写上自己的姓名,日本鬼子一看,一个劲地点头:哟嘻,

哟嘻!最后,火车停在一处叫做虎林的地方,日本鬼子将我叫下火车,指派我到办公室里,

当什么、什么记工员。就这样,爷爷便没有去做苦工,饮食上也要比做苦力的劳工们好出许

多,还能洗上澡。而劳工们,可就惨了,全都住在四下漏风的地印子里!”

“地印子!”我再度打断爷爷的话:“爷爷,什么叫地印子啊?”

“哦,就是,就是,”爷爷笔划起来:“就是在地上挖个深坑,上面用草席一盖,就算

是房子啦,劳工们白天干完活,晚上便睡在里面,跟个地窖似的,又湿又潮,一下雨的时候,

就惨了,地印子灌得处到是脏水。而到了冬天,则更惨,地窖变成了冰窖,有好多壮劳力,

做苦工没有把他们累死,到了冬天,却被活活冻死在地印子里!”爷爷叹息道:“大孙子,

如果没有文化,就爷爷这身子骨,这把老骨头哇,早就给扔到万人坑里去了,跟我一起出劳

工的邻居们,哪个身子骨不比我壮实,可是,又有几个能活着回来的?”

“爹!”爸爸下班后走进家门,蹑手蹑脚地走到爷爷的面前,像个小孩子似地,板板正

正地站在那里,看得我直想笑。

“哦,下班了,你有什么事吗?”爷爷停止了对过去的讲述,严肃地瞅了瞅爸爸,爸爸

立刻回以谦卑的微笑。

看得出来,爸爸极其敬重爷爷,并且,敬重之中带着几分畏惧,在爷爷的面前,爸爸永

远都是堆着卑微的笑脸,唯唯诺诺,甚至连大气都不敢随便喘。每天下班后,爸爸便站在爷

爷的面前,请示道:“爹,咱们今天晚上吃什么啊?炖条鱼吧!”

“算了吧,算了吧,”爷爷则不耐烦地扬了扬手:“你们刚刚参加工作,能挣几个钱啊?

别乱花啦!吃啥还不行啊!炖什么鱼炖鱼的,又费事又麻烦,我看厨房里还有不少的土豆子,

放在那里总也不吃,都快干巴了,你看这样好不好,简简单单地炒点土豆丝吧,蒸屉馒头不

是挺好的吗?”

“哎,好的,我这就去做!”

爸爸和妈妈闻言,立刻溜进厨房,爸爸削土豆皮,妈妈烧水和面。

“哼,”爷爷冲着爸爸的背影一脸不屑地对我悄声嘀咕道:“一个大男人下厨房做饭,

干起了女人做的事情来啦,哼,真没出息!”

从爷爷的言谈和神情之中,我发觉爷爷最不满意自己的儿子在媳妇面前低声下气,没有

一点男子汉的气魄,爷爷对此感慨万分:“唉,没办法,我看你们这栋楼里的这些大知识分

子们,都是这个样子,个保个地,全是妻管严啊!”

爷爷最喜欢、最痛爱的人,当然非我莫属,我是爷爷正宗原装的长孙,理所当然地倍受

爷爷的宠爱。爷爷每天都要笑吟吟地拉着我的手,到商店里买我最喜欢吃的食物,当然,用

掉的都是爷爷自己的钱,爷爷从来不用爸爸和妈妈的工资给我买食物。

吃饱喝足之后,能量无处散发的我,便在屋子里兴风作浪,把个好端端的屋子搞得叮当

作响,到处是一片乱纷纷。如果是妈妈在家,我可不敢这般造次,妈妈会毫不客气地训斥我,

甚至会拧拧我的耳朵,掐掐我的鼻子。而爷爷在家时,我会受到他老人家毫无原则的纵容,

任由我为所欲为,而爷爷则站在一旁“嘿、嘿、嘿!”地微笑着,嘴里爱怜地佯骂道:“嘿

嘿,这个淘气包,小兔崽子!”。旋即,爷爷开始着手拾缀被我搞乱的屋子,可是,他刚刚

把里屋收拾停当,外屋又被我搞得一塌糊涂。爷爷默不作声,面带微笑地又开始收拾外屋,

于是,我便跑到里间屋继续胡作非为。

晚上,我和爷爷同睡在一张木板床上,爷爷每天晚上临睡之前,都要给我讲述一些有趣

的故事和笑话,一直讲述到我困倦不堪,脑袋一歪,睡死为止,这似乎已经成为一种制度。

有时,爷爷讲着讲着,突然痛苦万状地咳嗽起来,来势又急又重,仿佛行将断气,憋得满面

肿胀。每当此时,我便急得手足无措,木然地张着大嘴巴,呆呆的望着拼命挣扎着的爷爷。

片刻之后,爷爷的痛苦得到一些缓解,他双手捂着前胸,哎呀哎呀的呻吟着:“哦呀──,

哦呀──,哦呀──,……”

“爷爷,”我伸出小手帮助爷爷击打着脊背:“爷爷,你好些了吗?”

“嗯,嗯,好多了,没事,没事,咱们睡觉吧!”

“大傻子,”妈妈不喜欢爷爷住在我家,却又不敢过于露骨地表现出来,于是,就把满

腔的怨气狂泄在无辜的姐姐身上,每当妈妈讨厌爷爷到了无法忍耐的时刻,便冲着姐姐无端

地吼叫着:“你还傻站在那里干什么呢,还不下楼打水去!”

“嗯呢!”

一听到妈妈的吼叫声,姐姐孱弱的身体就因恐惧而微微地颤抖起来,一对充满惊赅的大

眼睛从来不敢对视妈妈阴森可怖的目光,在妈妈的吼叫声中,姐姐茫然地走向厨房,在经过

妈妈的身旁时,姐姐活像是老鼠见到厉猫似地溜得远远的,仿佛一不小心便会被锋利无比的

猫爪子一把拽扯住,然后被无情地撕个粉碎。

姐姐走进厨房,木然地拎起那把黑乎乎的旧水壶,默默地走出了房门。

可怜的姐姐只长我三岁多,比林红大了不多少,在妈妈的驱赶之下,拖着稚嫩的身体,

像小毛驴拉磨似地一次又一次攀爬着楼梯,用她那细如枯柴的手臂将全家人的生活用水一壶

又一壶地拎到顶楼的家里。

姐姐拎着沉甸甸的旧水壶,迈着艰难的脚步走到水缸旁,水缸又粗又高,姐姐必须使尽

全身的气力,将盛满清水的大水壶高高的举过胸脯,才能顺利地把水倾倒进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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