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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乌合之众:大众心理研究-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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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议会中领袖的影响力

尽管议会总是吵来吵去,看上去总是以乌合之众的形式存在,但我们还是无法忽视领袖的作用。

在无数次的辩论中,每当涉及到一个问题,议员们又没有强烈的先见之明时,处在主导地位的人依然是那些领袖。

在一些人看来,议会是体现着民主精神的地方,是现代文明民族的理想,因此绝不应该存在着领袖或是强势人物。然而我们要说,这种观点是完全错误的。

在议会中,这些领袖的必要性是显而易见的,因为在每个国家的议会中,都可以看到他们以团体首领的名义存在着。他们是议会的真正统治者。因为根据我们的理论,群体绝没有远见,因此,组成群体的人没了头头便一事无成。

正因为如此,我们也可以说,议会中的表决通常只代表极少数人的意见。然而虽然是这样,议会还是与普通群体有着不同的地方,领袖的作用也远没有普通群体那么强大。

议会领袖的影响力总是处在很小的程度上,是因为他们提出的论题,总是在很大程度上来自于他们的名望。这一点最好的证明是,一旦他们不知因为什么情况威信扫地,他们的影响力也随之消失。

这些政治领袖的名望只属于他们个人的魅力,与头衔或名声无关。关于这个事实,我们有着非常具体的例子。

在1848年国民议会的大人物中,路易·拿破仑在两个月之前还无所不能,转瞬之间却变得无足轻重。

著名作家维克多·雨果也是议会成员,此人机智幽默,极富口才,人们听他讲话如同观看喜剧演员的表演一样,但是他却并不能博得多少掌声。议员们不喜欢他的那些想法,尽管他们承认他是法国最了不起的作家、最伟大的演说家,尽管他聪明过人、智力超强,却丝毫也不受人尊敬。在召开议会之前,他还有些名气,但在议会里他却籍籍无名。

对才华横溢者无动于衷的地方,莫过于政治集会。它所留心的只是那些与时间地点相宜、有利于党派的滔滔辩才,并不在乎它是否对国家有利。

如果一个人想要享有1848年的拉马丁以及1871年的梯也尔得到的那种崇敬,那么就必须要有急迫而不可动摇的利益刺激才成。一旦危险消失,议会立刻就会忘记它的感激和受到的惊吓。

我们知道,群体一旦效忠于领袖,不管是党的领袖还是国家的领袖,它便立刻失去了自己的个性。服从领袖的群体是处在他的名望的影响之下,并且这种服从不受利益或感激之情的支配。

因此,享有足够名望的领袖几乎掌握着绝对权力。一位著名的众议员X先生在多年时间里因其名望而拥有巨大的影响力,在上次大选中由于某些金融问题而被击败,此事广为人知。然而他只消做个手势,内阁便倒台了。

这位X先生,我们要为他付出三倍于通常让我们付出的代价。主要是因为这个人,使得法国在马达加斯加的地位长期岌岌可危,又在南尼日尔被骗走了一个帝国,法国人甚至失去了在埃及的优势。X先生的谬论让法国丢失的领土,比拿破仑一世的灾难有过之而无不及。

然而对于这种领袖,我们却不必过于苛责。不错,他使我们损失惨重,然而他的大部分影响力都是因为他顺应了民意,而这种民意在殖民地事务上,目前还远没有超越过去的水平。

从这里我们可以看出,领袖很少超前于民意,他所做的一切几乎总是在顺应民意,因此也会助长其中的所有错误。

(5)如何影响议会(上)

我们知道,一个人的名望是一种很奇妙的东西,这不仅体现在它对群体的影响力方面。

它可能是与生俱来的,不用费力就能够得到,就像拿破仑一样,总是能用自身的名望去压制、去感染他人。当然,如果一个人不具备这样的名望,它也可能在后天得到它,只是这个过程可能极短,也可能是一段遥遥无期的时间。

正因为如此,当一位领袖试图对群体进行说服的时候,除了应用到他们的名望之外,还应当掌握一些我们多次提到过的因素。

领袖若想巧妙地利用这些手段,他必须做到对群体心理了然于胸,至少也要无意识地做到这一点。

他还必须知道如何向他们说话,要善于以激烈的排比句式、反问句式来振聋发聩。

他尤其应当了解各种词汇、套话和形象的神奇力量。他应当具备特殊的辩才,这其中包括信誓旦旦的断言、排除掉一切理性的思考,以及生动鲜明的形象,并伴之以十分笼统的论证。

这样的演说家在世界各国的所有议会中都可以看到,即使是英国议会也不例外,虽然它是所有议会中最严肃的一家。

我们在英国众议院的争吵中可以不断看到,整个辩论不过是些软弱无力的大话和盛怒个人之间的交锋罢了。

尽管这种形式可能让我们觉得很荒唐,但让群众接受用惊人之语表达出来的笼统的断言,从来就不是什么难事,即使它从未得到过证实,大概也不可能得到证实。

假如想要影响议会的成员,就要故作惊人之语,不管说得多离谱也不算过分。在前面的研究中,我们多次谈到词语和套话的特殊力量。

因此,在措辞的选择上,必须以能够唤起生动的形象为准。下面这段话摘自我们一位议会领袖的演说,它为我们提供了一个极好的范例:

“这艘船的目的地,正是坐落着我们监狱的那片热病肆虐的土地,把名声可疑的政客和目无政府的杀人犯关在一起。这对难兄难弟可以促膝谈心,彼此视为一种社会状态中互助互利的两派!”

如此唤起的形象极为鲜活,演说者的所有对手都会觉得自己受着他的威胁。他们的脑海里浮现出两幅画面:一片热病肆虐的国土,一艘可以把他们送走的船。而他们只要表示反对,不是也有可能被放在那些定义不明确的可怕政客中间吗?

在这种演说中,议员们体验到的恐惧,与当年罗伯斯庇尔用断头台发出威胁的演说给国民公会的人的感觉是一样的。在这种恐惧的影响下,任何人都会向他投降。

假如你身为一名领袖,并且想要对议会施加影响,那么你就要记住,只要喋喋不休地说些最离谱的大话,就会对你产生莫大的帮助。

比如说,上面提到的那位政治领袖,当他在议会中大放厥词,以最离谱的断言来结束他的演讲时,基本上不会遇到强烈的抗议。

曾经有一次,这位政治领袖断言道,所有那些到处扔炸弹的革命者,都是金融家和神父们资助的。因此,大金融公司的总裁、那些身家亿万的资本所有者,都应当和无政府主义者一起被绞死。就是这种耸人听闻的鬼话,却得到了最热烈的响应与赞赏。

你务必要记住,这种断言永远会在人群中发生作用。再激烈的断言、再可怕的声明也不算过分。要想吓唬住听众,没有比这种辩术更有效的办法。而在场的人绝对不敢表示反对,因为他们担心,如果他们这样做,就会被当成叛徒或其同伙打倒。

(6)如何影响议会(下)

类似危言耸听、大言不惭、信誓旦旦这样特殊的辩论术,在所有的集会中都极为有效。特别是在危难时刻,它的作用就更加明显了。

从这个角度上看,那些街垒演说家在法国大革命时期各种集会上的讲话,读起来都是十分成功,也十分有趣的,而他们的流程也似乎像经过同一个学校培训过一样。

每一次演讲开始,这些演说家都以一副沉痛欲绝的面孔走上讲台,然后开始以缓慢而清晰的语句逐条地谴责罪恶,弘扬美德。紧接着,再对暴君破口大骂,最后发誓不自由毋宁死。于是在场的人都会站起来热烈鼓掌,等冷静下来之后,演说家再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有人也许会问,难道所有的领袖,都是这样的信口胡言之徒吗?。

不过,偶尔也有智力高强、受过高等教育的领袖,但是具备这种品质通常对他不但无益,反而有害。如果他想说明事情有多么复杂,同意做出解释和促进理解,他的智力就会使他变得宽宏大量,这会大大削弱使徒们所必需的信念的强度与粗暴。

在所有的时代,尤其是在大革命时期,伟大的民众领袖头脑之狭隘令人瞠目;但影响力最大的,肯定也是头脑最褊狭的人。

我们可以看到,在这些演说家中,罗伯斯庇尔可以算是他们的佼佼者了,然而即使是他的演说,也经常有着令人吃惊的自相矛盾。只看这些演说实在搞不明白,这个大权在握的独裁者何以有如此大的影响。

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群体只需要这样的东西。

(7)议会的名望崇拜

可以说,所有成功的煽动者,其演说的内容都不过是一些教学法式的常识和废话、糊弄孩子头脑的稀松平常的拉丁文化,即使在攻击和辩护的时候,所采用的观点也不过是些小学生的歪理。

它们的演讲中没有思想,也没有措辞上令人愉快的变化,更没有切中要害的讥讽,只有令我们生厌的疯狂断言。只要是稍微具备理性的人,在经历过这样一次毫无乐趣的阅读之后,总是会不免长叹一声。

一个极端狭隘的头脑,再加上坚定不移的强烈信念,是一个人获得权力最基本的条件。一个人要想无视各种障碍,表现出极高的意志力,就必须满足这些最起码的条件。因为群体本能地在精力旺盛、信仰坚定的人中间寻找自己的主子,他们永远需要这样的人物。

然而,即使一个人具备了这两点因素,还是不能够保证他会取得成功,因为在议会中,一次演说要想取得成功。根本不取决于演说者提出的论证,而是几乎完全依靠他所具有的名望。

这方面最好的证明是,如果一个演说者因为这样或那样的原因失去名望,他同时也就失去了一切影响,即他根据自己的意志影响表决的能力。

当一个籍籍无名的演说者拿着一篇论证充分的讲稿出场时,如果他只有论证,他充其量也只能让人听听而已。在1890年的议会中,曾经有这样一位缺乏名望的众议员,他的一次演讲经历,就可以成为我们在这方面的最好例证。

当这个众议员走上讲台之后,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讲稿,煞有介事地摆在自己面前,十分自信地开始发言。

这个人曾经自我吹嘘说,他能够让听众确信使他本人感到振奋的事情。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吹捧自己的论证,对那些数字和证据信心十足,坚信自己能够说服听众,认为面对他所引用的证据,任何反对都没用处。

于是他一厢情愿地开讲,相信其他议员们的眼力和判断力,认为他们理所当然地只会赞同真理。

然而当他一开口的时候,就惊异地发现大厅里并不安静,悉悉索索的噪音从四面八方的角落里传了出来,这让他多少感到有些恼怒。

这个众议员一定在想:“这些人为何不能保持安静呢?为何这么不留意他的发言呢?对于我正在讲的话,那些众议员又在想些什么?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让这个或那个众议员离开了自己的座位呢?”

带着这样的想法,他的脸上掠过一丝不安的神情。于是他皱着眉头停了下来。在议长的鼓励下,他又提高嗓门开始发言,他加重语气,做出各种手势,然而周围的噪声越来越大,以至于他连自己的话都听不见了。

于是他又停了下来,最后,因为担心自己的沉默会招来其他议员的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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