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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雪松问情-第4章

小说: 雪松问情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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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便你。”他恶毒的提议。

雪松看着紫衣发白却强装坚强的面容,心中掠过一丝不忍,“火堡主,既然你将她给了我,她也算是我的人了,请你讲话尊重一点。”

“说的也是,打狗总得看主人。”火凛天点点头,再一击掌,所有的女人全退了下去,只剩下紫衣和两个小丫环。

“主人有什么吩咐?”两个不满十三岁的丫环低着头恭敬的问。

“把紫衣好好打扮一番,她虽然是个废人,这礼要送总得送得体面一点,不然怠慢了年少爷,人家还说我火云堡一点待客之道也没有。”火凛天说完又是一阵仰天长笑。

雪松紧紧锁住了眉头,他是不是太低估火凛天这个男人了?

他真的应付得了这样的男人吗?

三个月后,他真能全身而退吗?

在火凛天令人心寒的笑声中,他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

雪松四处打量火云堡,放眼望去,只见一片灰蒙蒙的,除了岩石和黄沙,这花园唯一的摆设竟是一堆堆的兽骨。

他虽然不觉骇然,但看到满园荒曝的白骨总有几分不舒服。再看看前方替他带路的劲装男丁,他脸上是完全没有表情的淡漠,看来连在这里的人也是一点生气也没有,不过这倒也不奇怪,住在这样的地方,有几个人快乐得起来?

一想起自己还要在这样的鬼地方待上三个月,雪松不由得轻叹了一口气。

“年少爷,您的厢房到了。”

他这才发现自己已绕过中庭,来到了一个叫“雪同园”的地方,匾额上龙飞凤舞的三个大字,他直觉这字定出于火凛天之手,原因无他,这世上再无第二个人能在字中写得出这般霸气和狂放。

像是受到蛊惑,他伸出手轻轻的抚着匾额上的字,雪同园、雪同园,他的意思是要自己与谁同呢?以他的性子,怕不是要与他一同……

一同偏执呢?还是一同狂猖?

“我自己进去就好,你退下吧!”雪松一摆手,那个男丁便恭敬的退了下去。

他轻轻的推门走了进去,迎面而来的冷香让他微微皱起了眉头,看来火凛天对他倒知之甚详,连他最爱的寒玉松的松香全都准备好了。

该说他心细呢?还是他想知已知彼,才能百战百胜呢?

既来知,则安之。如果火凛天对他真有任何企图,那大厅中的水云香早够他死过八遍十遍的了。一思及此,他便放宽心胸,不多犹疑的走了进去。

这入了眼的一片雪白,倒教刚刚看得全是黑黑发灰的雪松有一刹那的心悸,他连这一点都想到了……

他到底想做什么?真如他所说的,只是请他来作客?

突然,雪松的眉头皱了起来,冷声问:“是谁?”

一个飞身,他以极快的手法掀开了用羽柔云绸制成的床帐,却立刻放了手,脸上升起一片徘红,跟着脚下踉跄的退了好几步。

“你这是做什么?”深吸口气,稳下心神后他才开口说。

“年少爷点了紫衣,紫衣就是你的人。”云帐轻掀,紫衣也不管这时节仍是寒气袭人,就这样光裸着身子走了出来。

“把衣服穿上。”雪松礼貌的将眼光调开。

“年少爷是不满意紫衣是个残废?主人说您若不满意,紫衣便以死谢罪。”紫衣脸上仍无一丝表情,但反手已往自己的天灵盖打去。

雪松一个箭步上前,擒住紫衣欲自我了结的柔夷。

“你这是做什么!我有说我不满意你吗?”

“主人”

“什么主人不主人的,你刚刚不也说你是我的人了吗?既是我的人,就该只听我的话,我叫你把衣服穿上就穿上,天寒地冻的,迟早会冻着了。”雪松嘴上是叱责的言语,可手上却极温柔的将被风解了下来,轻轻的覆在紫衣的身上。

“年少爷……”紫衣一脸的不能理解。她三岁的时候被人弃在火云堡的门口,被火凛天收留之后,除了服从命令之外,她没有一点存在的价值。

可为了什么这如玉般雕琢的男人要对她这么好?

“女孩子家的身体不可以随随便便让人家看到的,知道吗?”

“可是··”

“没什么好可是的,身为女儿身是上天的恩赐,你要懂得尊重自己,别人才会尊重你!”雪松一看紫衣已不再有寻死之心,便放开她。

“年少爷…”

“既然你是这火云堡里唯一属于我的人,就别再叫我年少爷了,叫我雪松好了。”雪松难得的对女子微微一笑。

他一向不喜对女人微笑,可不知怎么的,这个女孩强作的冷漠,总让他想起那嫁与雷翔宇的大妹,年寒竹。不知道她嫁过去生活可好?

寒竹呵!他美丽又清冷的妹子。雷翔宇可是个风流浪子,选这样的男人嫁,会很累的。

“雪松少爷,你在想什么?”紫衣是改了口,但仍不忘在雪松的名字后加上少爷二字。

“没的事,你去把衣服穿好,迟了伤了风就不好,我先出去走走。”雪松转身借口走出门,好让紫衣有时间更衣。

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总是不合礼教,虽火云堡本就是个无礼教可言的地方,但,从小饱读诗书的雪松心上自有一把尺。

紫衣望着雪松飘然远去的身影,有一种热辣辣的感觉从鼻腔中酸酸涩涩冲上眼底,她缓缓的伸手感觉颊上的湿润……

这是泪吗?若不是泪,这眼中不停落下,怎么拭也拭不干的水珠又是什么呢?

雪松避开了和紫衣的独处,信步走到后园,静静的让寒夜中的冷意浸入他的身子,一分一分的封闭他的心。

他不该对紫衣这般温柔的!他一向明白自己的温柔会对女孩子造成多大的伤害,可是紫衣那傲然的冷漠,每每勾起他对寒竹那种心疼的感觉。

他是个不能有情爱之人,看来他该更小心才是。

抬头望月,月笑人痴。这月已看过古今往来,这天下荒诞的事也看得不少,当是不会笑人痴俊才是,若真要笑,却也是同情吧!

一声清啸,银霜四蹄齐飞的来到了雪松的面前,他不管四周人们惊奇的眼光,一翻身便上了马。

“等一等,您要出堡得由堡主同意。”几名黑衣人一下子冒了出来。

看来他四周可有不少人看着。

“我是来作客的,出不出堡,可是我的自由。”

雪松冷哼一声,衣袖一挥,当下几名黑衣人只觉双脚一软,竟已被点住了穴道,脸上皆是又惊又骇。他们惊的是,雪松看来不满二十,可一身的武功竟到了如此高深莫测的地步;骇的是,他若一去不回头,让堡主知道了,他们只有死路一条。

调转马头,雪松轻喝一声,银霜便如箭般飞奔,霎时已把那些黑衣人远远的抛在身后。

“别担心,我年雪松是个重信之人,说好三个月,我便会住满三个月才走。”留下这句话后,雪松丢开了缰绳,一跃而下的跟在银霜的身旁。

“银霜,我们来赛跑。”像是为了摆脱那些心烦的事,雪松对着通灵性的爱马提议。

银霜似听得懂雪松的话一般,仰天嘶鸣一声,然后便全力的向前奔跑。

银霜本是世所难见的雪花银耳驶,相传是白龙的后代,本是难为人所驯,或许是折于雪松的身手和风采,竟乖乖的听命于他。

只见银语就像一道银箭般飞射出去。雪松一看爱马这般起劲,不觉嘴角浮起一抹轻笑,一提气,像道闪电般追上银霜。

年雪松,京城首富的长子,天下姑娘一见倾心的对象,他该是饱受宠爱的天之骄子,可悲的是,这人人称羡的际遇对他来说只是枷锁,一道一出生就紧紧锁在他身上的金箍咒。他只有在面对着自己的爱马时,才能稍稍回复他的赤子之心。

银霜的脚程虽快,但雪松自幼得到高人的指导,身手自是了得,只见一番追逐后,雪松一个翻身便纵上了马背,在黑风崖边勒住了全力奔驰的银霜。

“你真疯狂,若不是赶上了你,你真会纵身而下吧?”雪松半责叱的说。

银霜对空谷长啸,似是同意了雪松的话。

“你是放不下我吧?”雪松何尝不明白银霜留在他身边的原因。“世间加诸于我的,一如我加之于你的束缚,让我们都不能自由的照自己的心意而活……原来呵!这世间最大的枷锁是自己的心,可没有了心,还能算是活着吗?”

他明白的,是缠绕他心中的放不下困住了自己,可这世上有太多的事不是说放手就能够放得了手的,不然他也不用活得如此的疲累,疲累到怀疑自己的存在是为了什么。

有杀气!

那冷冷的憎恶像刀子一般射向雪松,他的神经一下子绷了起来。而这凌厉慑人的气势,只有一个人能散发得出来。

“你来了?是怕我跑了吗?”雪松转头对着右后方空荡荡的石林冷声说。

火凛天和他胯下的马像是鬼魅般的由石林中出现,那玄衣黑马的景象在这风雪交加的黑风崖中,更加令人毛骨惊然。

“跑?然后让全天下人笑年雪松背信忘义?不!我想你做不到,你白净的世界大概染不得这点黑。”火凛天淡淡的讽刺。名门正派那可笑的仁义道德,他看得多了。

雪松一点也不想辩驳,也或许是他一点也不能为自己辩驳吧!

“既是如此,你又何必跟着我?”

火凛天听了雪松似不甚愉悦的语气,竟像是听到笑话似的放声大笑,“此路是你开?你这话也未免说得太可笑,你忘了我才是这儿的主人吗?”

“这样说来,倒是我这个做客人的错了?请原谅我本来就是个不怎么情愿的客人。”对火凛天处处挑衅的语气,原本不爱生事的雪松,心头不由得也怒气暗生。

“你情不情愿不在我的考虑之列,重要是你来了。”

雪松又皱起了眉头。好一个霸道而自我的人,全然的不考虑他人的感受。不过,他不该觉得奇怪的,如果火翻天有其他的答案,那他就不是火凛天了。

“你讨厌……还是该说憎恶我。”这是一个直述句,语气中没有一丝怀疑。

“没错!”火凛天也不否认,他一切的行为在在都在诉说这件事。

“那你为什么还要我来这儿作客?如果你真这么难以忍受我的存在。”这是雪松不明白的地方。这世上有人请自己讨厌的人到家中作客的吗?

“我讨厌白色……非常讨厌,而你…白得令我觉得刺目。”火凛天轻拢了一下眉头,脸上是不容忽视的轻蔑。“你不该让我知道你的存在的。”

“见死不救不是我的本性……不过,或许是我多事了。”雪松轻叹了一口气,对火凛天莫名的恨意,他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不过,火凛天的话却勾起了他的回忆,那大概是五年前的事了——

那时的他不过是个十三。四岁的孩童,整天跟着师父习文、练武。有一天,他闷得慌了,趁师父不注意溜下山,哪晓得在路上看到了两个打得两败俱伤的男子,都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了,仍在拚个你死我活。

或许是做不到见死不救,而另一方面他也好奇自己习武这么多年,是不是真的有用,便用真气管他们疗伤

这其中一人便是火凛天!

雪松还记得当时的他可一点也不领情。但雪松不让身受重伤的火凛天有任何反对的机会,硬是救回了他的命。事后,火凛天冷冷的对他说:“你救了我一命,我会还你三个情,之后,你会后悔你曾救过我。”

这么说来,当日火凛天在苏州要紫衣自杀谢罪,他肯依他的意思免了她的罪是为了还他的情,而让他为紫衣上药则是第二个,说出冷梅的下落则是第三个……这三个情他已还完,现在的他要让自己后悔,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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