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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侵色之城-第32章

小说: 侵色之城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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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春树还真去了,跟门口的宪兵打了一个招呼,得到允许后,他走向那几个吃西瓜的鬼子,蹲下来跟他们叽里咕噜说着话。奇怪的是那些鬼子笑着,跟他聊了起来。没费什么劲,其中一个鬼子抓了半只西瓜递给他。

他小跑着回到屋里。找了半天,不知他找什么东西,结果拿了根棉签到手上,用木棒那端将西瓜最上面一层刮掉,对我说道:“这样不会拉肚子的,放心吃吧。”

我用怀疑的目光看着他,没接西瓜。

“好啦,拾伊,我没当汉奸。你就吃吧,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他笑道。

“真没看出来你很有本事啊。”我想他用了什么办法让鬼子对他毫无芥蒂呢。我还以为他会低三下四地求那些鬼子赏赐点西瓜给他,可他就好像跟自己人之间唠嗑一般。

“你怎么要来的?”我好奇地问他,不客气地将手伸进西瓜内挖出瓤来。我真的饿坏了。

“吃吧,不吃白不吃!”他说着,目光温柔地看着我吃,比他自己吃还开心。

西瓜只有七层熟,但味道挺甜。我抓了一块瓤塞进他嘴里。“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我也借用他说过的话。

我们很快瓜分了这半只西瓜。

抹干净嘴,我问池春树:“既然我们是普通百姓,他们为什么还不放我们?打算设宴替我们压惊吗?”

池春树乐了,笑道:“等他们录完口供会放我们走!他们去带贺郎中了,我想不会太久。”

“倒霉的事情还没完呢。”我想起了贺郎中那副汉奸嘴脸,又担忧起来。

“放心吧,你要对我有信心!”他拉起我的手,好像很想对我说什么,但是又犹豫着没说出来。

“怎么了,春树?”他很少这样过。印象中他对我一向坦诚,有什么说什么。

“没什么。我觉得你吃了不少苦。”他露出怜爱的目光,将我的刘海整理了一下。“你怎么逃出来的?”

我将自己利用食物相克原理故意弄吐自己的事情大致告诉了他。

“我就知道拾伊是个聪明的女孩子。”他欣慰地笑着,目光充满宠溺。

我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那个尔忠国到底是什么人?”他突然问道。

我真怕想到那个人,但是他这么问,我想应该告诉他。正当我要开口,门外响起摩托车“突突突”的声音。贺郎中惶恐不安的脸随即出现在我们的视线内。

“我们有事可做了。”池春树拍拍我的手。

 34 审讯

室设在二楼一间充满腐败气味的屋内。

简易的长条桌后、油漆剥落的椅子上坐着一个颧骨突出的日本军官,长着一对挑剔的眼睛。他只穿着白衬衫,没穿军装,也没戴军帽。在他身后站着翻译官,正是为山下小队长做翻译的那位,身上换了一件短袖丝绸衫。

张队长和另一个穿制服的伪警察也来了,坐在一旁的长椅上。

日本军官正在看一份报告单,不时拿笔在上面圈着什么。他身边坐着一个年轻的日本兵端端正正地坐着,面前放着一本厚厚的册子,估计是记录员。

我和池春树被安排坐在一张矮长凳上。

贺郎中没敢坐,跪在地上,一副奴态。

日本军官开口了,说的是日语。翻译官在旁边问贺郎中:“这个女孩你认识吗?”问完,指了指我。

“据小池说是他的未婚妻。”贺郎中讪笑着,一脸的媚好之色。

翻译官翻了翻眼睛:“这么说你并不认识她。”

“不认识。她跟那两个刺客一道来的。我今天是头一次见到她。”

翻译官用日语跟日本军官说了一通。

“他们到你的诊室干什么去了?”翻译官又问道。

“来治疗枪伤啊。我一看他们并非良民,断然拒绝,他们威胁我,我也没答应。后来,小池愿意给他们治疗,跟这个女孩一起到后面去了,我和马车夫都被他们绑在前屋。我使出了浑身力气才把绳索弄开,不顾被打死的危险赶到大街上给皇军通风报信。这些情况侦缉队的胡队长和警署的张队长都知道的。”他说到这里向张队长的方向看了一眼。那人点点头证实他所言属实。“后来也是我领他们去我那里捉拿刺客。我做这些可是一分钱也没要,为皇军办事哪能图钱呢?我是良民啊。”贺郎中竭力表白自己的衷诚。

翻译官又将贺郎中的话翻译给日本军官听。

日本军官挑剔的目光扫了贺郎中几眼,鄙夷地点了点头,然后转向我这里。他上下看着我,脸沉郁着,良久,目光瞥向池春树,又从桌上拿起一张纸上下看了几眼,朝翻译官嘀咕了几句。

翻译官面对我问道:“你为什么跟那两个刺客在一起?”

“我在街上走着,有俩个人突然从墙头跳下来拿枪顶着我,我只得跟他们一道走。他们劫持了一辆马车,其中一个刺客指挥马车夫怎么走,然后就来到贺郎中的诊室。他们好像认识贺郎中。”我想那两个好汉死得冤,我得给他们多找一个垫背的,贺郎中最适合不过。

“臭丫头,胡说什么?我怎么会认识刺客?岂有此理!”贺郎中吓坏了,连忙开口为自己辩解。“我看你是存心栽赃陷害!你跟那俩个刺客一定是一伙儿的!你敢说你没帮那个刺客治疗枪伤?子弹还在呢。不是一伙儿的,你们凭什么这么好心给他剜出子弹?”他说着,从兜里颤颤微微地掏出一个小纸包来,举过头顶。“物证在此。请皇军明察,我可是大大的良民啊!”

我想贺郎中此时一定懊恼透了,花那么多钱也没能安生。

活该!谁让他出卖他俩的?为了点钱就能出卖良心,真是猪狗不如!

日本军官看了看血淋淋的子弹,解开衣领处的纽扣,对翻译官说:“三步ki!”

翻译官连忙走到一旁将电风扇搬近了一些。

池春树握着我的手,我们的手心里满是汗,那是既紧张又闷热的缘故。

翻译官对张队长问道:“那个马车夫呢?”

“死了。我们让他来这里作证,他拒绝合作,还慌里慌张地想逃跑,被皇军开枪打死了。”

翻译官点点头,将这一情况也汇报给日本军官。

日本军官摸了摸下巴,突然目露凶光,对着贺郎中身后的宪兵做了一个手势。宪兵立即上前将贺郎中从地上拽起来。“干什么这是……我是良民啊!”贺郎中站也站不直了,露出大祸临头的恐惧神色。

翻译官说道:“很快我们就能弄清楚你是不是良民。带下去!”

日本军官的眼睛又扫向我这里,似乎在思索着如何处置我。我下意识地贴紧了池春树。那个鬼子的目光好可怕!

池春树侧过身当我的挡箭牌,封锁住那道阴森的目光。“鬼子要对我们用刑了吧。”我轻声道,听出自己的声音在发颤,脑海里浮现出被拖出楼外的那个男子的惨样。

日本军官说了一句话,站在我们身后的日本宪兵立即扑过来将我和池春树分开。

“不要!”我挣脱开鬼子的手,紧紧抱住池春树,心怦怦乱跳。

翻译官走了过来,不动声色地对我说道:“小姑娘,老老实实交代你跟那两个刺客的关系,皇军不会对你怎么样。但是,你如果不诚实,后果会很严重。他们会剥光你的衣服,用冰块帮你冷静思考,等你感到非常凉快了,再用通红的烙铁帮你烤干水分。当然,还有很多很多种方法,你想也想不到的方法。至于你的未婚夫嘛,”翻译官说到此,得意地看向池春树,“嗯,如果他真是你的未婚夫,一定不忍心看你被一帮男人折磨来折磨去吧?你们商量一下,谁先说呢?我个人觉得早点交代的好,省得受皮肉之苦啊。”他说完,拍了拍池春树的肩膀,好像很同情他。

我咬着自己的唇,鼓起勇气说道:“我什么也不知道,该说的我都说清楚了。”

“哎,又是一个敬酒不吃吃罚酒的家伙!”翻译官遗憾地摇摇头。

“你呢?小伙子,你就忍心看着你的未婚妻被折磨的不成人样吗?”翻译官转向池春树做工作。

我听到他的心怦怦急跳——他也慌乱了。他期待的人性将被现实无情地碾碎。

池春树没说话,痛楚的眼睛看着我,牙关紧闭。“对不起,拾伊!”他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我努力不让自己流眼泪:“我不怪你,春树!我们没做错任何事。”

我以为他是为不能保护我而内疚,但是他突然抬起头对着日本军官叽里咕噜说了一长串的日语,中间居然一点不停顿。

虽然我一句也听不懂,但看他那副神情,正义凛然、无所畏惧,简直像参加东京大审判的控方律师。如果我会日语,临刑前也要像他那样冲鬼子发泄一通的。

池春树的语速极快,不容插话。翻译官伸着脖子惊愕地看着他,嘴巴微微张着。

日本军官站了起来,注视了他一会儿,撇开翻译官,径直走到他面前说起话来。池春树不时地说“嗨伊!(是)。”好像确认着什么。

翻译官凑近了日本军官耳边轻声嘀咕了几句。日本军官点了点头。

等他们交头接耳一番之后,日本军官抬起头朝宪兵做了另外一个手势。宪兵立即上来拽开我。

“拾伊,不要怕,你不会有事的。”池春树拉住我的手用力握了一下。

我想他此刻也只能这么安慰我。“春树,我会记住你对我的好!来生再见。”我柔声说道,给他一个妩媚的笑容——最后一次让他看到我的美吧。

他抿着唇看了我一眼,随即转过头去,我看到他眼角闪起的泪花。

我也好想哭,可是当着这些鬼子的面,我哭不出来。

 35 拘留室

两个宪兵押着我,将我带到四楼。

令我感到诧异的是他们并未将我带进刑讯室,而是送进了拘留室。更令人感到意外的是拘留室里不仅有床还供应水和食物,头顶一只破吊扇徐徐扇着热风。

我的大脑疲惫地转动着。池春树刚才那番话应该起到作用了,所以鬼子才改变了主意没对我用刑。可是,他究竟说了些什么,居然说动鬼子放弃刑讯我这个嫌疑人? 我被带走前他让我别怕,并说我不会有事的。再往前想,他说出那番话之前从牙缝里挤出的“对不起,拾伊!”是什么意思?

啊,春树,为何不直接告诉我,为何让我猜谜?你答应过我绝不做汉奸的。我相信你不是那样的人。

可是,你究竟说了什么?

我想到头痛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肚子依然饿着,我顺手拿起桌上的馒头啃起来,差点噎死自己,连连喝了好几口水才解除危机。

两只馒头下肚后,肚子不再叫唤。

有人哼着歌儿走近我这间拘留室,我听出他唱的是日本歌。

歌声被打嗝声中断,那人在笑。

传来钥匙掉在水泥地面上的哗啦声。

那人捡起了钥匙串,将它们舞弄在空中发出“嚓嚓”的响声。

我朝门的方向看去,一张红彤彤的肥硕面孔出现在门上方的探视窗口里,摇晃着,冲我吹了一声口哨。门晃动了几下,但是那人没能将门晃开。

一大串钥匙哗啦啦舞动起来的声音又响起来,接着是钥匙□锁孔内的声音。

那人试图打开我的房门,但是显然没能找对钥匙。

插孔响了无数次,那道门最终没能打开。

门外那人用日语不停地嘟囔着,接着发起了脾气,使劲用脚踢门。

我捂住耳朵减轻这噪音对耳膜的冲击。

门口的动静总算消失了。我松开了耳朵。

这层楼很安静,除却刚才那个醉鬼发出吵闹声,听不到什么嘈杂声。我不安地躺着,不知道这种情况会维持多久?想起吃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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