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大科学家-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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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一直沉默寡言的曾广锡突然说道:“孙先生院中那匾额下的一行英文,我总觉得在哪儿见过。”
“英文?你说的是物理传习所下面的那行英文么?”左功先问道。
胡勋很老成,观察得也最仔细,回忆道:“好像是‘InstituteofPhysicalResearchandTeaching’……”
“InstituteofPhysicalResearchandTeaching?”李国秉重复一遍,比胡勋说得纯正多了,一口标准的英国腔。突然,好像顿悟了一样:“IPRT!”
“IPRT?YorkJohnson?难道孙先生就是写那本化学专著的YorkJohnson?”左功先惊得跳起来。
“哪本化学专著?”胡勋问道。
李国秉也跳起来:“我们现在就回去问问他!”说着就拉着曾广锡往回走。
胡勋连忙拦住李国秉。曾广锡回答刚才胡勋的问题:“那本书叫《化学原理》,据说最初的时候,名字很长,好像叫什么从原子、原子结构到元素、元素周期表什么的,反正名字极长就是了。后来大家都嫌名字拗口,便改叫《化学原理》了。”
“《化学原理》?听这名字,就像很深奥的一本书。孙先生写的么?”
左功先回答道:“这个问题,很多人都在问呢。那本书上写的是China的YorkJohnson,最初在加拿大的一个出版社出版,寄给各个国家的自然科学学会、以及著名的大学。开始,谁也不太在意;渐渐的,大家都开始传阅这本书,并迅速被书中的观点说服。因为最初赠送的书很少,供不应求,于是就不停地再版,据说现在西洋学界人手一本!”
李国秉抢着说:“前几天,祖父还问我,京师大学堂有没有个叫约克·约翰逊的老师。还说,很多洋人在打听呢!”
曾广锡思忖道:“YorkJohnson……JohnsonYork……SonYork,孙元起……没错!那个YorkJohnson应该就是孙先生!可是孙先生为什么不用本名呢?”
胡勋想了想,说道:“孙先生年少学高,却时常有忧郁之色,会不会有什么难言之隐?”
其他三个听了,都点点头,也不提现在回去找孙先生的事了。
半晌,胡勋又说:“你们看过那本书么?”
其他三个人一起摇头。左功先明显知道的多一些:“据说,《化学原理》那本书极端精奥,在西洋也只有教授才能勉强读懂,教授中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其中的奥妙。中国现在自然没有人能读懂,也就无从翻译了。噢,如果是孙先生写的,那他自然是懂了。”
曾广锡插了一句话:“你们看,我们拿回来的这些书,从小学到大学,各种教科书都有。除了教科书,还有教育学、心理学什么什么的……现在又有《化学原理》,孙先生是无所不知么?”
说得其他几个人都是一怔。曾广锡接着说:“传闻孙先生是孙寿州的侄孙,这应该是没错的,刚才我还在孙先生门前看见孙寿州府上的仆人。我估计,孙先生最多不过二十五岁!三十岁,顶天了!”
胡勋摇摇头:“我才二十四岁,孙先生看上去可比我年轻多了。估计,孙先生也就二十岁左右。”
左功先也说:“看面相和说话,我看也就二十岁上下。”
李国秉张大嘴巴:“二十岁,懂得那么多学问,难道是妖怪?”
胡勋抬手给了他一个暴栗:“天地君亲师,懂么!”
左功先一脸疑问:“那么,孙先生是‘生而知之者’?”
几个人一起吸口凉气,脑海里同时闪过一个词:圣人?又连忙摇摇脑袋,似乎想把这种想法甩出脑袋。过了一会儿,胡勋才慢慢说道:“算了,既然孙先生不愿意露面,我们也就不要声张了!今天的事,大家记得不要乱说!”
几个人都点点头,表示省得。
第二日,孙元起在京师大学堂没有课。又过了一日,孙元起才来。课上一切正常。等下了课,左功先他们轻车熟路地跟在孙元起背后离开教室,然后喊道:“孙先生!”
孙元起转过身:“哦,你们啊。有事么?”
胡勋最老成,走上来递过一册书:“先生,我们先看完了一本书,便先还给你。”
接过来一看,《小学自然教科书》。这应该是他们拿去的书中最简单的,只是一些生活中的科学常识,最先还回来也在情理之中。孙元起点点头,收下书:“好的。还有什么事儿么?”
李国秉从书袋里拿出一本,面有羞愧地说:“先生,这本书我们都没看懂……”
再看,却是《小学语文教科书》。李国秉翻开书,指着每个字上的汉语拼音问道:“这是什么?不像法文啊。”
“这是汉语拼音。”孙元起在和学生们编字典的时候,对古代的字典已经有一个比较深入的了解,“类似于反切,专门来拼汉字的读音的。主要有两个好处:一是便于儿童进一步学习生僻字词;二是便于查找只知读音、不知字形的汉字。”
曾广锡问道:“这是孙先生自己编的?”
孙元起心想,汉语拼音是新中国后才有的,也不知道谁编的。至于现在这个时代,确实是自己编的。于是,含糊地回答道:“算是吧……”
左功先抢着问:“那如何检字呢?”
“哦,我和几个学生在编字典,就快编好了。”
几个学生一起惊道:“咦,编字典?”相对看了一眼,心想:是了,能者无所不能!
胡勋慢慢问道:“先生,这读音的方案,我们能看看么?”
“自然是没问题的。”孙元起对推广汉语拼音还是很热心的,毕竟进入信息时代之后,拼音大有功用。“你们要看,我下次带给你们。”
胡勋躬身答道:“谢谢先生!”
李国秉张嘴想问什么。胡勋和曾广锡夹着他,飞也似的走了。
又过了一周多。孙元起他们的字典已经基本完工,现在要做的就是检查讹误。因为汉语拼音还没有推广,只是院子里的小学堂和几个学生在用,所以一本就够了。胡勋他们要的《汉语拼音方案》,次日孙元起便带给他们,还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兴趣学呢!
上完课,孙元起下意识地看了看胡勋、左功先他们。果然,他们站起来。孙元起点点头,走到门外的小路上等他们。
脚赶脚,那四个人跟了过来,躬身称了一声:“孙先生!”
孙元起问道:“你们看书遇到什么问题了?”
他们拿出书册,问了几个问题。孙元起当下一一为他们解答。
问完问题,孙元起以为没事了。依然是胡勋,躬身说道:“先生,学生斗胆有个不情之请。”
孙元起看着略有髭须的胡勋:“你且说。”
“先生的教材,学生借了来看。虽然大著煌煌,不容学生置喙。仅就我们四人粗见,却是极好的,且大为实用。学生本欲传抄,但一则时间太久,二则恐生错讹,三则流传不广。特恳请先生将此书付印,以嘉惠学林,定然功不唐捐!”说完,又鞠了一躬。
这半文半白的话,说得孙元起半懂不懂的,大致意思算是明白了,想请自己把这些书付印。于是答道:“付印自然是好的。但是我对如何印书,却全然不懂——你们的物理教材,是通过许大人印的,具体细节我不知道。而且这些书,恐怕没人读吧?”
确实,这些书都是新式教材啊什么的,销路恐怕不是不好,而是相当不好。
李国秉立马拍手叫道:“好极!只要孙先生同意印刷就行,剩下的事就交给我们吧!”
打发走这四位学生,字典也编好了。孙元起以为终于可以轻松几天了,想休息一段时间,趁机好好规划一下以后的生活。结果没轻松几天,就接到了来自欧洲和美洲的各种来信。
最先的那几封来信,让孙元起很是惊讶,因为它们来自英国。当看到其中有康格先生的儿子Thomas的来信时,孙元起大致猜到了为什么远在英伦也有人知道自己的通讯地址了。Thomas曾随着卢瑟福一起到北京拜访过自己,又随着卢瑟福跨过太平洋,对自己的了解应该是不亚于卢瑟福的。
打开信,信中先是对长久不写信的抱歉,并祝贺自己的伟大发现,紧接着又说明突然来信的缘由。嗯,那是因为卢瑟福在将小册子付印的时候寄给了他一本,随后这本书声名鹊起,于是他向剑桥的老师声称“很荣幸地”见过这位YorkJohnson教授。就这样,包括伟大的开尔文勋爵在内的一大批物理学家、化学家都“很希望”与远东的科学家通信,并探讨问题。然后,就有了这封来信。
果然,那几封信中有开尔文、J·J·汤姆逊等著名的学界大牛,信中多是讨论学术问题,一方面盛赞孙元起原子结构“假说”的伟大意义,另一方面也进行驳难,认为“电是连续性的”,所以电子不是粒子;“光是一种波”,而不是一种粒子。开尔文直截了当地说,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其中也有部分是邀请,比如汤姆逊就邀请孙元起前往卡文迪许实验室作访问。
孙元起对于这些几十年后画像挂在全世界大学里面的牛人,素来充满景仰。满怀热忱地给他们写回信,回答他们的问题,婉拒他们的邀请。之后,把他们的来信与之前卢瑟福等人的函件收在一块儿,仔细地放好。再搁几十年,这可既是精神财富,又是物质财富啊。
紧接着,从美洲又来了一批信函。有卢瑟福的,他大致汇报了一下那本小册子的流行情况,同时交流了一些物理学方面的问题。信中提到,作为元素周期表最初发现人的门捷列夫,在看到小册子后撰文表示,“承认原子可以分解为电子,只会使事情复杂化”,还号召其他学者不要相信这本书。
来信也有《Science》杂志社寄来的样刊。孙元起那篇厚厚的论文给《Science》出了一个难题,不过《Science》不在意,因为它是周刊,编辑们直接把这篇论文作为杂志的一期,只是前面后编辑按语,后面有好几位物理学教授的书评,或者说是审查意见。在这些评论中,孙元起果然看到一段有趣的文字:
“……尽管YorkJohnson对于光电效应现象的观察是令人信服的,其解释也是成功的,但其物理理论完全站不住脚。我们有理由相信,这是他在思辩中迷失了方向。所以,本篇论文只需要阅读第一部分即可。如果有谁按捺不住好奇与诱惑,他定然会在第三部分的实验中得到教训,因为这种在实验里遭受到的失败是可以预见的。当然,即便这篇篇幅浩大的论文只有第一部分可取,也不会丧失它所具有的重大意义……”
因为论文篇幅较大,所以这次的稿酬也特别丰厚,这足以让孙元起忘记所有的不快。
不知怎么回事,突然间,仿佛全世界人都知道了关于YorkJohnson的信息:他原先生活在美国,获得过耶鲁大学的物理学学位;现在在远东的中国从事研究工作,单位是IPRT;他写的论文,前一半是天使,后一半是魔鬼,所以读了他的论文,有一半人皈依了他,另一半人则发现了他的魔鬼本质,开始与他战斗;据说,他是个拖着辫子的中国人,还非常年轻……
从十一月底开始,几乎每周都能收到好几封来信。最初的时候,孙元起还兴趣盎然地解答他们提出的问题,与他们相互驳难;等如是几个周过去后,孙元起几乎被同样的问题折磨得快疯了,觉得整个生活都要被这群固执的经典物理学信徒所毁掉。被逼无奈之下,他只有把那些经常遇到的问题整理出来,挨个回答,然后发给《Nature》杂志——因