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十八扯-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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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酒,使其得以成为“建安七子”之一。“建安七子”的另一重要人物王粲曾经颂扬曹操:“明公定冀州之日,下车即缮其甲卒,收其豪杰而用之,以横行天下。及平江汉,引其贤俊而置之列位,使海内回心,望风而愿治。文武并用,英雄毕力,此三王之举也。”这些话虽有面谀之嫌,但用以评价曹操,实在并不过分。
具备了“奉天子以令不臣,修耕植以蓄军资”的优势,又有众多人才辅助,到建安五年(200),曹操已消灭吕布、袁术,收降张绣,赶走了刘备,占据了黄河以南大片地区,成为与黄河以北的袁绍相抗衡的唯一重要力量。而袁绍也已消灭了公孙瓒,占据了青、冀、幽、并四州,做起了皇帝梦。两相比较,河北的袁绍地广人众,兵多粮足,军事态势上处于上风。曹操十分明白,袁绍必“将进军攻许”,此前一年便问计于荀彧、郭嘉。荀彧、郭嘉分析对比了袁绍五短,曹操五长,坚定了曹操对抗决心。他鼓励部属说:“吾知绍之为人,志大而智小,色厉而胆薄,忌克而少威,兵多而分画不明,将骄而政令不一,土地虽广,粮食虽丰,适足以为吾奉也。”头一年即在官渡(今河南中牟西北)布军设防,势欲“扼其喉而不得进”。建安五年二月至十月,袁、曹官渡之战持续了九个月,基本进程果不出曹操所料。第一阶段展开于二至六月之间,曹军主动收缩退却,在运动当中寻机歼敌。袁军先锋颜良与刘备所部二月渡河,围攻白马(今河南滑县东);四月,曹军佯兵延津(今河南延津北),曹操亲领徐晃、张辽、关羽等轻骑奔袭白马,关羽斩杀颜良。其后袁军大将文丑与刘备追击曹军,文丑又在白马山中计被斩。至六月,于禁、乐进西渡黄河袭击袁军后方,焚其堡聚二十余屯。第二阶段展开于七至九月之间,双方相持于官渡一带,互有胜负。其间曹操曾打算退军,听了荀彧的“用奇”之说,贾诩的“决机”之说,才勉强稳住阵脚。相持到十月,进入决战的第三阶段,袁绍仍然有取胜的可能。但他拒不采纳谋士沮授、许攸的合理建设,又一次丧失大好时机。许攸改投曹操,劝曹操偷袭乌巢,烧毁袁军的粮营,曹操立即照计行事,大获成功。袁军上下军心动摇,大将张郃、高览投降了曹操,曹军乘势全面反攻,一举消灭了袁军主力七万多人。袁绍惨败后,只带了八百余人仓皇逃回河北,从此一蹶不振,积郁成疾,于建安七年(202)五月吐血而死。其子袁谭、袁尚互相攻杀,被曹操各个击破。曹操于建安十年(205)杀掉袁谭,十一年(206)灭掉高干,十二年(207)又远征三郡乌桓,逼使辽东公孙康杀死袁绍另外二子袁尚、袁熙,彻底清除了袁氏残余势力,完全兼并了青、冀、幽、并四州,从而宣告北方基本蔽覆在了他的旗帜之下。三国当中最大的一国,从此奠定基本格局,官渡之战对之具有决定性作用。
@文@这次战役中,曹操及其智囊所采取的诱敌深入,后发制人,声东击西,运动歼敌等灵活机动的战略战术,所创造的以少胜多,以弱胜强的决胜战例,已经成为中国古代军事史上一段华彩的乐章。
@人@官渡之战中,曹操嗜杀的残忍本性展现无余。袁绍、袁谭父子惨败后,只带了八百余人渡过黄河逃往老巢。曹军追赶不及,尽收其辎重、图书、珍宝。袁部余众投降者,曹操下令全部坑杀,前后达七万余人。这种惨无人道的杀降暴行,与周赧王五十五年(前260)秦将白起坑杀赵国降卒40万人,汉高祖元年(前206)楚人项羽坑杀秦军降卒20余万人,虽有人数多少的差别,在视人命如蚁蝼上却相承一脉,别无二致。曹操较之于他的前辈,非唯有行,抑且诉之于法令规定。大约早在初平四年(193)征讨陶谦的时候,他就号令军中:“围而后降者不赦。”当时曹操据有兖州,其父曹嵩先前在琅邪避难,他要把曹嵩迎到兖州。曹嵩财宝甚丰,随行辎重车达百余辆,徐州牧陶谦派遣都尉张辏识倨锘に汀J獠恢抨'见利忘义,途中杀人劫财,然后逃命到淮南去了。曹操迁怒于陶谦,兴兵替父报仇,从初平四年到兴平元年(194),连破彭城、傅阳、取虑、睢陵、夏丘五城,“皆屠之”,“凡杀男女数十万人,鸡犬不余,泗水为之不流,自是五县城保无复行迹”(《后汉书·陶谦传》)。陶谦为之忧恚而死,死前遗命,将州牧职位托让给刘备。陶谦部将曹豹与刘备屯兵郯东,曹操又引军击破,“所过多所残戮”。建安三年(198)东征吕布,也如法炮制,纵兵“屠彭城”。以后曹仁屠宛,于禁杀降,西征关中陇右屠兴国、枹罕、河池,都是按照曹操这个“围而后降者不赦”法令办的。直到建安十六年(211)曹操西征马超期间,田银、苏伯等在河间造反,将军贾信率兵讨平,又要援“旧法”杀降,辅佐曹丕留守许都的程昱才出面谏阻:“诛降者,谓在扰攘之时,天下云起,故围而后降者不赦,以示威天下,开其利路,使不至于围也。今天下略定,且在邦域之中,此必降之贼,杀之无所威惧,非前日诛降之意,臣以为不可诛也。”曹丕转达于曹操,曹操接受了,这一执行了十九年的法令才寿终正寝。无论在政治、军事功业上曹操如何出类拔萃,如何推进了荡平割据,趋向统一,这样践踏人性良知,肆意滥杀无辜,都是一大不容避讳和不可宽宥的恶滥污迹。如何看待和对待人的生命,特别是无辜民众的生命,无论过去、现在或将来,都决然不是一件小事,再大的功勋也不能掩抑暴虐罪过。
@书@在官渡之战以后八年,即建安十三年(208),曹操引军南下东进,争夺荆州,进逼东吴,引发了赤壁之战。此前一年春二月,曹操颁布丁酉令说:“吾起义兵诛暴乱,于今十九年,所征必克,岂吾功哉?乃贤士大夫之力也。天下虽未悉定,吾当要与贤士大夫共定之。”于是大封功臣,奖励阵亡将士遗孤,在邺城人工开凿玄武湖训练水师,从政治上、军事上为平定江南作动员和准备。至当年七月,曹操采纳荀彧“显出宛、叶而间行轻进,以掩其不意”之计,亲率三十万大军进攻荆州,刘表次子刘琮归降。当时依附刘表的刘备从新野(今属河南)退到樊城(今湖北襄樊),又逃往南郡(郡治在今湖北江陵),在当阳(今属湖北)长阪坡被曹军打得妻离子散,只好带领着残部东奔江夏(今湖北武昌西北)投奔刘表长子刘琦,刘琦将他安置在樊口(今湖北鄂州)驻扎。曹操收编了荆州水军,即致书孙权,威胁“今致水军八十万众,方与将军会猎于吴”,意欲逼迫时年二十六岁的孙权也步刘琮的后尘。
@屋@但孙权无愧孙坚之子,他拒绝了张昭等人畏敌投降的建议,而采纳了鲁肃一人联合刘备“同心一意,共治曹操”的方略。东吴名将周瑜也面见孙权,力陈曹军尽管号称八十万,实际不足三十万,且“以疲病之卒,御狐疑之众,众数虽多,甚未足畏”,“得精兵五万自足制之”,更加坚定了孙权联刘抗曹的决心。适逢刘备派遣诸葛亮来吴,表达了联合抗曹意向,一个联合战线迅即组合起来。
孙权“即遣周瑜、程普、鲁肃等水军三万,随亮诣先主,并力拒曹公”,与刘备、关羽、张飞所部约二千人在江夏会合。周瑜挥师西进,与曹军一部遭遇,“初一交战,操军不利,引次江北”。从十月开始,周瑜的水军列营于江南赤壁(在今湖北蒲圻),曹操的水军集中在江北乌林(今湖北洪湖县),形成了对峙局面。曹军中北方人多,不习水战,遂将战船连起来减少颠簸,却给吴军提供了可乘之机。十二月吴将黄盖诈降,趁曹军不备施行火攻,火势从水寨漫延到陆营,曹军一片大乱。周瑜乘势大举进攻,曹操带领着残兵败将,经华容(今湖北监利东北)逃向江陵(今属湖北)。周瑜与刘备会合,水陆并进,一直追击到南郡。曹操留下曹仁、徐晃守江陵,乐进守襄阳,自己则回归北方去了。至此,比官渡之战更为历代国人所熟悉的赤壁之战遂告结束,曹操南下东进以实现统一的“悉定”天下之志也遭到了严重挫折。
就作战规模、持续时间和死伤人数而言,赤壁之战远不及官渡之战,但值得历史记述之处却远在其上。最直观的一点,就是同样是以少胜多,以弱胜强,曹操一方由官渡之战的胜利者变成了赤壁之战的失败者。其所以会发生这样的胜败易势,按照周瑜当初面见孙权作的分析,主要在于有四条“用兵之患”,“操皆冒行之”。周瑜指出的“用兵之患”是:①北土尚未平定,曹操在关西尚有马超、韩遂等后患;②“舍鞍马,仗舟楫,与吴越争衡”,本非北方将士之所长,人数的优势暗藏战力的劣势;③“驱中国士众远涉江湖之间”,战线拉得太长,供应跟不上;④北方将士“不习水土,必生疾病”。后来作战态势的消长,无不逐一验证,说明曹操的失败战前即已积聚诸多内外因素。但决定性的内部因素,并不是这四条,而是曹操本人的战略失误。如明末清初著名学者王夫之在《读通鉴论》当中所总结的那样,既往的角逐征伐中,曹操挟天子而粉碎四面之敌,决胜的要道就在善于利用群雄互相诛灭,不能团结。
而这一次,劲敌只剩孙权、刘备两家了,如果让他们自寻干戈,那么他们不是内部崩溃,就是为曹所灭,曹操却让他们合了起来,与己争锋。
王夫之所说是有依据的。孙权原本已经在作争夺荆州的准备,刘备则如同丧家之犬,缺少一块立足之地,曹操如果利用他们之间对于荆州各怀鬼胎的固有矛盾,先分化瓦解,再各个击破,平定江南的目标未必注定达不到。然而,还没有消灭刘备,就忙着威胁孙权,客观上促成孙、刘的联合,给自己招来致败的祸根。恰似诸葛亮预期的那样,“操军破,必北还,如此则荆、吴势强,鼎足之形成矣”,赤壁之战成为确立三国分峙的决定之战。如今从后人角度加以反思,曹操之所以会发生那样的战略失误,源于他基本统一北方之后,既骄傲自大了,又过分急于事功。骄傲自大则盲目轻敌,急于事功则轻躁冒进,结果遭到惩罚,不仅直接导致了赤壁鏖兵的大败亏输,而且严重阻滞了悉定天下的宏图大业。对于曹操个人来说,这无疑是他政治生涯中的一大挫折,而对于中华大一统民族国家的发展来说,也应当视为一个不可挽回的重大损失。
赤壁之战结束后不久,曹操又给孙权写过一封信,公然说“赤壁之役,值有疾病,孤烧船自退,横使周瑜获此虚名”。当时曹操军中确实疫病大起,决定了一败之后,全面退军,但说成“烧船自退”,终究是在自我解嘲。另一方面,这封信也透露出一点消息,那就是曹操集团并未因为赤壁之败大伤元气;相反地,曹操从中汲取了血的教训,及时作出战略调整,重新实行区别对待,各个击破。在东线,从建安十四年(209)七月开始,他就派水军入驻淮南,委张辽、乐进、李典镇守合肥(今属安徽),并在苟陂、茄陂屯田。在建安十七年(212)至二十四年(219)的八年间,曹、孙两方在合肥、庐江(今安徽庐山西南)、濡须口(今安徽无为)一带六次作战,曹方取得五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