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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恼人的情丝-第3章

小说: 恼人的情丝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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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静刚眼中的青蔓,就像一杯散著甜香的玫瑰蜜汁,透明、澄净、纯洁、娇美而柔情万千,正是所有赳赳的男子汉想搂在怀里痛惜呵护的小天使。

静刚笑了。

因为她和妹妹既是如此酷似,却又如此迥异!这个世界之大,却真是无法容纳她们之间的离奇遭遇。

“姊,你好美、好美!”

“小傻瓜,你才美呢!”

“不,姊,到今天我才觉得,世界上只有你一个才配穿顶尖一流的时装,我们时装设计师付出去的心血,只有在你身上才能显现出光采来!才是活生生、发亮的!”

“姊姊不是时装模特儿啊!”

“姊姊当然不是。我是站在职业本位上说话,实在是因为姊姊的光采是在别人身上找不到的。”

“青蔓,你总算走对了路,选择了你所喜欢的行业。我永远记得你小时候画的洋娃娃,还有那些数不清的纸衣服、毛衣、衬衫、旗袍、貂皮大衣、珠宝……颜色配得那么好,一盒十二枝的蜡笔,你可以配出千只万化,教人眼花撩乱的几百种花样,几百件衣服!素雅的、华丽的,都那么有创意,那么令人惊艳!青蔓,小时候你就是天才!”

“姊,我真的好喜欢、好喜欢服装设计,什么风格我都喜欢!我喜欢简单隽永的服装诸如圣罗兰,也喜欢其他名师设计的衣服,全都富丽奢华、金光闪闪!把金丝银线、貂皮、刺绣、金链和巨大珠宝放到服饰上,是多么美的梦幻的实现!我为服装设计著迷,我要为它奉献一生!”

“我看得出你是有多著迷!”

静刚谅解地看著她,缄默了一会儿,才说:“多久没回去看妈妈了,她很想你。”

“噢,姊姊你千万别误会,我没回家去,并不是因为沉迷于什么,而是因为那个……”

青蔓眼眶一红,似乎又想哭了。

“因为有一只金钱豹穷追不舍?”

静刚说。

“姊,你怎么知道?”

青蔓十分惊讶。沉吟了一会儿,她委委屈屈地诉说了起来:“他很可怕,逼得我走投无(奇*书*网。整*理*提*供)路。我痛恨他扰乱我的生活,扰乱我和逸航哥哥的感情。”

“逸航?”

静刚乍听这个名字,脸上悄悄蒙上了一层黯然的阴影,握著青蔓的手,在不经意间缓缓地移开。

第二章

“是啊,逸航哥哥,你难道忘记了?他总用脚踏车载我们去玩,姊姊坐前面,我坐后面,我好喜欢坐后面,可以紧紧抱著他。”

青蔓无比沉醉地说著。

错了。妹妹,错了。

静刚内心深处暗暗涌出遥远而甜蜜的回忆。那是唯有她和逸航两人共享的秘密。十八岁的逸航,十六岁的静刚(然而那时她仍是青蔓),还有小青蔓(那时她只是小青菡),总是开心地玩在一起。小小的青蔓只认定,坐在后座自己可以牢牢抱著她的逸航哥哥,仿佛就只属她一个人的。殊不知,依靠在逸航胸前的静刚和将静刚拥抱在怀中的逸航,正偷偷地品尝情窦初开的甜蜜滋味……至于后面的妹妹,只是一小块附带著的夹心饼干。至少静刚是这么想的。十六岁的她,已经付出了深刻的爱,她也有把握,逸航是同样如此将自己在心中定位的,虽然他们的纯真爱恋从未曾大胆付诸言语。但她也从来没想过,小小的青蔓竟然也芳心暗许,而且是那么认真,同时,竟然延展到了十几年后的今天!

“逸航……你们在一起?”

静刚掩饰著内心的惆怅与失落,小声地问。

“是啊,我们从来没有分离过,我离不开他。”

静刚听著,内心感到一阵绞痛。

“你们相爱吗?”

“当然!因为姊姊离开了,所以不知道我们的事。姊姊,我们是分不开的,我们相爱了十几年。”

“青蔓,你真夸张!”

静刚感觉又心酸、又可笑。

“不,真的!姊姊,你不知道,我真的爱了他十多年。从我会走路起,我就爱他了!”

“你会走路的时候,他也许还挂著两行鼻涕呢!你会爱他?”

静刚苦笑著。

“我还是爱他。况且,逸航哥哥是不会挂著两行鼻涕的,他是那么优秀。现在的他,是一名驻院外科医生了呢!姊,我带你去见他,噢不,他等一会儿就会过来,我要看他吓掉了眼镜的样子。”

“噢,他戴了眼镜?”

“是啊,姊,你想像不出来他的样子了吧?他非常非常英俊,一点都没走样,没变丑,和小时候一样斯文、温雅。我真是猜不出,他看到你时会是什么表情。”

“他……早已忘记我这个人了吧。不过可以想像的是,顶多他和别人一样,一时把我错认成你。”

静刚幽幽地叹道。

“不会吧?说真的,这么多年来,他几乎绝口不曾提起你,那也是因为,我们都以为你已经属于另一个世界,不会再回到我们的生活里来了,我是这么想的。但是,他不会完完全全把你忘记的。”

青蔓愈是强调、解释,静刚愈觉难过,但是她并没有表露出来。

“姊,难道你不想见他?”

青蔓天真地问。

“我不想见他,却又不能不见。”

静刚百般矛盾,却又不愿对久别重逢的妹妹说谎。

“怎么会这样?”

“他是我妹妹所爱的人,我不能一辈子都不见他,那是不可能的,对不?”

“姊,你的话好难懂。”

青蔓撅著嘴咕哝著。

静刚没有理会她,她的内心一片混乱,却又不能形诸于色。

是的,问世间情是何物?还有什么比情字更难懂?最初的恋情说不定只是儿戏,只是人类初涉情场的试验而已?它可以轻易改变、轻易转移?

然而,她飘泊异乡十几年,对他的真情却未曾改变,未曾转移,把青春为他深深埋葬。

她的青春,她的人生,都为了改变姓氏而断送、埋葬……如果她不是葛家的长女,她坚信,她早已和章逸航比翼双飞。

纵然如此,她只有痛楚,没有怨尤。因为她早已明白,命运是不能去顽强对抗的,她明白命里有时终须有,绝不让自己迷失。只是,灵魂最最深处、最最薄弱的那一角,不免也隐藏一份悲怆、一份永恒的秘密。

也只有重重的一声叹息,强把所有愁绪驱去。

“姊,你……过得好吗?”

静刚的叹息惊醒了青蔓,这才想起探问阔别以来的漫长人生中,远离家乡与亲人的姊姊如何走过岁月。

“流落异国的生涯,你想是如何?”

静刚笑笑地回答。

“不是啊,姊,我们都认为你过得很好,不然,你何苦去当别人的女儿呢?爸爸常常说,桑家老板有多喜欢你,当他到山上来巡视他的产业,第一次看到你,就喜欢得舍不得回去,还在山上一连住了十几天,天天都到我们家的榕树前来等你放学回家。我们都相信,你去了桑家一定是高高在上的天之骄女,没有一点点怀疑。

只有妈妈,总是因为想你而一天哭上好多次,一连哭了好多年。后来我们才知道,你被送到日本去读书了,桑家和我们约法三章,叫我们不要影响你的生活,说他们一定会善待你。爸爸也说,他并不是卖女儿,从未收下桑家一毛钱,所以他很安心,希望你在桑家的栽培下出人头地。”

青蔓说著,又泪眼汪汪地要哭泣起来。

“好,好,傻妹妹,别这么多愁善感了。姊姊没说过得好,也没说过得不好呀?你看看,我这不是好好的?要说伤心事,姊姊只觉得对不起妈妈一个人,她为我受那么多苦,我却不知道。”

静刚的双眉紧锁,脸上浮现无边的悲哀。一旁正唏嘘不已的青蔓,忽然看见门口不知何时站立了的一个男子,整个人霎时活泼了起来,精神大振地喊了一声:“逸航哥哥,你什么时候来的?”

章逸航脸色惨白,眼眶濡湿地站立原地,眼睛眨也不眨地凝望著静刚。

静刚强抑住心的狂跳,把平静的眼眸投向了那个正为她而震撼著激情的人。

啊!十一年,狠狠往肚里咽下多少相思的眼泪,那个戆直的青年,如今蜕变成一名翩翩儒子,气宇轩昂,逼人的俊秀和书卷气,怎怪青蔓将心交托给他?那依稀的轮廓与五官,不变的神态和气质,教她一眼就能相认,一眼就把内心的深情缱绻都唤回到眼前……“逸航哥哥,她是姊姊!她是姊姊,姊姊回来了!”

青蔓兴奋地叫嚷著,不由分说地把静刚推到章逸航面前。

“看啊!快看,姊姊回来了,姊姊好美好美,你说,我们像不像?我有姊姊这么漂亮吗?逸航哥哥,快说,别发呆呀!”

被青蔓推拉著,静刚和逸航几乎只有一拳之隔,静刚只觉自己呼吸急促,然而她仍是保持平静与淡漠,不让自己的情绪泄漏出分毫蛛丝马迹。

“桑小姐,久违了。”

逸航并没有接下青蔓的问话,一张悲喜难辨的灰脸挤出一种极为不甘不平的怪异表情,冷冷地开了口。

静刚往后侧退了一步,逃离了他那灼人的闪闪眼神,并没有搭腔。

“咦?怎么这样称呼姊姊?桑小姐?好奇怪哦!”

青蔓耸著肩站在两人中间。

“这样的称呼一点都没错,姊姊早就不是葛青蔓了。”

静刚习惯性地将只手环抱在胸前,目光慢慢投向窗外的万里晴空,又复意味深长地把视线投向青蔓,说:“现在,青蔓是你。”

“噢,是啊,是啊,我都糊涂了。不管怎么样,也不该这么生疏见外嘛,逸航哥哥,你可以叫姊姊静刚啊。来,你们坐一下,我去焗薄饼,煮咖啡……”

青蔓喜不自胜地一边说,一边卷起了衣袖。

“不,青蔓,今天不能陪你吃薄饼了,晚上要赶一篇报告,薄饼你就一个人吃吧。

我走了。”

逸航说完,反手关了门便离开。

“怎么这样!差劲,讨厌!早就说好了……”

青蔓追到门边去叫唤,很是生气。

“他有事,让他去吧,姊姊陪你吃。”

静刚露出浅笑,宽慰著青蔓,脸上一片温柔和慈爱。

※※※※※※※※※

离去的时候,已是万家灯火的入暮时分。

夕阳余晖正奋力投射出一片壮丽的暗紫和靛青,留给临别的大地,明亮的熠熠千灯万盏,在如此的背景衬托下益显壮阔辉煌、绮丽旖旎。

静刚来到十五楼电梯门口,正待按钮下楼,一个人影闪到身前。

强而有力的一条手臂紧紧攫住了她,传来清清楚楚的一声叫唤:“青蔓!”

静刚错愕地愣住了,竟然是章逸航守在那里等著她!至少足足等了两、三个钟头。

她抽回自己的手,冷冷地摇著头说:“我不是,你认错了。”

逸航再次抓住她,坚决地抓住她,坚决地说:“你是青蔓!永远是我的青蔓!我怎么可能认错?怎么可能?”

“逸航,你的青蔓现在在屋子里,十几年来,你们朝朝暮暮在一起没有分开过,你竟然会把她认错!”

静刚奋力甩开他,抢进开了门的电梯,逸航立即跟进去。

电梯迅速一层层往下掉落,只听见逸航重浊的呼吸声,两人之间是一片紧绷的缄默。

电梯到达地下室停车场,逸航伤心地开了口。

“青蔓,请让我们彼此好好谈一谈,好吗?阔别了十一年,难道你真的对我无话可说?一句话也没有?”

静刚不敢去接触他的眼睛,只是把脚步停下来,将眼睛投向远处停车场粗糙的天花板,绝情地说:“你听过一句禅诗吗?雁渡寒潭,雁去潭不留影;风来疏竹,风过而竹不留声。过去的事,何必再苦苦留住?你让我走吧。”

“好高深的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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