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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千万别把我当人-第3章

小说: 千万别把我当人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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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什么急呀?”劁顺明不耐烦地说,“到了再搬行李也不晚,看完这段。”“甭废话,来帮把手。”孙国仁把刘顺明揪了出来,“你还以为你读了这破拳谱就立刻成精了?”

“其实没什么难的,”刘顺明在帮着孙国仁从行李架上抬下一个沉重的走轮包,“不就是四两拨千斤么,要领我都掌握了。”“你叫家里来接咱们了么?”孙国仁产顺白度,“这车晚点了八个小时,到车站准汉车子。”

“我还有脸叫家里来接?”白度说,我正考虑咱们是不是还有必要再见赵航宇。”“不见怎么办?”刘顺明愣愣地问。

“该干吗干吗?”白度瞟了刘顺明一眼,“过去咱也干吗还干吗去。“可我过去什么都没得。”刘顺明说。

“那就随你便了。”白度说:“这事要黄了咱也就谁也顾不上谁了,只当这辈子没见过面。”

“别黄了呀。”刘顺明说,“咱好容易捏在一起,又挺对脾气,我不忍和你们分手。”

“实在没办法也只能这样。”白度说。“找不着主角,咱这台戏也没法往下唱。”列车驶进站台,“哐堂”一声停住,车厢里的旅客纷纷往外走。“能不能这样?”三人往车下走时,刘顺明突然说。“问题不就出在这大梦拳传人身上,我当这个传人怎么样?”刘顺明两手拎着箱子绷起于巴块儿。”动作我全背下来了。”

“我怕你让洋人打死。”白度径直向前走。

车站广场上,尽管四周建筑上的霓虹灯和其他照明灯闪炼明亮但一片静寂,走动的人很少,在广场上过夜的旅客大都蜷伏着熟睡了。远处看上去灯火辉煌的一条条大街也都空空荡荡,没有车驶过。整个城市象一个已经开场但没有演员登的大舞台。三人走到亮着“出租车站”霓虹灯招牌的停车场。调度室灯亮着,但没有人,一排排停在场内车顶闪闪发亮的出租车内也全没司机。“看来咱今儿得拐着回家了。”孙国仁说,把弟弟有包背上肩。“再找找,”白度不甘心地依次往每辆车里年,城停车场里穿行。“没准碰巧能赶上一辆。”

“我发觉这女人全是死心眼儿。”孙国仁对刘顺明说。又冲白度嚷:“别找了,我送你回家完了。”

“不用”。白度找了一圈失望地往回走。“你走你的,咱们不是一个方向。”“我送她。”刘顺明对孙国仁说,“我们正好走一路。”

“你也不用送。”白度走回来对刘顺明说,“咱们一个西北一个西南生你也太绕。”“没关系,我姥姥家在西北,我上我姥姥家睡去。”

“顺路么?顺路可以。”

“不用我送我可走了。”

“你走吧。”白度对孙国仁说,“回头咱们电话联系。”

“路上碰见坏人,别忘了跟他使大梦拳。”孙国仁笑着对刘顺明说,肩背手提大步沿着马路向前走去。

这时,一个穿着背心的小伙子蹬着辆三轮车从暗处驶出来,滑行到白度和刘顺明跟前,用脚踩住斜梁上的链闸刹住,露出微笑。

孙国仁大步流星在洒了水后黑油油的马路上走,一辆三轮车从他身后轻矢般飞快地驶过,车上和白度并排坐着的刘顺明扭过脸笑着朝他招手:

“哥们儿,慢慢走着。”

“喂!”孙国仁负重跑起来。“把我也捎上。”

“没地儿了。”刘顺明得意洋洋地喊。三轮车在前面十字路口向东拐去不见了。孙国仁停住了跑,喘吁吁蹒跚地走:

“真孙子,没法和他们丫的共事。”

宽阔明亮的建国门大街上,三轮车疯子似地冲上立交桥,顺着大坡往下驰去。“不对呀,师傅,你这是奔通县了,可我们住八宝山。”刘顺明看着马路边林立的外交公寓嚷。“拧了。”

“不早说,”蹬车的小伙子说,“这会儿说我这车也刹不住了。”“它怎么刹不住?”“不听使唤呗,一跑起来就撒欢儿,非跑够公里才踹气。”蹬车的小伙子回对过头来一脸为难地说。“这车有魔症,一条道跑到黑的路子。甭着急,前面大北窖工交桥我调动试能不能把它拧过个。”上了大北窑立交桥小伙子风驰电掣地蹬着车,作竭力拐把状:“不成了,不成了,跟我较上劲了,只能拐九十度了再拐就跟我急了。”三轮车阻奔东三环。“你这车也够王道的。”呼呼吹过耳边的风声中刘顺明嚷,“还带自转的。”“前面三元桥我再给您拐一回。”蹬车的小伙子说。“头天亮肯定让您到家。”“不是,你要制不了这车,你下来,我替你收拾收拾。”

“别价,哥们儿,黑更半夜地咱还是顺着点它,回头说不走真不走了,咱仨大活人上哪儿再找车去?”

“我这还是头一回让三轮给欺负了。”刘顺明悻悻地说,“万没想到。”刘顺明看了白度,白度微微生笑,稳稳地坐在车座上:

“咱坐车的着什么急?又不费咱力气,由他去,他还能跑出北京城去?”“这话在理儿。”蹬车的小伙子回头欣赏地看了眼白度。”还是人女同志明白。多好的夜色,可大街你随便敲人家门去,问问可有一个乐意拉着你们满北京兜风的——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候。”“还不多收钱。”“什么?”蹬车的小伙子一机灵,回过头瞅着白度。”这我可没说。“你想多收也没有,”白度微笑地说:“我们俩身上拢共包圆也不过十来快钱。”“十来块钱您就敢坐我这车?”小伙子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说。“胆儿够大的。”“所以我说你还是管管你那车,为我们让您白跑路不值当。”“唉哟。”小伙子抚胸笑着,扪心自问。“我这是跟谁呀?使这么大劲?得,我嫩了,看走眼了,您三位这么风度翩翩愣是不趁千儿八百的?”“早知道会碰见你,我们就省着点花了。”

“早知道会碰见你,我们就省着点花了。”

“心里没我?得!”小伙子猛蹬几下把车“滋”地刹住,回头伸手一请。“你二位下车吧,到了。”

“工来哪儿了这是?”刘顺明在车上顾右盼,“这儿的房子我怎么全没见过?”“到哪儿了我也不知道。”蹬车的小焓子说。“我就知道这是十块钱能到的地方。”“别这样,师傅。”白度婉言规劝。“你不能把我们扔在这荒郊野外。”“我怎么不能?我太能了。出门不带钱您还想上哪儿?”小伙子跳下车,往下搬白度的行李。“别害怕,这儿没狼,全打光了,还是咱北京城的地界。

“这样行不行?”白度对小伙子说,“你要嫌太亏,你上后边坐着来,我们拉你。”“甭废知,赶紧下来,别等看我揪你。”小伙子歪着上唇支着单面鼻翼说。“你一个大姑娘深更半夜赖在男人车上不下来,传出去也不好听,正扫着黄呢。”

“咱可把话说在前头。”白度双手拿包一步从车下来,仰脸看着小伙子。”你要把我们扔在这儿,那十块钱我们也不给了。”“唉哟,”小伙子象被扎着似的皱着脸原地转一圈,看着白度说。”你真惹我生气,我还真不信这个!”

“信不信随你便,这钱我们是不给了。”白度对仍坐在车上的刘顺明说,“下车,顺明,我看他能怎么着。”

“别别,你们二位都先别急。”刘顺明下车劝白度。“我觉得是你没把话说明白他还不知道咱是谁,知道了准不这样。”

“我管你们是谁呢。”“你这人怎么这样?”刘顺明被驳了面子,批评蹬车小伙子。”好赖话不懂,我这话是向着你说的。”

“你甭向着我,我用着你向着么。”小伙子挡有白度面前。“痛快点,钱给还是不给?”

“不给!”白度凛然说。

“好好,你厉害。”小伙退后几步,摩拳擦拳,大幅度地扭着腰,活动周身关节。“看来今晚上你是非想在房上过了。”

“光天化夜,朗朗乾坤,你也放肆!”白度厉声呵斥小伙子,毫不畏惧。“也是,”小伙子一琢磨,“我打你这女的也不合适,我收拾这小瘦猴吧。”小伙子横着膀子向刘顺明走去作着各种恫吓的手势和嘴脸,从牙缝里龇出话来:“自个选个楼生想上哪个房任选。”

“流氓打人了。”白度尖声冲还远处一盏路灯下的西瓜摊喊。西瓜摊上闻声坐起一个光膀子的小伙了,对另一个仍躺着的光膀子的小伙子说:“流氓打架了,咱去不去看热闹?”

“不去,”躺着的小伙子说,“流氓打架有什么可看的?没准是流氓的调虎离山计,要抄咱瓜摊。”

这边刘顺明已经和那位“板爷”走起场子,双方拱背猫腰,两手狷似地伸张着,棋迈着弓步,互相叫骂着。

“还不定谁上房呢,别看哥哥瘦,称砣虽小压千斤,工夫在这儿呢。”“你不老实挨打,还敢乍尸?今儿我不让你房上蹲一夜我对不起你。”“你是真没碰见过高人,只可惜你爹妈生养你一场心血全白搭了。”“少废话,接招儿吧你——起!”

两人交起手来,你一拳我一拳,打得花园锦簇,边打边唠着。“嗬,你还了不起?哥哥劳神?”

“好好瞪大眼睛看仔细,跟矮哥几手。你瞅我这拳,你再瞅我这拳,别让我挨着你,挨着就没轻的。”

两人打得兴致勃勃,大汗淋漓,白度在一旁看得也渐渐入迷,连声赞叹:“好拳脚!”不再四下嚷嚷。

慢慢的,两人打成一顺了,满头大汗费了牛劲可永远谁也打不着谁,知道的是真打,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师兄弟在面对面地练拳呢。“不是你怎么跟我学呀?这么打下去咱可就打不出个结果来了,不带这样的。”“谁跟谁学呀?我还纳闷呢,你也成不局脊,现场偷招儿。”

白度先是困惑,再是忍俊不禁,最后十分震惊,不由断喝:“二位且住。”小伙子和刘顺明分头跳出圈了,徐徐收势,喘成一团,兀自嘴硬:“我正要将他打翻,为何叫停?”

“莫不是想要跟我玩打打谈谈?”

白度走到小伙子跟前,上下打量他:“你是何人?”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能告你么?我头里告诉你,你后手叫警察去掏我。你倒不傻。”

“请别误会,决无缉捕之意。我只是看你这路拳脚奇怪,此拳江湖上已失传多年,你怎也会使?我的天!你莫不是大梦拳当代传人?”“是又怎地?不是又怎地?休要罗唣,拿出钱来,万事皆休,若于有个‘不’字,打下你们半截来!”

“给钱给钱。”白度且惊且喜,忙掏出钱来递给小伙子,“英雄家住哪里?姓甚名谁?”

“给一也不能告你。”小伙子攥了钱,摇摇摆摆地向三轮车走去。白度碎步赶上,喊:“有用!”作揖打千。“我这厢有礼了。”

“家住瑶池,姓混名蛋。”

“神仙?”待白度定眼再看,小伙子已蹬车扬长而去。

“决不快跑着盯上他!”白度回头对正抖着衣襟扇风消汗的刘顺明嚷,“要是你打算有所作为的话。”

第三章

早晨,天削亮日头就升起高,强烈的阳光彻照大街、胡同、小院。小院里的坛坛罐罐都洒上阳光,院当间的老枣树上蝉已经在长叫。这是个最一般的四合院,房框门窗都残破灰旧,失了原色,墙上的青砖洼痕累累,房上的鱼鳞瓦长满青草。原来有点面积的院子被各家各户用半截砖、油毡搭的不厨房扭曲得不成方圆,仅存的巴掌大的空地上倒挤挤挨挨地摆满各色花草。花草全不是名贵品种,一水栽在灰瓦盆或破脸盆里,不图娇艳,只图枝枝蔓蔓爬个繁茂,看上去痛快,有那么点生机活力。唐大妈穿着件月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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