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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投胎(上)-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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禧珍摇头,泪珠儿就成串地滴下来。“额娘……”

膝盖疼痛让她想起了额娘已经亡故,膝痛加上心痛,禧珍伤心得说不出话……

忽然问她尝到嘴角边咸咸的滋味儿,她愣愣地伸出手背,抹了一手湿湿的泪水。

这是什么?禧珍问自己,忽然想起昨晚在灵前做的梦,她想起了三岁那年额娘眼睛里滴下来的“水”,便痴痴地发起呆来。

“怎么?你跪傻了?还是舌头被猫给吃了?”见她的泪珠像不值钱,成串成串的掉不停,永琰逗她。

再怎么样永琰还是大孩子!越是沉稳的大男孩,见了这傻呼呼的丫头,就有一丝心疼。

禧珍用她稚嫩的童音问:“你是谁?”

“你不知道我是谁吗?”

禧珍再摇头。

“那你总该知道,自个儿的阿玛是谁吧?”

“我知道,阿玛就是额娘的丈夫。”

永琰忍住笑。“那么我就是你阿玛的儿子。”

禧珍一脸茫然。

永琰知道,这丫头压根听不懂他话里的意思。“傻丫头,你还是个小不点,话都听不明白吧?”

禧珍眨眨眼,接著便将一双小脚放在冰凉的地上,急著下床。

“你做什么?”永琰挡在床边问她。

“我要下床……”

“你病了,得休息,不能下床。”他不许。

“可是阿玛要我跪在额娘灵前,没有阿玛的命令就不能站起来。”禧珍死心眼地回答。

永琰挑起眉。“你说你在灵前跪了一夜?这是阿玛的意思?”

禧珍点头。

“阿玛喜欢你额娘,没道理这么做。”他盯著有一双大眼睛的禧珍问:“是不是你犯了什么事,惹阿玛不高兴?”

禧珍还是摇头。

“你仔细想一想,别一个劲儿摇头,像个傻丫头一样!”他皱眉。

“阿玛说,没掉一滴泪前,不准我起来。”禧珍想起来了。

“怎么?你没掉泪?”他低哼一声。“瞧不出来,你还真坚强。”

“什么是流泪?”禧珍问他。

自额娘死后,他是第一个肯同自个儿说这么多话的人,正因为如此,禧珍将埋在自个儿心头一整夜的疑惑,拿来问他。

“流泪就像你现在这样,脸上挂了两串水条条,丑八怪!”他笑她。

禧珍不在意他嘲笑自己,她脸上的茫然不减反增。“以前我在额娘脸上也见过这种东西。”

“‘你以前见过’?”他嗤笑,当这是小女孩的童言童语。“别开玩笑了,每个人都会流泪!”

“我以前不会流泪,”她瞪著自个儿那沾湿的手背呢喃。“但我不知道自个儿怎么了,现在就会流泪了……”

永琰不置可否。他淡漫的眼神,连小女孩都看得出来他的不信任。

“你不相信我吗?”她问他。

“你现在掉这么多泪,又怎么解释?”他是不信。

“我也不知道……”禧珍皱著粉嫩的眉心,苦苦思索……

然后她忽然想起,是昨夜一头撞到他的心窝上,才突然掉眼泪的!禧珍瞪著他、痴痴地望著他,她实在想弄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你瞪著我干嘛?”永琰问她。

禧珍不说话。

“我问你瞪著我干嘛?”他再问她。

禧珍还是不说话。

“你|”

“格格!”水湘别苑的婢女春兰没头没脑地跑进禧珍房里,打断永琰没说完的话。

忽然见到三贝勒也在房里,春兰一时愣住,进房后该说什么话,这会儿她已全不记得。

“春兰,你找我吗?”

直到禧珍柔柔软软的童音问她,春兰才回过神。“格……格格,王爷找您呢!”春兰的目光回到她家格格身上,这时她又愣住了!“格格,您怎么了?!”春兰像活见鬼似的。

“我怎么了?”禧珍睁大眼,稚嫩地问:“春兰……我怎么了?”

“您、您流……流眼泪了?!”

春兰瞪大眼睛、张大了嘴巴,那副惊讶到极点的夸张表情,引起永琰的注意。

“眼泪……”禧珍苦著小脸,眼神迷茫,她正困惑著。“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掉几滴眼泪需要这么惊讶?”永琰讪讪地问这主仆俩,怀疑小丫头跟奴才在做戏。

“当然惊讶了!”春兰仍然瞪著她的格格,目不转睛地。“格格从一出生就不掉泪的!以前颜娘娘每天早中晚还要拿大夫研制的药水,冲洗格格的眼睛。”

永琰见春兰讲得有模有样,听来不像骗人,他的眸光转回禧珍身上。“这就怪了,从来不掉泪,为什么突然哭了?不止哭,还哭得晞哩哗啦!”他讪笑,好玩的问。

禧珍把他的玩笑当真,挺认真地摇头,用她那稚嫩的童音回答:“不知道,只记得是昨夜撞到你的胸口上,我就哭了……”

“这么说,是我把你弄哭了?”他咧开嘴,忍不住逗她。“那么这会儿你该谢我?还是该怪我?”

禧珍是个八岁孩子,自然听不懂这像绕口令似的话,只管皱著眉心呆呆瞪他。

春兰杵在一旁,忽然想起王爷的交代:“格格,王爷在厅里等著您呢!”她焦急地催促。

禧珍听见春兰的话,便想从床上站起来,可她两条腿抖得慌,像没了力气一般,春兰赶紧上前搀扶。

“我阿玛找她做什么,罚她继续跪灵堂?”永琰跟在后头问。

“王爷没说,只要我来找人。”春兰迟疑了。“不过,我瞧王爷的模样似乎不生气了,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春兰了咽了口口水。“我瞧王爷虽然不伤心、也不生气了,只是……只是叫人摸不著边。”

“你学我绕口令吗?含含混混的,把话说清楚!”他忽然脸色一板,冷声斥骂。

春兰被这一斥,吓得拱起肩。“奴才的意思是……王爷的脸色,好像吃了秤锤一般铁青铁青的。”

“嗯。”永琰绕到前头挡路。

“贝勒爷?”春兰惶恐,不明白主子挡路的意思。

“你到王府几年了?”

“回贝勒爷的话,十年了。”

“跟在娘娘身边几年了?”

“回贝勒爷的话,八年了。”

永琰收敛起笑容,神色莫测,春兰忽然有些胆跳心惊……

永琰漠冷的眼色瞟向禧珍,她怔怔地回望著永琰,眼睛里还含著两泡泪水,那模样儿瞧起来怪可怜的。

“八年还学不会把话说明白,府里还真是白养了你这奴才!”永琰严厉地扔下话。

春兰一听,吓得扔下她的格格,“咚”地一声就wωw奇書网朝地上跪下。

禧珍本来便站不住,这会儿春兰突然放手,她立刻朝后倒栽过去|

料到会有这结果,永琰出手便准确无误地揽住她,卷进自个儿怀里。

禧珍喘了一口大气,胸口“噗咚、噗咚”地像虾子乱跳起来……

她心口痛痛、脸儿红红的……

可一个八岁的孩子知道什么?

禧珍压根儿弄不明白,自个儿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坐在灵堂前的椅子上,安亲王木然的脸孔没有任何表情。

尽管他见到面前的小女儿,脸上已然挂著两串泪水,然而他的脸色仍然是冰冷的。

“跪下。”安亲王连声音都冷冰冰的。

“阿玛,她的腿伤了,不能跪下。”站在禧珍身边的永琰提醒。

安亲王愣了片刻,像是在思索是谁瞻敢违抗他的命令。等他见到永琰,才像刚发现他就站在眼前一般,没表情地问他:“你回来了……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禀阿玛,孩儿昨夜三更回府。”永琰双眼炯炯地盯著他的阿玛。

“好,”安亲王失魂般喃道:“你回来就好了……”

然后他的眼神转向禧珍,忽然变得严厉。“我叫你跪下!没听见吗?!”

在安亲王冷厉的斥喝下,禧珍两腿一软就要跪下-

永琰拉住了她。

“阿玛,她的腿伤了,不能跪下。”他重复一遍。

安亲王双眼突然瞪大,本想开口说什么,话到嘴边却又咽下。“罢了……没心肝的孩儿!就算让她下跪千百万次,也不能弥补她足以下地狱的不孝大罪!”他喃喃诅咒。

显然地,安亲王将丧妻的深沉痛苦,全移嫁到了小女儿身上。

永琰明白这是不公平的,然而若不能如此,他阿玛的心痛就没有出口宣泄。“阿玛,她还只是个八岁孩子。”他放柔声提醒。

安亲王脸色一僵,然而他瞪著禧珍,看著这孩子那张与她额娘极其酷似的甜美脸庞……

他的心就像被千万根针扎刺一般,淌著鲜血!

“滚……”岳乐喃喃道,红了眼。

他簌簌地抖著脸肉,神色再也不平静……

禧珍靠著永琰,他感觉到她轻盈的小身子正发著抖,他几乎感受不到她身上的温度。

“你滚……”岳乐终于狂暴地对八岁的小女儿吼出来:“你立刻给我滚!”

禧珍两腿一跛|

永琰牢牢地扯住她,护著她。

禧珍全身重量,几乎已经全转移到他身上……

永琰始终如一,永远那么冷静。等著阿玛的话说完,他携著怀中的她,毫不迟疑转身步出灵堂。

※※※※※※

这天下午,春兰便跑进房里告诉禧珍,她阿玛决定把她送出京城,让她回到颜宁老家湖南乡下的消息。

“春兰,湖南乡下是个什么地方?”禧珍茫然地瞪著春兰的屁股。

春兰正忙著帮小格格收拾衣物。“那是个不怎么好的落后地方!穷得怕连窝窝头都没得吃。”她随口说说,然后皱起眉头。

比起民丰物饶、欣欣向荣的北京城,春兰心想她可没说错。

“阿玛为什么要让我去不好的地方?我不去,我要守著额娘。”禧珍喃喃道。

“由不得您呀,小格格。”春兰无奈地叹气。

格格被王爷放逐,连她也一块儿倒楣,谁让她跟的主子这么褔薄,进王府才八年就一命呜呼了。

“可我真的不想离开额娘……”她说著,泪水就扑簌簌地往下掉。“春兰,你帮我想想法子好吗?”

春兰回头瞧她的格格,不看还好、这一看就把她愣住了。“格格,您怎么又哭了?眼泪唏哩哗啦的掉,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春兰欺负小主子呢!”

她蹬蹬地跑过去,用手绢子擦拭小格格脸颊上的泪珠。“快别哭了,好吗?”说著,连她自个儿也心酸起来。“说个笑吧!您这模样儿要是在从前,娘娘还没到天上前瞧见了,那她不知道该有多欢喜呀?”她说笑,却连自个儿也笑不出来。

禧珍吸著鼻子,细软的童音哽咽。“额娘……我要留下来守著额娘,我一定不走……”

“格格!”瞧见禧珍这模样,春兰也抽抽噎噎的伤心起来。

主仆两人抱著哭成一团,伤心的不得了!

永琰才刚走到门外,便瞧见这幕。

“呜……格格,您好可怜啊!”春兰抱著小主子,呜呜地哭起来:“王爷真狠的心,您才刚死了娘,王爷就要把咱们撵出王府|”

“嗯哼!”

“……”

不对,这咳嗽声不像小格格发出来的喔?

春兰转头一瞧,这下可乖乖不得了!“贝勒爷吉祥!”瞧见站在门外的永琰,春兰吓得“咚”一声朝地上跪下,猛磕响头。“贝勒爷吉祥!奴才没瞧见贝勒爷,贝勒爷要打要骂奴才绝不敢怨贝勒爷的不是!”春兰脸色惨白兮兮。

她方才骂王爷心狠,那话三爷肯定都听见了!她的命可真苦哟!她跟三爷像犯冲似的,每回见了三爷,她老要跪在地上磕头的,那要一日瞧见八回,不就得磕八次响头了?

“起来吧!贝勒爷、贝勒爷的,让你叫得像念经似的!”他迈步跨进屋子。

听这话没怪罪的意思,春兰稍觉心安,才讪讪地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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