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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重生之深宫嫡女-第61章

小说: 重生之深宫嫡女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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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家围坐的饭桌上,她知道自己一定是极其狼狈的,她没能维持住温厚的笑,没能柔声说出善解人意的软语,那些人,一定是将她的心神不宁的样子看了个够吧!

自从在祖母耳中听到“周大林”的名字,她终于醒悟整整一个早晨的敲打源于何处,她们败露了!想到整个关于周大林的行事都是她一手主导,她就忍不住心中打颤,祖母越是毫不在意地笑着,她越是担惊受怕。祖母偶尔看过来的目光更让她胆战心惊,就像自己毫无遮蔽地展现在人前,连身体里的心肠都让人看了个清清楚楚。

祖母,再也不相信她是端方优雅的嫡长孙女了罢!

蓝如璇越是思量,身上越是抖得厉害,偏偏窗前那丛几乎一人高的木芙蓉开得那样好,那样恣无忌惮,仿佛在无声嘲笑她以花自比的自不量力。

“姑娘!”丫鬟品露吃惊地瞪大了眼睛,几乎不敢相信自己亲眼所见。

她看到了什么?姑娘竟然在亲手掐那些木芙蓉?那可是姑娘最钟爱的花,平日连掉个花瓣都要小心收起来放好的,而此刻姑娘竟然亲手去掐它们,而且掐拽得那么狠,几乎将整棵花都要从土里拔出来。

“姑娘你在做什么……”品露被蓝如璇脸上凶戾的模样吓坏了。

“走开!”蓝如璇双目赤红,一把将品露推倒,反身继续撕拽那些芙蓉花。

张氏正在自己屋里躺着,自打从南山居回来她就感到头晕难受,将交接的事情扔给林妈妈去处理,自己闷在屋中连午饭都没吃。闻听池南院小丫鬟来报,说是大姑娘正在不管不顾地掐花,张氏一个枕头就砸了过去。

“什么破事也来烦我,她要摘花随便摘,难道我交了管家权,就连女儿摘个花都不行了么!”

小丫鬟被枕头正正砸在头上动也没敢动,好在是软枕不是瓷枕,不然这下铁定要头破血流。小丫鬟缩着脖子,期期艾艾说出了品露交待的话:“请太太过去劝劝姑娘行吗?不然……不然姑娘这样让别人看见了,还以为太太和姑娘对放权不满……”

“我呸!我看哪个敢给我嚼舌根子!滚!”

张氏瞪眼喝骂,吓得小丫鬟连忙行个礼跑了,不料才跑到外间就听张氏在里头喊,“回来!”

“太太?”小丫鬟提心吊胆返回,只见张氏瞪着眼沉默半日,愤愤站起身来穿了鞋。“带我去看看。”

池南院里,一丛好好的木芙蓉此时已经是七零八落,除了最高一枝上的几朵花因为蓝如璇够不着得以保全,底下所有花朵都被拽下来踩到了地上,散落一地嫣红。

“你这是要做什么!”张氏进了院子看见女儿如此情态,连发髻都折腾散了,心中本就憋闷的怨气不由加重几分,语气也就十分不好。

蓝如璇站在当地冷冷瞥着一地红泥,一抬下巴:“看它们碍眼,拔光了省心!”

院中大小丫鬟婆子各个噤若寒蝉,张氏一扫周围,拽起女儿匆匆进了屋子。

“你整日说我沉不住气,原来自己也不过如此!连我都知道躲在屋里生闷气,你倒好,恐怕别人不知道似的!”房门一关,张氏指着蓝如璇恨铁不成钢地数落。

蓝如璇冷笑连连:“母亲现在知道骂我了,要是您那陪房稍微得用一点,岂会让祖母发现端倪?到如今一切都被她老人家察觉,我就算再有千万种办法也无力翻这个盘,祖母现如今不知道怎样疑我呢。”

“这跟周大林有什么关系,原是那办事的闲汉贪得无厌,咱们千算万算,怎么会算到这种意外。”提起这个张氏就是一肚子气。

早在凌慎之晚间跑蓝府看诊的第二天,周大林就已经跟她禀报过了。原是前阵子那个帮忙传信骗凌慎之去石佛寺的闲汉手头又紧,竟异想天开自作主张,跑到会芝堂又传了一次信,事后还不知道自己有多荒唐,反而喜滋滋跑到周大林跟前索要赏钱。周大林怕惹了他泄露风声,气得五内生烟却不敢骂也不敢打,给了几个钱哄着那人走了,之后就到主子跟前请罪。

张氏当时吓了一跳,骂了周大林一顿,提心吊胆观察了几天,发现西府那边并没有什么动静。于是她心里就想,是不是那闲汉歪打正着,让老太太更疑心三丫头了?

本以为此事已过,谁知原来婆婆是引而不发,等着跟她秋后算账。

蓝如璇恨得咬牙:“谁说跟他没关系,要是他用妥当的人办事,如何会有这个漏子,让祖母有了顺藤摸瓜的机会!最可恨事发后,他竟然不结果了那个闲汉一了百了,反而给钱哄人家,这就是您调教出来的好奴才,真真办的好差事,让女儿大开眼界。”

“你……”张氏被堵得一口气憋在胸口,几乎背过气去。

待要分辩几句,她却也知道女儿所言不虚。若没有这个变故发生,凌慎之的事情还大有文章可做,怎奈事发突然,她们完全失去了动手的机会。

蓝如璇嘴角噙着嘲讽的冷笑,神情凄惶,扶着靛青如意纹的锦绣桌面缓缓坐了下去。桌上湃着几枝晨起才剪的鲜花,娇艳欲滴地开在那里,蓝如璇看了,拿起一枝在手,咔嚓一声折为两截。

花茎鲜绿的汁液飞溅在她指尖,混着方才掐拽木芙蓉染上的红痕,满手都是凌乱污腻的颜色。张氏眉头一皱:“你拿那些死物撒气顶什么用,有那精力不如想想日后咱们该怎么办。眼见着西府的权力我再也沾不上了,只剩咱们这边,说得好听是‘东府’,其实不就是没有爵位的普通人家么!等再过一两代,那就是完完全全的蓝家旁支,谁还咱你当回事。”

蓝如璇却似乎失去了以往的全部心气,软软地靠在水红弹花锦靠背上,整个人没有一点鲜活气,“日后怎么办?还能怎么办?我再也比不上瑾丫头,她是高高在上的侯门贵女,我只是无关紧要的旁支小姐……呵,那日在祖母屋里看到她掉了花笺,我还以为这下她要大难临头了,果然她被禁足,我就在这里胡乱高兴……谁知到头来不过是场空欢喜,因了咱们疏忽,连她自己的丑事都被祖母误会到咱们头上!真真假假,是是非非,原本就不是我冤枉她,原本就是她跟那年轻大夫有私,她掉了花笺在……”

说到这里,蓝如璇突然停住,猛然直起了身子,双眼通红大睁着,双唇抖抖的念着什么。

“璇儿,璇儿你……你怎么了?”张氏吓了一大跳。折腾了一阵子木芙蓉花,蓝如璇本来就已经钗斜鬓散,如今再这样一脸惊骇狰狞之色,直把张氏吓得心惊胆战。

“错了!我们错了!”蓝如璇突然间叫了一声,凄厉如杜鹃啼血。

她站起身来死死抓住张氏胳膊,语速飞快,带着激动的颤抖:“母亲我们错了,错了啊!她根本就不是与人有私,完全是将计就计陷害我们!您还记不记得四方亭那次根本没拿出来的花笺,我们都以为是小厮弄丢了或没机会拿出来,但一定是被她拿走了!她用了我们的办法,不惜自污禁足,不惜让祖母误会,却暗中收买那传信的闲汉故意再做一次,就是为了惊动祖母彻查,将我们揪出来!母亲啊我们太傻了,我们空自在这里高兴,却不知她暗中怎么笑我们愚蠢呢!”

“什么……你说……”张氏被这一大串话惊得目瞪口呆。每个字她都听得清清楚楚,但连起来的意思她完全不能理解。她无法相信,她也不敢相信。

“一定是周大林,是他走漏了风声被瑾丫头察觉,才让我们没来得及往下进行就功亏一篑……不,不,也许是他主动投靠了西府!”蓝如璇丢开张氏,在屋子里来来回回地走着,念叨着。

突然,她停下来,森森看向张氏:“周大林不能再留,让他跟红橘作伴去!”

院中风卷芙蓉瓣,零落残红飘摇半空,如下了一场血雨。品露在门外怯怯禀报:“姑娘,您托刘姨娘绣的荷包她绣好了,打发香竹送过来,候在院子里呢。”

“刘姨娘?”蓝如璇愣住,眉头皱起,“我并未请她绣过荷包。”

……

天气一日热似一日,每每晨起不久鸣蝉便聒噪不停,一直到夕阳落山之后才得消停。然而夜里还有夏虫鸣叫,唧唧啾啾,霍霍响于草丛花甸。

碧桃熄了几盏灯,只留一柄黄铜飞燕烛台在窗下,伺候如瑾躺下之后借着灯光往纱窗外头看,半日嘟囔道:“也听不出是在哪堆草里叫,不然早让人捉出来扔到外头去了,整夜整夜的吵着人睡觉。”

如瑾穿了春草色的薄纱寝衣,拿着一柄红梅傲雪素纱团扇轻轻扇着,玉枕竹簟,触手温凉。听见碧桃嘟囔,遂笑道:“心静自然凉,你好好躺在那里安静一会,也就不觉如何闷热了。”

碧桃返身离开窗台,熄灯上榻,翻来覆去了一会复又坐起,叹口气:“还是太热。奴婢哪像姑娘那样呢,冰肌玉骨自清凉无汗。”

如瑾呵的一声掌不住笑:“你这丫头,教你认了几天字,竟然拽起文来。有这聪明劲还不全用在记字上,光想着这些歪话,学字倒不如青苹扎实。”

碧桃悻悻躺下:“奴婢这不是仰慕姑娘才华,想略微沾上一星半点么。”

如瑾跟她说笑了一会,耳边听得夜虫清鸣,又见纱窗外星光璀璨,虽然睡不着,但也觉得时光静好,心中颇为安适。

这是自从重生之后,难得的闲逸心情。

只因秦氏接了管家权之后,有着钱嬷嬷婆媳帮衬震慑,虽然诸事烦杂,却还应付得来。东府那边又一时风平浪静,想是慑于蓝老太太的威严,敏感当口不敢怎样捣乱。于是,这一段时间以来如瑾日子难得轻松,每日除了上学之外,帮着秦氏料理一下家事,出出主意,闲时教身边丫鬟认认字,倒也愉悦。

碧桃陪着如瑾闲聊了一会,困意上来,打个呵欠将要睡着,突然却想起了什么似的,翻身下床蹬蹬蹬跑到如瑾跟前,小声道:“姑娘,差点忘了告诉您,奴婢今儿去太太那边送东西,路过后院时碰到了石竹,她眼圈红红的好像哭过。奴婢就跟人打听了一下,好像是她挨了董姨娘的打骂,听说这几日老是躲着人呢,丫鬟们都传说她是身上有伤怕人看见。”

“董姨娘?”如瑾微微诧异。

虽是知道董姨娘并不像表面看起来的那么畏缩懦弱,但要说责打下人,以前还真没听说过。而且按着董姨娘胆小怕事的处事方式来看,应该也不会做出让人说闲话的严苛之事。

“是因为什么呢,你问了没有?”到底是什么事激怒了这位故作懦弱的姨娘,以至于她连表面功夫都忽略了呢。

碧桃摇摇头:“还没弄清,大家只是偷偷猜测,但是都说不出缘故。”

如瑾想起前世一些事,又想起四妹蓝如琦有些莫名其妙的病,前前后后联系起来亦是不得要领,只得吩咐道:“多盯着点董姨娘罢,还有四妹,看看她们平日都接触谁,和谁闹过矛盾之类的,留些神。”

“嗯!”碧桃点头应下,继而又想起东府,便道,“最近那边倒是挺老实的,没发现什么特别的举动。”

如瑾抚着光滑润泽的青竹扇骨,沉吟道:“惊了祖母那一吓,她们自是不敢妄动,不过也要多多留心,以免她们又做出牛角梳之类的阴毒事。”

提起这个碧桃就生气,呸了一口说道:“真是不知道积攒阴德,这种下作手段也想得出来。要不是有通晓药理的凌先生帮衬,咱们想破脑袋也体会不出她们的用意。哼!”

“这却不一定只有大夫知道,兴许见识广的老人也晓得,当初去问凌先生只是不想惊动府里其他人罢了。”团扇拂风,带起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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